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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个艺人便青云直上,飞黄腾达,一跃而当上了大官。
罗隐有感于此事,写下了这首政治讽刺诗,诗中,诗人把自己屡试不第的不幸遭遇与耍猴人的平步青云的事实同时提出,形成强烈的对比,从而揭露了封建社会压抑贤才、重用庸才的不合理性,同时,也抨击了封建皇帝的昏庸腐败和不理国政的荒唐之举。
它宛如一幅辛辣的讽刺漫画,悬挂于古典诗歌艺术的长廊,至今仍有深刻的认识价值。
选材典型,是这首诗歌重要的艺术特色。
在唐朝末年,政治的黑暗和腐败已经到了极点,统治者的丑行真是比比皆是,闻不胜闻。
但是诗人没有面面俱到地罗列封建帝王的劣迹,而是选取了耍猴者获宠邀恩这样一个既典型又带普遍意义的材料入诗,把嘲讽的对象贬得体无完肤,窘态毕露,收到引人发笑,发人深思的喜剧效果。
其次,对比的艺术手法的成功运用,也使诗歌增色不少。
刘勰在《文心雕龙》中把对比分为正对与反对两种,认为“反对为优,正对为劣”。
正对是以并列的事物相比较,反对则是用正反两方面的事物互相映衬。
这首诗中,诗人以自己的屡试不中,仕进无门与耍猴人凭雕虫小技而腾达于仕途的绝然相反的两种事实互相映衬,对比鲜明,从而巧妙地把诗人的愤懑之情表达出来,深化了诗歌的主题。
七夕 罗隐 络角星河菡萏天, 一家欢笑设红筵。
应倾谢女珠玑箧, 尽写檀郎锦绣篇。
香帐簇成排窈窕, 金针穿罢拜婵娟。
铜壶漏报天将晓, 惆怅佳期又一年。
罗隐诗鉴赏 七夕,阴历七月七日,相传为牛郎渡过银河与织女为一年一度相会。
这天晚上,民间陈列瓜果,穿针乞巧。
这首诗就是写七夕的。
首联:
“络角星河菡萏天,一家欢笑设红筵。
”角是二十八宿中的角宿,络是网络,当指雾气网络在角宿上。
星河,天上的银河,是分离牛郎织女的。
菡萏天,是荷花盛开的天气。
大概想象牛郎织女在银河边看到角宿和荷花。
这是指天上说的。
下句指人间,有一家人家欢笑地在院子里铺置红布的筵席,摆上瓜果,来穿针乞巧。
次联:
“应倾谢女珠玑箧,尽写檀郎锦绣篇。
”谢女檀郎,泛指女子和男子。
这家的女子把箧中的珠子倒空,要这家的男子写出歌咏七夕的锦绣诗篇,放到那个箧里。
这里就要写七夕的诗而言。
玑:
小珠。
三联:
“香帐簇成排窈窕,金针穿罢拜婵娟。
”上一句指天上,香帐制作成功,安排得很美好。
李商隐《无题》:
“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这是制作结婚用的圆帐。
牛郎织女相会,也要制作圆帐。
簇是指丛聚成团,把香罗几重叠起来缝制圆顶帐子,正是丛聚成团,故称簇。
窈窕,状美好。
“排窈窕”,既指安排得很好,也指安排好织女,窈窕也指女子的美好。
这联下一句指人间,那家人家的妇女引线穿针来乞巧。
穿好针来拜美好的织女星。
婵娟,美好,指织女星。
牛郎织女在七夕相会,古代计时的铜壶滴漏报天将亮了,牛郎织女又要分别了,所以惆怅茫然,这样相会的佳期又要等一年。
这首诗的特点是用对比写法,第一句写天上的景物,第二句写人间的情状,有景物,又有欢笑,构成天上与人间相对照。
二联专写人间,不提七夕,在“锦绣篇”里暗指咏七夕。
三联又是对照写法,“香帐簇成”指天上,“金针穿罢”指人间。
“铜壶漏报”二句指天上。
此外,第一联写人间“欢笑”,与第四联写天上惆怅相对。
一乐一悲,构成映衬。
再像写谢女的空出箧子来装檀郎的锦绣篇,写人间男女在七夕的欢乐,又与牛郎织女的临别惆怅构成映衬。
在这样的映衬里,不是衬出天上不如人间了吗?
