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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族与政治晚清宗室寿富之死及其回响

戴海斌:

“种族”与政治——晚清宗室寿富之死及其回响

作者:

文章来源:

《民族研究》2014年第3期点击数:

 698更新时间:

2014年09月23日

摘要:

有“宗室特出之英”之誉的寿富面临甲午变局,应时而动,其因宗室身份,预设发言对象主要为旗人,而关心焦点仍在一朝一国之变法图存,非为“种族”问题。

质言之,新旧之争高于满汉之别。

他又强调“尊君亲上”、“君臣大义”,变法同时不废纲常,恪守伦理。

至庚子事起,黄、白种族之争压过满汉差别,值家国危亡之际,寿富遗嘱“虽讲西学,并未降敌”,毅然选择身殉。

晚清君权的至上性以及由此派生的君权与制度的一体性,使得在观念中以国家为至上的变法维新,其实际过程多依傍君权。

进入20世纪,在近代国家观念冲击下,“民权”之说渐兴,复因清代君权与“种族”问题相缠绕,唤起满汉之辨。

本文考订寿富自杀前后史事,由“种族”与政治的双重视野追问其历史意味,以期对晚清满汉关系有更为深刻的理解。

 

关键词:

寿富宗室满汉关系晚清

 

 

光绪二十六年七月二十三日(1900年8月17日),八国联军攻陷京师后次日,四品宗室、翰林院庶吉士寿富在位于西城的白庙胡同宅邸,先以仰药,继以自缢,偕一弟二妹同归于尽。

临终前自题《绝命词》三首,曰:

 

衮衮诸王胆气粗,竟将血气丧鸿图,请看国破家亡后,到底书生是丈夫。

 

曾蒙殊宠对承明,报国无能负此生,惟有孤魂凝不散,九原夜夜祝中兴。

 

薰莸相杂恨东林,党祸牵联竟陆沉,今日海枯看白石,二年重谤不伤心。

 

同时代诗话家解读之,谓寿富“通时政,以是为朝贵所嫉”,盖犹自伤积毁,末首曰“二年”,即“戊戌以后也”。

②确实,在清末维新家眼中,寿富被许作“满洲中最贤者”、“宗室特出之英”,无疑为他们的同志。

③后世史家作政治人物分类时,多将寿富划归“戊戌变法人物”行列。

④近有海外“新清史”学者也注意到其人言论,认为他“不是从所有的中国人,而是从旗人自身的利益出发”来分析甲午后中国被瓜分的危险,连同康有为、张元济等改革派提出的“满人问题”,构成了“太平天国运动以来对满汉关系的最严峻挑战”。

⑤这样一位被贴上“新党”标签的满洲宗室,当庚子年遭逢大变,于家国危亡之际毅然身殉,遗嘱中“虽讲西学,并未降敌”一语,可谓掷地有声,而“请看国破家亡后,到底书生是丈夫”一句,慷慨有力,闻者震撼,世人叹以“玩其词踌躇满志,真有视死如归之乐”、“以新党被锢者,大节凛然,读之起敬”。

⑥那么,返回“种族”与政治相缠绕的晚清语境,究应如何理解寿富其人?

从戊戌到庚子,他走过的是怎样一条道路?

他的死以及由此激起的悠长回响,又有着何样的历史意味?

 

一、寿富其人及家世

 

寿富(1865—1900),爱新觉罗氏,字伯茀(一作伯福),号菊客,满洲镶蓝旗⑦第五族宗室。

溯其世系,可谓显赫,为和硕郑宪亲王济尔哈朗(1599—1655)九世孙,排爱新觉罗氏子孙之“溥”字辈。

按清制,袭爵递减,其四世祖阿札兰已无亲王头衔,于仕进亦无表现,其曾祖兴隆已降为一闲散宗室,充宗人府笔政。

至祖父常禄,始在科场崭露头角,道光七年中举人,十二年进士,翰林院侍讲学士。

子宝廷,字竹坡,号偶斋,同治三年举人,七年二甲六名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历充浙江乡试副考官、福建乡试正考官,官至礼部右侍郎、正黄旗蒙古副都统。

寿富为宝廷次子,⑧光绪十四年举人,二十四年二甲八十八名进士,⑨选庶吉士。

三代联中进士、点翰林,文风鼎盛,为满人所罕见,宗室子弟更是绝无仅有。

作为郑亲王后裔,宝廷对家族历史及科甲成就颇感自豪,有《咏怀七古》诗云:

