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高考优秀作文汇编Word文档格式.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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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屹立于大地之上,向来是高大、稳重的象征。
一开始,人的智慧就如同一个土丘,随着时间流逝,经验累积,人的智慧也便如山一般逐渐升高。
由一名不见经传的土丘升格为名山,最后达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地步。
但是,这一境的智慧也是如山一般死板,只是量上的累积,不能变通。
就如同山永远无法比人高,无论山多么巍峨,如何顶天立地,山就是山,不能动,不能跳,只能被局限在方寸之间。
因此,第二境便是这移动的海,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经过不断学习,融会贯通,智慧转变为辽阔的大海。
水无常形,人的智慧在这一境,可以面对各种各样的困难,而不被死板的思路所困。
同时,大海何其宽广,就算是将地上的山全部填入,都无法将其填满。
然而,人要到达这一境界是何其困难。
虽然人有时也会灵光一闪,做出一些精妙绝伦的事,但那就如名山上的流水。
只有真正的人才,才能将那流水归一,成就智慧第二境:
海。
比海还宽广的只有天,所以这第三境便是天,但天不仅只是比海宽广。
天,首先它笼罩万物,无处不在。
同时又无形无象,不可捉摸。
在这一境界,人的智慧已趋于化境,大智若愚。
就如同气,看不见,摸不着,但确实在那。
智慧到了这一境,便已不再是智,而是到了道的地步。
道之道,非常道,有这种智慧的人,做事都有着各种深意,并很难为人所理解。
人类历史上下几千年,有这种大智慧的人不过几人,如老子、释迦摩尼等。
智慧三境,智慧逐渐增加,但人却变得谦虚,山自认为可通天,海自认为围绕了一切,但只有天知道,智慧无穷。
就如同大圆与小圆,大圆面积比小圆大,但其接触的未知也比小圆多。
因此,智慧虽可分为三境,但仍是无穷无尽的,就如同天外便是那星辰大海。
所以,我们所要做的便是尽自己所能,向着下一境,向着那无尽的天空,星辰大海进发。
(全文实有字数799)
本文简约而有意味。
文字清晰明白,不作佶屈聱牙之语。
从佛家的人生三重界入手,类比导出智慧的三境界。
主体部分用比拟手法具象地演绎三境界的内涵与特征,山,是经验累积,不能变通;
海,水无常形,融会贯通;
天,笼罩万物,无形无象。
结构简单,乍一看,山、海、天机械排列,一、二、三数来,无特别之处,其实是步步推进,由小智到大智,由否定走向肯定。
作者真心要肯定的是大智慧,这种智慧已到达“道”的地步,拥有这种智慧的人开宗立派,化育万物,这吻合了智慧的基本特质。
书写不佳。
判为一类卷:
69分。
(蔡建明)
★怎样写好记叙文(包括叙事性散文、游记等)
慧眼,凝注于生活活水(《新华日报》6月25日)
江苏省高考作文阅卷专家组
在信息技术高度发展、人们愈加席不暇暖的今天,让高考学子对“智慧”进行思考,有一定的现实针对性和丰富的启示意义。
“智慧”的特质是:
善,活,妙。
“善”是智慧的出发点,不善的经验、能力、境界只能产生“奸诈”和“狡滑”。
“妙”,是智慧的归宿点,它令人惊叹:
多么巧妙,多么美妙,多么圆满,多么通达!
“活”,是这两点的连结和必由之径,没有“活水”的淘洗和推进,经验、能力、境界永远不能更生,只能老去;
这种“活”,表现为一种灵气,一种悟性,一种敏锐,一种创新。
此次作文考试,不要求考生对上述种种全面把握,能从基本一点突破,即可。
不论是议论性文体,还是记叙性文体,都期望考生写“活”,充分展示自己的智慧。
高考材料作文,所给“材料”只是一种“约定”和“限制”,否则考生们就会信马由缰,失却“同一条起跑线”,无法“大比”。
然而,扣紧“材料”写什么,却是大家的自由。
今年的作文,聚焦于“智慧”,智慧的人文内涵极其丰厚,于是一种选材的“状况”发生了。
有相当多的考生将目光投向,中国文明史上灿如星汉的智慧之人,如李白、苏轼、曹雪芹、弘一法师等等。
与前贤进行有关智慧的心灵晤谈,本也无可厚非,但如果只触及这些智者的表象和枝蔓,买椟还珠,那就差之千里了。
最普遍、最典型的案例是:
十八岁上下的高三学子,下笔便是月下品茗、曲径参禅、小舟远逝,酹酒滔滔!
