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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桂芬撕心
裂肺地叫一声:
“奶奶……”便哭昏了过去。
第五章守活寡奋发更图强
花轱辘儿偷生产队苞米被队长刘老歪发现了,她脸不红
心不跳地说:
“队长啊!
我想你了呢!
”边说边脱裤子……
第六章杀年猪乍暖还寒时
人们在宽松政策面前得寸进尺,尝到三自一包甜头竟有人
想拉马退社,走回头路。
所以,来了割资本主义尾巴运动……
第七章花满枝春风正得意
林津泉抱着从县里得来的大奖状,妻抱着新生儿,二人交换
着世界上对他们来说最最珍贵的礼品……
第八章奈何天风云多变幻
……他们上岸急急忙忙穿上衣服,顶风冒雨跑到家,一对戏水鸳鸯已经成了两只落汤鸡。
第九章钻泥眼水底观怒潮
一家人不保皇不造反全是逍遥派,爹爹说:
“咱们老百姓就
是墙头草,随风倒,哪边胜了哪边好。
第十章天天乐草木喜逢春
林津泉对杨桂芬说:
“妹儿,咱就买这天天乐吧!
第十一章写本书只给夫人看
林津泉把书稿交给杨桂芬说:
“妹儿,这书只写给你一个人
看。
不能发表和出版,大革命时就是毒草。
”杨桂芬说:
“那你不是牛鬼蛇神!
”林津泉说:
“那时候都没当上,往后得到史料中才
能查到牛鬼蛇神这词汇。
书中的故事《情孽》目录
序幕
一、蚊子叮木偶——认错了人
二、打翻五味瓶——尝尽酸甜苦辣
三、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四、罗锅玩虾米——随弯就弯
五、花生米着色——都是花花(仁)人
六、半夜偷黄瓜——老嫩一齐来
七、三久天吃冰糕——寒透了心
八、鬼子骂人——死了死了
尾声
第十二章合家欢夕阳无限好
赏完月儿,六十岁的小两口儿,没有八十岁的老两口儿
性急,他们还得洗完鸳鸯浴才能入睡。
节选
第六章杀年猪乍暖还寒时(片段)
……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杨树屯的大学生林津泉暑假结的婚,放寒假新媳妇儿杨桂芬赶牛车到离家三十多华里的火车站来接他。
回家的路上,天空中扬起了大烟雪。
雪花儿象棉花团儿一样纷纷扬扬落在路上,车上,人的身上和脸上。
这是今年入冬以来头一场大雪,北风呼啸,天寒地冻,若没有车,你想这三十多里旱路再背上沉重的行李包袱,他们将是何等的行路难了!
可是,有了这牛车,这风,这雪,这严寒,竟给他们增添了雪里行舟的无穷乐趣。
杨桂芬后悔没带双棉被来。
辽北人十冬腊月坐车赶路,都要带上被褥御寒。
杨桂芬觉得两个年轻人,穿着棉衣,裹着大衣,一表人才,比翼双飞,就是让人看的。
象老农那样围双破被,窝窝囊囊,多让人见笑!
没想到这大烟雪竟使她想潇潇洒洒亮亮相,却潇洒不起来了。
面对困境,杨桂芬可不能活人让尿憋死,她当机立断打开了丈夫背的行李,把里面的破东乱西,书啦,本啦,笔啦,要拆洗的破衣烂衫啦……划拉划拉打一个包裹,捆绑在车上。
然后将丈夫盖了半年的被褥铺在车牙厢里,刚好组成一个双人行床。
打开行李杨桂芬就闻到一股守活寡的女人难以闻到的男子汉体味儿。
她说:
“哥,你的被褥有股味儿……”
“盖半年了还能没味儿!
香的臭的?
“不香也不臭,是一股非常非常好闻的大老爷们儿味儿。
”小时候她很少有机会钻进爸爸的的被窝儿,她非常爱闻爸爸被窝儿里的那种大老爷们儿味儿,所以致今记忆犹新。
“你就钻进被窝儿里闻吧,闻一道儿,看你闻够闻不够?