“大清策勋封诸王,赫赫郑邸威名扬。

文功武烈耀史册,祖宗累代流芬芳。

”然而,其家族仕途走得并不顺畅。

道光二十年常禄因大考革职,光绪九年宝廷以“纳妾”微过自劾去官。

⑩寿富继其祖、父,供事于“清要之职”,而仕宦履历同其生命于光绪二十六年戛然而止。

 

寿富为学,抑或为人,均受乃父深刻影响。

宝廷可谓晚清宗室中具有传奇色彩的一位特出人物,在有清近三百年诗坛顶戴着“满族第一诗人”的桂冠。

(11)光绪初年,与陈宝琛、张佩纶、张之洞、黄体芳、邓承修诸“清流”,以直谏敢言名天下,“当日在朝謇謇励风节,并有文字道义之契,世目为元祐诸贤”。

(12)其罢官缘由,众说纷纭,究其实,不惜“微过自污”以求去,与朝廷党争及时局败坏无望不无相当关系。

(13)《清史稿·寿富传》谓“幼从父授七经。

稍长,师事张佩纶、张之洞。

泛滥群籍,熟精《周官》、《史记》,旁逮外国史、算学”。

就治学格局言,理经未拘汉宋,而旁及于史。

按,宝廷晚岁颇致力于“天文算数”,(14)寿富由此熏陶,进而“通算术”,写出《天元演草》一类著述。

寿富事父至孝,于宝廷晚年常侍近旁,习聆庭训。

(15)宝廷罢职后筑室西山,以贫病终老,时人谓以“直声著天下,身为贵胄交游遍朝端,而穷饿不顾以死,非徒今人所难能,古亦不多见”。

(16)翁同龢日记光绪十八年正月十一日条记:

 

宝竹坡之长子寿富(号菊客),余戊子所取士。

竹坡殁,寿富寝处苫块,并盐酪不入口,今二年矣。

萨(廉)谓为矫情,余敬之爱之。

(17)

 

寿富不仅继承了宝廷性格中“刻苦孤峭”的一面,还有旷达勇决的另一面。

孙雄后来说“前清之季宗室中最明达者,无若宝竹坡父子”,并忆及:

 

丁酉(1897年—引者注)夏,余于友人席间晤伯福,其为人勇于自任,虑一事发一言,千人非笑不顾也。

记通州张季直(张謇)赠诗中有句云:

“坐阅飞腾吾已倦,禁当非笑子能雄。

商量旧学成新语,慷慨君恩有父风。

(18)可以为伯福写照。

 

辛丑(1901)六月,即寿富自杀后次年,孙宝瑄、章太炎以《红楼梦》人名戏拟当世人物,径直将寿富比为“尤三姐”,这一小说人物刚烈不折、不同俗流的形象,恰可与胡思敬对寿富“性兀傲不羁,颇富时名”的品评相印证。

(19)

 

如此看来,林纾为撰《行状》总结的数条,即“生平崇尚气节,重新学,文章则持重不苟”,(20)其实都能在宝廷身上找到影子。

 

二、戊戌前后之事迹

 

与当时很多士人一样,甲午战败的刺激对寿富来说,直接而且深刻。

有关他的传记材料,多用“尝闵世变岌岌”、“尝愤国势不张”、“尝愤宗邦不振,强邻日逼”一类语句描摹其心态,而赵炳麟所谓“力研新政,广交豪儒杰士”,(21)应该是对他战后作为最精炼的表述。

光绪二十一年,北京强学会创设,寿富未列名会籍,然于会务多所与闻,时与宝廷门人、号为清末四公子之一的吴保初过从甚密。

(22)又与梁启超结识,谈变法自强事,最为投契,据后者回忆:

 

宗室寿伯福太史富,可谓满洲中最贤者矣。

其天性性厚,其学博,其识拔,爱国之心,盎睟于面。

乙未(1895年—引者注)秋冬间,余执役强学会,君与吴彦复翩然相过,始定交彼此以大业相期许。

其后君复有知耻学会之设,都人士成以为狂,莫或应也。

(23)

 

彼时寿富之思想宗旨,“论天下大势以力泯满汉畛域为先,立知耻会,勉八旗子弟励学”,“大旨警顽傲,励以自强”。

(24)光绪二十三年春,在《时务报》发表《与八旗诸君子陈说时局大势启》一文,略谓:

 

仆家贫力微,学识浅陋,窃观天下纷然,思匡王室,我八旗若不自励,不惟负疚君父,将必启侮四方,消息甚微,所关极大。

每愿我兄弟察盛衰之所由,谋富强之攸在,通力合作,各尽其才,厚培本根,力开盘错。

 

又历数道光以降“无役不败,无败不失地”的危势,强调“八旗乃为贵族”,一切言行关乎王朝兴亡,故劝“思国家之相关,先谋王室之安危,姑置一己之得失”、“人人怀自强之心,毋自利以自害”、“毋恃天命以苟安,毋委气运以自废”、“思君臣之义,毋卸责于君而自矜局外之智”,由此提出变法步骤——“愿我兄弟之为学者,先求其大而归诸有用”、“愿我兄弟廓其耳目而周知外事”。

(25)在甲午后光绪帝图变法而“八旗子弟恐新法损其利禄,多诽之”背景下,寿富陈说时局,劝导八旗,言辞不避犀利,且出自天潢宗室之口,尤见力量,“识者比之贾长沙、陈同甫”。

(26)

 

同年秋在京成立的知耻学会亦由寿富发起。

按,十月中旬康有为自沪入京,其自编年谱称:

“与文中允焕、夏编修虎臣及旗人数辈创经济学会,已为定章程,呈庆邸,请庆邸主之,且为庆邸草序文。

既而以欲删‘会’字,议不合,事遂已。

乃令丁叔雅佐寿百福成知耻会”。

(27)据此,知耻会由康所支持发起。

实则该会筹设较早,九月初一日(9月26日)出版的《时务报》第40册上已刊有梁启超《知耻学会序》与寿富《知耻学会后序》二文。

(28)也就是说,康抵京前,知耻会已经成立,康说实有“张扬之意”。

(29)关于知耻学会内情,因史料阙如,难知其详。

(30)然揆诸梁启超的记载,以为该会之设,“都人士咸以为狂,莫或应也”,则参会者实寥寥,在当时似无太大的发展。

 

光绪二十四年,即戊戌变法之年,寿富中进士,廷试二甲,旋选翰林院庶吉士。

“同榜三百余人,匪不参候争欲一面风采”,(31)可见风头之劲。

变法高潮阶段,寿富并没有令人侧目的政治表现,当时他更多以“学博识拔”受到瞩目,被视作兴学人材。

就政治派系而言,他更接近于时任湖广总督的张之洞一系。

据《张文襄公家藏手札》,本年正月张之洞收一京中来信:

 

寿伯符孝廉、同乡王筱航仪部、蒋艺圃侍御、李子丹(名桂林)编修暨李玉坡、李慕皋诸君,拟立一八旗直隶西学堂。

请汉教习二人、洋文教习二人,招学生三、四班。

……惟款项无出,拟写公信,各处募捐,已有公函致小帆,托伊转恳叔父酌捐款项,并恳代募宦鄂诸同乡……此系同乡公举,又系实心办事,为开八旗风……(32)

 

此信作者为张之洞侄张彬,言新建八旗直隶西学堂劝捐事,并透露寿富为学堂发起者之一。

张之洞复电“奉直开学堂甚好,我当筹助。

必须约寿伯茀经理,若不邀寿君,我即不管”。

稍后,听闻学堂请广东人为教习,再次要求寿富主持,并以个人助款、会馆公款、鄂省捐款三项相要挟,可见对寿富的信任。

(33)

 

张之洞插手八旗学堂事务,最关切的,是害怕它成为康有为学说的讲习所。

背后原因在于张、康两派政治上的对立。

类似的紧张关系,也同样表现在京师大学堂筹办过程中。

五月二十九日,管理大学堂事务大臣孙家鼐上折,奏明拟保总办、提调、教习名单,寿富赫然在教习之列。

光绪帝下旨“依议”。

(34)时杨锐致张之洞密信谓:

“孙燮臣冢宰管大学堂,康所拟管学诸人,全未用。

奏派许竹筼为大教习,张菊生元济总办,黄仲弢等提调,寿伯福等分教习,均极惬当。

”(35)

 

变法时期,光绪帝屡诏征求使才,浙江巡抚廖寿丰以寿富“才学堪大用”出奏保举。

(36)胡思敬《戊戌履霜录》录保荐经济特科表,共17案235员,仓场侍郎李端棻荐16员单中亦有“满洲庶吉士寿富”。

(37)六月初二日,光绪帝于廖寿丰保荐使才案内召见寿富。

林纾记其事:

“时大臣争列疏荐公,景皇帝召见养心殿,公奏对诚切,皇帝为公动容,寻充大学堂分教习,派赴日本考校章程。

”(38)同年秋,经孙家鼐奏派,短期赴日考察学务,于“查取学校功课”多所用心。

(39)其间并曾私访流亡海外的维新党人王照,据王氏事后回忆:

“戊戌十月,余居日本东京高桥氏之花园,伯茀以考察学务,寓中国使馆,曾往花园唁余。

而日本保护国事犯之警士,坚拒不纳,且不受名片。

去后,而以曾有使馆侦探来门告余。

乃余归京见实甫,始知其为伯茀也。

”(40)

 

政变后,寿富杜门京师,以莳菊检书自娱,因自号“菊客”。

(41)时人谓其归国后,游有所得,“益发著书,期见诸行事”。

(42)但究其因,则无非“党禁事起”。

如上述,寿富与康梁势力并无直接关联,但他作为趋新的宗室人物中之“特出”者,难免受到牵累。

赵炳麟记旧党之反攻倒算及寿富之激奋云:

“后新政蹶,刚毅欲排汉用满,太史慨然曰:

‘愈排汉,汉愈激;愈用满,满愈孤。

吾族其无立足地乎!

’顽固党毁之弥力,佥曰:

‘长白晦气,生此异物也。

’”(43)孙雄对其遭遇也抱有同情:

“戊戌政变后,徐荫轩指为妖人,以宗室故得免诛戮,而令其妻父联元严加约束。

”(44)

 

三、殉难始末

 

寿富为内阁学士联元之婿,戊戌后,一度寄居岳家。

《纪宗室伯茀太史寿富殉节始末》(以下简称《始末》)记翁婿交谊:

 

太史之外舅联仙蘅学士,素治宋学,官楚时,闻太史讲新法,严函往复,翁婿谊绝矣。

迨学士内用,始知太史恳恳忠爱,原本义理之学,不同世之号新法者。

都下事急,召对诸臣,学士痛哭力争,极陈万国律法利害,公使必不可戕。

某王出班叱曰:

“联元可杀!

”赖太后默然,乃免。

太史私告密友,以为吾外舅决不能终免。

盖学士所陈,皆据其言入告也。

及七月十七,学士卒赴东市。

太史忧国之外,又加以私痛矣。

(45)

 

按光绪二十六年七月十七日,联元以“召见时任意妄奏,语涉离间”,奉旨即行正法。

(46)联元之诤谏有受乃婿影响的潜因,而寿富由联元之死亦深有触动,故林纾谓“公闻耗大悲,自咎以言论陷联公于厄,自是死志已决”。

(47)联元死后,家属逃匿于寿富家,载漪等人“以寿富重新学亦指为袒外”,有人劝其避锋芒,寿富告之:

“吾宗亲也,宁有去理耶?

”(48)

 

从其好友华学澜的日记看,寿富对京师义和团的观感明显不佳,(49)至于团、军围攻使馆教堂之举,更加不以为然。

据《清史稿·寿富传》,“及拳乱起,乃上书荣禄,言董福祥军宜托故令离畿甸,然后解散拳民,谓董为祸根,拳其枝叶耳”,其议虽未见纳,但寿富出此言论,应属可信。

 

庚子坐困围城之际,寿富作有一韵《和君遂》,曰:

“故人天末问平安,拈笔临风意万端。

浩劫华夷同苦毒,危时仕隐两艰难。

白云芳草应无恙,玉宇琼楼日愈寒。

别后情怀验双袖,至今热血不曾干。

”唱和者吴保初为其挚友,自然直曝胸臆,时人从中拈出“浩劫华夷同苦毒,危时仕隐两艰难”一句,谓为“粹然儒者之言,能见其大,亦可见临难授命,固持之有素矣”。

(50)

 

事变至亟,寿富见事不可为,已显死志。

《始末》记:

 

自拳匪祸作,太史极以内廷为忧,四向穷探消息,一日忽翻然曰:

“毋庸问矣!

无论如何结束,总非好局面。

吾思之极矣!

