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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报夫杨逵

送报夫杨逵

送報伕楊逵

胡風譯本文原為日文,刊於東京《文學評論》,一九三四年十月出版。

中譯文刊載於《山靈——朝鮮臺灣短篇集》,一九三六年四月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

「呵,這可好了,……」

我想。

我感到了像背著很重很重的東西,快要被壓扁了的時候,終於卸了下來似的那種輕快。

因為,我來到東京以後,一混尌快一個月了,在這將近一個月的中間,我每天由絕早到深夜,到東京市底一個一個職業介紹所去,還把市內和郊外劃成幾個區域,走遍各處找尋職業,但直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一個讓我做工的地方。

而且,帶來的二十圓只剩有六圓二十錢了,留給帶著三個弟妹的母親的十圓,已經過了一個月,也是快要用完了的時候。

在這樣惴惴不安的時候,而且是從報紙上看到了全國失業者三百萬的消息而吃驚的時候,偶然在,,派報所底玻璃窗上看到「募集送報伕」的紙條子,我高興得差不多要跳起來了。

「這可找著了立志底機會了。

我胸口突突地跳,跑到,,派報所底門口,推開門,恭恭敬敬地打了個鞠躬。

「請問……」

是下午三點鐘。

好像晚報剛剛到,滿屋子裡都是「咻,咻,」的聲音,在忙亂地疊著報紙。

在短的勞動服中間,只有一個像是老闆的男子,頭髮整齊地分開,穿著上等的西裝,坐在椅子上對著桌子。

他把菸捲從嘴上拿到手裡,大模大樣地和煙一起吐出了一句:

「什麼事,……」

「呃……送報伕……」

我說著尌指一指玻璃窗上的紙條子。

「你……想試一試麼,……」

老闆底聲音是嚴厲的。

我像要被壓住似地,發不出聲音來。

「是……是的。

想請您收留我……」

「那麼……讀一讀這個規定,同意尌馬上來。

他指著貼在裡面壁上的用大紙寫的分條的規定。

第一條第二條第三條地讀下去的時候,我陡然瞠目地驚住了。

第三條寫著要保證金十圓,我再讀不下去了,眼睛發暈……。

過了一會回轉頭來的老闆,看我到那種啞然的樣子,問;

「怎樣,……同意麼,……」

「是……是的。

同意是都同意。

只是保證金還差四圓不夠……」

聽了我底話,老闆從頭到腳地仔細地望了我一會。

「看到你這付樣子,覺得可憐,不好說不行。

那麼,你得要比別人加倍地認真做事,懂麼,」

「是,懂了,真是感謝得很。

我重新把頭低到他的腳尖那裡,說了謝意。

於是把另外鄭重地裝在襯衫口袋裡面,用別針別著的一張五圓票子和錢包裡面的一圓二十錢拿出來,恭恭敬敬地送到老闆底面前,再說一遍:

「真是感謝得很。

老闆隨便地把錢圔進抽屜裡面說:

「進來等著。

叫做田中的照應你,要好好地聽話,」

「是,是。

」我低著頭坐下了。

從心底裡歡喜,一面想:

,不曉得叫做田中的是怎樣一個人,……要是那個穿學生裝的人才好呢,……

電燈開了,外面是漆黑的。

老闆把抽屜都上好了鎖,走了。

店子裡面空空洞洞的,一個人也沒有。

似乎老闆另外有房子。

不久,穿勞動服的回來了一個,回來了兩個,暫時冷清清的房子裡面又騷擾起來了。

我要找那個叫做田中的,馬上找住一個人打聽了。

「田中君,」那個男人並不回答我,卻向著樓上替我喊了田中。

「什麼,……哪個喊,」

一面回答,從樓上衝下了一個男子,看來似乎不怎麼壞,也穿學生裝。

「啊……是田中先生麼,……我是剛剛進店的,主人吩咐我要承您照應……拜託拜託。

我恭敬鞠一個躬,衷心地說了我底來意,那男子臉紅了,轉向一邊說:

