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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降散的临床应用

升降散的临床应用

升降散见于清代杨栗山所著《伤寒温疫条辨》一书卷四。

《伤寒温疫条辨》一书乃清代医家杨栗山先生所著。

该书对伤寒与温病的病因、病机、治疗原则以及方药进行了详细剖解,条分缕析,解释确当。

杨栗山在前人经验的基础上,遵师而不泥古,敢于立新,创立了以升降散为代表的治温病十五方,为温病学的发展起到了重大作用。

故后世称该书为“发千古未发之秘”。

自创治温病十五方

杨栗山认为:

“温病杂气热郁三焦表里,阻碍阴阳不通。

”治疗时必须“清热解郁,以疏利之。

”他根据温病过程中证候变化复杂、临床见症不同的特点,恪守古法而灵活善变,创立了宣郁清热的卓著方剂——升降散。

方由白僵蚕(酒炒)6克 全蝉蜕(去土)3克 姜黄(去皮)9克 川大黄(生)12克四味组成。

并在升降散的基础上,随证加减,灵活运用,自创了以“轻则清之”为法则的八方:

神解散、清化汤、芳香饮、大凉膈散、小凉膈散、大复苏饮、小复苏饮、增损三黄石膏汤;以“重则泻之”为法则的六方:

增损大柴胡汤、增损双解散、加味凉膈散、加味六一顺气汤、增损普济消毒饮、解毒承气汤;加上升降散一方,共计十五方。

在选择用药方面,杨栗山十分赞赏仲景用药之秘,组方精而不杂,十五方中共选药五十味。

每方中均以僵蚕、蝉衣为主药,其次选用连翘、黄连、黄芩、黄柏、栀子等。

如常用于治疗温病气分无形热炽之证时,采用“轻则清之”为原则,在升降散的基础上加石膏、知母、金银花、桔梗等清气泄热之品;常用于治疗温病气分有形热结之证时,遵循“重则泻之”之法则,在升降散的基础上加入芒硝、枳实、厚朴等攻里解毒之品。

例如杨栗山选用神解散治疗温病初起、火郁三焦、卫气同病之候,即用升降散加金银花、生地、木通、车前子、桔梗、神曲等药。

杨栗山对此方十分推崇。

他说:

“此方之妙,不可殚述,温病初觉,但服此药有奇验,外无表药而汗液流通,里无攻药而热毒自解,有斑疹者即现,而内邪悉除,此其所以为神解也。

”临床中用于火郁三焦、外有憎寒、内有壮热、口苦咽干、舌红苔黄燥者,确有疗效,常能达到营卫通达,汗出病解的目的。

杨栗山所创方剂对于温病的治疗至今仍有较高的实用价值。

升降散证治析要

杨栗山对内经“火郁发之”之旨颇有研究。

他认为:

温病乃怫郁为重,郁而化热,阻塞气机升降,治疗上须采用“郁而发之”的原则,倡导宣郁清热为法则以调节表里三焦气机升降,使周身气血流通,升降复常,阴阳平衡,独创升降散即是此意。

升降散临证表现:

憎寒壮热,头痛,骨节酸痛;或口渴饮水无度,口气如火,心烦不宁;或头面猝肿,咽喉肿痛,痰涎壅盛;或上吐下泻,呕吐血汁,丹毒发斑,雷鸣腹痛;或舌卷囊缩,腰痛如折,大便火泻,小便淋涩。

其表里上下见症虽各不相同,但受邪则一,均由杂气内郁所致。

其次温病初起,过用寒凉,遏阻阳气,以致火郁于内,寒遏于外,导致温热火郁三焦气分而不得宣泄亦可出现升降散所主之证。

升降散以宣泄郁火为原则。

方由白僵蚕、蝉蜕、姜黄、大黄等药组成。

其中白僵蚕清热解郁,散风除湿,化痰散结,解毒定惊,既能宣郁又能透风湿于火热之外。

蝉蜕宣肺开窍以清郁热;姜黄行气散结,破瘀逐血,消肿止痛;大黄攻下热结,泻火解毒,推陈致新,安和五脏。

四药相伍,升清降浊,寒温并用,一升一降,内外通达,气血调畅,共奏行气解郁、宣泄三焦火热之邪,升降常复,故名“升降散”。

正如杨栗山所云:

“僵蚕以清化而升阳;蝉衣以清虚而散火,君明臣良,治化出焉;姜黄辟邪而清疫;大黄定乱以致治,佐使同心,功绩建焉。

”“僵蚕,蝉蜕升阳中之清阳,姜黄、大黄降阴中之浊阴,一升一降,内外通和,而杂气之流毒顿消矣。

已故名医蒲辅周先生在治疗时病中,常采用升降散随证化裁。

蒲辅周认为:

“温病最怕表气郁闭,热不得越;更怕里气郁结,秽浊阻塞;尤怕热闭小肠,水道不通,热遏胸中,大气不行,以致升降失灵,诸窍闭滞。

”强调治法中以“透表宣肺,疏通里气而清小肠”,不使热邪内陷或郁闭为要点。

其在治疗风热闭肺中投予桑菊饮加僵蚕、蝉蜕宣肺祛风,轻清透表,三剂而愈。

名中医赵绍琴根据杨栗山的学术思想,阐其精华而有所发挥,治疗温病时多着眼于“郁热”上,每多投以升降散而取效。

如治“麻疹内闭”一症,辨为温热郁遏肺卫,内迫营血而见疹点隐隐,出而不透,急投宣肺开郁,解毒透疹之品,以升降散加连翘、赤芍、钩藤、芦根急煎。

药后一剂气平疹出,神清热减;二剂大便畅通,麻疹透足,诸症一扫而愈。

升降散的临床运用

升降散本为温病郁热内伏所设,由于组方严谨精当,其宣郁清热之力卓著。

其在急症中可药到病除,化险为夷。

现广泛应用于内科杂病以及疑难重症中,亦获良效。

赵绍琴将该理论不但用于治疗温热病中之郁热症,对湿热病的治疗也独辟蹊径。

常选用僵蚕、蝉蜕宣上焦肺气,气化则湿化,气行则湿行。

姜黄辛开温通,行气解郁,宣通上下气机;大黄苦寒泄热、导滞通下,兼能燥湿,一宣一透,调达三焦,使湿不与热相搏,势必孤矣。

赵绍琴在该方基础上加藿香、佩兰、苏叶以芳香化湿;或加菖蒲、防风、豆豉、杏仁以辛温宣透;或加黄连、黄芩、栀子以苦寒燥湿清热;或加竹叶、木通、滑石以淡渗利湿。

此外赵绍琴还用该方治疗小儿遗尿、癫痫、贫血、低热、新生儿原发性血小板减少症等,多获良效。

名医朱光辉用升降散加西洋参6g、麦冬15g、桑白皮和茯苓皮各20g、葶苈子10g、枳壳、猪苓各15g、丹参20g等药,取其升降,通调气机之意。

治疗心包大量积液两例,共服药月余,诸证消失。

据有关报道,升降散加减,还运用于各种急性传染病中,如流脑、麻疹、高热、病毒性肺炎等,其他如支气管炎、胆囊炎、腮腺炎、精神分裂症等;神经性耳鸣、耳聋、化脓性中耳炎、鼻窦炎、咽喉炎等;带状疱疹、痤疮、银屑病等辨证施治,常可取得满意疗效。

杨栗山谓“是方以僵蚕为君,蝉蜕为臣,姜黄为佐,大黄为使,米酒为引,蜂蜜为导,六法俱备,而方乃成。

僵蚕味辛苦气薄,喜燥恶湿,得天地清化之气,轻浮而升阳中之阳,故能胜风除湿,清热解郁,从治膀胱相火,引清气上朝于口,散逆浊结滞之痰也;蝉蜕气寒无毒,味咸且甘,为清虚之品,能祛风而胜湿,涤热而解毒;姜黄气味辛苦,性温,无毒,祛邪伐恶,行气散郁,能入心脾二经,建功辟疫;大黄味苦,大寒无毒,上下通行,亢盛之阳,非此莫抑;米酒性大热,味辛苦而甘,令饮冷酒,欲其行迟,传化以渐,上行头面,下达足膝,外周毛孔,内通脏腑经络,驱逐邪气,无处不到;蜂蜜甘平无毒,其性大凉,主治丹毒斑疹,腹内留热,呕吐便秘,欲其清热润燥,而自散温毒也。