大清臣子,只有一死字,及今尚有自主之权耳。

”有叩以急策者,取案上笔书曰:

“先救皇上出险,然后再议办法。

”间有劝太史出避,怆然不对。

(51)

 

王照《方家园杂咏纪事》录寿富生前与华学涑一番对话:

 

学涑字实甫,外兵入城时尚在京,与寿伯茀太史比邻。

伯茀之殉难,曾先告实甫。

实甫阻之曰:

“洋兵入城,与国祚无关,何必以身殉?

”伯茀曰:

“我亦确信洋人不灭我国,但我知太后拉皇上去,则将来议和之后,皇上终不能脱出太后之手。

大清不久仍必灭亡,吾何必多活数年。

”实甫无以难之,伯茀遂将身后事能实甫焉。

(52)

 

按《始末》一文源出当时报道,“由各京友来函及京员南下口述者,汇以付报”。

华学涑父金寿为王照之母舅,学涑与寿富关系亲近,故此条材料可信性较高。

综上看,寿富临终最关切者,实为光绪帝安危及将来地位,因对联军入京、两宫西逃的前景已有不祥预期,故死志甚坚。

 

七月二十一日,八国联军攻京师。

《清史稿》本传谓“城陷,寿富自题绝命词,并贻书同官”、按“同官”即华学澜。

寿富付送遗嘱事,时在二十二日:

 

伯茀送来信一纸,七绝三首,其尊甫竹坡老伯年谱、奏议数包,嘱为守护,已有死之志。

鸣西急往劝伊,少时归。

余又到伊处婉劝,据云两宫虽无恙,而社稷为墟,目不忍覩,其志甚坚。

谈许久归。

(54)

 

绝命词已见篇首,信文录下:

 

大事已去,仆国破家亡,万无生理。

老前辈如能奔赴○○○(原文如此——引者按)行在,敢祈力为表明,仆死于此地此时,虽讲西学(此四字系补入),并未降敌。

家人有不欲死者,尚祈量力照拂,如死亦听之。

外有先人奏疏、年谱及平生著作,并以奉渎,亦祈量力保全之,敢百拜以请。

匆匆不及走别,是为至感。

石甫、鸣西二弟均此不另。

 

外附一纸云:

 

小诗呈政,并祈便中呈示南皮师、寿州师、张季直、郑苏龛、卓芝南(孝复,刑部主事,福建人)、高啸桐(凤岐)、方雨亭(家澍)、林琴南(纾)、康步崖(詠,以上并福建人)、张小帆(曾敭,福建布政使)。

以上诸人,惟卓君在京,见时祈示之为祷。

(54)

 

按遗嘱所示,可见寿富生前主要交际圈子。

“南皮师”即张之洞,“寿州师”即孙家鼐,均为寿富的师长辈。

张曾敭,张之洞侄孙。

张謇,字季直,光绪二十年状元,翰林院修撰。

余如郑孝胥、高凤岐、方家澍、卓孝复、林纾、陈衍等,均系光绪八年壬午科举人,宝廷典试福建时所取士。

乙未(1895)林纾为《偶斋诗草》序曰:

“壬午公典闽试,纾幸出门下。

因尽读公昔作古近体诗。

癸巳(1883)纾来京时,公已罢官就第。

纾与同门高啸桐(凤岐)、卓芝南(孝复)、方雨亭(家澍)并来觐,公常服出见。

”《今传是楼诗话》亦谓:

“竹坡典闽试时,得人称盛,海藏、石遗、畏庐诸老,均隶门籍。

”(55)宝廷晚年“闭门谢客,门生故人外,罕得见者”,(56)交往对象多出自福建学政任上形成的人际网络,而寿富长期随侍其近旁,他的朋友圈也相应带有鲜明闽籍色彩,与前述诸人交游最密,并多文学唱和。

(57)

 

寿富于临终前夕,将先世奏疏、年谱及生平著述托付华学澜,详陈赴死之由,请量力照拂“家人有不欲死者”,又录绝命词请转呈京内外诸师友。

身后事处理得如此平静从容,可见其选择自杀已经深思熟虑。

 

关于寿富及家人死状,无论时间、人数或自杀方式,皆不乏异说。

(58)今据三种记载较详实的文献加以勘对确认。

《始末》记:

 