再就写天上或人间的词句来看,首句、五句、七句、八句写天上,二句、三句、四句、六句写人间,即四句写天上,四句写人间。
但这首诗题为《七夕》,应以写牛郎织女相会为主,因此使人感到作者还是看重人间,所以这样安排吧?
作者写人间的欢乐胜过天上,在当时有这样的想法,是非常难得的。
金陵夜泊 罗隐 冷烟轻霭傍衰丛, 此夕秦淮驻断蓬。
栖雁远惊沽酒火, 乱鸦高避落帆风。
地销王气波声急, 山带秋阴树影空。
六代精灵人不见, 思量应在月明中。
罗隐诗鉴赏 金陵,是六朝帝王之都,这里曾演出过一幕幕历史的悲喜剧,穿城流过的秦淮河是目睹这些历史变迁的见证者。
历史迈入晚唐,天荒地老,昔日擅六代豪华的秦淮河,在兵火余劫之后,呈现出寒水烟笼,萧瑟冷落的衰败景象。
在一个秋色迷离的傍晚,十上不第、传食诸侯、因人成事的诗人罗隐,泊舟秦淮,目击眼前衰景,白云苍狗的尘寰之感涌上心头,他写下这首吊古悲今的伤心之诗。
冷烟、薄霭、衰丛,诗一开始就以愁惨之墨,描绘出一幅惨淡的秦淮秋暝图。
在这令人惆怅的伤心之夜,一只旅船缓缓地向河岸靠去。
首联在写景叙事中点出“夜泊金陵”诗题。
其中“断蓬”二字用得极巧妙,秋蓬根断,随风飘荡,来去无所,正喻诗人身不由己的飘泊生涯,而“蓬”音与船篷之“篷”相同,驻蓬,犹言驻篷,即泊船,故“蓬”字用,在一石二鸟,既叙事,又写情,富于形象。
中间两联写夜泊秦淮所见所闻。
夜色初临,河岸上刚点燃的几处酒店夜火,惊起了水边草丛中栖息的征雁,传来阵阵凄唳的鸣叫和鸟翅扑打声。
旅船靠岸,风帆下落,盘旋在桅杆四周的昏鸦纷纷惊叫着高飞躲避。
啊,昔日歌吹动地,灯火彻夜的秦淮河,如今竟成了征雁寒鸦的世界!
在这阒寂的秋夜中,远处大江的涛声显得格外清楚、格外急促。
秋阴遮盖下的山上,那摇落的树干一枝枝孤零零地伸向朦胧的夜空,仿佛正在倾听那急促的涛声挟带着三百年金陵王气,消逝在远方的夜空。
秦淮河啊!
秦淮河,自古以来,你伴着这虎踞龙蹯的金陵,审视着人间的沧桑变化,那些曾经在你身边风流一世的六代人物,如今都在哪里?
在白日喧嚣的阳光下,人们难以寻找他们的踪迹,想来在这清冷的月光下,他们的精灵正和你一起,静听着寂寞的潮水拍打眼前这座空城,凝视着月色朦朦的大地吧。
在金陵这块土地上,产生过许多杰出的怀古之作,刘禹锡的《金陵怀古》、杜牧的《夜泊秦淮》等诗,千古为人咏唱不衰,这些作品将诗人心中那一股故国萧条悲叹之感融入金陵山水,它们与金陵同在。
罗隐这首《金陵夜泊》,显然受前辈诗人风格熏染,但它能够在被白居易称为“后之诗人无复措词”的刘禹锡《石头城》之后,跻身金陵怀古诗精英之列,这不仅得力于为人激赏的“六代精灵人不见,思量应在月明中”的名句,更在“罗隐一生身”的个性特色,即“篇篇皆有喜怒哀乐心志去就之语,而终不离乎一身”(《桐江诗话》)。
正因为罗隐身当末世,所以他有深沉的盛衰兴亡的历史意识;
正因为他处于军阀混战,兵火遍地的乱世,所以他的生命价值感更加激烈;