分明有“效颦”之嫌,有附庸风雅之弊。
阅读这样的临场作文,我们的第一感觉是:
虚空,做作,无病呻吟,华而不实。
原因何在?
一是高中学子的文史哲知识积淀还不够丰茂,不易体察那些“大智慧”的博大与深沉,很难拥抱他们胸罗万象的精神世界;
二是某些高中的语文老师在考前令弟子们大背名人事迹,结果囫囵吞枣,食而不化,弄巧成拙。
我们历来强调,高中学子应当书写自己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因为生活之树长青,只要有心,每一片绿叶皆有可圈可点之处。
我们希望,考生们不能高度“忘我”,动不动就请古今名人来帮忙。
今年,有一位考生在作文中直言不讳地对这种“写作”提出了否定意见:
“不要真情实感,不需形式创新,只需把大段捣烂如泥的‘王开岭’、‘史铁生’、‘周国平’们注入固定模板,便会催生大批身穿统一制服的克隆军团。
此乃应试教育下的集体分泌物。
”。
斯言中的,我们由衷欣赏。
考生小友们,张开你的慧眼,灵动地飘瞥日常生活中浪花闪辉的“活水”吧,那里边有的是诗情,有的是哲理!
本版推介的这几篇优秀作文,无论是记叙性的,还是议论性的,皆在这方面显示了自己的智慧和才华,值得一读。
《智慧从麦香里飘出》,写外公智慧地将卖不出去麦子变成了宝贝,他“不想辜负麦子”,“麦子们也好不骄傲”,很抒情,很有泥土气息。
《凡人智慧》,同样描写智慧老人。
这位爷爷是知识分子,不教作文教诵诗,打着雨伞读红楼,强迫子女闯世界,无拘无束,难登大雅,却令人敬重,故小作者叹道:
“凡人智慧,不可奢求,罢了,罢了……”
《晚晴里智慧的灵蝶》,专叹乌镇的木心先生,慷慨悲歌,极富沧桑之感。
《荣枯随缘,遇合尽兴》、《布拉格不说话》两篇,类乎“时评”,直抒己见,有较强的现实针对性,发人深思。
“问渠哪得清如许?
为有源头活水来。
”愿未来的高考作文中注满生活的活水。
附范文:
王大爷的早餐店
我住在一个有些年头的小区里。
住在老小区的好处就是——你知道小区里哪个店铺里的东西好。
我知道王大爷卖的早饭最好吃!
王大爷的小店里总是挤了很多人。
远远的只能看到雾气把小屋子填得满满的,溢到外面来。
也分不清朦胧中哪些是人,哪些是桌。
“王大爷!
老样子来一份儿!
”
进门的人大多要喊这么一句,就像打招呼一样点一份早饭,然后就坐下来跟经常碰面的“早饭友”开心地交谈。
等到王大爷把东西稳稳地放在他面前,他就开始边吹边吃,满脸幸福的样子。
不消几分钟,他就要向在座的告别“你们慢吃”,再给王大爷来个预订:
“我明儿还来啊,您忙!
”然后快步走了——去上班。
王大爷性格特别好,讲话和气还很爱聊天。
笑眯眯的,我甚至觉得他的皱纹都特别可爱!
他的店面小,装修也比不上别处的快餐店,桌椅因长年的油灰显得发黑,墙也因水汽好些地方脱了墙皮。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爱在这吃粥吃茶叶蛋。
好像有了王大爷在,早饭就该好吃,卫生就能保证似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吃客们有周末不肯做饭的,也跑来吃早饭。
这时就少不了王大爷爽朗的笑声了。
“王大爷,店面不租大点我们要站外面吃饭啦!
“哈哈,我给你们搬个小凳坐外边吃!
哈哈……钱全给你们做粥吃了,哪有闲钱啊?
对,王大爷的粥里头有肉,价格还不贵哩!
难怪,难怪!
“那你提个五毛一块的价,我们还能不来啊?
“不行不行,都是好多年在这吃的老邻居了!