“若闻不够,今儿晚儿咱就盖你这被那啥……”
“啥呀?
”他故意装着懵懂。
“你真坏!
”她娇媚地给他一拳,便用被子把两个人蒙在车厢里,抱在一起,滚做一处,胸贴着胸,嘴对着嘴,舌尖碰着舌尖……如入无人之境。
路上也真断了行人,牛车走村过巷,各家个户,大雪封门。
家家户户老婆孩子热炕头儿,在屋里躲雪猫冬。
谁有兴致关心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雪野小路上的悠哉游哉的牛车,及其车厢里蒙着被盖着雪拥吻着的久别胜新婚的小夫妻的情意绵绵。
都说老马识途,实际上老牛比老马更记道儿。
这拉车的老黄牛还是合作化以前就在杨树屯安家落户的,就是把牠赶出去千把百里也能找到家。
老黄牛拉着花轱轆儿车,沿着轨迹般的车辙,慢慢吞吞平平稳稳地往家走着,牠可不管什么漫天风雪,什么车上情人……牠这一生风风雨雨见得多了,什么天气不得拉车走路!
什么人驾车牠不得任劳任怨!
从合作化一开始牠便和这辆花轱蹗儿车结下了不解之缘,每天都拉着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老黄牛的简单思维认定只有走完归途,才能松套,才能休息,才能吃上草料,才能倒上一觉。
所以牠一踏上归程就不需架车人操心了,牠会平平安安地把你和你的客人或是货物带回家。
银装素裹的世界,一对卧雪鸳鸯,肆无忌惮地在被底交颈拥抱着,亲吻着,抚摸着……任凭牛车象一叶轻舟飘游在白色的海洋。
他们在心底哼唱着“牛儿哟!
你慢些走,慢些走……”
“牛车!
等一等……”突然一声呼喊,把他们惊醒。
他们坐起来,掀起蒙在头上的被子,向后边发声处遥望,原来是一个背包落伞的行人在追车。
牛车四平八稳行进,速度很慢,那踏雪赶路的行人还离车百八十米,他行走匆匆,眼看就追上了。
“好象也是才下火车的,等他一会儿吧!
”林津泉深深地理解徒步赶路者,又遇到风雪天的苦难心境。
杨桂芬可不同情他,反而打心里往外讨厌他打扰了自己的幽欢。
她没听丈夫的话,突然举起皮鞭,喊一声“驾!
”鞭稍儿狠狠地落在牛屁股上。
老牛可不敢对驾车者抗旨不遵,牠知道不快跑还会遭到不断的痛击,便撒开四蹄奔跑起来。
辽北的黄牛大都起源于内蒙古大草原,有着矫健的四肢。
施起慢性子和南方的水牛一样四平八稳,撒起欢儿跑起来快如奔马。
老黄牛挨了鞭子,一撒欢儿跑出二三里路,把追车人甩得无影无踪了。
“老妹儿,你咋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这天头赶路都赶上红军长征过雪山了。
”林津泉于心不忍地说。
“谁让他吓我一跳了!
你摸摸,现在心还跳呢!
”她拽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乳峰上。
他也顿时忘了同情心,一下子就势抱紧了她,二人又亲亲热热地漫游起来。
走出四五里地,后面的追车人又露头儿了,杨桂芬看他一露头儿就加上一鞭,牛儿就奔跑一气……就这样他们象逃犯躲避追捕一样,走跑交替,躲避着追车人的追赶。
追追赶赶,走走跑跑,自然加快了行程,也扰乱了他们的欢爱。
到了公社所在地,离家还有七八里路,他们由乡道拐到村路上,亲热够了,也没心思跑了,便松口气儿慢慢往家走。
刚下到村路,就见后面那个追车人也朝这个方向走来了。
林津泉见了忙说:
“老妹儿,他也是奔咱杨树屯的。
“真的!