又因为他一生坎坷、感遇辄发,为人忌恨,所以他对人生的凄凉体会更深。
这些充满人世忧愁的情感熔铸在诗歌意象中,使全诗意境悲凉凄清。
诗人选择了若干与自己悲凉身世可能建立同构关系的意象,来表现其潦倒落魄之情,在这样一种创作思想支配下,昔日繁华富贵的金陵,在诗中就以冷月寒烟、空山急浪围绕笼盖的面目出现,充斥其中的是枯树衰草,征雁暮鸦,升腾在夜空中的是那些为悲剧命运哀泣的六朝亡灵。
自然意象、人事意象和幻想意象交织反射出诗人凄苦的心态。
罗隐诗固多讥刺,但在辛辣尖刻的讽刺和强烈的抨击中,也处处流露出乱世中不得志的伤感和种种忧患,说他是讽刺诗人固然可以,也可以说他是感伤诗人,此诗即可证明。
筹笔驿 罗隐 抛掷南阳为主忧, 北征东讨尽良筹。
时来天地皆同力, 运去英雄不自由。
千里山河轻孺子, 两朝冠剑恨谯周。
唯余岩下多情水, 犹解年年傍驿流。
罗隐诗鉴赏 筹笔驿,在今四川广元县北,相传诸葛亮出兵攻魏,在这里筹划军事。
一开头就联系诸葛亮,再联系筹笔驿作出高度的总括:
“抛掷南阳为主忧,北征东讨尽良筹。
”诸葛亮因刘备三顾茅庐去请他,他抛弃了在南阳的隐居生活,为主公刘备分忧,出来辅佐刘备建功立业。
北征东讨的运筹帷幄,他的计谋都是好的。
这里主要是北征,筹笔驿是为伐魏运筹,是北征;
东征是陪衬,不是指打东吴。
刘备去打东吴,诸葛亮是反对的,他没有东讨。
这里实际上是“南征北伐”,不说“南征北伐”而说“北征东讨”,因为上句已用了“南”字,为避开重复,所以这样说。
二联“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时来句当战赤壁之战,当时孙权、刘备两家的兵力,联合起来也不能与曹操大军相比。
只是倚靠了长江之险,曹操北方的军队不习水战。
又靠了东风,好用火攻来烧毁曹军的战船取胜,这是利用天时地理来获胜,所以说“天地皆同力”。
时运不济,象李商隐诗里说的:
“关张无命欲何如?
”关羽、张飞都早死了,不能帮助诸葛亮北伐,英雄也不由自主。
三联:
“千里山河轻孺子,两朝冠剑恨谯周。
”诸葛亮死后,魏将邓艾率军攻蜀,谯周劝后主投降。
后主听了他的话投降了。
蜀国千里山河,孺子阿斗轻轻地断送了。
两朝冠剑:
指在刘备和后主两朝的文臣武将,主要是指诸葛亮,他既管政事,又管军事,是两朝冠剑。
他如有知,一定是恨谯周的。
末联归结到筹笔驿:
“唯余岩下多情水,犹解年年傍驿流。
”在驿亭的岩下水,还在傍驿流着,好像在怀念诸葛亮。
这首诗先想到诸葛亮,写他的出山和北伐,肯定他的用兵“尽良筹”,这就跟筹笔驿的规划军事结合。
既然是“尽良筹”,怎么他的出师有利有不利?
这就开出二联,归于时运,时来才有利,运去就难办了。
三联归到运去,于是孺子抛弃山河,谯周主张归降。
归结到岩下水的多情。
这里把诸葛亮规划的胜利和挫折归于时运。
李商隐《筹笔驿》:
“管乐有才真不黍,关张无命欲何如?