盖取僵蚕、蝉蜕,升阳中之清阳;姜黄、大黄,降阴中之浊阴,一升一降,内外通和,而杂气之流毒顿消矣。

”其方虽为瘟疫而设,然其应用已超出此范围,兹举验案于下。

  解毒化痰乳蛾消

  陈某,女,4岁。

患儿于4天前发病,初起精神不振、口角流涎、不欲饮食、发热、声音嘶哑,诊断为扁桃体炎,曾用抗生素治疗三日无效,又投玄麦甘桔汤之类无效。

来时症风精神疲倦、昏昏欲睡、口流清涎、吞咽困难、哭音微弱、不欲饮食,大便三日未行,小便短赤,舌红苔黄腻,咽喉充血水肿,肛温40.8℃。

辨为风热上攻咽喉,清窍闭塞。

遂投升降散加减治之,僵蚕、蝉蜕各3克,射干、山豆根各5克,姜黄、大黄各6克,煎取浓汁,蜂蜜为引,昼夜分次徐徐喂服,2剂药完,大便已下,痰涎减少,体温降到39.2℃,咽喉水肿减轻,能饮绿豆稀汁。

前方去大黄,继续治疗三天痊愈。

   

  佐凉血化瘀瘙痒息

  赵某,女,54岁。

以左下肢暗红色瘀块伴瘙痒已年来诊。

症见左下肢粟米大小暗红色丘疹,阵发性瘙痒,受热更甚,心烦,夜寐不安,大便虽如羊屎,然颇通畅。

舌暗红、无苔,脉细涩。

脉症合参,乃瘀热为患,治以活血祛瘀泄热,处方:

僵蚕、蝉蜕各6克,大黄、牡丹皮、赤芍、姜黄各10克。

2剂后瘙痒大减,大便已成条状,丘疹及瘀块消退过半。

效不更方,又服3剂后瘀块已退,但受热后仍皮肤灼热瘙痒。

守方加生地黄25克,5剂药后,痒疹全消,至今未发。

  按:

升降散结构严谨,药味简精,只要切中病机,功效卓著,方中僵蚕、蝉蜕性味辛苦气薄,能祛风除湿,清热化痰,辟疫解毒为君;蝉蜕性味咸寒而甘,为清虚之品,得清阳之真气,祛风渗湿,清热解毒为臣;姜黄性味辛苦,能祛风行气散邪为佐;大黄气味苦寒,苦能泻火,寒能胜热,上下通行,凡阳亢盛之阳,非此莫折故为使。

僵蚕、蝉蜕为轻清之品而为升,姜黄、大黄为重浊之物而为降,四物配合恰当,一升一降,升降有序,方义深长,内外通和,上清下浊,温毒则随药功而消散。

上述病案均是以本方为基础,将辨证与辨病有机结合,随证施治,灵活化裁而收到的良好的治疗效果。

  升降散 

    组成;白僵蚕(酒炒6 蝉蜕3 广姜黄9 川大黄(生)12 为细末研匀,病情分四次服,重分三次服,最重分二次服.

    杨栗山升降散原治温病“表里三焦大热”诸症,根据诸多老中医、特别是北京赵绍琴老先生的经验,只要见有气机郁滞诸证升降散加减用之,均有良效。

笔者应用该方加味治疗寒热如疟、口渴不已、咽喉肿痛、阳萎盗汗、狂乱躁烦、神经质症、盆腔炎症、斑疹搔痒等症,也取得很好的疗效。

兹简述于下:

    热郁少阳

    寒热不已

    袁XX :

