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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O的五大诱惑000002
《CEO的五大诱惑》8承认错误
内容提要：
安德鲁是三一系统公司的CEO（首席执行官），正处于任职一年以来的低谷期。
在电力火车上，正当安德鲁为第二天的董事会心烦意乱时，遇到了一个奇怪的老人查理，查理自称其父曾经是铁路公司的总裁，并分析安德鲁之所以烦躁是因为他受到了CEO的五大诱惑。
第一大诱惑
“告诉我，安迪（安德鲁的昵称），在你的职业生涯中最美好的一天是什么？
”查理问。
安德鲁考虑了一下，说：
“被提升为CEO的那天。
”
“为什么？
”
“天哪，查理！
被提升为CEO是一个人在职业生涯中迈出的一大步。
我用了20年的时间才到今天的位置。
”
“那么好吧，仅次于那一天的是哪天？
”
安德鲁吸了一口气，描述起他首次被提升为副总裁的经历，并说那次提升让他的年薪第一次“突破了6位数”。
查理慢慢地点了点头：
“好吧，安迪。
我不想太苛刻，可是———有些人就是不适合当CEO。
在我看来，你更感兴趣的大概是如何保持你的职业地位，而不是让公司有所成就。
”
安德鲁看上去有些迷惑不解，于是查理便继续说下去。
“想像一下，如果我问美国总统：
‘总统先生，你的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一天是什么？
’或者问一个社会福利机构的主管，甚至是职业篮球队的教练，想想他们会怎么说。
”
安德鲁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查理？
”
“哦，你能想像吗？
美国总统说是他竞选胜出的日子，或者说是他就职的那天；社会福利机构的主管说，是他从政府得到拨款的那一刻；而篮球教练说是与一支球队签订合约的那天。
”
安德鲁皱了皱眉头：
“老实说，我觉得那些回答非常实际。
”
“问题就出在这儿。
你知道当我问父亲什么是他职业生涯中最美妙的一天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安德鲁摇了摇头。
“他说要么是铁路公司开通第一条西密西西比客运线的那天，要么是公司第一次赢利的那天，很难说哪一天更美妙。
”
安德鲁打算与查理争辩一下。
“这么说，你认为人们不应该为在职业生涯中达到个人的里程碑而感到自豪？
”
查理笑了：
“他们当然可以为此自豪，杰出的CEO差不多都是被成就事业的欲望所主宰的。
如果一个人仅仅以自我为驱动力，当公司出现不良征兆、CEO的地位受到威胁时，他会再次努力工作，但却不是出于对公司的关心。
他真正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形象。
”
查理接着尽可能礼貌地问了一个诱导性的问题：
“为什么今晚你工作得这么晚？
我很难想像你常常工作这么长时间。
”
“噢，不。
我一般在晚上7点以前回家。
今天这样是因为明天要开董事会议，而且有些情况不太好。
”忽然间，安德鲁明白了两者之间的联系，他陷入了沉思。
查理接着说：
“第二大诱惑就是希望在直接下属中博得声誉而不是对他们负责。
”
“就这些？
”安德鲁大笑了一声道，“那么，我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接着讲第三大诱惑吧。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上星期我解雇了营销主管。
必要时我是不怕采取行动的。
”他看上去几乎有些自豪。
查理一脸怀疑的样子：
“我想你混淆了某些概念。
你为什么解雇这个营销主管？
”
“我解雇特利是因为他完不成任务。
他来公司10个月了还不适应工作。
会前不作任何准备，广告创意陈腐，不能提供销售部需要的潜在客户信息。
”
查理不带任何谴责色彩地问：
“那你在整个过程中做什么了？
我想在你解雇他之前，肯定就某事跟他谈过。
”
“我告诉他销售部主管詹妮斯需要更多高质量的潜在客户信息。