二十三日,洋兵入西城,喧传若竖白旗者免死。

太史与仲茀急仰药。

其未字堂妹,年三十二岁,夺所遗药令八岁妹咽后,亦引药自咽。

其婢名隆儿者,感主人义,亦服药誓死。

未几洋兵已至隔院,太史惧不即死,为所辱,曳诸人入两厢投缳于梁,体重绳绝,砰然坠地。

仲茀急为扶上,即履仲弟肩,复上缳。

仲茀又为妹婢从容理缳毕,出门趋南屋,仅觅得细绳,回至西厢,阖其门投缳当门死焉。

此七月二十三日巳刻事也。

太史年三十有六,仲茀三十有二耳。

(59)

 

林纾《行状》记载大致相同,同时自杀者五人,即寿富,弟寿蕃,妹(一作堂妹)隽如、淑如,侍婢隆儿,均系自经死,死时皆作“七月二十三日巳刻”,即午前9—10时。

复按,庚子十二月初十日,大学士崑冈据翰林院编修黄曾源等呈报,上《遵旨续查第五次恳恩赐恤折》:

 

(寿富)七月间闻有洋兵踪迹,遂与出继胞弟右翼宗学副管·四品宗室寿蕃及堂妹·原任刑部侍郎宝森之长女、次女同时仰药,犹恐未及复,相率投缳自尽。

其妹之婢隆儿亦同时殉主。

(60)

 

由此可确认,自杀者除寿富外,尚有弟寿藩等四人,先以仰药,因恐时迫不及,复集体投缳致死。

寿富因体重绳绝坠地,由其弟寿蕃抱持协助,方殉成。

寿蕃,号仲茀,右翼宗室副管,书载其人“生平以节概自命,所见乃与公(寿富——引者按)同”、“平日有燕赵侠士之气”、“肮脏负奇气,有古烈士之风”。

(61)殉难之日,他为兄妹一一“理缳”毕,最后从容赴死。

 

又联元二女,即寿富、寿蕃之妻,“其妯娌为联氏眷力持,得以不死”。

(62)寿富有二子,长伯壤,早夭,次橘涂(一作菊徒),时九岁;寿蕃亦有二子,序恺、序恪,时俱年幼。

然而,光绪乙巳橘涂“以喉疾殇”,庚戌序恺、序恪复因疫“两月间先后并夭”。

(63)宝廷一门,除两个儿媳,几乎可谓阖门死绝,无有继嗣。

 

四、谁问身后事

 

七月二十三日,寿富自杀当日,华学澜有日记:

 

早,天极阴,大风,闻前街有洋人到人家,各家皆挂白旗。

伯茀处来送信,言伯茀偕其弟了生,妹二人均自尽,并由丫环一人从死。

家中人心惶惶,余未敢离,急令鸣西往视,回言无他事,只托为购棺木。

……晡时,鸣西又去一次,归云,材已托人购得四具共百金,其价傅梦岩已送,即埋在院中,待事定后再葬。

(64)

 

据此可知寿富一门自尽后,先是邻居、户部主事傅兰泰出资购棺,槀葬于家宅后院中,继由各友好邮金赙奠,遂得以迁葬,并安顿孤孀。

至于绝笔信道及姓名者,多竭诚施以援手,实未辜负生前交谊及身后托付。

正在武昌栖身张之洞幕的郑孝胥有日记:

 

高子益来,示啸桐书,云得弼余书,寿伯茀以七月廿三日巳刻仰药自尽,其弟仲茀及堂妹二人、小婢一人皆自杀,瘗于后园。

伯茀之妻及其子菊徒,方九岁,犹在城中云云。

前日得方雨亭桐乡来书,托余设法寄百金于伯茀,余遂托子益往询税务司汇京之法。

有顷,子益来言:

“汇丰可寄,每百两费五金。

”拟自寄百金,合二百盒,交卓芝南、张弼余使致其妻。

(65)

 

郑孝胥《伤伯茀仲茀》诗自注:

“伯茀自戊戌后,深自韬匿,京师陷,兄弟皆仰药。

啸桐、琴南、弼俞、芝南与余书,皆以赐恤不及为恨。

”(66)

 

林纾熟知宝廷家族故事,用“冷红生”之名撰《剑腥录》(后改《京华碧血录》)以演其事,书中“修伯苻”,即指寿富。

(67)其《挽诗》“万事还君无见好,此来及我未衰前”与《祭文》“排门悲风,落叶纷纭;兄弟丛哭,忧心如醺;弟殉妹从,天地愁昏;一门五忠,就圃成坟”等语,皆为沉痛。

(68)由林纾为寿富撰《行状》,可谓得人。

他在成文后,自记始末:

 