”也认为北伐的所以不能成功,由于关张无命,不能帮助他北伐,也归结命运。
温庭筠《经五丈原》:
“下国卧龙空寤主,中原逐鹿不由人。
” 他称蜀国为下国,称魏国为中原,含有上国的意思。
下国和中原对抗,含有大小强弱不同的意味,所以说“中原逐鹿不由人”,即认为偏处西南的弱小的下国要跟中原强大的魏国逐鹿,是不由人力的,即诸葛亮的北伐要用蜀国来统一中原,也非人力能达,这就不把北伐的不能成功归之于时运或天命了。
这样的看法胜过两篇《筹笔驿》的看法。
就写筹笔驿说,李商隐诗的开头:
“猿鸟犹疑畏简书,风云长为护储胥。
”何焯批:
“起二句即目前所见,觉武侯英灵奕奕如在。
”看到筹笔驿上的猿鸟还像在畏筒书,风云长期在保护营栅,极力写出诸葛亮的英灵如在。
这个开头是既切题又推尊诸葛亮,写得非常有力,不是罗隐的多情永傍驿流所能比的。
董仲舒 罗隐 灾变儒生不合闻, 谩将刀笔指乾坤。
偶然留得阴阳术, 闭却南门又北门。
罗隐诗鉴赏 这首诗是批评董仲舒的天人合一论。
董仲舒在《春秋繁露·
必仁且知》里说:
“灾者,天谴也;
异者,天之威也。
谴之而不知,乃畏之以威。
”想用天的灾异来压制皇权,要皇帝有所戒惧,不要为非作歹。
他在《贤良策对一》里说:
“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
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
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
”董仲舒这样说,在限制皇权方面有一定作用,不宜完全否决。
作者认为儒生不应该讲灾变来压皇权,泛泛地用文字来指说天地的灾变为谴责君主。
在封建社会里,没有力量来限制君主的胡作非为,董仲舒用灾异来告戒君主,是有它的积极性的,虽然君主也可以把灾异归到大臣身上,来打击大臣。
作者这样说,实际上是在巩固皇权,反对臣下用灾异来限制皇权。
谩:
通慢,泛说的意思。
下联:
“偶然留得阴阳术,闭却南门又北门。
” 《汉书·
董仲舒传》:
“仲舒治国(侯国),以《春秋》灾异之变,推阴阳所以错行,故求雨闭诸阳,纵诸阴,其止雨反是。
(师古曰:
“谓若闭南门,禁举火,及开北门,水洒人之类是也。
”)行之一国,未尝不得所欲。
”这里说,董仲舒认为天旱或多雨,是阴阳失调所造成的。
认为雨是阴,旱是阳;
求雨要把阳关闭,放开阴。
因为南门是阳,所以要关闭,北门是阴,所以要开。
火是阳,所以禁止举火。
水是阴,所以用水洒人。
这里指斥他用调整阴阳的方法来求雨,把南门关闭。
到了雨水过多时,又关闭北门来开南门。
这样指斥他的行为可笑是对的。
董仲舒这种阴阳术,《董仲舒传》里作了揭露:
“先是辽东高庙、长陵高园殿灾。
仲舒居家,推说其意,草稿未上。
主父偃候仲舒,私见,嫉之,窃其书而奏焉。
上召视诸儒。
仲舒弟子吕步舒不知其师书,以为大愚,于是下仲舒吏,当死。
诏赦之。
仲舒遂不敢复言灾异。
这里讲他言灾异碰壁,从此不敢再讲灾异,这是揭露他讲阴阳术的荒谬。
但班固也说:
“掇其切当世、施朝廷者若干篇。
”认为他的《贤良对策》借灾异来限制君主胡作非为部分,还是加以留存,载在传里。
这样的看法,比罗隐开头的话高明。
就诗说,后两句点出董仲舒的阴阳术,是“闭却南门又北门。
”只把具体的做法写出来,不加评论,让读者自己去评判,而可笑之意自见,这是高明的艺术手法。
京中七日立春 罗隐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万木生芽是今日。
远天归雁拂云飞, 近水游鱼迸冰出。
罗隐诗鉴赏 作者是晚唐文坛上的一位奇才,诗歌和散文都写得很好。
但因为他性好讽刺公卿,痛恨社会政治的昏暗,因而长期羁留京师。
尽管他“十二三年就试期”,但仍是“五湖烟月奈相违”(《感弄猴人赐朱绂》)。
他至少参加了十四年的考试,仍是榜上无名;
因而愤愤更名,改罗璜为罗隐。
他滞住长安,大概想起隋代著名诗人薛道衡的《人日思归》,因而在“京中七日立春”之时,便慨然而作。
据载,薛道衡聘陈,南陈的君臣都知道薛是有隋一代最著名的诗人,因而盼望他能当场作诗。
于是他在“人日”(正月初七),便挥笔而作了。
当他写了首句“入春才七日”时,人们掩口而笑,并窃窃私语,觉得这实在不像诗句;
而他写下“离家已二年”时,人们便都不敢再轻觑了!
而他写完“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时,君臣便大加称赏,觉得南陈文人,人可与匹敌。
罗隐此作,却比薛道衡的诗更为怪诞,一上来便是“一二三四五六七”,读起来简直有点开玩笑,觉得这哪像诗呢?
但仔细一想,却比薛诗写得更佳。
薛诗是屈指一算,虽“入春才七日”,但已是“离家已二年”了,隐隐透出思归之情。
而罗诗的七个数字,却表明他是一日一日地数,一天一天地算。
写出了他羁驻异地,实在痛苦难熬;
给人以度日如年之感。
而次句的“万木生芽是今日”,不仅包罗了薛诗的“思发在花前”之意,且比薛“思归”更早,早到了万木刚刚生芽之时!