男,51岁,农民。

恶寒发热间作,头痛泛恶不已,延绵已十月有余,中西药治疗不断。

身热38度,颈背筋脉拘紧,两手无名指、小指发麻,纳眠尚调,大便不畅,苔薄黄腻,脉弦细滑带数。

热郁少阳,三焦气机不畅。

治宜清疏肝胆,调畅气机。

方拟柴胡、黄芩、法半夏、片姜黄、白僵蚕各10克,蝉衣、片姜黄、薄荷各6克,竹茹、枳壳、蔓荆子各12克,大黄、甘草各5克。

服5剂,寒热除,头痛、手指麻木不作。

一周后午后略有低热,腰背肩胛酸滞,舌红苔薄,脉细弦。

少阳郁热已解,阴血也见亏损。

续清余邪,佐以养阴退虚热。

银柴胡、地骨皮、白僵蚕、秦艽各10克,蝉衣、片姜黄各6克,生首乌、制女贞、枸杞子、川楝子各12克,生甘草5克,红枣10枚。

7剂,未再来诊。

   

    外感失治,邪留不去,缠绵少阳,枢机受阻,以致寒热间作,头痛泛恶,太少阳经气不利,则项背肩胛拘紧,两手无名、小指麻木不适;苔薄黄腻,脉细弦滑带数,此少阳郁热、痰浊内滞之征。

治用小柴胡汤清疏少阳,合升降散疏理气机,加薄荷、蔓荆子疏风散热,竹茹、枳壳利痰下气。

肝胆气机流畅,表里营卫协和,外邪无滞留之地。

然郁热延绵数月,营阴暗灼于里,寒热除而午后微热,腰背酸滞,郁热伤阴,肝肾已亏。

复诊于升降散疏调气机的基础上加滋补肝肾、养阴退虚热之品,邪去阴复,肝肾得以充养,诸症消除。

 

  痰热壅滞

咽喉肿痛   

    钱XX:

男,43岁,农民。

咽喉梗塞,如有物阻,吞吐不去,甚于半年前淋雨感冒,西药消炎滴注、中成药润喉利咽,用之无数,终无大效。

诊见咽喉红肿,漏泡壅塞,咯痰白沫,纳少便解不畅,苔白滑腻,脉来细缓。

此湿郁气阻,酿痰成浊。

治宜疏调气机、芳化痰湿。

蝉衣、姜黄、陈皮、木蝴蝶6克,白僵蚕、杏仁、苦桔梗、苏梗、茯苓、苍术、厚朴、牛蒡子各10克,甘草各5克。

服7剂,咽喉稍感爽利,但局部红肿、漏泡未平,苔腻,脉细、重按弦数。

湿滞见松,郁热已现,当清疏并进。

山豆根、白僵蚕、黄芩、茯苓、竹茹、黛蛤散(包)、桔梗、牛蒡子各10克,蝉衣、姜黄、木蝴蝶、苏梗各6克,甘草5克。

再14剂,咽喉红肿见退,梗阻不适轻减;原方去姜黄,加玄参,咽喉不适缓解;前方再去山豆根、蝉衣,加生谷麦芽、炙枇杷叶各12克以巩固。

    慢性咽炎因雨湿外袭而甚,咽喉梗塞不适,杨氏升降散也治“咽喉肿痛,痰涎壅盛,滴水不能下咽者”。

该患痰湿气阻,郁热内伏,先拟升降散去大黄疏调气机、升阳散火、祛风胜湿,合四七汤理气化痰、平胃散芳香化湿,加杏仁、木蝴蝶肃肺平肝,桔梗、甘草宣肺利咽。

气机一转,脾运有权,湿痰渐化,而郁热未清,症势未减。

复诊再以山豆根、黄芩、黛蛤散、木蝴蝶清肝肺伏火,茯苓、竹茹渗湿涤痰,升降散升清降浊、疏利气机,获效甚速。

后二诊酌加润肺助脾之品,意在固护湿火戕伤之气阴。

 

    湿热内壅

口渴不已

    邱XX:

女,75岁,退休职工,2000年3月诊。

素体基本健康,近时来杭帮助照看爱孙,感觉疲乏,时有头痛,胃纳少味,夜来口干,数次起来喝水,影响睡眠。

苔薄黄腻,脉来弦细,沉取搏指有力。

方拟苍术白虎汤合升降散加葛根、白芷、焦三仙、茅芦根各10克。

服7剂,口渴减,胃纳增,头痛偶作,原方再7剂,前症更有好转,但脘腹作胀。

三诊见黄苔不见,白腻依然,脉虽弦但来势已缓,原方去生石膏、茅根,减大黄,加厚朴、陈皮各10克,平地木15克,原法增损又服14剂,诸症渐去。

    该患年事已高,气阴两乏,易地劳累,三焦气滞,湿热内留,清阳不升,浊阴不降,津不上承,风阳上窜,以致头痛、夜来口干。

治以苍术白虎汤清阳明湿热,合升降散调三焦气机。

卑气机畅行,热减风阳平熄,湿祛津得上承,药中肯肇。

复诊原方守进,石膏、大黄等寒凉之品滞碍中阳,故见脘胀。

略作加减扶持胃气,脘胀即除,诸症亦复不见。

热郁湿滞

阳痿盗汗

    徐XX,男,43岁,职工,2000年1月诊。

素嗜酒醴,形体肥丰,寐劣盗汗,湿透内衣,神疲乏力,苔白根腻,脉来弦细,按之有力。

拟玉屏风散合苍术白虎汤加藿佩、碧桃干、糯稻根、升麻,服7剂盗汗少,仍寐劣神疲;坦言半年来阳物难举,性事不能,屡服肾宝、御苁蓉乏效。

问诊得悉曾因换岗心情不快,而寐劣性事淡漠,渐致阳事不用。

苔薄根腻,脉仍弦细,前方去石膏、知母、碧桃干、升麻,合升降散加柴胡、川楝子各10克。

服7剂,夜寐稍宁,阳物不应,改拟升降散、三妙丸合右归丸加减:

苍术、黄柏、片姜黄、僵蚕、鹿角霜、茯苓、萸肉各10克,蝉衣5克,杜仲、巴戟肉、怀牛膝、石莲肉、车前子各12克。

服7剂寐已宁,阳事亦有起色;原法加减又服14剂,精神大振,房事基本满意。

嘱续五子衍宗丸巩固。

    该患盗汗阳痿由气虚肝郁、肾亏湿热下滞所致。

首诊仅诉盗汗神疲,据舌脉授以益气固表、燥湿除热;取效寄望医者,坦诚隐疾;又询得肝郁气滞缘由,虽有肾虚之本,但三焦气机不调,仅以补肾无济于事。

《内经》说:

“思想无穷,所顾不得,意淫于外,入房太过,宗筋驰纵,发为筋痿”。

方拟升降散调畅三焦之气,三妙丸清利下焦湿热,合右归丸补肾填精壮阳,方见效应。

阳痿由房事伤肾为多见,但湿热下滞为数不少,更有肝郁气滞或肝胆湿热者,临症当细辨之。

情感神伤

狂乱躁烦

    刘  X:

女,43岁,病退职员,2001年7月诊。

大学毕业自由恋爱遭父母反对,另给择婿成婚,育有一子。

妹妹充当第三者导致其精神失常,屡治屡发,虽离婚碾转终与心上人(初恋情人)结合,病情仍难以控制。

两年前病退来杭,丈夫悉心安慰照应,病情仍有反复。

曾住身心病房调治两月,出院带维思通、氯氮平、氯硝安定、博乐欣等7种安神抗焦虑药品。

来诊时神情木纳,头痛寐劣,诉症情绪亢奋,舌红苔黄根腻,脉象弦细而沉数。

肝郁火炎,激若神经,治宜清肝泻火,镇静安神。

方拟龙胆泻肝汤合当归龙荟丸意:

龙胆草、川连、柴胡各6克,黄芩、炒栀子、芦荟、当归、车前子、生地、辰麦冬、酸枣仁各10克,龙齿、牡蛎各12克,通草3克。

服7剂,头痛减,情绪稍宁;大便仍结,二三日一解。

原方去川连、当归、车前,加蝉衣3克,白僵蚕、大黄各6克,片姜黄10克。

服7剂,西药用氯硝安定每日2粒,也勉强能够入睡。

原方再14剂,大便畅行,有时西药仅每晚1粒,睡眠尚安,面部晦色明显退去。

苔转薄腻,脉来弦细,原方再去芦荟、大黄、牡蛎,加天竺黄、竹茹各10克,太子参12克。

又服14剂,情绪基本稳定,睡眠亦可,但每晚1粒氯硝安定未能免去。

后外出省亲,中药暂停。

    患者初恋受阻,婚姻又遭第三者插足,精神受到极大打击。

原本性格倔强,郁怒化火,无法消遣,冲击神经,精神错乱。

西药虽能控制一时,长久服用难免毒副作用。

首诊以龙胆泻肝汤加减清疏肝胆郁火,安定情绪。

二诊据其苔腻便结,脉来弦细而数,断为郁热内甚,三焦气机失调,合升降散疏调气机,清肝泻火,获效显著。

 

神经质症

人格使然

    史XX:

女,69岁,退休职员,1999年5月诊。

生性拘谨,从事商业会计数十年,职业习惯促使其办事一丝不苟。

退休后血压偏高,习练太极拳十余年未缀,身体反觉康健。

后因盲目运气,内气逆乱,突然头昏目眩,不能自持,以练功偏差由女儿扶持来诊。

服养阴平肝、镇逆潜阳方21剂痊愈。

2000年1月又晨练后时有烘热、肢厥、躁烦来诊。

诉症烦多,以为练功偏差又现,焦躁紧张,但纳佳便调寐可,拟丹栀逍遥散加减不应。

舌红苔薄,脉弦细按之有力。

拘谨内向性情导致多疑善感,内郁不伸,气机不调。

着重心理疏导排解偏差不治的忧虑,方拟四逆散、升降散合甘麦大枣汤加减:

柴胡、僵蚕、姜黄各6克,白芍、鸡血藤、川楝子、牛膝、木瓜、红枣各10克,淮小麦30克,蝉衣、大黄各3克,生甘草5克。

服用10余剂,诸症渐消,但不多时烘热、多虑又起,前方去川楝、牛膝,加丹皮、地骨皮、合欢皮各12克,断续服药半年余,焦虑情绪大减;偶尔仍有气逆、太息,脉虽弦细但来势已缓。

郁热久羁,肺失治节,百脉失养,仿百合病治法,原方去丹皮、地骨皮,加百合、生地、夏枯草各15克,隔天一剂又服药30余剂,延绵年余渐愈。

    该患生性拘谨内向,办事谨小谨微,甚至追求完美,不如意的些许小事都能让她耿耿于怀,思虑不已。

郁滞不伸,气机不调,导致一系列无名的神经症状;太极拳出偏仅诱因而已。

治以四逆散疏肝解郁、升降散调理气机,合甘麦大枣汤和中缓急、调节神经;配合心理疏导解除精神顾虑,诸症渐次缓解。

该案用升降散取其“一升一降,内外通和”,促使郁热杂气渐消。

本例屡治屡复,延绵年余而痊,总因“未事而先意将迎,虽去而尚多留意”的人格气质使然。

湿热弥漫三焦

腹痛颜面疮疖 

    王XX:

女,38岁,工人。

十余年前产褥感染,身热,恶露不净,治未彻底,此后常有腹痛,妇科诊断为慢性盆腔炎。

下腹隐痛,混身经脉拘紧不舒,颜面疮疖陈作,脚根刺痛,舌红苔薄黄腻,脉来细弦带数。

此湿热弥漫三焦,气机不利。

治宜疏调气机,清热利湿,通利三焦。

方拟柴胡、黄柏、赤芍、白僵蚕、地榆各10克,蝉衣、片姜黄、制大黄各6克,野菊花、红藤各15克,土茯苓、米仁、忍冬藤各30克。

服14剂,下腹挚痛减缓,大便较畅,经脉拘紧未除,且下身搔痒。

原方去柴胡、僵蚕、地榆、红藤,加川楝子、台乌药、木瓜各10克,苦参15克。

再14剂,颜面疮疖平伏,气色红润,搔痒亦除。

唯脚根刺痛依然,原方去蝉衣、野菊花、米仁、大黄,加制女贞、枸杞子、鸡血藤、五茄皮各12克。

先后服药40余剂,缠绵十余年之疾渐得消除。

    产褥感染失治,罹有慢性盆腔炎症,三焦湿热弥漫,气机受阻。

杨氏谓“升降散升清降浊,一升一降,内外通和而杂气流毒顿消。

”故拟升降散疏理气机、清热泄浊,加柴胡、赤芍、野菊花清疏肝热,地榆、红藤、忍冬藤败毒泄热,米仁、土茯苓淡渗利湿。

三焦气畅,湿热下泄,便畅痛缓。

复诊加川楝子、台乌药、木瓜理气祛湿和营,缓经脉拘急;苦参燥湿杀虫,止下身搔痒。

又湿热久羁,肝肾精血受损,筋脉失养,脚跟刺痛,故后诊加滋补肝肾、养血舒筋通络之品,理虚扶羸。

终以气机畅活,湿热无滞,营阴渐复而诸症悉除。

湿热浸淫

斑疹疮痒 

    沈XX:

男,65岁,渔民。

素体湿热痰浊内盛,有多发性眩晕之症。

因服西药治眩致过敏反应,先有混身药疹,用西药抗过敏缓解;继而四肢手足斑疹红肿,搔痒流水,灼痛异常,纳食少味,两便赤涩,舌红苔厚腻粘,脉来弦滑。

湿郁火淫,宜胜湿泄火、凉血祛风。

方拟赤芍、紫草各15克,白僵蚕、地肤子、白藓皮各12克,苍术、姜黄、干蟾皮各10克,野菊花、土茯苓各30克,蝉衣、大黄、草蔻仁各6克,甘草5克。

服14剂,灼痛减而痒甚,手足皮肤燥裂,已无黄水流出,纳食渐增。

再拟凉血祛风,原方去苍术、草蔻仁、大黄,加丹皮、紫地丁、乌梢蛇各12克,续服21剂,手足皮疹平伏,结痂脱皮,搔痒减缓但未除。

原方去姜黄、土茯苓,加白蒺藜、白扁豆,先后服药50余剂,疮疹消退,搔痒亦除。

    鱼腥为肴,酒蘖如饴,终年渔湿为伍。

湿热素盛,痰浊上泛,故多眩晕纳迟;湿热浸淫,发为斑疹搔痒;气机阻滞,则两便赤涩不畅。

《寒温条辨》升降散主治有“如斑疹杂出,有似丹毒风疮者”。

治用升降散疏调气机、除湿泄热、凉血祛风,加苍术、白藓皮、地肤子、土茯苓燥湿化疹,紫草、赤芍、野菊花凉血解毒,干蟾皮以毒攻毒、治湿淫疮毒。

热泄湿祛,气机疏畅,灼痛减、渗水少,搔痒皮裂,血热风甚。

后诊去温燥之苍术、草蔻仁,加紫地丁、丹皮、乌梢蛇、白蒺藜凉血祛风,白扁豆健脾利湿,搔痒渐平。

湿热久羁,来之亦渐,去之犹抽丝剥茧,服药需有耐心。

心悟体会

    通过长期临床实践,笔者对升降散的应用也有些许体会:

    1升降散是杨氏论治“温病郁热内伏”十五方之“总方”,功能调气机、泄郁火、化淤滞,祛风胜湿、宣畅郁热、涤邪解毒。

“火郁发之”,近代医家取其“升之、散之、扬之”之意,加减治疗火郁之证。

笔者临床以此加减治疗肝胆郁热,或湿热郁滞,或痰湿内蕴,或三焦伏火等杂病诸证,无论身热之有无、湿热之熟重,但属气机不畅、邪郁不撤者,用之宣畅气机、撤外清里,均有良效。