公殉节时,纾方客杭州,闻耗为位哭之孤山林社中,方大令家澍、高太守凤岐驰金赙其家。

乱定,纾来京师,则行哭造公之门……寻崑相国以宗老请旌宗室之死事者,朝廷赠公光禄寺卿。

今年宗人府以文书谕橘涂,命具公兄弟死事年月,宣付史馆。

纾为侍郎门下士,与公挚交,谨就闻见所及为状,伏乞编入忠义之传,以光采壤,以慰忠魂,无任衔佩之至。

(69)

 

按崑相国,即大学士崑冈,留京办事大臣,遵旨查办殉难官绅褒恤事宜。

十二月二十日,据崑冈等查明具奏,清廷下旨著寿富照翰林院侍读学士例从优赐恤,寿蕃著照四品官例赐恤,伊妹二名及其妹之婢一名均准其旌表。

(70)

 

宝廷门人除为料理家族后事特别出力外,还关心寿富遗稿的下落。

时在京外者,闻耗“即累书抵都下,问死状并取侍郎奏稿”,(71)时过未久,寿富《绝笔稿》即刊行,亦得力于此。

据目前掌握的材料可知:

寿富临终送付华学澜之绝命诗、信原稿,于次年又还归其遗族,卓孝复借出,付之石印,卓孝复、方家澍、高凤岐、林纾四人皆有跋。

高凤岐另据《中外日报》等报道,刊印《纪宗室伯茀太史寿富殉节始末》,同时大力搜罗寿富佚稿,其附识曰:

 

太史趋死时仅抱其先集属邻友,自所纂述无复存者。

凤歧私检其年来手书,多半散失,昨始搜得九椷,严栗湛亮,字字从肺腑出,人人读之起敬。

呜呼!

其仅有此耳。

海内同志如有得其别稿,或生前与书,务乞寄示。

此固无裨于死者,姑以存吾友之声音面目云。

(72)

 

寿富遗稿,据林纾言有《读经札记》、《菊客文集》、《廷试策》、《东游笔记》、《畿辅农务表》、《知耻学会章程》、《天元演草》等,实际或不止于此。

据罗继祖谓:

“其诗广雅辑入思旧集,已刻行。

其遗稿存达挚甫所。

二十余年前,先祖从恩咏春华求得之,谋为整理付刊,计有《读书札记》、《读三国志札记》、《春秋释义》、《伯茀识小》、《因话录》、《患斋待质录》、《易学启蒙浅释》、《天元方程算草》及诗文若干首,率属草未竟,抄胥移录,亦多误字,遂搁置之。

先祖谢世,咏翁独索其诗去,而以整理遗稿事委予。

欲旅食东瀛,携在行箧,稍加整比,亦未竟事。

”(73)按王揖唐《今传是楼诗话》谓寿富“所为诗多散佚”,而张之洞辑《思旧集》实未收寿富诗,罗说似不确。

至于遗稿部分,几经辗转后为罗继祖“先祖”罗振玉所得,并经由本人整理,则流传有序,应属可信,惜至今未见刊行。

宝廷奏稿则由门人夏震武编辑,于宣统二年以《长白先生奏议》刊行,寿富撰《先考侍郎公年谱》附录其中。

 

又值得一提的是,寿富身后,师友中能文者多有悼挽之作。

陈宝琛、张之洞昔在翰林院与宝廷朝夕过从,几无虚日,寿富从而问学。

陈宝琛闻其耗,即时成一律:

 

朝衣就市痛冰清(原注:

伯茀兄弟皆仙蘅婿),赴死还看好弟兄。

有子多应思我友,此才难得出宗英。

倚楹一泪几成罪,临穴同歼岂为名?

长忆城南相送日,尔时厝火故承平。

(74)

 

光绪三十三年张之洞入阁拜相,往吊寿富墓,有诗:

 

赋断《怀沙》不可听,宗贤忠愤薄苍冥。

荆高燕市沈沈醉,莫使重泉叹独醒。

(75)

 

二诗格调有异,一哀婉,伤情于故人多难;一沉郁,意以刺亲贵之用事。

 

吴保初作《哭伯福学士》诗:

 

四溟烽火逼神京,谁遣潢池盗弄兵。

北地岂惭朝烈祖,西京顿觉失长城。

成仁未竟平生志,背义终伤后死情。

我欲招魂歌楚些,天涯霜雪泪缘缨。

 

其自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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