我老王别的不敢说,良心还是有的啊。
多亏你们养着我哩!
哈哈,我老头子亏得有你们陪着解解闷呢。
“那大妈呢?
”我这个心直口快的傻孩子没忍住就问了出来。
我发现周围似乎过分的安静。
我也看到王大爷似乎笑容僵了下来。
“你大妈啊,陪着我呢!
可不就是她派你们来陪陪我嘛。
我这就够啦!
有吃有喝,有人说话,干啥不满足?
想这想那,争来争去的人还没我快活哩。
小妮子你知道不,人要会知足!
你往后长大了还像他们来我这小店陪大爷讲话,我也知足啊,哈哈,你说我这傻不傻?
我听了,眼睛忍不住眨巴了两下,多亏店里雾气重!
“这粥真烫!
”我大声地说,“我以后得等粥冷点再喝!
周围的人都笑了,王大爷也笑了,这种没有任何做作的笑真好听。
王大爷,你一点也不傻,你就是心里敞亮才过得好啊!
我不管长多大,都会时常来看你的,陪你说说话,就像这些陪你的人一样!
我心里想。
周末的早上总是让人放松的,阵阵谈笑声从街角这家小小的早餐店里传出……
本文写小区里一位卖早餐的老人。
老人多年来支撑一间简陋的早餐铺子,全心全意地为邻居们服务(善)。
文章写到后来忽然点出这位老汉早已失去老伴,贫寒而又孤寂。
他没有消沉,而是用精心制作早餐来“团结”邻居们的欢声笑语和质朴真情,他活得有滋有味了。
这种“圆通”和“豁达”,乃是“活”用小经验、小能力而展示出来的小智慧,富于启示,全文也就静悄悄地与“智慧”水乳交融了。
左手粪叉,右手笔杆
爷爷的手,拿得起粪叉,舞得了笔杆。
爷爷是一个农人,他常常“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却从没有过“草盛豆苗稀”。
因为他精通耕种之道,不滑不懒;
最重要的是,他施用农家肥。
每天晨曦初露,爷爷便背一竹篓,操一粪叉,游走于村头巷尾,捡拾牲畜秽物。
及至天一放亮,村郊不上不下地被飘来的炊烟裹住,爷爷就回家。
奶奶摆好了早饭,小米粥、馒头、青椒、拍黄瓜!
呼噜呼噜喝完汤,顺便踢走死缠脚下的巴儿狗……偶尔奶奶也夸一夸爷爷捡来的大粪:
“这肥好,臭!
”老头老太太对视一眼,笑了。
爷爷曾是个大学生,当官的,有过出息。
太爷爷共有六子,本来都该安安分分做个小农民,但爷爷不。
他天分异常好,私学,中学,及至大学,都是一路直上。
后来当了小官,虽不大,但在镇上也算是有头有脸了,在村里更是红极一时。
眼看升官在望,爷爷却收拾行囊,携家带口,回了村里。
村里人都表示理解:
“对喽,农民好嘛,看看庄稼看看草,啥都不愁。
村里人称赞爷爷的农活,还敬佩爷爷的书法。
逢年过节,红白大事儿,都找爷爷来写字儿。
不必狼毫,不必端砚,更不必宣纸——乡下人也不懂欣赏这个,但他们都知道爷爷见多识广,高文凭,有技艺。
对于求字之人,爷爷总是来者不拒,放下粪叉,洗手执笔,挥洒而下。
当淳朴的邻人拿到字后,喜悦之情全溢于脸上,总想夸一夸这字儿——就像汪曾祺笔下的乡亲们一样:
“这字儿好,真黑!
”我是爷爷的长孙,却去之远矣!
常问爷爷:
“您咋就愿意做个农民呢?
”他总会拿他喜欢的文人汪曾祺做例子:
“你看啊,老汪这人写文章写得好。
俗而不厌,多而不滥。
为啥?
他虽是文人,却也近于农人。
勤恳、淳朴、达观。
”我点头:
“是啦,他也掏过粪,而您是叉粪。
又都是执笔之人,又都上过大学。
您和汪先生差不多嘛!
