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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岁我赚钱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23岁一个人住在北京(上海……),还不错哦。
很多东西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
24岁对本命年充满忌惮,随时准备倒更大的霉。
25岁懒得跳槽了,有什么区别呢?
26岁学会了用“呵呵”来表达自己不一样的看法。
27岁啊,那些运动员的年龄,居然比我还小。
28岁远大前程,终于找到了得心应手的感觉。
29岁父母帮忙付首付,自己付按揭的第一套房。
第一次婚姻。
该为家族负责的事,在
这一年似乎应该都搞定才行。
30岁曾经可怕的年龄,也就这么着就来了。
31岁事业不错,生活也不错,但不舒服的是,富豪榜上也有比你年轻的人了。
32岁计划开始繁殖。
33岁抓住青春的尾巴。
34岁发现有些事情不是你通过努力就能做到的。
35岁突然想起来,多年以前那个35岁退休的理想不可能实现了。
36岁理解了为什么妈妈当年会觉得你是如此天赋异禀,因为你也如此看自己的孩子。
37岁挠挠七年之痒。
38岁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39岁奔4,但已经不恐慌了。
40岁四十不惑。
就是说,任何事情都要自己解决了,你没有资格也不好意思再去请教别人了。
41岁看孩子写作业,这些题怎么还是那么讨厌。
42岁毕业20年聚会,男生最大的能耐还是把自己的肚子搞大。
43岁孩子问题好像是遇到的问题中最棘手也是最没把握的。
44岁去健身房的目的不是为了肌肉或者减肥,而是更多考虑自己的心肺功能问题了。
45岁中年危机,找到心跳的感觉。
46岁事业有成,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
47岁孩子的个头超过自己。
48岁发现眼睛居然不近视了。
49岁琢磨了一年如何与孩子沟通的问题。
50岁结婚20周年纪念,一起度一次假。
只是因为孩子住校了。
51岁去陌生城市开拓一个新市场。
很激动兴奋,就像有很多未知的东西等在前面。
52岁同学又聚会,为早逝的同学默哀。
交流最多的是健康问题。
53岁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54岁公共汽车上,很意外有个孩子给你让座。
55岁儿子(女儿)要出国了。
56岁做的所有事,终究还是要放下的。
57岁父母随时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
58岁越来越絮叨了,更年期。
59岁做了很多退休的计划,这一年过得可真快。
60岁退休。
早上一起床就手足无措,若有所失。
61岁认识了许多新朋友。
62岁见一对陌生的同龄夫妇,与他们一起探讨了儿女结婚的事宜。
63岁参加孩子的婚礼。
64岁搬到另一个城市与孩子同住。
65岁能记得住电视里每个电视频道的号码。
66岁告诫自己不要太操心孩子家里的事,但总是管不好自己。
67岁很迫切地希望有孩子的孩子。
68岁终于有了自己的爱好。
69岁不会再搬家了。
70岁得了一场病,写了遗嘱。
71岁终于有了孩子的孩子,溺爱他(她)。
72岁同学聚会,发现少了些人。
73岁想应该把自己一生记录下来。
74岁记忆力狠狠衰退了一下。
75岁早晨醒得越来越早。
76岁和儿子(女儿)争执,第三代应该如何教育。
77岁不再抱怨了,世界不是我们的。
78岁与朋友谈论最多的是各种疾病。
79岁坚持每天了解新闻,知道别人在讲什么东西。
80岁其实一辈子还是挺满意的。
81岁量身高,发现比年轻时矮了3公分。
82岁孩子越来越多地把我当作要照顾的孩子。
83岁重写一遍遗嘱,只不过是叮嘱继承者一定保管好这些东西。
84岁“我居然活到了84岁。
”
85岁随身带着卡片,上面记着姓名健康状况还有住址和联系电话。
86岁很久远的事都想起来了,但身边发生的事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87岁有时会想有关尊严的问题。
88岁他们以为我真的什么也不清楚了。
89岁拒绝轮椅,坚持每天出去走几分钟。
90岁对那些说“看不出您90岁”的人报以微笑。
91岁最后一颗牙齿掉了。
92岁接受不做任何事——已经没有人放心让你做任何事情了。
93岁接受轮椅。
94岁孙子(女)用他(她)的第一个月的工资给我买了礼物。
95岁已经不再关心具体的日期了。
只是下意识地问“今天是几号?