我也提过我更喜欢去年的广告，而不是他新做的广告。
”
“那你采取过什么具体措施吗？
降低他的薪水？
停发红包？
”
安德鲁皱起眉头：
“没有。
那太苛刻了，他刚刚穿越半个国家把家搬过来。
”
“因此我猜，你也没告诉他工作快保不住了？
”
“不可能告诉他。
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也许会改善。
我不应该做任何影响他正常发挥的事。
”
“然后呢？
”“3个星期后，我解雇了他。
”
片刻间，查理和安德鲁互相凝视着，接着，他们开始放声大笑，安德鲁的笑声中带着一种愧疚。
过了一会儿，查理问他：
“他诧异吗？
”“哦，是的。
当时有一瞬间我觉得他要哭出来了，这让我意识到，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有麻烦了。
”
“安德鲁，”查理选用了正式的称谓，“你为什么不告诉特利，如果情况没有改善你会辞掉他？
要知道，你是特利的经理。
”
“哦，我并没有真正把自己当作特利的经理。
我也不认为我是詹妮斯或者团队中其他什么人的经理。
因为他们全是成年人，而且是各自领域的专家。
我凭什么告诉他们怎么去做他们的工作？
”
查理会意而宽容地笑了。
安德鲁感觉到查理的不赞许，终于爆发了出来：
“好吧，查理。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一直没跟特利说他可能会丢掉工作。
第一，他比我年长近10岁。
告诉一个总让你想起自己叔叔的人说你要辞退他，是他妈的非常古怪的。
第二，关于营销他比我懂得多多了，我怎么能事后批评他的决定？
第三，特利是给我支持最多的人。
我不想失去这样的臂膀。
”
“因此你认为，如果你告诉他你的意图，他就不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你，也不会再做你的知己了，是不是？
”
安德鲁稍微点了点头，查理于是接着说：
“你害怕不被人喜欢。
”“算了吧，我辞了他。
”“是啊，这样一来你就不用再跟他打交道了。
让一个人为某事承担责任，然后第二天再回来处理他是一回事；辞退他，不再跟他谈话是另一回事。
你要明白让一个人承担责任与决定辞退这个人之间的区别。
”
“第三大诱惑是什么，查理？
”
“试图确保你的决定都是正确的。
也就是说，想选择决定的正确性而不是指示的明确性。
有一些CEO害怕犯错误，得等到他们对事情完全确定后，才会作决定。
”
“我好像没有跟上你的思路。
”
“很简单，你不能让人们为他们不了解的事承担责任。
如果你不愿意根据有限的信息作出决定，你就不能做到指示明确。
比方说，你对三一公司的未来有何设想？
”
安德鲁皱起眉头：
“我还不知道，因为我们正在经历难关，为的是确定一个正确的发展方向。
事实上，在明天的董事会议上我们会再次讨论这个问题。
”
“你在这上面花了多长时间？
”
安德鲁略微扭动了一下，最后承认说：
“8个月。
噢，这是由于市场一直在变化———”
查理打断他说：
“对不起，安迪，但这非常荒唐。
你必须对公司的未来有一定构想。
”“我当然有。
”
“那你为什么至今不把它形成文字，向公司员工宣布，并用它指引你作出决定？
”
停顿了半晌后，安德鲁缓缓地轻声回答道：
“因为我还不能确定它是正确的。
”
接下来是沉默。
他的那句话在空气中徘徊，直至查理问道：
“你在未来3个月里的目标是什么？
”
“我们要有更多赢利，还需要加大市场份额。
”
“增加多少？
为了达到目标还需要什么条件？
”
安德鲁此时因为受挫而变得愤怒：
“查理，对你而言，你置身事外，像个律师似地不断问我问题实在太容易了，因为没有简单的答案。
”
“没有假定的简单答案，安迪，这就是为什么付给你高薪的原因。
但你必须回答，否则就没有责任问题了。
”查理顿了顿，换了个问题：
“你怎么能辞掉特利而不知道他应该做到什么呢？
因为你害怕受到批评，害怕面子上不好看。
许多CEO都有同样的问题。
他们终于得到了一直向往的职位，并且害怕失去自己的地位。
或者，他们不愿意让他人承担责任，因为害怕不受欢迎。
还有，他们没有明确说明他们的期望是什么，因为———”
安德鲁接口：
“因为害怕犯错误。
”