哎呀!
要是熟人可糟了!
”实际上他们最怕得罪熟人儿。
她没想到是杨树屯的人追车,因为没听说今天有谁进站。
“站下等一会儿吧!
就说没听见他喊,也没见他影儿……”林津泉也怕人家怪罪下来。
“别站,站下等就露馅儿了。
慢点儿走,他一会儿就追上。
到时候咱们死不承认调理(捉弄)他,就算他心中一百个不乐意也没辙,不知不怪吗!
两个人刚琢磨好对策,那人就追上来了。
原来是杨树屯一个外号叫花轱辘儿的女人那常年在外面当盲流的丈夫杨万有,是杨桂芬的远房叔叔。
杨万有雪野追车,一口气儿跑了二十多里,快到家了才追上,累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连呼哧带喘地说:
“你说你们这俩年轻人儿,该多故动了!
越招呼越蹽,不招呼还不跑了,这不调理你老叔吗!
“哎哟!
是老叔啊!
这天头风这么大,雪这么猛,我们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若是听到有人招呼,别说是老叔,谁喊一声还能不等一会儿!
”杨桂芬一口一个老叔,叫得盲流心中好生受用。
林津泉也跟着打圆场儿:
“老叔,不知者不怪。
你老人家快上车歇歇腿儿,离家还有七八里地呢!
”边说边给他让出块地方来。
这大学生在盲流的记忆里热情地叫他一声老叔的时候不多,今儿个又是老叔又是老人家的把他心中的一天云彩都驱散了。
“你们真没听到我喊?
”他将信将疑地一边说着一边爬上牛车。
“听到能故意蹽吗!
也怪你自个儿,在外面跑一年了,回来咋不给我老婶来个信儿呢?
知道你今儿个回来,老婶不来接你,我接到哥以后也能在车站等你一会儿呀!
”杨桂芬为转移他的抱怨情绪,故意转移大方向。
“你老婶儿那败家娘们儿,多咱有过那耐心烦儿!
跟个人老爷们儿的感情远去了。
还能象你们这干哥干妹儿似的车接车送!
泉子,放假啦?
“嗯哪。
”林津泉回答。
“我哥头三天就给我来信了,要不然,他还不也得象老叔你似的冒雪长征啊!
“嗨嘿!
别怪老叔我多嘴儿,你们这还是干兄妹呢,就这么亲密,这要是小两口儿……”
“哈哈哈……”
“笑啥?
“老叔,我们早就是两口子啦!
”杨桂芬说。
“啥?
”盲流惊讶得眼睛瞪的象豆包儿。
“我和我干哥今年暑假结的婚,你一年没在家,不知道。
”杨桂芬告诉他。
“我说泉子咋一见面又是老叔又是老人家的嘴这么甜呢!
感情是姑爷了!
般配,忒般配了!
是谁介绍的?
这人太有眼光了!
”盲流在外边混得滑嚒调嘴儿的见啥人儿说啥话。
“我大姐夫,刘老歪。
“是队长啊!
行。
队长这人别看腿脚不利索,要说办啥事儿还真让人佩服。
”盲流杨万有还不知道他老婆花轱轆儿跟队长刘老歪的事儿。
杨桂芬心说:
“不佩服,那帮套能拉恁么硬实!
(本章节选到此)下回盲流杨万有到家,儿子告诉他说妈妈跟队长刘老歪两个人叉上门在卧室里合计事儿呢!