薛诗的“人归落雁后”,写出了“人不如雁”之思,的确写得不错,而罗诗却写作“远天归雁拂云飞”,不仅写出了群雁同归的得意洋洋之状,也有力地衬出自己无翅可展的苦肠。
这就比薛诗的意韵更浓郁,也更加形象化。
末句的“近水游鱼迸冰出” 则离开薛诗而另辟新径,更是即景生情的佳句,表现出诗人急不可待的归隐之意。
诗人在《下第作》中,早就说过:
“年年模样一般般,何似东归把钓竿。
”在《寄黔中王从事》诗中也说:
“今日举场君莫问,生涯牢落鬓萧疏。
”而在《曲江春感》中,他要“一船明月一竿竹,家住五湖归去来”。
他要坚决归隐,再也不受统治者所设考场的欺骗了!
读了这末句“游鱼迸冰出”之情景,使人仿佛看到了诗人归隐情真,巴不得要马上离京师而赴五湖归钓的情态。
此诗的主要特点是:
归隐情切,含而不露,语言浅近,蕴意却深。
罗隐的诗,大都写得“峭直可喜”(李慈铭《越缦堂读书录》)而此诗却达到了“峭直”与“蕴藉”的统一。
赠妓云英 罗隐 钟陵醉别十余春, 重见云英掌上身。
我未成名君未嫁, 可能俱是不如人?
罗隐诗鉴赏 罗隐一生怀才不遇。
他“少英敏,善属文,诗笔尤俊”(《唐才子传》),却屡次科场失意。
此后转徙依托于节镇幕府,十分潦倒。
罗隐当初以寒士身份赴举,路过钟陵县(今江西进贤,结识了当地乐营中一个颇有才思的歌妓云英。
约莫十二年光景他再度落第路过钟陵,又与云英不期而遇。
见她仍隶名乐籍,未脱风尘,罗隐不胜感慨。
更不料云英一见面却惊叫道:
“怎么罗秀才还是布衣!
”罗隐便写了这首诗赠她。
这首诗为云英的问题而发,是诗人的不平之鸣。
但一开始却避开那个话题,只从叙旧平平道起。
“钟陵”句回忆往事。
十二年前,作者还是一个英俊少年,正意气风发;
歌妓云英也正值妙龄,色艺双全。
“酒逢知己千杯少”,当年彼此互相倾慕,欢会甚洽,都可以从“醉”字见之。
“醉别十余春”,显然含有对逝川的痛悼。
十余年转瞬已过,作者是老于功名,一事无成,而云英也人近中年了。
首句写“别”,第二句则写“逢”。
前句兼及彼此,次句则侧重写云英。
相传汉代赵飞燕身轻能作掌上舞(《飞燕外传》),于是后人多用“掌上身”来形容女子体态轻盈美妙。
从“十余春”后已属半老徐娘的云英犹有“掌上身”的风采,可以推想她当年是何等美丽出众了。
如果说此处赞美云英的绰约风姿是一扬,那么,第三句“君未嫁”就是一抑。
如果说首句有意回避了云英所问的话题,那么,“我未成名”显然又回到这话题上来了。
“我未成名”由“君未嫁”举出,转得自然高超。
宋人论诗最重“活法”——“种种不直致法子”(《石遗室诗话》)。
其实此法中晚唐诗已有大量运用。
如此诗的欲就先避、欲抑先扬,就不直致,有活劲儿。
这种委婉曲折、跌宕多姿的笔法,对于表现抑郁不平的诗情是很适合的。
既引出“我未成名君未嫁”的问题,就应说个所以然。
但末句仍不予正面回答,而用“可能俱是不如人”的假设、反诘之词代替回答,促使读者去深思。
它蕴含丰富的潜台词:
即使退一万步说,“我未成名” 是“不如人”的缘故,可“君未嫁”又是为什么?
难道也为“不如人”么?
这显然说不过去(前面已言其美丽出众)。
反过来又意味着:
“我”又何尝“不如人”呢?