“一点儿不错。
”查理说，“我父亲过去常讲，一个CEO所能说的最有力的话就是‘我—错—了。
’但他不是以道歉的口吻说出这三个字的，他说的方式就好像他以此为荣。
他知道，如果不能轻松自然地对待错误，就无法根据有限的信息作出强硬的决定。
”
“那他一定作过许多糟糕的决定。
”
“确实如你所说，但他从不因为它们而感到愧疚，因为他知道，如果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不愿意犯错误，就无法前进。
逐渐地，他犯的错误越来越少。
实际上人们都说，他磨炼出一种在没有足够信息的情况下作出正确决定的惊人能力。
他们认为他确实精明过人。
”
“那他是怎么学会作出如此无可挑剔的决定的？
”
“哦，他避免了第四大诱惑。
”
现在，安德鲁对查理的劝戒真正感兴趣了：
“第四大诱惑是什么？
”
“渴望融洽。
就人类而言，向往融洽是很自然的。
但是，对于一个良好的决策过程来说，融洽就像是癌症。
”
安德鲁一脸茫然。
于是，查理接着讲了下去：
“如果想快速作出一个正确决定，惟一的方法就是有效地从人们那里汲取到全部的真实意见。
首先，你可以运用一些合理的方法———小组专题讨论、民主自由投票等。
其次，你可以采用争论的方式，但不是恶性争论。
”
安德鲁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换了一个问题：
“这不是与诱惑二一样了吗？
想受到欢迎不是跟向往融洽差不多吗？
”
“你把害怕个人不受欢迎与害怕团队成员不和混为一谈了。
有些CEO不喜欢人们互相指责，因为他们怕某些人会从中受到伤害。
实际上，如果在会上没人陷入尴尬局面，大家可能并没有提出所有的问题。
举例来说，有的CEO喜欢争执，他的下属也会就某些事毫不犹豫地给他迎头痛击。
可是当他的下属以一个非常合情合理的理由，说他们不能按时完成某个项目时，他就会心慈手软地放过他们。
”
安德鲁说：
“这个弱点听起来不是很糟。
”
“哦，不，它其实非常糟。
他在他们中间失去了诚信，看起来前后不一而且不公正。
下一次他需要某人按某种要求做事时，他们不确信他对这事是否当真，所以他失去了他们的尊敬……”安德鲁已经在点头了。
“还有的CEO觉得让别人承担责任不太对头，因为他没让他们充分发表意见。
”
安德鲁补充道：
“因此，他的决定不是在他的下属所提供的全部信息的基础上作出来的。
”
查理点点头，决定考考安德鲁：
“你为什么不试着讲一讲头四个诱惑的内容。
”
安德鲁迟疑了一会儿：
“好吧，第一个诱惑———是我把对自己职业和地位的关注置于对公司成果的关注之上。
那让我自鸣得意而且工作没重点，以致毫无成果可言。
第二，即便我并不过分关注是否被员工喜欢，我还是做不到让他们承担责任，因为我觉得让他们承担责任不公平，而那种想法关系到诱惑三，可我记不清它的内容了。
”查理帮他解围：
“跟决定有关。
”
“对，指示的明确性。
因为我不喜欢在还没有掌握完整的信息之前作决定。
因为我不想犯错误。
于是，在等待的期间，某些人就不得不受到责备，因为事情的进展———”
查理说出了最后那个词：
“微乎其微。
”安德鲁笑了，“对。
因此，有人就会被降级，或者被解雇。
另外还有诱惑四：
渴望融洽。
领导层不敢接受争论，害怕把他们的想法公之于众会招致挑战。
因此，他们就没有从员工的不同想法中获益。
我认为那就是所有混乱的根本原因。
”
查理笑了，并点头表示认可：
“对，但是这一切的根源是第五大诱惑。
”
安德鲁叹了口气，对查理说：
“在我的职业生涯里，我第一次感到自己力不从心。
而且，我觉得为了让自己能坚持下去，我在拖别人下水。
以往在必要的时候，我总是能够扭转局面，可这次局面怕是扭转不过来了。
”
查理拍了拍安德鲁的后背说：
“我来给你讲讲第五个诱惑吧。
说起来，我父亲不是那种爱夸耀的人，可是他的确常常夸耀那些为他工作的人。
在谈到他自己的员工时，他会变得异乎寻常地激动。
我记得他总说他把自己的事业托付给他的员工照料。
”查理顿了顿，然后问道：
“你能那么说吗？
”
安德鲁摇摇头说：
“差远了。
就是我明天辞职，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大概也根本不在乎。