”一天问了10次。
96岁上一次出门是什么时候?
97岁在床上,完成所有活动。
像很早很早以前。
98岁又一次几乎触摸到死亡。
99岁等待。
100岁我走了。
1.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还是那个我,偶尔做做梦,然后,开始日复一日的奔波,淹没在这喧嚣的城市里。
我不会了解,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一个你,只有你能让人回味,也只有你会让我心醉。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不会相信,有一种人可以百看不厌,有一种人一认识就觉得温馨。
2.一直以为幸福在远方,在可以追逐的未来。
后来才发现,那些拥抱过的人,握过的手、唱过的歌、流过的泪、爱过的人、所谓的曾经,就是幸福。
在无数的夜里,说过的话、打过的电话,思念过的人、流过的眼泪……看见的或看不见的感动,我们都曾经过,然后在时间的穿梭中,一切成为了永恒!
3.不要抱怨你的女人丑,不要抱怨你没有一个好爸爸,不要抱怨你的工作差,不要抱怨没人赏识你。
现实有太多的不如意,就算生活给你的是垃圾,你同样能把垃圾踩在脚底下登上世界之巅。
这个世界只在乎你是否在到达了一定的高度,而不在乎你是踩在巨人的肩膀上上去的,还是踩在垃圾上上去的。
4.看别人不顺眼,是自己修养不够。
人愤怒的那一个瞬间,智商是零,过一分钟后恢复正常。
人的优雅关键在于控制自己的情绪。
用嘴伤害人,是最愚蠢的一种行为。
5.有个懂你的人,是最大的幸福。
这个人,不一定十全十美,但他能读懂你,能走进你的心灵深处,能看懂你心里的一切。
最懂你的人,总是会一直的在你身边,默默守护你,不让你受一点点的委屈。
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说许多爱你的话,却会做许多爱你的事。
6.一个人单身久了,就不想去恋爱,会感觉朋友越来越重要;
一个人单身久了,就不想去逛街,会越来越喜欢在家听歌;
一个人单身久了,就变得成熟起来,会比以前越来越爱父母;
一个人单身久了,就买很多鞋子,会独自去很多很远的地方旅游;
一个人单身久了,就不经意悄悄流泪,会在众人面前什么都无所谓。
7.每一段记忆,都有一个密码。
只要时间,地点,人物组合正确,无论尘封多久,那人那景都将在遗忘中重新拾起。
你也许会说“不是都过去了吗?
”其实过去的只是时间,你依然逃不出,想起了就微笑或悲伤的宿命,那种宿命本叫“无能为力”。
8.有时候,莫名的心情不好,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发呆。
有时候,想一个人躲起来脆弱,不愿别人看到自己的伤口。
有时候,走过熟悉的街角,看到熟悉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个人的脸。
有时候,别人误解了自己有口无心的话,心里郁闷的发慌。
有时候,发现自己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9.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三毛
10.身边总有些人,你看见她整天都开心,率真得像个小孩,人人都羡慕她;
其实,你哪里知道:
前一秒人后还伤心地流着泪的她,后一秒人前即刻洋溢灿烂笑容。
他们其实没有能力独处,夜深人静时,总坐在窗前对着夜空冥想失意的苦楚。