既然“不如人”这个答案不成立,那么“我未成名君未嫁”原因到底是什么,读者也就可以体味到了。
此句读来深沉悲切,一语百情,是全诗不平之鸣的最强音。
此诗以抒作者之愤为主,引入云英为宾,以宾衬主,构思甚妙。
绝句取径贵深曲,用旁衬手法,使人“睹影知竿”,最易收到言少意多的效果。
此诗的宾主避就之法就是如此。
赞美云英出众的风姿,也暗况作者有过人的才华。
赞叹中包含着对云英遭遇的不平,连及自己,又传达出一腔高傲之气。
“俱是”二字蕴含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深切同情。
不直接回答自己何以长为布衣的问题,使对方从自身遭际中设想体会它的答案,语意简妙,启发性极强。
如不以云英作陪衬,直陈作者不遇于时的感叹,即使费辞亦难讨好。
引入云英,则双管齐下,言少意多。
从文字风格看,此诗寓愤慨于调侃,化严肃为幽默,亦谐亦庄,耐人寻味。
黄河 罗隐 莫把阿胶向此倾, 此中天意固难明。
解通银汉应须曲, 才出昆仑便不清。
高祖誓功衣带小, 仙人占斗客槎轻。
三千年后知谁在?
何必劳君报太平!
罗隐诗鉴赏 这首《黄河》,不是真要赋咏黄河,而是借事寓意,抨击和讥嘲唐代的科举制度。
一开头,作者就用黄河无法澄清作比喻,暗示当时的科举考试的虚伪性,揭露官场正和黄河一样污浊,即使把用来澄清浊水的阿胶都倾进去,也无济于事。
接着又用“天意难明”四字,矛头直指最高统治者。
下面两句,作者进一步描画科举场中的黑暗。
李白诗有“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之句。
黄河古来又有九曲之称,如刘禹锡《浪淘沙》词:
“九曲黄河万里沙”。
诗人巧妙地把这两层意思联系起来,驰聘想象,写道:
“解通银汉应须曲”。
表面上是说黄河所以能够通到天上去,是因为它河道曲折。
可是“银汉”在古人诗词又常用来指代皇室或朝廷,所以这句的真实意思是说,能够通到皇帝身边去的(指通过科举考试取得高官显位),必是运用“曲”的手段,即不正当的手段。
唐代科举考试,特别是到晚唐,主要不是在考察学问,而是看士子有没有投奔巴结当权人物的本领,正直的人肯定是要失败的。
古人误以为黄河发源于昆仑山,所以作者说它“才出昆仑便不清”。
这也是有寓意的。
“昆仑”同“银汉”一样,是指朝廷豪门贵族甚至当朝皇帝。
因为那些被提拔荐引做了官的士子,都是与贵族、大臣私下里勾结,一出手就不干不净,正如黄河在发源地就已经污浊了一样。
五、六两句,包含了两个典故。
第五句是指汉高祖在平定天下、大封功臣时的誓词,誓词里说:
“使河如带,泰山若砺。
”翻译出来就是:
要到黄河象衣带那么狭窄,泰山象磨刀石那样平坦,你们的爵位才会失去(那意思就是永不失去)。
第六句说的是汉代张骞奉命探寻黄河源头。
据说他坐了一只木筏,溯河直上,不知不觉到了一个地方,看见有个女子正在织布,旁边又有个放牛的男子。
张骞后来回到西蜀,拿这事请教善于占卜的严君平。
君平说,你已经到了天上牛郎织女两座星宿的所在地。
作者借用这两个典故,同样也有寓意。
上句是说,自从汉高祖大封功臣以来(恰巧,唐代开国皇帝也叫“高祖”),贵族们就世代簪缨,富贵不绝,霸占着朝廷爵禄,好象真要等到黄河细小得象衣带时才肯放手。
下句又说,封建贵族霸占爵位,把持朝政,有如“仙人占斗”。
(天上的北斗,古代天文学属于紫微垣,居于天北极的周围。
古人用以象征皇室或朝廷。
(他们既然占据了“北斗”,那么,要到天上去的“客槎”(指考试求官的人),只要经他们的援引,自然飘飘直上,不须费力了。
由此可见,诗人虽然句句明写黄河,却句句都在映射封建王朝,骂得非常尖刻,比喻也十分贴切。
这和罗隐十次参加科举考试失败的痛苦经历有着密切的关联。
传说“黄河千年一清,至圣之君以为大瑞”(见王嘉《拾遗记·
高辛》),所以诗人说,三千年(应是一千年)黄河才澄清一次,谁还能够等得着呢?
于是笔锋一转,不无揶揄地说:
既然如此,就不劳驾您预告这种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