”
查理似乎真切地替安德鲁感到难过。
“你认为这是为什么？
”
“我不知道。
他们全都一门心思关注自己的事业。
”
“那你呢？
人们是否会把他们的事业交给你照管？
”
“我不想听上去满不在乎，但我认为替这些人的事业着想不是我的职责。
”
“那不是问题的关键，安迪。
所有这些都与信任有关，在他们信任你之前，你必须信任他们，把自己置于一个有懈可击的位置。
”
“等等，那与争论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吧，你认为人们为什么害怕争论？
”
安德鲁耸耸肩说：
“我想他们是不习惯这么做，或者是他们的感情容易受到伤害。
”
“也许，但我认为那与信任有很大关系。
互相信任的人之间是不会费尽心思地保留意见和掩饰愤怒的。
”
“我不知道，查理。
我认为人与人之间关系紧张一点儿还是有好处的，如果彼此太信任对方，处理问题时就会手软，我不想让我的员工过于舒适，这样他们就会有所懈怠。
”
“行了，安迪。
自鸣得意与值得依赖之间是有区别的。
你知道人们为什么不信任其他人吗？
因为他们害怕受伤，这就是我所谓的有懈可击。
而治愈这毛病的良方，就是毫不避让地让自己受伤。
有时受点儿伤甚至有好处，因为它使你意识到那不是致命的。
”
“如此说来你是在告诉我，我不喜欢争论是因为我不信任别人，而我之所以不信任别人是由于我害怕受伤。
”
查理点点头：
“害怕受伤，害怕出错，害怕不受欢迎，害怕失去地位。
这听上去有点儿疯狂，但我父亲从不担心在员工中把自己袒露无遗，他们相互信任。
这让他们得以轻松自如地进行健康、富有成效的争论，没有人担心会受伤害。
”
“那我怎么能轻松面对容易招致责难的局面呢？
”
查理拍拍安德鲁的肩膀：
“你只能自己找出应对的办法，安迪。
试试吧。
”老人露出微笑。
刺耳的喇叭声让安德鲁从梦中醒来。
列车在核桃溪站停下来。
安德鲁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看表，从上车算起整整20分钟过去了。
他常常对人们在短时间内能做多少梦感到困惑。
他一把抓起自己的公文包走下列车，向电气火车出站口走去。
积压在心头的董事会议已不像半小时前那么沉重了。
安德鲁·奥布赖恩一生当中从未在开董事会议的时候迟到过，但是今天早晨9时2分时，他还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透过观景窗凝视着海湾大桥。
昨晚他从电气火车站回家的路上感到的自信全部消失了，在他所做的那个怪梦中出现过的人———查理———此刻好像毫不相关。
安德鲁对生命中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充满了恐惧。
桌上的电话响了，安德鲁按下免提键：
“什么事，琼？
”
“我们都在等您。
”“我这就到。
”安德鲁深深吸了口气便朝门口走去。
因为是年度董事会议，房间里显得有些拥挤。
董事长高高大大，皮肤被晒成棕色，他坐在桌子的一端，其他12个人挤坐在桌子的剩余部分。
他们大多是董事会成员，有三人例外：
斯蒂芬是财务总监；詹妮斯是销售主管；琼是安德鲁的执行助理。
安德鲁在与董事长相对的桌子另一端的空长椅上坐下来时，注意到一张从未见过的面孔，那是一个棱角分明、长着几缕白发的妇女。
还没等他打招呼，董事长就声明道：
“安德鲁，这是从B＆L保安公司来的凯瑟琳·彼得森。
我想，你们在上个季度的电话会议上谈过几次，她接替卡尔在董事会里的职位。
”
安德鲁记起来曾与凯瑟琳交谈过，但忘了她要出席今天的会议。
“见到你很高兴，凯瑟琳。
”安德鲁与凯瑟琳握手，后者只礼貌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安德鲁回到座位后，董事长开始讲话了。
“那么好吧。
我想大家对各季度的财务状况都很熟悉，我要说它们———”
安德鲁打断他说：
“不过尔尔，最多了。
”
房间里的人不必要地大声笑起来，董事长的笑声最大。
“没错。
不管怎么说，你们全都收到了一份封装的季度和年度财务报表，因此你们了解细节。