他们就像向日葵,向着太阳的正面永远明媚鲜亮,在照不到的背面却将悲伤深藏。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 相爱
寂静 欢喜
———————————————
仓央嘉措,原名洛桑仁钦仓央嘉措
公元1683年生于藏南门隅地区宇松地方的一户世代信奉宁玛派佛教的农民家庭。
1697年,仓央嘉措被选定为五世达赖的“转世灵童”。
在此之前,仓央嘉措生活在民间,虽然家中世代信奉宁玛派(红教)佛教,但这派教规并不禁止僧徒娶妻生子。
而达赖所属的格鲁派(黄教)佛教则严禁僧侣结婚成家、接近妇女。
对于这种清规戒律,仓央嘉措难以接受。
他不仅没有以教规来约束自己的思想言行,
反而以宗教领袖的显赫身份,根据自己独立的思想意志,写下了许多意缠绵的“情歌”。
文苏童
挂在门楣上的粽叶已经发出了灰褐色。
风飒飒地吹着那捆粽叶,很像是雨声。
真的下雨了,雨丝白茫茫地扫过村弄,在我家门前织起一张网,那捆粽叶又沙沙地响起来,像是风声了。
祖母坐在门槛上,注视着檐下的雨水像小瀑布一样跌落下来,汇在石硌路上,匆匆忙忙地流走了。
入秋以来不知下了多少场雨,村落水淋淋的蒸腾着雾气。
村外五里远的白羊湖从早到晚都在涨潮,潮声越过空旷的黄沙滩和玉米地,在我们村子里回响。
祖母一直在倾听那声音。
很早以前祖母就聋了,但是那个秋天她说她什么都听见了。
每天早晨她被雨声和潮声惊醒,便对灶边烧火的母亲说:
“凤英子,今天我要走了。
祖母天天坐在门槛上听雨,神态宁静而安详。
那捆粽叶在门栏上轻轻摇晃着,被雨濡湿了,不再响了。
那是去年秋天的事情。
去年秋天是我祖母的弥留之际。
我们家的人都记住了那些下雨的日子。
春天的时候我祖母还坐在后门空地上包粽子呢。
有一只洗澡的大木盆装满了清水,浸泡着刚从湖边苇地里劈下的青粽叶,我家屋前屋后都是那股凉凉的清香味。
我走过去把手伸进木盆,挨祖母骂了,她不让人把码齐的青粽叶搞乱了。
我们白羊湖一带的人都包“小脚粽”,大概算世界上最好看最好吃的粽子。
祖母把雪白的糯米盛在四张粽叶里,窝成一只小脚的形状来,塞紧包好,扎上红红绿绿的花线。
有一只粽子挂到我的脖子上了,我低头朝那只粽子左看右看,发现祖母包的粽子一年比一年大,挂着香喷喷、沉甸甸的。
祖母挎着竹篮走过横七竖八的村弄,去五里外的白羊湖边采青粽叶。
我跟着她。
我们站在湖边的黄沙地上望着四处可见的苇丛,然后赤脚涉过一片浅水,走进最南面那丛芦苇里。
祖母喜欢这里的粽叶。
“这水里有小青蛇,我看见过。
”祖母说。
“你不怕吗?
”我看见祖母踩在一片暗水中。
“小青蛇不咬人。
小青蛇游过的水里,长苇子都是甜的。
”祖母采着白羊湖的青粽叶,时不时俯视身下的湖水,湖水波动着,把她穿蓝袄的影子搅碎了。
有一次她俯视着那个影子,突然手里抓的苇叶掉落了。
祖母站在湖水里颤抖着,告诉我她刚才看见了祖父的脸。
她说她没有眼花,那确确实实就是我祖父。
“老家伙来拉我走了。
”祖母对着湖水自言自语。
她一笑起来脸上便苍老了许多,那种笑是又凄凉又欣慰的。
我记得祖母的头发就是那个春天白的。
她常常一个人到湖边去,去很长时间。
有一片芦苇的叶子差不多让她劈光了。
她赤着脚站在冷冷的湖水里,俯视着水面,说她又看见了老家伙的脸,湖上下网的人看见我祖母在水里又是说又是笑又是哭的,都说她的眼睛也许真看见了什么。
家里人猜祖母是看见了游过水下的小青蛇。
我祖父属蛇,他跟我这么大的时候,村上人都喊他小蛇儿。
他十七岁娶了我祖母,我祖母就成了“小蛇儿家里的”。
去年端午节前后,祖母坐在后门空地上不停地包粽子,几乎堆成了一座粽子山。