”爷爷很得意我的说法,却仍摆手不赞同:
“有一点不一样,他种地不如我。
”奶奶看我们爷孙俩笑闹,总是很无奈,叹道:
“这老头子。
我不知道我何时会有这种高度,更不知道爷爷眼里的世界是怎样,但我深知,爷爷表现的那些,才是人们应该追求的粪叉和笔杆共存的境界。
平淡而知足,是爷爷的智慧。
简评:
本文有着淡淡的传奇色彩,爷爷的“夫子气”和“农人味儿”天然融合,妙趣横生。
有些笔墨十分精彩,如奶奶夸爷爷捡来的大粪:
”又如邻里夸爷爷的墨宝:
智慧,就藏在房间里
妈妈对爸爸的评价:
平时挺精明,一到钱上就犯浑,只知道乱花钱,败家。
可不是?
打我记事起,买房子、搬家、卖房子就成了常态,少说也换了四五个地段。
若家底殷实犹可说,可咱家却刚达小康。
几番折腾下来,已经举了不少外债。
爸爸和财务打了几十年的交道,跟客户谈账目时几百万的数目也得精确到个位,如此细致的人儿怎会连家中的存款、经济状况都不清楚?
莫非真如“清官难断家务事”,对外精细了,对内就糊涂?
我有些不明白。
不过细细想来,爸爸几次一意孤行决定买下的房子,其位置都有点名堂。
譬如上小学一二年级时,我家的房子择在镇中心,虽然位于中心,却拥有罕见的静谧,大概是与喧嚣马路隔着几幢楼房和一片树林的缘故吧。
看着远处人来车往纷杂不已,耳畔却时常闻见群鸟啁啾似在欢腾。
年纪尚小的我,不懂得“大隐隐于市”,却在这明媚的阳光中领略到静的美好,收敛了顽皮和野性。
上初中时,爸爸看上了一处邻近学校的房子。
地理位置虽然不错,价格却出奇地高。
大概把家里百十平米的老房子卖了,再垫点钱,才换得那六七十平米的新居。
那关口,爸爸打开家里的存折算了一下,又带着笑容对外借了点钱,就轻飘飘地将钱交给了房主,全然不顾一旁闪着噬人目光的妈妈。
后来的日子,我们一家度着有史以来最难熬的时光。
但多亏了这一决定,每逢冬季,我不必在寒风中赶远路,缠人的支气管炎不再发作,平安地度过了初中三年。
整整三年。
唯一一次让我不满意的新居,便是高中时代的房子。
为了延续初中的传统,父亲仍在学校旁边找了间房。
但我搬进去一看,却比初中的更狭小、更简陋,网络、电视全没有,平日用来消磨时光的手机也只好交出。
高中三年的色调,变得乏善可陈。
听着我倾诉满腹牢骚,爸爸只在一旁呵呵一笑,说:
“现在啊,还是艰苦点吧。
”说来也怪,一些过去的朋友遇见了我,却惊讶往日颇为散漫的我多了些沉稳,啊,兴许真的长大了呢!
高中的生活,终于迎来尾声。
一日,我与爸爸闲聊:
“爸,以后还搬家么?
”爸爸意味深长地答道:
“你走了,就不搬了。
”我默然。
忽地明白,父亲的多次搬家或许仅仅是为了我吧。
我想,妈妈评价爸爸“花钱发昏”,可能有些道理。
但是,这种行为如今看来却蕴有某种智慧。
只不过,这智慧被爱包裹起来,深深地、悄悄地藏在这房间里的某处罢了。
纯然是小学子的切身感悟。
孟母曾经“三迁”,老爸为孩子求学也来了个“三迁”,迁出了性格,迁出了无声的大爱。
这种智慧,旁人难悟,只有小作者悟到了:
它被爱包裹起来,深深地、悄悄地藏在这房间的某处罢了。
智慧从麦香里飘出
满眼金黄的麦子呵!