这回更有戏了。
想看戏,下回分解。
——一个夹着尾巴作人的才子生涯
王非笑著
第一章杨桂芬高攀嫁才郎
杨桂芬说:
“哥,你要我吧,我给你当
媳妇儿……”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中华民族面临着天灾人祸,被称为困难时期。
困难时期辽北杨树屯有一家困难户姓林,户主叫林有财,四十多岁,身强体壮。
娶个媳妇儿叫刘秀兰,秀兰美貌多病,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全靠丈夫养活。
媳妇儿啥活儿不能干,却给他生了和好儿子。
儿子长得好,又聪明,小时候图吉利起个名字叫金全。
考上大学以后觉得金全太俗气,改叫津泉。
一家三口要啥没啥,只有盼头。
夫妻俩只盼着儿子大学毕业就有好日子过了。
暑期,林津泉在师范学院已经读完了二年大学课程,期末考试成绩优秀,踌躇满志的回家度假。
一走进家门儿,却是冷水浇头,妈妈犯病卧床不起,东院的干妹妹杨桂芬在伺候妈妈喝汤药。
“妈!
你咋的啦?
”林津泉惊慌的问道。
“小泉,你可回来了。
妈这回算完了!
瘫疤了……”妈妈老泪纵横。
“哥,你放假了?
干妈这回犯病比以往都重。
干爹还得天天到队里干活儿,你回来就好了。
”杨桂芬见了干哥格外亲。
“你爹不干活儿,别说你念书,咱们连饭都吃不上。
妈这回犯病若不是你干妹子,连拉屎撒尿都没人管。
”妈妈凄然地说。
“妈,要不,我就别念了……”
妈不活着也不能误了你念书!
“哥,你可千万别分神,我初中毕业反正也没条件念了,就替你伺候妈吧,中不?
”杨桂芬诚恳地说。
“你怎么不念了?
没考上?
”林津泉问。
“没考。
我弟妹多,后妈不让我念了,我爹和我奶也没法儿。
哥,我这命,念完初中就知足了。
“咳!
妈若是没病,把您哥俩都供上大学。
我这干闺女儿比亲闺女儿还得济!
”妈说。
“若是再过两年,哥供你。
可现在……”林津泉为难地说。
“现在……哥,我想好了,我到队上干活儿,帮干爹挣工分儿,供你念完大学。
干妈的病有我伺候你也不用惦着,你就一扑心儿地念吧!
“竟说傻话!
你后妈不让你念书,就指望你挣工分儿供她那邦崽子呢!
”妈妈说。
“她不管我,我管她!
”杨桂芬向亲近的人倾吐自己的心声。
你若是我亲闺女就好了------”妈妈无柰地说。
“明儿个我就搬过来,给您当亲闺女。
”她果决地说。
“你奶奶也舍不得你------”
“咋舍不得?
奶奶也不愿意我天天看着后妈的脸色过日子。
“苦命的孩子,干妈若是没病------”说着说着又落下泪来。
“干妈若是没病,干女儿可就没机会跟妈近便了!
哥,你说是不是?
”她在为干妈宽心。
“妹儿,哥不知咋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等我毕业------”
“别说废活啦!
干妈,你睡会儿吧,我帮哥收拾东西。
”说着,她便把干哥拉到外边唠体己嗑去了。
哥俩来到小河边儿,一九五八年大跃进这里修了一个小水库,现在已经绿树成荫,湖水荡漾。
杨桂芬看着忧心忡忡的林津泉问他:
“哥,你愁吗?
“愁死人了!
