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江誓流水志在清中原原文赏析.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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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江誓流水志在清中原原文赏析
过江誓流水,志在清中原。
出自唐代李白的《南奔书怀》
原文
遥夜何漫漫,空歌白石烂。
宁戚未匡齐,陈平终佐汉。
欃枪扫河洛,直割鸿沟半。
历数方未迁,云雷屡多难。
天人秉旄钺,虎竹光藩翰。
侍笔黄金台,传觞青玉案。
不因秋风起,自有思归叹。
主将动谗疑,王师忽离叛。
自来白沙上,鼓噪丹阳岸。
宾御如浮云,从风各消散。
舟中指可掬,城上骸争爂。
草草出近关,行行昧前算。
南奔剧星火,北寇无涯畔。
顾乏七宝鞭,留连道傍玩。
太白夜食昴,长虹日中贯。
秦赵兴天兵,茫茫九州乱。
感遇明主恩,颇高祖逖言。
过江誓流水,志在清中原。
拔剑击前柱,悲歌难重论。
李白(701年-762年),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唐朝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
祖籍陇西成纪(待考),出生于西域碎叶城,4岁再随父迁至剑南道绵州。
李白存世诗文千余篇,有《李太白集》传世。
762年病逝,享年61岁。
其墓在今安徽当涂,四川江油、湖北安陆有纪念馆。
创作背景:
一般学者把《南奔书怀》系于唐肃宗至德二载(757年)。
郭沫若在《李白与杜甫》中认为此诗写于天宝十四年(755年)冬季安禄山叛乱时。
郁贤皓认为此诗说明了李白携宗夫人,由梁园经洛阳沦陷区向西过函谷关奔逃的经历。
译文
长夜何其漫漫,徒然高歌着《白石烂》。
宁戚未做齐臣时是个商贩,陈平最终作了汉朝大官。
彗星横扫河洛地区,想以鸿沟为界把天下分成两半。
大唐气数未尽,眼下还多灾多难。
永王执掌着节旄,兵符在手是国家的靠山。
我为他起草文书如登上黄金台,美酒满杯佳肴满案。
并非因为秋风已起,我早有归山之念。
主将之间互相猜疑,永王的大军忽然离散。
自从来到白沙洲上,丹阳岸边鼓噪而行。
宾客卫士如浮云,闻风各自消散。
城上被砍断的手指可捧,城上用人骨烧饭。
匆匆逃出关隘,进退维谷没有成算。
形势紧急南奔,北兵势大无边无沿。
环顾没有七宝鞭可留,道边把追兵拖延。
太白星夜里吞昴,大白天长虹又把日贯。
秦赵相战兄弟相争,茫茫天下从此大乱。
幸遇明主知遇之恩,仰慕祖逖当年的誓言。
过江时对着流水发誓,此去定要恢复中原。
拔剑砍向前面的柱子,悲歌不已难以重言。
注释
漫漫:
一作“时旦”。
《楚辞》:
“靓杪秋之遥夜。
”遥夜,长夜也。
宁戚:
春秋时期齐国大臣。
《孟子疏》:
《三齐记》云:
齐桓公夜出迎客,宁戚疾击其牛角高歌曰:
“南山粲,白石烂,生不遭尧与舜禅。
短布单衣适至骭,从昏饭牛薄夜半。
长夜曼曼何时旦?