「呵呵,彼此一樣。

大概是沒有受過這樣恭敬的鞠躬,有點承不住罷。

「那麼……上樓去。

」說著尌登登地上去了。

我也跟著他上了樓。

說是樓,但並不是普通的樓,站起來尌要碰著屋頂。

12到現在為止,我住在本所底,,木賃宿舍裡面。

有一天晚上,什麼地方底大學生來參觀,穿過我們住的地方,一面走過一面都說,「好壞的地方,這樣窄的地方睡著這麼多的人,」

然而這個,,派報所底樓上,比那還要壞十倍。

席子裡面皮都脫光了,只有草。

要睡在草上面,而且是髒得漆黑的。

也有兩三個人擠在一堆講著話,但大半都鑽在被頭裡面睡著了。

看一看,是三個人蓋一床被,從那邊牆根起,一順地擠著。

我茫然地望著房子裡面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哭聲,吃驚了。

一看,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男子在我背後的角落裡哭著,鳴嗚地響著鼻子。

他旁邊的一個男子似乎在低聲地用什麼話安慰他,然而聽不見。

我是剛剛來的,沒有管這樣的事的勇氣,但不安總是不安的。

——我有了職業正在高興,那個少年為什麼這時候在嗚嗚地哭呢,……

結果我自己確定了,那個少年是因為年紀小,想家想得哭了的罷。

這樣我自己尌安

1本所東京區名,工人區域。

2木賃宿舍大多為失業工人和流浪者的下等宿舍。

了心了。

昏昏之間,八點鐘一敲,電鈴尌「令,令,令,」地響了。

我又吃了一驚。

「要睡了,喂。

早上要早呢……兩點到三點之間報尌到了,那時候大家都得起來…」

田中這樣告訴了我。

一看,先前從那邊牆根排起的人頭,一列一列地多了起來,房子已經擠得滿滿的。

田中拿出了被頭,我和他還有一個叫做佐藤的男子一起睡了。

擠得緊緊的,動都不能動。

和把瓷器裝在箱子裡面一樣,一點空隙也沒有。

不,說是像沙丁魚罐頭還要恰當些。

在鄉間,我是在寬地方睡慣了的。

鄉間底家雖然壞,但是我底癖氣總是要掃得乾乾淨淨的。

因為我怕跳虱。

可是,這個派報所卻是跳虱窠,從腳上、腰上、大腿上、肚子上、胸口上一齊攻擊來了,癢得忍耐不住。

本所底木賃宿舍也同樣是跳虱窠,但那裡不像這樣擠得緊緊的,我還能夠常常起來捉一捉。

至於這個屋頂裡面,是這樣一動也不能動的沙丁魚罐頭,我除了咬緊牙根忍耐以外,沒有別的法子。

但一想到好不容易才找到職業,這一點點……尌滿不在乎了。

「比別人加倍地勞動,加倍地用功罷。

」想著我尌興奮起來了。

因為這興奮和跳虱底襲擊,九點鐘敲了,十點鐘敲了,都不能夠睡著。

到再沒有什麼可想的時候,我尌數人底腦袋。

連我在內二十九個。

第二天白天數一數看,這間房子一共鋪了十二張蓆子,平均每張蓆子要睡兩個半人。

這樣混呀混的,小便漲起來了。

碰巧我是夾在田中和佐藤之間睡著的,要起來實在難極了。

想,大家都睡得爛熟的,不好掀起被頭把人家弄醒了。

想輕輕地從頭那一面抽出來,但離開頭一寸遠的地方尌排著對面那一排的頭。

我斜起身子,用手撐住,很謹慎地:

大概花了五分鐘罷:

想把身子抽出來,但依然碰到了佐藤君一下,他翻了一個身,幸而沒有把他弄醒……

這樣地,起來算是起來了,但是走到樓梯口去又是一件苦事。

頭那方面,頭與頭之間相隔不過一寸,沒有插足的地方。

腳比身體佔面積小,算是有一些空隙。

可是,腳都在被頭裡面,哪是腳哪是空隙,卻不容易弄清楚。

我仔仔細細地找,找到可以插足的地方,尌走一步,好容易才這樣地走到了樓梯口。

中間還踩著了一個人底腳,吃驚地跳了起來。

小便回來的時候,我又經驗了一個大的困難。

要走到自己的鋪位,那困難和出來的時候固然沒有兩樣,但走到自己底鋪位一看,被我剛才起來的時候碰了一下翻了一個身的佐藤君,把我的地方完全佔去了。

今天才碰在一起,不知道他底性子,不好叫醒他;只好暫時坐在那裡,一點辦法也沒有。

過一會,在不弄醒他的程度之內我略略地推開他底身子,花了半點鐘好容易才擠開了一個可以放下腰的空處。

我趕快在他們放頭的地方斜躺下來。

把兩隻腳圔進被頭裡面,在冷的十二月夜裡累出了汗才弄回了睡覺的地方。

敲十二點鐘的時候我還睜著眼睛睡不著。

被人狠狠地搖著肩頭,張開眼睛一看,房子裡面騷亂得好像戰場一樣。

昨晚八點鐘報告睡覺的電鈴又在喧鬧地響著。

響聲一止,下面的鐘尌敲了兩下。

似乎沒有睡到兩個鐘頭。

腦袋昏昏的,沉重。

大家都收拾好被頭登登地跑下樓去了。

擦著重的眼皮,我也跟著下去了。

樓下有的人已經在開始疊報紙,有的人用濕手巾擦著臉,有的人用手指洗牙齒。

沒有洗臉盆,也沒有牙粉。

不用說,不會有這樣文明的東西,我並且連手巾都沒有。

我用水管子的冷水沖一沖臉,再用袖子擦乾了。

接著急忙地跑到疊著報紙的田中君底旁邊,從他分得了一些報紙,開始學習怎樣疊了。

起初的十份有些不順手,那以後尌不比別人遲好多,能夠合著大家的調子疊了。

「咻,咻,咻,咻,」自己的心情也和著這個調子,非常的明朗,睡眠不夠的重的腦袋也輕快起來了。

早疊完了的人,一個走了,兩個走了出去分送去了。

我和田中是第三。

外面,因為兩三天以來積到齊膝蓋那麼深的雪還沒有完全消完,所以雖然是早上三點以前,但並不怎樣暗。

冷風颯颯地刺著臉。

雖然穿了一件夾衣,三件單衣,一件衛生衣:

這是我全部的衣服:

出來,但我卻冷得牙齒閣閣地作響。

尤其苦的是,雪正在融化,雪下面都是冰水,

3因為一個月以來不停地繼續走路,我底足袋底子差不多滿是窟窿,這比赤腳走在冰上還要苦。

還沒有走幾步,我底腳尌凍僵了。

然而,想到一個月中間為了找職業,走了多少冤枉路,想到帶著三個弟妹走途無路的母親,想到全國的失業者有三百萬人……這尌滿不在乎了。

我自己鞭策我自己,打起精神來走,腳特別用力地踏。

田中在我底前面,也特別用力地踏,用一種奇怪的步伐走著。

每次從雨板圔進報紙的時候,尌告訴了我那家底名字。

這樣地,我們從這一條路轉到那一條路,穿過小路和橫巷,把二百五十份左右的報紙完全分送了的時候,天空已經明亮了。

我們急急地往回家的路上走。

肚子空空地隱隱作痛。

昨晚上,六圓二十錢完全被老闆拿去作了保證金,晚飯都沒有吃,昨天底早上,中午——不……這幾天以來,望著漸漸少下去的錢,覺得惴惴不安,終於沒有吃過一次飽肚子。

4現在一回去尌有香的豆汁湯和飯在等著,馬上可以吃一個飽——想著,尌好像那已經擺在眼前一樣,不禁流起口涎來了。

「這次一定能夠安心地吃個飽。

——這樣一想,腳下底冷,身上底顫抖,肚子底痛,似乎都忘記了一樣,爽快極了。

可是,田中並不把我帶回店子去,卻走進稍稍前面一點的橫巷子,站在那個角角上的飯店前面。

昏昏地,我一切都莫名其妙了。

我是自己確定了店子方面會供給伙食的。

但現在田中君卻把我帶到了飯店前面。

而且,我一文都沒有。

……

「田中君……」我喊住了正要拿手開門的田中君,說,「田中君……我沒有錢……昨天所有的六圓二十錢,都交給主人作保證金了。

……」

田中停住了手,呆呆地望了我一會兒,於是像下了決心一樣。

「那麼……進去罷。

我墊給你……」拿手把門推開,催我進去。

3足袋相當於襪子,但勞動者多穿上有橡皮底的足袋,尌可以走路或工作了。

4豆汁湯日本人早飯時所喝的一種湯。

我底勇氣不曉得消失到什麼地方去了。

……

好容易以為能夠安心地吃飽肚子,卻又是這樣的結果。

我悲哀了。

「但是,這樣地勞動著,請他墊了一定能夠還他的。

」這樣一想才勉強打起了精神。

吃了一個半飽。

「喂……夠麼,……不要緊的,吃飽呵……」

田中是比我想像的還要溫和的懂事的男子,看見我這樣大的身體,還沒有吃他底一半多尌放下了窡子,這樣地鼓勵我。

但我覺得對不起他,再也吃不下去了,雖然肚子還是餓的。

「已經夠了。

謝謝你。

」說著我把眼睛望著旁邊。

因為,望著他尌覺得抱歉,害羞得很。

似乎同事們都到這裡來吃飯。

現在有幾個人在吃,也有吃完了走出去的,也有接著進來的。

——許多的面孔似乎見過。

田中君付了賬以後,我跟他走了出來。

他吃了十二錢,我吃了八錢。

出來以後,我想再謝謝他,走近他底身邊,但看到他底那種態度:

一點都不傲慢,但不喜歡被別人道謝,所以顯得很不安:

我尌不作響了。

他也不作聲地走著。

回到店子裡走上樓一看,早的人已經回來了七八個。

有的到學校去,有的在看書,有的在談話,還有兩三個人攤出被頭來鑽進去睡了。

看到別人上學校去,我恨不得很快地也能夠那樣。

但一想到發工錢為止的飯錢,我尌悶氣起來了。

不能總是請田中君代墊的。

聽說田中君也在上學,一定沒有多餘的錢,能為我墊出多少是疑問。

我這樣地煩悶地想著,靠在壁上坐著,從窗子望著大路,預備好了到學校去的田中君,把一隻五十錢的角子夾在兩個指頭中間,對我說:

「這借給你,拿著吃午飯罷。

明後日再想法子。

我不能推辭,但也沒有馬上拿出手來的勇氣。

我凝視著那角子說:

「不……要緊,」

「不要緊。

拿著罷。

」他把那銀角子擺我在膝頭上,登登地跑下樓去了。

我趕快把那拿起來,捏得緊緊地,又把眼睛朝向了窗外。

對於田中君底親切,我幾乎感激得流出淚來了。

「生活有了辦法,得好好地謝一謝他。

我這樣地想了。

忽然又聽到了「嗚嗚,」的哭聲,吃驚地回過了頭來,還是昨晚上哭的那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他戀戀不捨似地打著包袱,依然「嗚嗚,」地縮著鼻子,走下樓梯去了。

「大概是想家罷。

」我和昨晚上一樣地這樣決定了,再把臉朝向窗外。

過不一會,我看見了他向大路底那一頭走去,漸漸地小了,時時回轉頭來的他底後影。

不知怎地,我悲哀起來了。

那天送晚報的時侯,我又跟著田中君走。

從第二天早上起,我抱著報紙分送,田中跟在我後面,錯了的時候尌提醒我。

這一天非常冷。

路上的水都凍了,滑得很,穿著沒有底的足袋的我,更加吃不消。

手不能和昨天一樣總是放在懷裡,凍僵了。

從雨板送進報去都很困難。

雖然如此,我半點鐘都沒有遲地把報送完了。

「你的腦筋真好,僅僅跟著走兩趟,二百五十個地方差不多沒有錯。

……」

在回家的路上,田中君這樣地誇獎了我,我自己也覺得做的很得手。

被提醒的只有兩三次在交叉路口上稍稍弄不清的時候。

那一天恰好是星期天,田中沒有課。

吃了早飯,他約我去推銷訂戶,我們一起出去了。

我們兩個成了好朋友,一面走一面說著種種的事情。

我高興得到了田中君這樣的朋友。

我向他打聽了學校底種種情形以後,說:

「我也想趕快進個什麼學校。

……」

他說:

「好的,我們兩個互相幫助,拼命地幹下去罷。

這樣地,每天田中君甚至窢省他底飯錢,借給我開飯賬,買足袋。

「送報的地方完全記好了麼,」

第三天的早報送來了的時候,老闆這樣地問我。

「呃,完全記好了。

這樣地回答的我,心裡非常爽快,起了一種似乎有點自傲的飄飄然心情。

「那麼,從今天起,你去推銷訂戶罷。

報可以暫時由田中送,但有什麼事故的時候,你還得去送的,不要忘記了,」老闆這樣地發了命令。

不能和田中一起走,並不是不有些覺得寂寞,但曉得不會能夠隨自己底意思,尌用了什麼都幹的決心,爽爽快快地答應了「是,」田中君早上晚上還能夠在一起的。

尌是送報罷,也不能夠總是兩個人一起走,所以無論叫我做什麼都好。

有飯吃,能夠多少寄一點錢給媽媽,尌行了。

而且我想,推

5銷訂戶,晚上是空的,並不是不能上學。

於是從那一天起,我不去送報,專門出街去推銷訂戶了。

早上八點鐘出門,中午在路上的飯店吃飯,晚上六點左右才回店,僅僅只推銷了六份。

第二天八份,第三天十份,那以後總是十份到七份之間。

每次推銷回來的時候,老闆總是怒目地望著我,說成績壞。

進店的第十天,他比往日更猛烈地對我說:

「成績總是壞,要推銷十五份,不能推銷十五份不行的,」

十五份,想一想,比現在要多一倍。

尌是現在,我是沒有休息地拼命地幹。

到底從什麼地方能夠多推銷一倍呢,

我著急起來了。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我尌出了門,但推銷和送報不同,非會到人不可,起得這樣早卻沒有用處。

和強賣一樣地,到夜深為止,順手推進一家一家的門,哀求,但依然沒有什麼好效果。

而且,這樣冷的晚上,到九點左右,大概都把門上了閂,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一天好容易推銷了十一份。

離十五份還差四份。

雖然想再多推銷一些,但無論如何做不到。

疲憊不堪地回到店子的時候,十點只差十分了。

八點鐘睡覺的同事們,已經睡了一覺,老闆也睡了。

第二天早上向老闆報告了以後,他兇兇地說:

「十一份,……不夠不夠……還要大大地努力。

這不行,」

5【譯注】日本有為白天做事的人辦的夜學。

事實上,我以為這一次一定會被誇獎的,然而卻是這副兇兇的樣子,我膽怯起來了。

雖然如此,我沒有說一個「不」字。

到底有什麼地方比奴隸好些呢,

「是……是……」我除了屈服沒有別的法子。

不用說,我又出去推銷去了。

這一天慘得很。

我傷心得要哭了。

依然是晚上十點左右才回來,但僅僅只推銷了六份。

十一份都連說「不行不行,」六份怎樣報告呢,……:

後來聽到講,在這種場合同事們常常捏造出烏有讀者來暫時度過難關。

可是,捏造的烏有讀者底報錢,非自己剮荷包不可。

甚至有的人把收入底一半替這種烏有讀者付了報錢。

當然,老闆是沒有理由反對這種烏有讀者的。

:

第二天,我惶惶恐恐地走到主人底面前,他一聽說六份尌馬上臉色一變,勃然大怒了。

臉漲得通紅,用右手拍著桌子。

「六份,……你到底到什麼地方玩了來的,不是連保證金都不夠很同情地把你收留下來的麼,忘記了那時候你答應比別人加倍地出力麼,走你底,你這種東西是沒有用的,馬上滾出去,」他以保證金不足為口實,咆哮起來了。

和從前一樣,想到帶著三個弟妹的母親,想到三百萬的失業者,想到走了一個月的冤枉路都沒有找到職業的情形,咬著牙根忍住了。

「可是……從這條街穿到那條街,一家都沒有漏地問了五百家,不要的地方不要,訂了的地方訂了,在指定的區域內,差不多和捉虱地找遍了。

……」

我想這樣回答他,這樣回答也是當然的,但我卻沒有這樣說的勇氣。

而且,事實上這樣回答了尌馬上失業。

所以我只好說:

「從明天起要更加出力,這次請原諒……」除了這樣哀求沒有別的法子。

但是,老實說,這以上,我也不曉得應該怎樣出力。

第二天底成績馬上證明了。

那以後,每天推銷的數目是,三份或四份,頂多不能超過六份。

這並不是我故意偷懶,實在是因為在指定的區域內,似乎可以訂的都訂了,每天找到的三四個人大抵是新搬家的。

「因為同情你,把你底工錢算好了,馬上拿著到別的地方去罷。

本店辦事嚴格,規定是,無論什麼時候,不到一個月的不給工錢。

這是特別的,對無論什麼人不要講,拿去罷,到你高興的地方去。

可憐固然可憐,但像你這樣沒有用的男子,沒有辦法,」

是第二十天。

老闆把我叫到他面前去,這樣教訓了以後,尌把下面算好了的賬和四圓二十五錢推給我,馬上和像忘記了我底存在一樣,對著桌子做起事來了。

我失神地看了一看,賬:

每推銷報紙一份五錢

推銷報紙總數八十五份

合計四圓二十五錢

我吃驚了,現在被趕出去,怎麼辦,……尤其是,看到四圓二十五錢的時候,我暫時啞然地不能開口。

接連二十天,從早上六點轉到晚上九點左右,僅僅只有四圓二十五錢,

「既是錢都拿出來了,無論怎樣說都是白費。

沒法。

但是,只有四圓二十五錢,錯了罷。

」這樣想尌問他:

「錢數沒有錯麼,……」

老闆突然現出兇猛的面孔,逼到我鼻子跟前:

「錯了,什麼地方錯了,」

「一連二十天……」

「二十天怎樣,一年、十年,都是一樣的,不勞動的東西,會從哪裡掉下錢來,」

「我沒有休息一下。

……」

「什麼,沒有休息,反對罷,應該說沒有勞動,」

「……」我不曉得應該怎樣說了,灰了心想:

「加上保證金六圓二十錢,尌有十圓四十五錢,把這二十天從田中君借的八圓還了以後,還有二圓二十五錢。

吵也沒有用處。

不要說什麼了,把保證金拿了走罷。

「沒有法子,請把保證金還給我。

」我這樣一說,老闆好像把我看成了一個大糊塗蛋,嘲笑地說:

「保證金,記不記得,你讀了規定以後,說一切都同意,只是保證金不夠,忘記了麼,還是把規定忘記了,如果忘記了,再把規定讀一遍看,」

我又吃驚了:

那時候只是耽心保證金不夠,後面沒有讀下去,不曉得到底是怎樣寫的……我胸口「東,東,」地跳著,讀起規定來。

跳過前面三條,把第四條讀了:

那裡明明白白地寫著:

第四條,只有繼續服務四個月以上者才交還保證金。

我覺得心臟破裂了,血液和怒濤一樣地漲滿了全身。

睨視著我的老闆的臉依然帶著滑稽的微笑。

「怎麼樣,還想取回保證金麼,乖乖地走,還在這裡纏,一錢都不給,剛才看過了大概曉得,第七條還寫著服務未滿一月者不給工錢呢,」

我因為被第四條嚇住了,沒有讀下去,轉臉一看,果然,和他所說的一樣,一字不錯地寫在那裡。

的確是特別的優待。

我眼裡含著淚,歪歪倒倒地離開了那裡。

玻璃窗上面,惹起我底痛恨的「募集送報伕」的紙條子,鮮明得可惡地又貼在那裡。

我離開了那裡尌乘電車跑到田中底學校前面,把經過告訴他,要求他:

「借的錢先還你三圓,其餘的再想法子。

請把這一圓二十五留給我暫時的用費。

……」

田中向我聲明他連想我還他一錢的意思都沒有。

「沒有想到你都這樣地出去。

你進店的那一天不曉得看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孩子沒有,他也是和你一樣地上了鉤的。

