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希腊成长故事Word文档格式.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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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祖先用金丝楠木支撑的宫殿在岁月中腐蚀殆尽时,希腊那些古老的神庙却依然屹立——毕竟,它们是用石头做的。
在我看来,不论后人在东西方文明比较上如何借题发挥,任何一种文明原本都是值得敬重的,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在表态之前,先拿来与自家的文化比个山高水低。
正如美国有句谚语:
“苹果是苹果,桔子是桔子。
”
我向往希腊,是因为它的不同。
当我带着一脑子希腊神话和荷马史诗兴冲冲地来到雅典时,却大失所望,整个城市被毫无特点的不高不矮的灰色水泥楼房所覆盖,实在平庸得很;
卫城山上的雅典娜神庙前游人如潮,在烈日当空的夏季,更添了烦躁。
加上神庙正在维修,俊美的石柱被脚手架东遮西拦,顿失风雅。
我只好匆匆拍了一张纪念照,表示到此一游——其实拍给谁看呢?
反正不是给自己,倒像是为了以后向别人炫耀似的。
记得一位法国朋友对我说,她一直很向往北京,但参观了故宫、十三陵之后,却觉得不如想像中的好,于是大呼“距离是美的必要条件”。
我在雅典也有同感:
这里名声最盛的古迹早已被现代商业所包围,而在号称国宾级的饭店大堂内,我却从已经磨破褪色的沙发绒垫上知道了什么是“历史悠久”。
想想也不奇怪,我们曾接触的有关古城的电视片、照片、文字之类都力图从最佳角度刻画最佳形象,又加上我们至善至美的幻想功夫,怎么经得起例行公事式的走马观花呢?
我不禁空前怀疑起旅游的意义来。
雅典的朋友劝我别失望。
他们说:
“想看真正的希腊吗?
那得上爱琴海。
我听了他们的话。
看过爱琴海的蓝色,便觉得其余的海域总有些混混沌沌,不清不楚。
这里全是岩石海岸,所谓的沙滩也全是粗大的石柱,绝少泥沙,所以数米深的海水都是晶莹剔透的,可以看见鱼儿在游。
再往深处去,重重叠叠的海浪尽情地把天光吸纳、摇匀,酿成不透明的极纯的湛蓝色,似乎还有了粘稠感。
让人只觉得心神随之荡漾起来,才明白了荷马把爱琴海形容成“醇厚的酒的颜色”,是多么受用。
在这水如酒的海域里,我一天比一天沉醉:
Mykanos岛上的高大风车和悠闲的塘鹅,让我愉快轻松得几乎懒散;
Crete岛上绚丽的壁画和险要的古堡,让我在长吁短叹中肃然起敬;
而最让我难忘的是Delos岛和Santorini岛。
Delos岛很荒凉,荒凉到在这个几十平方公里的岛上,除了二三个守岛的管理员外无人居住。
山脚下,曾经挺拔的太阳神阿波罗神庙坍塌了;
山顶上,曾经辉煌的天后赫拉神庙只剩了一个平台;
而在山坡上,数以百计的没有了房顶的石屋依然规整,宽阔的石街依旧洁净,半圆形的露天阶梯剧场依然随时可以接纳五百位观众。
公元前七世纪前后,Delos是爱琴海各共和国的贸易中心。
当年的Delos海港中,商船云集,好不热闹,每年葡萄丰收之时,周围各岛居民纷纷来此聚会,祭奠神灵,饮酒看戏,通宵达旦,但好景不长,一次罗马人来袭,守岛的希腊将士全军覆没。
杀红眼的罗马人还不罢休,竟把岛上四万余平民百姓砍杀殆尽。
一时间哭声震天、血肉横飞,大概是因为杀人太多,连强悍的罗马人也不敢在岛上久留。
于是,盛极一时的Delos成了无人区,岛上血腥腐败的气味经年不减,过往船只躲之还嫌不及,岂敢停靠?
这一荒,就是两千多年。
断剑残骸都已化作泥土,冤魂游鬼今日何处安家?