”桓公乃召与语,悦之,遂以为大夫。
白石烂:
古诗《饭牛歌》之一歌辞中语。
谓山石洁白耀眼。
陈平:
西汉大臣。
《史记》:
陈平曰:
“臣事魏王,魏王不能用臣说,故去事项王。
项王不能信人,其所任爱非诸项即妻之昆弟,虽有奇士不能用,平乃去楚。
闻汉王之能用人,故归大王。
”
欃(chán)枪:
彗星名。
《尔雅》:
“彗星为欃枪。
”曹植《武帝诔》:
“搀抢北扫,举不浃辰。
”
鸿沟:
古运河名。
在今河南省。
楚汉相争时曾划鸿沟为界。
《史记》:
“项羽乃与汉王约,中分天下,割鸿沟而西者为汉,鸿沟而东者为楚。
历数:
犹历法。
《尚书·大禹谟》:
“天之历数在汝躬。
”孔安国《传》:
“历数,谓天道也。
”《正义》云:
“历数,谓天历运之数,帝王易姓而兴,故言历数为天道。
”
云雷:
用《周易·屯卦》义,其卦以震遇坎,故取象云雷。
其义以乾坤始交而遇险难,故名屯。
屯,难也。
秉旄(máo)钺(yuè):
借指掌握兵权。
《魏略》:
邯郸淳诣临淄侯植,归,对其所知叹植之才,以为天人。
《周书》:
“王左杖黄钺,右秉白旄以麾。
”
虎竹:
铜虎符与竹使符的并称。
虎符用以发兵;竹使符用以征调等。
藩翰:
喻捍卫王室的重臣。
《诗经·大雅》:
“价人维藩,大宗维翰。
”
黄金台:
燕昭王所建,用以召徕四方贤才。
这里用以表示自己是受永王之召而入幕的。
“不因”二句:
用张翰典故。
张翰为齐王冏东曹掾,因秋风起,思吴中菰菜、莼羹、鲈鱼脍,遂命驾而归。
谗疑:
诽谤猜疑。
自来白沙上:
一作“兵罗沧海上”。
《文献通考》:
真州,本唐扬州扬子县之白沙镇。
胡三省《通鉴注》:
今真州治所,唐之白沙镇也,时属广陵郡。
《扬州府志》:
白沙洲,在仪真县城外,滨江,地多白沙,故名。
按《南史》,南齐于白沙置一军,即此。
鼓噪:
古代指出战时擂鼓呐喊。
《左传》:
越子为左右句卒,使夜或左或右,鼓噪而进。
丹阳:
按《唐书·地理志》,江南东道润州,又谓之丹阳郡,领丹徒、丹阳、金坛、延陵四县。
宾御:
宾客和驭手。
《文选·鲍照〈东门行〉》:
“离声断客情,宾御皆涕零。
”
可掬(jū):
可以用手捧住。
《左传》:
楚疾进师,车驰卒奔乘晋军。
桓子不知所为,鼓于军中,曰:
“先济者有赏。
”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
爂(cuàn):
烧火做饭。
《左传》:
华元夜入楚师,登子反之床,起之曰:
“寡君使元以病告,曰:
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爂。
”杜预注:
“爂,炊也。
”
“草草”二句:
《魏书·陆真传》:
东平王道符反于长安,杀雍州刺史鱼元明,关中草草。
《洛阳伽蓝记》:
洛中草草,犹不自安。
《左传》:
蘧伯玉遂行,从近关出。
谢惠连诗:
“倚伏昧前算。
”
北寇:
指安禄山叛军。
“顾乏”二句:
《晋书·明帝纪》:
王敦将举兵内向,帝密知之,乃乘巴、滇骏马微行,至于湖阴,察敦营垒而出。
有军士疑帝非常人。
又敦方昼寝,梦日环其城,惊起,曰:
“此必黄须鲜卑奴来也。
”于是使五骑物色追帝。
帝亦驰去,马有遗粪,辄以水灌之。
见逆旅卖食妪,以七宝鞭与之,曰:
“后有骑来,可以此示也。
”俄而追者至,问妪,妪曰:
“去已远矣。
”因以鞭示之。
五骑传玩,稽留遂久。