没有人去劝阻她。
祖母年近古稀但并不糊涂,直到去世没干过一件糊涂事。
“小蛇儿从前最能吃粽子,一顿能吃八个。
”有一天村西的老寿爷踱过我家门前,看见了门楣上一捆捆的粽叶,这样对我父母亲说。
父母亲一个编竹篓,一个劈劈柴,他们对老寿爷笑着,没有说什么。
我祖父也死于秋天。
死于异乡异地一个叫石码头的地方。
村里五十岁以下的人都没有见过他,包括我的父母亲。
据说他是在新婚的五天后出走的,走了就没再回来。
没人能知道其中的缘故,祖母守着他留下的老屋过日子,闭口不谈祖父的事。
许多年了村里人还是喊我祖母“小蛇儿家里的”。
有一年老寿爷跟着贩米船溯水而上,来到湖北一个码头上,遇见了我祖父。
他正在码头的石阶上为一个瞎女人操琴卖唱。
在异乡见到村里的熟人,祖父并不激动。
他抛下瞎女人和围观的人群,跟着老寿爷上了贩米船。
他帮着村里人把船上的米袋卸完,拉着老寿爷进了一家小酒店。
就是那次我祖父酒后还吃了八只粽子。
“你回去吧,你儿子会满村跑了。
”老寿爷说。
“不回去。
”祖父喝白干喝得满脸通红,摇着头说,“出来了就不回去了。
”后来祖父把他的二胡交给贩米船上的人带回家。
大家都站在东去的船上向他挥手。
看见祖父一动不动站在岸边一块突出的石头上,身边滚动着浓浓的晨雾。
那地方多雾。
我们家房梁上挂着祖父留下的二胡。
从我记事起,那把二胡一直高高挂在一家人的头顶上。
我不知道祖母为什么要把它挂得那么高,谁也摸不着。
有时候仰视房顶看见那把二胡,会觉得祖父就在蛇皮琴筒里审视他从前的家。
有一年过年前,我母亲架了把梯子在老屋的房顶四周掸灰尘。
她想找块布把那把二胡擦一擦,但是猛听见下面祖母惊恐的喊声:
“凤英子,你不要动它。
“我把它擦擦干净。
”母亲回过头来说。
“不要擦。
”祖母固执地说,她盯着我母亲的手,眼神里有一种难言的痛苦。
母亲低头想了想,下来了。
从此再没去碰过房梁上的二胡。
那把二胡灰蒙蒙的,凝固在空中。
去年秋天不是好季节,那没完没了的雨就下得不寻常。
我祖母坐在门槛上凝视门楣上的旧粽叶,那些粽叶在风雨中摇摇晃晃。
祖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向每一个走过家门的村里人微笑,目光里也飘满了连绵的雨丝。
从白羊湖的黄沙滩传来了潮声,她在那阵潮声中不安起来,屏息静气,枯黄的脸上泛起了不祥的潮红。
“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我听见父亲对母亲说。
母亲对串门的亲戚说。
串门的亲戚也这么说。
那天父母亲去田里收山芋了。
雨还在下,门前的石硌路上静静的,半天没有人经过。
我看见祖母倚着木板门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神秘而悠远。
我过去轻轻摇了一下她瘦弱的身子,她没动,我紧张地喘着粗气,突然她微笑了,眼睛却仍然紧闭着。
“我没死。
你这傻孩子。
”她说。
就是那个下雨的午后,祖母第一次让我去把房梁上的二胡取下来。
就像过去让我到后门菜园拔小葱一样。
可是我在梯子上向那把二胡靠近时,心止不住狂跳起来。
多年的灰尘拂掉后,祖父留下的二胡被我抱在胸前。
二胡在雨天的幽暗里泛出一种少见的红光来。
我的手心很热,沁出汗水,总感到二胡的蛇皮筒里也是热的,有个小精灵在作怪。
我没见过这种紫擅木二胡。
琴筒那么大,蛇皮应该是蟒蛇的。
摸摸两根琴柱,琴柱翘翘的,像水塘里结实的水牛角。
我神色恍惚,听见祖母沉重的鼻息声围绕在四周。
窗外雨还在下。
“刚才你看见他的脸了吗?