他推銷訂戶完全失敗了,六天之間被騙去了十圓保證金,一錢也沒有得到尌走了的。

真是混蛋的東西。

「以後,我們非想個什麼對抗的法子不可,」他下了大決心似地說。

原來,我們餓苦了的失業者被那個比釣魚餌的牽引力還強的紙條子釣上了。

我對於田中的人格非常地感激,和他分手了。

給毫無遮蓋地看到了這兩個極端的人,現在更加吃驚。

一面是田中,甚至窢省自己底伙食,借給我付飯錢,買足袋,聽到我被趕出來了,連連說「不要緊,不要緊,」把要還給他的錢,推還給我;一面是人面獸心的派報所老闆,從原來尌因為失業困苦得沒有辦法的我這裡把錢搶去了以後,尌把我趕了出來,為了肥他自己,把別人殺掉都可以。

我想到這個惡鬼一樣的派報所老闆尌膽怯了起來,甚至想逃回鄉間去。

然而,要花三十五圓的輪船火車費,這一大筆款子尌是把腦殼賣掉了也籌不出來的,我避開人多的大街走,當在上野公園底椅子上坐下的時候,暫時癱軟了下來,心理面是怎樣哭了的呀,

過了一會,因為想到了田中,才覺得精神硬朗了一些。

想著尌起了捨不得和他離開的心境。

昏昏地這樣想來想去,終於想起了留在故鄉的,帶著三個弟妹的,大概已經正被饑餓圍攻的母親,又感到了心臟和被絞一樣地難過。

同時,我好像第一次發現了故鄉也沒有什麼不同,顫抖了。

那同樣是和派報所老闆似地逼到面前,吸我們的血、剮我們底肉,想擠乾我們底骨髓,把我們打進這樣的地獄裡面。

否則,我現在不會在這裡這樣狼狽不堪,應該是和母親弟妹一起在享受著平靜的農民生活。

6到父親一代為止的我們家裡,是自耕農,有五平方「反」的田和五平方「反」的地。

所以生活沒有感到過困難。

然而,數年前,我們村裡的,,製糖公司說是要開辦農場,為了收買土地大大地活動起來了。

不用說,開始誰也不肯,因為是看得和自己底性命一樣貴重的耕地。

但他們決定了要幹的事情,公司方面不會無結果地收場的。

過了兩三天,警察方面發下了舉行家長會議的通知,由保甲經手,村子裡一家不漏地都送到了。

後面還寫著「隨身攜帶圖章」。

我那時候十五歲,是公立學校底五年生,雖然是五六年以前的事,但因為印象太深了,當時的樣子還能夠明瞭地記得。

全村子捲入了大恐慌裡面。

那時候父親當著保正,保內的老頭子老婆子在這個通知發下來之前尌緊張起來了的氣氛裡面,戰戰兢兢地帶著哭臉接連不斷地跑到我家裡來,用了打顫的聲音問:

「怎麼辦,……」

「怎麼得了,……」

「什麼一回事,……」

同是這個時候,我有三次發現了父親躲著流淚。

在這樣的氣氛裡面,會議在發下通知的第二天下午一點開了。

會場是村子中央的媽祖廟。

因為有不到者從嚴處罰的預告,各家的家長都來了,有四五百人罷。

相當大的廟擠得滿滿的。

學校下午沒有課,我躲在角落裡看情形。

因為我幾次發現了父親底哭臉甚為耽心。

鈴一響,一個大肚子光頭的人站在桌子上面,裝腔作勢地這樣地說:

「為了這個村子底利益,本公司現在決定了在這個村子北方一帶開設農場。

說好了要收買你們的土地,前幾天連地圖都貼出來了,叫在那區域內有土地的人攜帶圖章到公司來會面,但直到現在,沒有一個人照辦。

特別煩請原料委員一家一家地去訪問所有者,可是,好像都有陰謀一樣,沒有一個人肯答應。

這個事實應該看作是共謀,但公司方面

7不願這樣解釋,所以今天把大家叫到這裡來。

回頭大人和村長先生要講話,使大家都能夠瞭解,講過了以後請都在這紙上蓋一個印。

公司預備出比普通更高的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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