Delos是有名的风岛,昔日民房的门窗都很狭小。
当强劲的海风穿过这些门窗的时候,便发出奇异的呜咽声,让人心寒。
没膝的荒草长得很茂盛,成片的石柱、石果从草丛中探出半截身子,白森森的,凄凉得很。
我被这荒凉的岛震慑住了,不敢放大声音说话,脸也被风吹得生疼。
在一派冷清败落中,我找到了五尊五官完好的石狮子(据管理员讲,原本共有九尊,有四尊已损坏)。
它们昂首驻立,同真狮一般大小,都是母狮的样子。
它们流线形的身材,经两千年风雨的冲刷后,依然圆润流畅。
饱满的头颅上,五官已模糊不清,但镇定稳健的气韵犹存,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
起初,我责怪粗心的希腊人把这无价的国宝丢在这荒岛上不管,但管理员告诉我,这些石狮的造型极富力学原理,若非人为原因,不易破损,再说,它们是这岛的标志,如果把它们搬走,Delos就真的没有一点生气了。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
“别看我们住在岛上,但不过是客人,它们才是这岛的主人。
离岛上船的时候,我走在最后。
回头望望这巨大的废墟,心中竟不再害怕:
那五尊坚强而温良的石狮,一定会把Delos镇守得好好的。
文明诞生了,也坍塌了,但有过这么一次就够了,让后世永远有了参照的内容。
人,曾不懈地尝试各种长生不老的方法,没想到,却在自己雕刻的石头中得到了永生。
Santorini与Delos可以说是完全相反。
这座岛相传是一古大西洋国在火山爆发沉入海底后仅存的一部分。
每隔半个世纪左右,岛就要经历一次毁灭性的地震。
最近一次发生在50年代。
按理说,这该足以使Santorini成为荒岛了。
但奇怪,人们撤走了,又回来了;
房子倒塌了,又重建起来了。
人们忙碌快乐得如同对大自然的咒语充耳不闻。
对比Defos,天灾和人祸,究竟哪一个更可怕呢?
Santorini的主城在三百米高的峭壁上,一色纯白平顶民房不紧不慢地散落开去,远远望去,像是从蓝天上泻下的一抹流云。
曲曲折折的山路上,有成对的骡马载着游人缓缓上行。
每到峰回路转之处,这些牲畜也懂得在拐角处停留片刻,让我们这些外地人对着周遭的景色大惊小怪一番。
驮客上山这一行,骡子们干得习惯了,大抵也知道了一些旅游心理学。
只是如果遇上了体态肥硕的游客,骡子们也懂得避重就轻,竟会远远地躲开去,直到它们的主人生气了吆喝着它们过来,才老大不情愿地靠上前来,嘴里还喷着气。
任何一位登上Santorini山顶的人都会精神一爽。
这里几乎只有两种颜色:
蓝色和白色。
前者是无染的海与天,后者是无尘的屋与街。
在这蓝与白的世界里,我惊讶于希腊民居的简朴。
那是简单的立方块的组合:
平顶、直墙。
墙的外壁很粗糙,好像岛上的泥瓦匠很粗心,从未抹平过;
岛上风也不小,所以门窗都用实心木板钉成,平平常常的两片,小而结实,板面也没有刨光。
种花呢,也只挑了最平凡的那几种,大大咧咧地种在半人高的粗陶罐里,任凭灿烂的小花爬满不高的墙头。
希腊人也有讲究的地方:
那就是颜色的纯正。
教堂的圆顶与住家的门窗全漆成天蓝色——和爱琴海的颜色又有什么不同呢?
漆就漆吧,怎么好像用了同一种颜料,岛东岛西,深浅没有一点区别?
或许是大家商量好了,干脆就拿大海做了共同的参照?
还有各家墙壁的白色,纯得像阳光过滤的。
稍有褪色,就会有人调了浓浓的白灰,漫天漫地抹上去,直到雪亮如新。
就连石板路缝隙,也被涂成同样的白色。
我眼见一个人抱着一桶白浆,跑在街口,用窄刷子细心地描抹,不让一点白色溅上石板,真比油画家还认真。
这样单纯的颜色,这样朴素的民房,若是零星地散落在红墙金瓦间,一定会显得寒酸;
但它们在Santorini连成一山、一岛,映着同样纯净的海水和天空,便有了说不出的清爽。
因为不少人家依山而居,房屋高低错落,所以邻居的阳台就成了自家的屋顶;
自家的石梯又成了另一位街坊的荫凉。
窄巷中有或浓或淡的灰色的影子,是两边住户半开半合的门窗投下的。
在这高低错落中,周围的景致显得气韵生动,毫无单调呆板之嫌。
我就在这极端透澈洁净的环境中,明白了希腊人创造出健康而雅致的文化来,并不是件什么奇怪的事。
坐在橄榄树下,眺望海的尽头,琢磨着潮涨潮落,哲学家便有了;
欣赏着海风中衣裾飘飘的妻子,望着健壮活泼的儿女,而把神仙雕成他们的模样,雕塑家便有了;
守着沃土,生活不算太艰难,于是几位老哥,一边饮酒,一边添油加醋地大谈英雄的故事,还不过瘾,就找来俊美的少年,让他们当众演示,从而有了剧场和戏剧,也颇为自然;
至于有了剩余的精力,想把肌肉在和煦的地中海阳光中展示一下,与远近各岛的同龄人比试掷远和较力,或是为了纪念一个战士,而去跑他曾跑过的距离(马拉松),也就不是什么巧合了。
在我看来,希腊文明的美来自和谐。
而和谐的文明就在这和谐的自然中产生。
真正的文化传统,决不仅仅存在于考古上的意义,它更是一种已完全溶入百姓生活的心情和态度。
这才是我真正向往的希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