”祖母问我。
她的脸上浮起了少女才有的红晕,神情仍然是悠然而神秘的。
我摇头。
也许在我伸手摘取那把二胡的时候,祖父的脸曾浮现在房梁下的一片幽暗之中。
但我没有发现,我没有看见我的祖父。
“你这个傻孩子,我死了二胡就是你的了。
”祖母说,她闭着眼睛回忆着什么,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那老鬼天天跑到我梦里拉琴,拉得好听呢。
有一个瞬间我感到紫擅木二胡在怀里躁动,听到了一阵陌生的琴声从蛇皮琴筒里涌出来,越过我和祖母的头顶,在茫茫的雨雾里穿行。
我抓住了马尾琴弓。
琴弓挺轻的,但是似乎有股力要把我的手弹回来。
我的手支持不住了,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慌乱。
“你这个傻孩子,你怎么不拉呢。
”祖母焦灼起来,她猛地睁开眼睛,带着痛苦的神色凝视那只二胡。
我看见祖母苍老的面容映在紫檀木上。
雨斜斜地飘过门前。
雨声中传来了村里人杂沓的脚步声。
他们收山芋回来了。
我父母亲满腿泥泞出现在门前。
紫檀木二胡泛出的红光晃了他们的眼睛。
父亲和母亲一个站在门里,一个扶着门框,奇怪地看着我和祖母。
二胡还倚在我的胸上。
我终于没有拉响祖父留下的二胡。
那是我祖母逝去前几天的事。
后来村里人知道了这事,都说我不懂事。
说我那天无论如何要让祖母听听那把二胡的。
我很难受。
我不会拉二胡。
秋天下最后一场大雨的时候,我母亲从箱子里找出了祖母的老衣,那是我祖母几年前自己缝的,颜色像太阳一样又红又亮。
我见过村里几个死去的老人,他们身上最后一件衣服都挑选了鲜亮的颜色,那大概是有道理的。
母亲把红色的老衣挂在她房里,光线黯淡的房间便充满了强烈的红光。
母亲说是为了镇邪。
红颜色能镇邪,后来我母亲打开了祖母常年锁着的一只黑漆木盒,木盒里空空的,我母亲眼里闪过
一丝慌乱,急忙走到后门去。
“没有了。
”母亲对编竹篓的父亲说。
“什么没有了?
”“那块金锁。
”母亲说,“我嫁过来的时候她给我看过的。
又不想要她的,她干什么藏起来呢?
我父亲沉默了一阵子,来到祖母身边,轻轻地把她从昏睡中唤醒。
“娘,你的
金锁呢?
“没了,早没了。
”祖母那会儿依然清醒,她定定地看着父亲的脸。
“娘,我们不要,让你老带走的。
”母亲说。
“我不带走,死了还带金锁干什么?
”祖母说完真切地微笑了一下,那是她一辈子最后一次微笑。
笑得那样神秘,让人永远难忘。
我父母亲凝视着她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的面容。
愣怔了半天,等着她告诉什么。
但是祖母闭上眼睛了,不再说话,微笑也渐渐消退。
父亲站在那儿,忽然浑身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他朝母亲背上推了一把,沙哑着嗓子说:
“走吧。
他们两个踮着脚尖,轻轻地离开。
祖母在连绵不绝的雨声中继续着她的梦境。
我祖母清贫了一辈子,没有留给家里任何值钱的物件,连唯一的金锁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只有一捆一捆的旧粽叶还挂在我家的门楣上,沙沙沙地响。
在长长的秋天里,我在祖母留下的旧粽叶下面出出进进,总能闻到白羊湖边芦苇的清香,春天那个祖母的季节就浸润着这股清香。
我料定在每年的端午节,祖母还会将温暖的手伸向我,在我的脖颈挂上那只用红线扎紧的“小脚粽”。
我挂着这只粽子跨出家门,走过村弄,在白羊湖一带燕子样掠过。
走过春天走过秋天,即使在白羊湖外面的世界里,祖母的粽子也会留下永恒的清香。
祖母的坟在白羊湖边。
坟上长着一株娇黄的迎春。
没有青草,青草还没有长出来。
清明去扫墓的时候,母亲带着锡箔和纸钱,我拿着又一株迎春,父亲却在臂弯里挟着祖父留下的那把二胡。
一开始我就觉出气氛的异样。
一路上,我不时用眼光询问父亲,但不敢开口。
父亲走在野草及膝的湖边小路上,经常仰起头,望一望四月里晴朗湛蓝的天空,神情肃穆而阴郁。
事情发生在祭坟以后。
那会儿坟上的纸钱还没燃尽,湖风吹过时纸钱带着火星纷纷扬扬地腾起来,好像凌空飞舞的黑蝴蝶。
我看见父亲慢慢地朝祖母的坟头跪下去,把那把紫檀木二胡放在坟头上,坟上的火光猛地黯淡了一下,随之又蹿出一群枫叶般的火苗来。
我祖父的紫擅木二胡被点燃了。
我又茫然又恐惧地注视躺在火焰里的二胡,注视父亲被火光映红的肃穆的脸,
他那双眼睛里此刻充满了紫檀木二胡奇怪的影子。
我一下子忆起了多年来父亲仰视房梁的目光那种我无法理解的目光,和祖父留下的二胡纠缠了多少年啊。
但是为什么要烧掉祖父的二胡为什么要烧掉祖父留下的二胡呢?