但外公并没有笑。
他干皱的嘴巴在风里微微颤着。
风倒是清爽,可此时吹在他脸上,显得苍凉。
天暗下来,灯光星星点点被夜引亮,风吹进外公心里,绕了十八个弯子愣是没绕出来。
收成好,麦子却卖不出去了。
这对于农人来说,是无比煎熬的。
外公是拿捏过故事的人,饥荒岁月曾经慢慢熬过,眼前的困境无疑打不垮外公。
外公并不识字,但不乏智慧。
这智慧,常常从麦香里飘出。
金黄的麦子们很快被处理。
它们脱去了壳儿被不停地、一道一道地碾压,变成碎儿,变得末儿。
麦子粉出来了。
外公眉眼弯弯,喜不自禁。
他征得家里人同意,买来器械,将麦子粉进行深加工,再出售。
这样一来,麦子都能卖出去了。
他还替村里别的人家加工麦子。
小小成本,又做了好事,外公乐得自在。
外公留了些麦子粉,做成不同样的食品吃。
虽是同样的原料,但尝起来还真是不重味,妙得很。
冬日的阳光斜斜地射进了院墙,腊肉香肠悠闲地挂在竹篙上晃荡,它们早已被阳光和风熏出了紧瘦的奇香。
外公把秋天里收的麦子碾成的麦粉炒熟,又和上各种不知名的食材,做成他自创的糕点。
一盘腊肉,一碟香肠,一碗外公自创小糕点,他的日子活色生香起来。
麦子卖不出去,外公用智慧将它们抬得高高的。
麦子们也好不骄傲。
可充满智慧的外公能改变所有麦子的命运吗?
他总是叹气,可惜了这些好东西,可惜了他们在田地里弯得直不起来的腰!
他开始鼓动村委,将他的创意和想法带到更多的地方。
麦子壳能做枕头芯,麦子粉能做蛋糕,麦子炒香了存起来做大麦香茶也是极有味的……他说得头头是道,他说得真诚恳切。
他的不依不饶让我心疼起来,他的话里饱含了无奈与不舍。
他的智慧在麦子生长时一并发芽。
外公不想辜负麦子,所以他得用智慧救救它们。
在后来的好几年,我闻到麦子香都能想到外公,以及从麦香里飘散出来的小智慧。
也深,也长,也久远……
凡人智慧
我的爷爷,是一名退休教师。
他老人家的语文教得极好,常有些朋友托他教自己的子女作文。
爷爷再三推辞,却终究敌不过大家的邀请,开了个小小作文班。
一日,我前去瞧瞧。
但见他带着孩子们摇头晃脑地念着古诗。
稚嫩的童声响彻整个小院。
我不禁哑然失笑:
“爷爷,他们懂这些诗的意思吗?
您就兴抖抖地带着他们读!
”爷爷依然摇头晃脑:
“这你就不懂了。
他们这年纪,正是培养兴趣的时候。
幼学如漆,兴趣成才,暂时读不懂,又何妨?
”我只得笑笑,似乎领悟到其中的某些奥妙。
爷爷爱出去遛弯,天天不落。
这一日,外面的天气有些阴,怕是要下雨,我却看到爷爷穿上鞋准备出门。
“外面要下雨啦,您就别再遛了。
”爷爷充耳不闻,神神秘秘地掏出一把雨伞和一本书。
我定睛一看,竟是一本《红楼梦》。
“难道您准备打着伞,在雨中会林妹妹吗?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文人意趣,在斜风细雨中才能抒发得淋漓尽致。
这红楼可是女性悲歌,若晴空丽日,何来哀愁?
”话音未落,爷爷便推门而去。
我望着爷爷的背影,暗暗嘘唏。
爷爷有四个子女,虽不出类拔萃,却个个都挺直腰杆做人,办事极认真,经商的诚信,行医的仁义。
别人问爷爷怎么调教的,爷爷只是呵呵一笑,道:
“笨人自有笨办法……”竟丢下众人,抱起一本书,遛弯去了。
我太过好奇,终于从奶奶那里得知爷爷的“教育妙法”。
原来,爷爷在子女成人后,并未太多过问,也不给任何一个特殊的照顾和帮助。
于是,四个子女只得咬紧牙关,自立更生,去闯各自的天地。
这么做,倒成全了他们的性格,一个个磨砺得坚强勇敢,不惧艰难。
爷爷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他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难登大雅。
然而,街坊们总觉得他有某种境界。
凡人智慧,不可奢求,罢了,罢了……
农之月令
汪曾祺先生写过《葡萄月令》,似乎只要缀上“月令”一词,便可以附庸先生的风雅,也能智慧一回。
昨天是芒种,蚕老麦黄一伏时。
庄稼人是要有智慧的,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收获,得有讲究,乱不得。
惊蛰了。
“惊蛰”怎么看都是欣欣向荣的一个词。
庄稼人要抽出时间“松土”,憋了一个冬天的黑土地,已经等不及了,急着出来透透气。
春耕开始了(也有春分的说法)。
从清明到端午,庄稼人就一直忙。
浸稻芽,做秧畦,收油菜,育蚕种,讲究的就是一个“次序”。
这是历朝历代传下来的规矩,几千年耕作经验的积淀与升华。
村中,要每家每户地仔细叮嘱。
“芒种”这个词真好听。
大约在六月份,草莓地里会莫名其妙地生出许多不知名的小虫子。
这种发现,谈不上智慧,只是一种经验之谈。
不要着急,也不必时不时去看。
待到乌猪子过江了,躲的、藏的,虫们都会溜出来。
用纸盒子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到远远的一处荒田里去。
踩死它?