与其让安德鲁在这儿从头到尾细讲一遍，我想我们不如着重讨论一下已经实施的今年第一季度的一些新举措。
”
很多董事会成员点头表示赞同董事长的建议。
安德鲁怀疑自己是否会这么容易就脱身，他拼命地希望能够如此。
凯瑟琳在一本活页纸上写着什么，他很想知道是什么内容。
董事长接下去说：
“好吧，安德鲁，我想我们要了解一下明年高层管理人员的偿付计划和上个季度作的客户调查的情况。
”
安德鲁朝他的财务总监斯蒂芬点点头，后者将谈论他们的偿付计划。
经过一个小时的有关究竟是优先认股权好还是现金分红好的简单讨论后，斯蒂芬坐了下来。
在讨论过程中，凯瑟琳一言未发，但她又在本子上简短地记了点儿什么。
安德鲁接着陈述了客户调查的结果，他解释说，要想确认在商业杂志上登广告是否能解决营销问题，他们还需要做更多的工作。
凯瑟琳又在本子上记下了些什么，除此之外，她似乎对谈话不感兴趣。
在之后的两个小时里，董事会通过了一项股票重新定价的决定，并审核了一桩股东诉讼。
安德鲁在讨论过程中应对自如，显现出一种自信和幽默。
当他发现会议让他感到愉快时，连自己都惊讶了。
下午两点钟左右，会议已经失去热度并接近尾声了。
董事长看看表说：
“我想我们已经讨论了议事日程上的每一项内容，如果没有其它问题就到此结束吧。
”
安德鲁感到一种异乎寻常的轻松，之所以异乎寻常是因为其中夹杂着一丝愧疚。
不过，他还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房间，离开办公室，尽快回家。
董事会成员们开始把文件收进文件夹。
这时，凯瑟琳举起手阻止了大家退场：
“大家走之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其他董事会成员停下了整理。
凯瑟琳转向安德鲁问：
“你对今年前几个季度的设想是什么，安德鲁？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的规划，但你为什么认为去年的问题将会有所好转？
”
“噢，首先，我预期不久就聘任一位营销部主管，人员到位后情况就会向前迈进一大步。
而且今年的市场情况会有所好转，那将助我们一臂之力。
再有，我们正在考虑收购一家目标公司来扩大我们的业务范围。
这些情况都毫无疑问地会起作用。
”
凯瑟琳放下钢笔：
“我不准备装腔作势，安德鲁，你有大麻烦了。
等待市场出现转机是很被动的；认为聘请一位新的营销部主管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也不是一个扭转局面的良方，因为他至少在几个季度内不会有什么影响。
”她扫视了一下笔记。
“哦，还有收购的事。
你管理这个公司已经很费力了，我不认为收购另一家公司会有什么益处，它只会进一步分散你的精力。
你们的收入实际上从一年前就下降了，而市场份额却增长了5％，我承认，这个数字不大，可是你们理所应当从中获得相应的收益。
”
董事长试图避免一场针锋相对的论战：
“你说得也许没错，凯瑟琳。
但我认为公司的大多数问题出在营销上，特利确实让我们的业务滞后了几个季度。
”
“顺便问问，特利有什么问题？
”凯瑟琳问。
这个问题的直截了当使安德鲁在座位上换了一种姿势：
“哦，从广告翻新的角度上讲，他的行动不够快。
这不仅是因为他缺乏原创力，也因为他不是一个优秀的经营者。
”
“他是你聘用的？
”安德鲁点点头。
“那么，他的失败是你的责任。
”
此时，其他董事会成员变得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你聘用他的时候有没有考察过他的管理技能？
”
安德鲁结结巴巴地说：
“哦，当然。
我的意思是，就像对待其他人一样。
我想说，他来的时候是经人极力推荐的。
”
凯瑟琳紧追不放：
“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人来接替他？
你怎么确定第二个人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
安德鲁无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突然，一阵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听起来像是有人正在会议室外面往墙上敲钉子。