哥今年的成绩门门五分,真舍不得丢了这学业。
念吧,家里这情况-----”
”她鼓起了勇气,直截了当地求爱了。
“要你------”这文科大学生,竟然对家乡话感到费解。
“咱俩结婚。
他吃惊了。
他的印象里,干妹妹永远是那个整天吚吚啼哭的一丝不卦的白白胖胖的小女孩儿。
这小女孩儿刚满周岁就没了娘,她奶奶抱着她认了妈妈做了她的干妈,打那以后他便有了这个干妹妹。
干妹妹小他五岁,那时候辽北穷人家的孩子不到五六岁不论丫头小子,夏天都不穿衣服,既省钱,又省事。
干妹妹三四岁了还光光地让他抱着玩儿,他经常抱她到河里去洗澡,摸鱼------她五岁的时候知道害羞了,便总把自己包得严严地跟干哥玩儿。
大了,他上学了,他们渐渐疏远了。
他上了高中,她小学还没毕业,他上了大学,她才念到初二。
她上学晚,初中毕业就十八九岁了。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杨桂芬本来就是天生丽质,细皮嫩肉,尽管没什么好穿戴,破衣烂衫也遮不住她那焕发了的美丽的青春。
那桃花粉面,那杨柳细腰,那隆胸丰臀------默默地向人世间宣告一个美女成熟了。
她那东方美人儿的容颜和身段,配上如同西方女人一样白皙细嫩的肤色,真个是不看不知道,越看越美妙。
林津泉从来没注意过干妹妹的容颜和体态,他总是把她当作亲妹妹一样关爱。
在他的印象里她总是那么单纯,无论是她的精神世界还是她的躯体都是单纯得一丝不卦的。
不论是过去,现在或将来,他都把她当亲妹妹,一生都要爱护她,关照她,有条件时对她负责。
他做梦也没想到她会提出嫁给他,一生一世成为他的人。
大学生林津泉进城后虽然没象其他农村同学那样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但他毕竟是脱离了贫穷落后的环境,毕竟接触了高等学府的精神的物质的环境熏陶,是一名才华横溢的大学生了。
他除了学品兼优外,还有那人见人爱的身材和容貌,每天都能引得女生们多看几眼。
多看便多心,多心便多情,一上二年级,便有情书往来了。
身边围绕着那么多女大学生,胖的廋的,高的矮的,美的丑的,穷的富的,城里的,农村的------他哪里会想到回家去娶妹妹为妻,伴侣终生呢!
这课题来得太突然,林津泉实在不能立即得出正确答案。
他先是痴痴地望着杨桂芬,半天后又转身望着眼前的人造湖,湖边的小路,路旁的小草,野花------足有五六分钟,也没说话。
“哥,我知道你在想啥。
“想啥?
“想你身边那些女同学。
她们比我条件好,她们会打扮,她们将来也和你一样有前途,我知道我比不了她们。
可那是将来的事儿,眼目前儿你若是失了学,谁也不能跟你------”
“你咋知道我想这个?
“不想这,我说把我给你,你还不乐意?
哥,等有条件我穿给你看,保证让你稀罕我!
“竟说孩子话,你啥也不穿也比别的女孩子好看,哥能不稀罕你!
“那你为啥不要我?
“不是不要你,现在你提出这问题太早。
哥没完成学业,你还太小------”
“还小!
我都十九啦!
婚姻法十八岁就到年龄。
“可你在哥的眼里,还是一朵没开的花蕾,没到採摘的时候。
“可你不摘,别人就要摘了------”她凄然地说。
“谁?
”他不解的问。
“后妈成天跟我爹嘀咕,要托媒把我嫁出去。
这个家早晚容不得我------”她说到伤心处,泪花闪闪,还是一个好哭的小女孩儿呢,生活却迫使她要嫁人啦。
除了你我谁也不给!
“哥这条件,书都念不成了,能养得起媳妇儿吗!
“用你养活我?
我有两只手,到生产队别人能挣我也能挣。
我跟干爹俩人供你一个大学生还供不起?
!
咱们苦二年,你就学成了,全家就有靠儿了。
再说,结了婚,我成天伺候干妈谁敢放个屁!
”杨桂芬爱中有恨。
她的爱已经赤裸裸地袒露给心上人。
她的恨------林津泉也心有感知。
从她懂事开始,就没享受过一点一滴母爱。
继母比她爹小十岁,既无知又自私,怎能疼爱先房扔下的孤女!
若不是奶奶和爹爹护着她,不受气才怪呢!