又见马粪冷,以为信远,而止不追。
太白:
星宿名,即太白金星。
昴(mǎo):
星宿名,二十八宿之一。
长虹日中贯:
即长虹贯日,古时认为这是种预示人间将遇灾祸的天象。
《汉书》:
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
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
应劭曰:
燕太子丹质于秦,始皇遇之无礼。
丹亡去,厚养荆轲,令西刺秦王,精诚感天,白虹为之贯日也。
苏林曰:
白起为秦伐赵,破长平军,欲遂灭赵。
遣卫先生说昭王益兵粮,为应侯所害,事用不成,其精诚上达于天,故太白为之食昴。
昴,赵分也。
将有兵,故太白食昂。
食者,干历之也。
“秦赵”句:
喻李亨、李璘兄弟交兵。
《史记·赵世家》载,秦、赵之君原系同祖兄弟,后成敌国。
祖逖:
东晋名将。
曾以奋威将军、豫州刺史的身份进行北伐,所部纪律严明,得到各地人民的响应,数年间收复黄河以南大片土地,进封镇西将军。
“过江”句:
用祖逖中流立誓之事。
《晋书》:
祖逖为奋威将军、豫州刺史,渡江,中流击楫而誓曰:
“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
”词色壮烈,众皆慨叹。
悲歌:
悲壮地歌唱。
赏析
全诗以抚时念危、忧国伤乱为主脉,共分三个层次,在叙述自己入幕前后的经历中,表露了作者孜孜不倦的思想追求。
第一层,从开头到“自有思归叹”,写诗人渴望从政匡济的夙志,和成为永王幕宾之后动摇不定的思绪。
李白生活的年代是唐朝由盛转衰的特殊历史阶段。
唐帝国的昌盛繁荣催发他产生了高度的自信力和宏伟的政治抱负。
凭借个人的才能,他选择了不同于一般士子通过科考做官的道路,力求由隐而仕,走“终南捷径”。
他的希望与日趋黑暗的现实发生了尖锐的矛盾,天宝年间,长安三载的为宦生活使他目睹了封建统治者的腐朽与凶残,体会到政治迫害的冷酷无情。
他带着痛苦的精神创伤和全身避祸的念头再度南北漫游,以寻求新的出路。
然而,个人的不幸没能完全冷却他的报国热情,“济苍生”、“安社稷”的理想火焰仍在胸中燃烧。
作品开篇寥寥四句,便把诗人这种复杂微妙的心态,含蓄曲折地表现出来。
宁戚、陈平是历史上齐桓公和刘邦的辅弼大臣,对安邦治国皆有所建树。
不过宁戚未仕之前,为待明君而辅甘愿隐遁山林,以“饭牛”为业,自得其乐。
陈平求官之后,几易其主,先投魏王咎做太仆,后从项羽入关征战,均因难展襟抱又依刘邦,终算找到了满意的归宿。
李白借典咏志,委婉吐情。
言外之意是说,自己虽浪迹天涯也不忘怀国运民生,一旦遇到明主就能为之筹谋献策,实现经世济民的伟抱。
安史叛乱,国难当头,身为一介布衣的诗人始终在密切地关注着时局的变化。
“欃枪”四句诗人以古代星象、八卦之学发表了对形势的看法。
他认为,中原上空出现了慧星,它的长尾横贯河北、河南之区。
这恰是安禄山叛军铁蹄蹂躏广大北方,割据两河大半土地,进行称雄作乱的标记。
尽管帝国江山遇到了深重的灾难,但是,天道没有变,国祚不可摇撼。
这里,读者透过天人感应神密色彩的薄雾,足可领悟到诗人忧国的焦虑,对复兴的渴望。
基于此,即不难理解和评价李白加入永王李璘幕府的事情。
璘是玄宗第十六子,他奉乃父于逃蜀途中所下“制置”之诏,以抗战平乱为号召,大张旗鼓经营长江流域。