琼走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董事长急忙插话道：
“好的，凯瑟琳。
我认为你有几点讲得不错，但这有点儿太———”他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字眼。
斯蒂芬接过话说：
“不公平。
我的意思是，在情况不太好的时候如此批评我们是件容易的事，但问题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我们怎么会知道下一个人怎么就不会像特利那样失败呢？
”
房间里再度陷入了沉默，直到詹妮斯加入讨论。
“我不得不同意斯蒂芬的说法。
在特定的营销环境下，我们做了能做的一切；况且，我们不是惟一一家存在这个问题的公司。
上个季度就有两家对手公司失去了主要的管理人员，他们将面临与我们一样的困难。
”
其他董事会成员似乎被动地接受了这一观点。
敲击的声音停止了，琼回到房间。
凯瑟琳再度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这么说来，也许你们比我认为的要好。
”她仿佛想以此作为谈话的终结。
安德鲁插话道：
“不，我们并不比你认为的好。
”他看着凯瑟琳说：
“我们有太多过失。
特利没有得到管理方面的支持，我们全都看见他在挣扎并任由情况继续，我任由情况继续。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结了。
慢慢地，安德鲁把椅子推离会议桌站了起来，所以目光都锁定在他身上。
在接下来的10分钟时间里，安德鲁作了他平生最重要的讲话。
他谈到成果，谈到责任感，谈到明确性和争论。
他赞赏凯瑟琳愿意把棘手的问题公开化。
“也许现在我们可以弄清楚我们真正的问题了。
”他居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董事会成员们全都惊呆了。
结束讲话前，安德鲁说：
“如果我们继续像现在这样下去，如果我们的收益继续下滑，那么我恐怕就不应该再担任这个职务了。
在座所有人都应该对周围发生的事情承担起更大的责任，从我开始。
”他希望今后不会为说过这些话而后悔。
他刚刚讲完，走廊里的敲击声就恢复了。
董事长为会议做了结束语：
“那么好吧。
谢谢你们大家所投入的精力和提出的建议，我们12个星期之后再见。
”董事会成员们拿好各自的东西向门口走去，安德鲁跟在几步之后。
当他们穿过走廊往电梯方向走去时，安德鲁又一次注意到敲击声。
他仔细查看了一下，只见一个维修工沿着走廊的墙壁在悬挂一张张照片。
他问琼：
“这是怎么回事？
”
“我们找到一些前几任CEO的旧照片，觉得把它们挂在会议室外面会有不错的效果。
”安德鲁点头表示同意，并决定过去看看那些照片。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董事长问：
“你来吗，安德鲁？
”
他心不在焉地摇摇头说：
“我会到楼下找你们。
”
走近第一幅照片，他看见那是自己以前的一张旧照，上面的他不像现在这样头发花白。
旁边的三幅是安德鲁之前的三任CEO的肖像，他们掌管公司的合计时间差不多是25年。
看着旁边的那些黑白照片，安德鲁几乎立即就认出了其中一幅照片上的人，上面的人面容慈祥，白发苍苍，微笑的脸上布满皱纹，不是查理还会是谁。
其实，他叫查尔斯·皮尔斯。
敲击声停止了，维修工背对着安德鲁，把锤子放进腰带后就离开了。
忽然，安德鲁意识到，那个维修工与前天晚上梦中的查理穿着同样颜色的衬衫。
安德鲁转向走廊的尽头，看见老者转过了拐角。
他喊道：
“是你吗，先生？
！
是查理吗？
！
”
老人没有回答。
安德鲁全速跑到走廊的尽头，转过拐角。
那里空无一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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