哪能呢!
庄稼人讲求佛性,相信生死来去自然,打扰不得。
奶奶年纪大了,却不忌惮生死。
“七十二,八十四。
阎王不请自己去。
”耕作了一辈子,奶奶竟有些看淡生死的大智慧了。
小孩自然没有这般境界。
从桑叶腋间坠出的桑树果子,一大把一大把的,由青雪雪、黄澄澄、红扑扑、紫莹莹,变得晶莹透亮,乌紫乌紫的,像黑玉。
桑叶伸伸展展,桑葚清清凉凉在底下荫着凉着偷乐。
小孩真馋!
一个孩子像猫一样攀上树,吊弯树枝,底下的小孩便忙着摘桑葚。
吃到嘴唇发紫,被妈妈拖着去河边洗。
小孩也不忘显摆自己的聪明。
夏至来了。
田里要浸水。
不大会儿,蚯蚓摇头晃脑地爬上田埂。
又不大会儿,你再回来看看,田埂就满了。
这些蚯蚓也聪明得紧呢,这是一种本能。
水汽泱泱。
庄稼人将脚探入水中,凉丝丝的。
田里有些许零星青白色的碎瓷片,也不要紧,庄稼人脚底的老茧厚着呢。
还有水蛙,我们这里称“蚂蝗”,不再多提。
傍晚,晚霞像火红的枫林漫天舒卷。
这是怎样的景象!
大暑前三天后四天不能浇粪。
有人瞧不起庄稼人的愚钝,我却不这么想。
二十四节气,吃桑葚的孩子,还有我的奶奶,都是有些智慧的,就连大自然里的一花一草,一虫一鸟,又何尝没有智慧?
真愿意做个庄稼人。
清澈、活泼、优美,是一篇礼赞农家智慧的晶莹剔透的叙事性散文。
可赞!
逃离“智慧”的周庄
这是一张双程景点票:
“周庄”,“千灯”。
周庄与千灯相隔不远。
远远便看见大红的“周庄欢迎你”张牙舞爪地雄踞着一爿天地,死死咬着你的眼,躲不掉的。
心怀忐忑,步入周庄。
这是一场肉与肉的摩搓、绝杀,裹挟着汗味、水汽与浓郁的咖啡香,我逃到了一艘游船上。
商业化的市镇气息扼住我的喉,叫人,噤了声。
周庄“智慧”,周庄人更为“智慧”。
在这里,即使是一棵树也可成为拍照牟利者的招财工具;
即使是转角处一块巴掌大的空地,周庄人也不遗余力,将它开发成西式咖啡馆;
宣传手腕更是……
游船驶过一座桥,我怔了怔——是陈逸飞画中的双桥!
只是,我看得到:
桥上的游人压得它不堪重负;
我听得到:
那苟延残喘中有低低的呜咽……
岁月斑驳,侵蚀着石桥。
双桥横亘着,像一块开合的“伤疤”——那是,整个周庄的伤疤。
“阿婆,唱支船歌可好?
一只青筋虬劲的手直逼眼前:
“小费。
那一刻,我比三毛哭得更像个孩子。
只是,她喃喃念叨的是周庄,“我还会来的。
”我却是,“周庄……我不再来了。
这样的“智慧”,我,有些反胃。
千灯与周庄相隔不远,千灯与周庄相差甚远。
与“智慧”的周庄一比,千灯就显得有些驽钝。
商业的气息尚未染指这座古镇,明清最长的青石板街沉默不语。
古戏台上,一群昆曲票友启口轻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