为了不让她读书继母经常跟爹爹奶奶吵架,她为此不知流了多少泪。
现在她好歹读完了初中,她要为自己好好活着了。
她本没想过搞对象,一个自幼儿没妈的女孩儿,营养不良,十九岁了象征女性成熟的使者们还没到来,她还不知月经为何物,她的前胸刚见隆起,她的私处还是不毛之地------身体未发育成熟,精神上也没有少女思春的烦恼。
后妈不容她在家里添累赘,爹爹和奶奶也想早点儿把她嫁出去,脱离苦海。
因此才多方托媒,物色人选。
这一举动唤起了杨桂芬的青春感悟,她开始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可她长这么大没接触过男孩子,奶奶和爹爹对她管教忒严,凡是女孩子不应接触的绝对不让她接触,女孩子不应知道的绝对不让她知道。
从而,造成她性格内向,从不在人前多言多语,从不在大庭广众抛头露面。
平时只管读书,帮爹爹干活儿,跟奶奶学针线。
所以,一个文文静静的大姑娘,什么庄稼活儿都会干。
她心灵手巧,在奶奶和干妈的指教下,缝缝补补,裁剪,针织,刺绣------样样精通,屯里人没有不夸她针线活儿好的。
再加上当时农村女孩子能读完初中在乡亲们的眼里就是极有文化的人了。
因而,别看杨桂芬命不好,要按困难时期农村姑娘的条件来看,不是百里挑一,在姑娘堆儿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一听说老杨家大姑娘找婆家,媒人可就登不开套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就上好几份介绍对象的。
杨桂芬别看命比纸薄,心可比天高。
那时候农村小伙儿有几个有文化的!
小学毕业的不到一半儿,文盲半文盲占一多半儿。
在杨桂芬的心目中自己要嫁的人最低也得跟自己同等学历。
这套条件别说本屯儿,全大队乃至全公社也找不出几个,哪儿恁好就轮到自个儿头上了。
爹看出了女儿的心思,所以也就不理继母那个茬儿,求亲靠友,说啥也要把女儿嫁到城里去,找个般配的男人。
家庭条件不好,误了女儿的前程,再不能误了女儿的终身。
若是窝窝惼惼把女儿嫁个她不随心的人,对不住孩子不说,也对不住她死去的亲娘。
万事有爹和奶奶作主,杨桂芬并不把继母的唠叨和指狗骂鸡放在心上,反正不找到投心对意的说啥也不嫁。
啥事儿都是无巧不成书。
杨桂芬除了奶奶和爹,世上再没有近便人儿,只有干妈拿她当心肝宝贝儿。
她除了奶奶连爹都不能说的话,都跟干妈说。
干妈听说家里要给他找婆家,也没少出主意,可就是没相当的。
这时,干妈的老病犯了,这回犯病比哪回都邪乎,连地都下不来了。
干妈生活不能自理,当干闺女的当然要病榻前尽孝了。
杨桂芬跟奶奶说一声,就成天守着干妈,做饭做菜,煎汤熬药,洗洗涮涮,端屎送尿------无微不至。
按说干妈小时候没少拉扯她,她心中对干妈有报不完的恩,伺候干妈是应该应份的。
是干妈一句话提醒梦中人:
“芬儿啦,你哥赶明儿个要能娶上你这样的媳妇儿,干妈可就烧高香了。
“杨桂芬的心突然象挨了一记重槌,是呀!
咋就没想跟哥呢!
打一小林津泉在杨桂芬的心目中就是神。
哥没有不知道的事儿,没有干不来的活儿,哥无所不能。
小芬芬有啥事儿求到哥,没有得不到满足的时候。
所以,从小到大,哥说啥她都信,哥要她做啥她都肯做。
她从来都把他当亲哥,从来没有任何猜忌。
小时候连下河洗澡都是哥帮她,哥对她的呵护比人家的亲哥还哥十倍百倍。
哥上大学了,哥的被褥,哥的新衣,哥的毛衣手套------都是她亲手帮干妈置办的。
干妈犯这场病以前她做梦都没想过要嫁给干哥,她也从来没想嫁人。
家里张罗给她找婆家,她对任何人都用哥的尺度来衡量,哪儿能比得了呢!