    2 杨栗山制升降散治温热病,疏清结合,以清为主。

故制方蝉衣、僵蚕、姜黄、大黄的用量分别为一、二、三、四钱,并用黄洒、蜂蜜各一两调服。

郁热杂症虽亦是疏清兼顾,但多的时候又是以疏为要,故大黄用量不必过重,3、5克即可;特别对虚实兼杂之症,该方总的剂量还宜适当减轻,方为合宜。

    3 郁热杂症应用升降散着重在疏调三焦气机。

热郁、湿郁明显,舌红苔黄腻浊,脉来弦滑而数、或弦涩,据症重用升降散加味无妨。

若湿热、气郁症状并不突出,舌虽不红、苔不腻黄,只要苔见薄黄、或黄白相兼,舌干不滑,脉象沉取有力,证兼三焦气机不畅,升降散也可加减参用。

北京三代御医之后、已故教授赵绍琴广泛、灵活应用升降散的经验对笔者启发甚大。

    4笔者临床应用该方也有失误的时候,出现不适反应,主要为胃脘不适,甚则泛泛欲呕。

究之原因在于患者胃气亏乏,或虚实兼杂之证用量偏重。

酌情减轻剂量,或在饭后服药可减轻不适反应。

对湿热久郁者,一旦郁滞疏解,则配以柔肝敛阴,或扶脾助运,或气阴两顾,标本兼治,善后巩固,也很必要。

临床若认证不真,不能把握,当避免滥用。

 

升降散治验三则

  升降散出自杨栗山《伤寒温疫条辨》一书,方由:

蝉衣、僵蚕、姜黄、大黄组成。

功能辛凉宜泄、升清降浊、清热解毒、逐秽祛邪、表里双解、凉血荡涤。

笔者取其宜泄、降浊、解毒、凉血,斡旋升降气机之功,用治过敏性紫癜、肺心病、心衰、面瘫等,收到卓效。

  过敏性紫癜 

  赵某某,男,26岁,工人,2003年4月6日诊。

全身发斑,其色鲜红、瘙痒难忍,尤以胸腹,背部明显,伴有肌肤灼热,面色潮红,咽干口渴。

发病2月余,市中心医院诊断为:

“过敏性紫搬”,治疗多日无效。

观其中医治疗,有以湿热发斑论治者,有辨血热生风挟湿者,有认为肺经风热壅盛者,病情均未见好转。

就诊于余,察其舌质红,舌苔厚黄,少津,诊其脉弦数。

此系阳明伏热,内迫营血,郁蒸肌表,非升降散、清泄郁火、凉血荡涤不可。

急投升降散加水牛角、紫草、生地。

处方:

蝉衣15g,僵蚕10g,姜黄5g,大黄5g,水牛角30g,生地15g,紫草l0g,服上方10剂,大便稀薄,红斑消散,瘙痒已退。

诸症大减。

惟见口干较盛、皮肤胱屑。

此为病后津液枯槁,皮肤失其滋润所致。

改用升降散原方为未,蜂蜜水送服。

服用2周,病退痊愈。

  按:

胃属阳明,为多气多血之腑。

章虚谷云:

“斑为阳明热毒……”本按由于阳明邪热较盛,内迫营血,血不循经,郁于肌表,欲出不出,发为斑块。

叶天士云:

“斑色红者属胃热,紫者热极,黑者胃烂”,所以采用升降散、辛凉宣泄、解毒化斑,伍用生地、紫草、水牛角荡涤血热,釜底抽薪,急下存阴,得以治愈。

  肺心病

  郝某某,男,69岁,退体。

2004年4月19日就诊。

自述咳喘反复发作近20年。

近3年来,逐渐加重,伴心悸、气短,运动时加剧。

10天前不慎受凉致发热喘促,便干、少尿、腹胀,前来就诊。

查T37℃,P100次/分,R25次/分,BP20/12kpa,口唇、颜面轻度紫绀,消瘦,颈静脉怒张,双肺呼吸音粗糙。

可间及干湿、罗音。

心率100次/分,律齐,心尖区可间及收缩期杂音,下肢轻度浮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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