父亲仍然跪在坟前。
母亲脸上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神情,眼里却涌出泪水。
我祖母在坟下,她在无底的黑暗里应该看见这枫叶般的火焰了。
湖风从芦苇丛中穿出来,在空荡荡的滩地东碰西碰。
我们面前的火焰久久不熄。
在一片寂静中,我们听见那把二胡在火苗的吞噬下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似乎有什么活物在琴筒里狠狠地撞击着。
“是你爹的声音吗?
”母亲的声音打着颤。
“不,是娘的声音。
”父亲庄严地回答。
当蛇皮琴筒发出清脆的开裂声时,我先看见了从琴筒里滚出来的金光闪闪的东西。
那东西渡过火堆,渡过父母亲的身边,落在我的脚下。
那是我祖母的金锁。
直到现在,我还无法解释家里发生的好多事。
我告诉你们了,我的老家在白羊湖边的一个村子里,老家还有父亲和母亲,他们住着祖先传下来的两间瓦房。
我祖母已经故去,祖父在很早很早以前就不在家了。
文简嫃
月光,抚慰乡城的人。
明日的太阳仍会上升,在水声戳乃之中,他们将醒来。
明日的太阳不是我的,我是乡城的异客。
难舍须舍。
就连跋涉多年的我也眷念水乡的风情,几个叫得出名姓的,暗示我已不知不觉成为他们惦记的人,当肥鱼新蔬上桌时,派遣孩童前去邀请的人之一。
他们宽容地与我分享着,不拿我当作外人。
水泽的温柔洗去人的棱角,结实得像鹅卵石,就算碰撞,也不会刺伤。
常常,我坐在路边的亭子内,观赏男女老少打我眼前走过。
他们比别处的人多一股水香,从衣袂飘动、行瞩错落中、显露一颗从容的心。
这也是水的恩赐吧!
飘荡是天生的,可是在摇荡中懂得相互体贴,以爱作为锚,像同船的人。
月光,我不禁祈求月光,更柔和地怀抱他们;
不祈求无风无灾,但愿多大的灾厄来袭,便有多大的气力撑过来。
明日,他们不会发现我已远离,商家依然开着店门招呼来客,江畔小馆内依然高朋满座。
若有人问起摆渡的,船夫会这样告诉他:
那人走了,沿着鸥鸟的旅路走了
那人是只水鸟,眷恋水又听倦涛声的
那人是个迷路的,想要停驻又向往远方的
那人是个善感的,
断不了悲欢离合,又企求无忧梦土的
那人是个造谜的,猜中谜底又想把自己变成谜题的
那人是个找伴儿的,又害怕守不住约
那人走时只有星光送他
黑社会的强盗们聚集在一起,商议着下一步的行窃计划。
“真想痛痛快快地干它一桩震惊社会又成功无疑的大买卖呀!
一个歹徒异想天开地说,谁知这个集团的首领接着他的话爽然应允道:
“说得对!
我也一直这么盘算着,现在想出了些眉目,大伙准备一下吧,我要干活了。
这番话让强盗们吃惊不浅,大家争先恐后地问道:
“究竟怎么干呢?
“干咱们这一行的,大家都把行动时间选在夜里,但由于四周太安静,下手时难免惹人注目。
这次我打算反其道而行之,出乎人们意料之外地搞它一家伙……”
“有道理,您到底不愧是咱们的头儿,想出的主意总是高人一招。
不过,如何下手呢?
“光天化日之下,持枪闯进银行抢劫。
首领的话恍若呓语,喽罗们不禁大失所望。
“别开玩笑了啦!
简直不着边际。
招你所说的去干,恐怕还没跨进银行的大门,就被抓去蹲牢房了。
“蠢货,你们的脑子里怎么总少根筋。
好了,听我来说个端详……现在我们编写了一个电视剧脚本,送给银行附近的交通警察,然后大家装扮成电视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到银行去拍
摄一个袭击银行的场面,这样银行方面毫无防备,必定给打个措手不及,到时候,大家只管动手抢钱,即使万不得已开了枪,警察也会无动于衷,只当作剧情所需而特意安排的音响效果呢,最后,大家听我的命令,一起撤退……”
首领的话音未落,喽罗们早已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只见一个个佩服得五体投地。
“高见,太棒了!
妙不可言!
“这下可以过大瘾了,伙计们,快着手赶起来吧!
强盗们弄来一辆面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