干妈的一句话使她明白了,原来心中只有哥。
她知道她不配给哥当媳妇儿,哥前途无量,哥的心目中绝对不能有她这个乡下姑娘。
然而,她毕竟初中毕业了,她有一定的分析能力。
干妈得意她,哥也稀罕她,这是二十年如一日的前提。
哥家境突变,哥有失学的危险,失了学就啥优越性也没有了。
她要争,争到手哥有前途,她也有靠儿了。
争不到也不悔,不争,坐失良机将后悔一生。
她心中拿准了定盘星,单等哥回来度假,来个快刀斩乱麻——嘁哩喀嚓速战速决。
林津泉可是正值春风得意之时。
他不但本科各门儿课程学习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课余时间还博览群书,苦读古今中外文学名著,他不浪费一分一秒青春时光。
他不问政治,不当班级和学生会干部,却热爱校刊和广播站的编辑工作。
每天除学习外,还写作编审大量稿件,使他的文笔功力迅速提高。
师院毕业将为人师表,受人尊重。
可他并不满足老师这一尊称,作家和诗人的神圣头衔使他充满了美妙的幻想。
勤奋加天才给他戴上了大学生“才子”的贵冠,才子自然少不了“佳人”倾慕,几乎每天都有情书往来。
为了练笔,他每书必复,因为当时有位名人向文学青年传经戏说写情节是提高写作水平的捷径。
他给女孩子写情书练笔,只限于感情和文字的游戏,从没联想过婚姻和家室。
他和女同学们谈情说爱,简直是梦幻般的活动,他没有专心爱上哪一位,追他的人太多,他恋慕的人也不少,从而障碍了他和任何一位产生实质性的恋情。
女大学生们没有一位表示愿意承担他的家务,孝敬他的父母。
他想成名成家,她们也都做着同样的梦,心中只有名利,没有家庭和妻儿老小的概念。
六十年代中国困难时期的大学生们,谈情说爱只是纸上谈兵。
小妹儿的单刀直入,把林津泉从浪漫的梦幻中带回现实生活。
他对自己的家境,对自己的前途远不如小妹儿分析的透彻,安排得切实可行。
他从小就稀罕小妹儿,她长得好,她聪明,她听话,她命苦,她缺人疼少人爱------所以,他一直把她当亲妹妹来呵护,只要有他在,他就象保护神一样保护着她。
同龄的孩子们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谁也不敢欺负她,因为她的干哥比别人的亲哥还护妹妹。
他可从来没想到过把她娶到家中,成为妻子,一辈子朝朝暮暮不离分。
这突如其来的情感的升华,让他当机立断作出决择确实很难。
林津泉全神贯注地看着这美丽的小妹妹,她无处不可爱。
高高的身材,白嫩的容颜,端庄的举止,贤惠的品德------妈妈的好女儿,自己的好妹妹,若成为儿媳妇儿,成为妻子,她会更好,更美丽,更可爱。
她能和这个家同甘共苦,这是任何一个女大学生也做不到的。
只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对前途抱着无尽幻想的人,和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儿精神境界的差距怎么缩短呢!
林津泉在很短的时间里,想了很多很多------从一个刚满周岁的小女孩儿,直想到现在,想到未来。
“哥,你说话呀!
“说啥?
“说要不要我吗!
“要------咋要哇?
“你只说声要,就啥也不用你管了。
你只管念书就行。
“念书------”
“对!
念书。
我这辈子没有念书指望了。
你好好念,一半儿给你自己念,一半儿给我念。
家里和队上的活儿,妈的病,都是我的事儿。
你千万别分神,别误了前程。
这辈子享福遭罪咱们就捆到一块儿------哥!
行不行吗?
“行?
行就行吧------”他不甘心行,也舍不得说声不行。
模棱两可地表了态。
一个“行”字,出自哥的口中,哥是金口玉牙,哥说啥是啥。
她如同得到圣旨,转身就跑了。
她要立即落实这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