当其水师开赴九江,栖身庐山的李白,在“辟书三至”(《与贾少公书》)的邀请下,出于“为君谈笑静胡沙”之志,于是下山充任幕佐。
诗歌“天人”二句就流露出欢欣鼓舞、乐观自豪的情绪。
“天人”指永王璘。
李白相信,这位光彩照人的大王充任山南东路、岭南、黔中、江南西路四道节度使,仗钺秉旄,发号施令,指挥三军,便能给统辖之地带来“春日遥看五色光”(《永王东巡歌》其三)的希望,让人久盼的太平景象指日可待了。
“侍笔”两句写诗人初做幕僚的得意之态。
他受到永王的礼遇,博得府主的厚爱,不能不感恩图报。
他的同期诗作《在水军宴赠幕府诸侍御》把自己赴永王军宴视为“如登黄金台”,感到很荣耀。
他激励同僚:
“齐心戴朝恩,不惜微躯捐。
所冀旄头灭,功成追鲁连”。
功成身退是李白的人生追求,他来永王幕府也不例外。
可是没多久他的思想出现了新的矛盾,“不因”二句是问题的明证。
导致他思想转变的根由是什么恐怕一时难以定评。
就斗争形势考查,永王奉诏赴镇是在玄宗得知太子李亨即位灵武之前,待玄宗禅位,永王至江陵召募数万将土之后,肃宗与永王的冲突才逐渐公开化。
李白对统治集团内部明争暗斗缺乏了解,以为“永王正月(肃宗至德二年)东出师,天子遥分龙虎旗”。
随着肃宗兄弟斗争的激化,李白看清了问题的真象,他不愿违背下山报国的初衷,打算退隐,这是含情入理的。
当然也不排斥另说,认为永王辟聘李白仅为笼络人心,而非用其经纶之才。
不然,李白入幕不久就不会产生“徒尘黍幕府,终无能为”(《与贾少公书》)的叹息。
不管哪种因素起作用,归根到底还是统治者的昏聩自私葬送了诗人,使他不能为惨遭祸辱的祖国和人民奉献自己的才智和忠爱。
自“主将动谗疑”到“留连道傍玩”为第二层,描述永王所部分崩离析的见闻,反映了诗人忧惧、迷茫的心境。
“主将”两句是这层诗意的简括,点出了永王军队溃败的首要原因是主将狐疑猜忌,各怀异志。
肃宗懂得,其弟占据东南要地,控制江淮租赋,如果羽翼丰满,必成心腹之患。
因此,当永王拒绝听从他的归蜀之命的时候,则开始着手部署了翦除之计。
李璘觉查后,战幕拉开,而其部下将帅因反内战却首议退路。
《新唐书》本传载:
“(季)广深知事不集,谓诸将曰:
‘与公等从王,岂欲反耶?
上皇播迁,道路不通,而诸子无贤于王者。
如总江淮锐兵,长驱雍洛,大功可成。
今乃不然,使吾等挂叛逆,如后世何?
……于是,(浑)惟明奔江宁,冯季康奔白沙,(季)广琛以兵六千奔广陵”。
季、浑、冯是永王军的主将,璘曾派季去攻打广陵采访使李成式,派浑去袭击吴郡采访使李希言。
结果双方未及较量,永王营垒不攻自散。
弹指之间,李璘所部变成了势单力薄的孤军困旅。
诗中“自来”六句是用具体事例描述永王军到处埃打,宾幕窜逃,溃不成军的情景。
这里运笔老健精练,叙事兼带描状,灵活善变,只取几个镜头就把宏大的的空间,纷扰的战局,绘声绘形地浮现纸上。
诗人先用“鼓噪”一词,活画出永王部队在转移中的情态,即军纪涣散,士气沮丧,吵吵嚷嚷。
一群乌合之众拥向丹阳。
这样的武装群体不仅战斗力丧失,连军心都很难维系。
然后,诗歌又以“如浮云”、“从风散”在上下句之间复迭比喻永王的随从潜溜暗逃、土崩瓦解的局面。
这样写法可谓取境真朴,神貌俱似,令人浮想联翩。
据史料记载,永王的军队在丹阳一带受到地方势力的重创之后,便奔向鄱阳,企图逃往岭南。
所以王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