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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垄断资本主义；

资本全球化

　　中图分类号：

F032.1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5-2674（2006）11-0001-04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由于发展中国家的兴起、新科技革命的推动和跨国公司的发展壮大，资本扩张的形式、手段和范围等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于是，有人开始怀疑马克思主义资本扩张理论的科学性，认为它存在“一定的历史局限性”；

20世纪80年代以来，少数发达国家及其跨国公司为实现资本扩张，在国际上极力宣扬高标准的投资自由化，许多发展中国家为了吸引和利用外资，也实施了不同程度的投资自由化，甚至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单边投资自由化”趋势。

[1]因此，有必要在全面总结马克思主义资本扩张理论的基础上，深入分析资本扩张的历史演变及其在当代的发展，以正确认识当代资本扩张的本质。

　　一、马克思主义资本扩张理论是研究资本扩张的钥匙

　　历史上，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等马克思主义者曾经深刻地揭示了资本扩张的根本动因，阐述了他们所处时代资本扩张的表现及其发展趋势，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马克思主义资本扩张理论。

概括起来，马克思主义资本扩张理论主要由两部分构成：

一部分是马克思、列宁的资本输出理论，揭示了资本扩张的根本因素；

另一部分是马克思、恩格斯的世界市场理论，揭示了资本扩张的特点及其前景。

（一）马克思、列宁的资本输出理论

　　马克思指出，由于资本主义积累规律的存在及其作用，必然会产生“过剩资本”。

“所谓的资本过剩，实质上总是指利润率的下降不能由利润量的增加来抵消的那种资本――新形成的资本嫩芽总是这样――的过剩，或者是指那种自己不能独立行动而以信用形式交给大经营部门的指挥者去支配的资本的过剩。

”[2]为了追求更高的利润率，资本经常在国内利润率不同的部门间转移。

只要条件允许，就必然会突破地域和民族国家的界限，在世界范围寻求更有利的投资场所。

“如果资本输往国外，那末，这种情况之所以发生，并不是因为它在国内已经绝对不能使用。

这种情况之所以发生，是因为它在国外能够按更高的利润率来使用。

”[3]资本往往被输往殖民地、附属国，是因为输往那里的资本一般能够获得更高的利润，“因为在那里，由于发展程度较低，利润率一般较高，由于使用奴隶和苦力等等，劳动的剥削程度也较高。

”[4]

　　19世纪末20世纪初，资本主义进入垄断资本主义阶段即帝国主义阶段。

尽管资本输出在自由竞争资本主义时期已经出现，但直到帝国主义阶段才开始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成为帝国主义阶段的基本特征之一。

列宁指出，在垄断资本主义阶段，垄断资本家有可能在较长时期内获得高额垄断利润，从而加速了“过剩资本”的形成，为大规模的资本输出奠定了物质基础。

“只要资本主义还是资本主义，过剩的资本就不会用来提高本国民众的生活水平（因为这样会降低资本家的利润），而会输出国外，输出到落后的国家去，以提高利润。

”[5]另一方面，资本主义的发展把许多落后国家卷入资本主义世界市场，落后国家必要的基础设施的建设为发展工业准备了条件。

在这些国家里，“资本少，地价比较贱，工资低，原料也便宜。

”可以确保输入的“过剩资本”获得丰厚的利润。

[6]

　　马克思、列宁的资本输出理论描述了他们所处时代资本输出的实际情况，科学地揭示了资本输出的本质，即：

大量产生的“过剩资本”是资本输出的物质基础；

追求高额利润是资本输出的根本动因；

“有利的投资场所”是资本输出的必要条件。

资本输出是资本以货币形式的对外扩张，是资本扩张的直接表现。

资本输出的本质也是资本以其他形式扩张的根本因素。

（二）马克思、恩格斯的“世界市场”理论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人类社会从各民族的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是资本主义的首创，这种历史首创性根源于资本的本性。

对剩余价值的无止境的追求，迫使资本处于不断扩张的运动中，从而使以资本为基础的生产和流通也不断处于扩大的运动中。

“以资本为基础的生产，其条件是创造一个不断扩大的流通范围，不管是直接扩大这个范围，还是在这个范围内把更多的地点创造为生产地点。

”[7]随着资本的发展，国内市场显得越来越小，以致成为资本发展的障碍。

为了获得更多的剩余价值，资本必然要求突破国内市场走向世界市场。

　　马克思指出：

“资本一方面具有创造越来越多的剩余劳动的趋势，同样，它也具有创造越来越多的交换地点的补充趋势；

……从本质上来说，就是推广以资本为基础的生产或与资本相适应的生产方式。

创造世界市场的趋势已经直接包含在资本的概念本身中。

”[8]“资本一方面要力求摧毁交往即交换的一切地方限制，夺得整个地球作为它的市场，另一方面，它力求用时间去消灭空间，就是说，把商品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所花费的时间缩减到最低限度。

资本越发展，从而资本借以流通的市场，构成资本空间流通道路的市场越扩大，资本同时也就越是力求在空间上更加扩大市场，力求用时间去更多地消灭空间。

”[9]“资产阶级社会的真实任务是建立世界市场（至少是一个轮廓）和以这种市场为基础的生产。

”[10]马克思、恩格斯的这些论述深刻地揭示了资本扩张的实质和内在逻辑。

从“世界历史”的起源和过程来看，全球化的实质是资本全球化，资本国际化只是其初期表现。

世界历史就其直接表现来说，是近代以来资产阶级努力开拓世界市场、扩大对外贸易的结果。

全球化既是资本主义在空间上进行拓展的表现，也是并且首先是一个“改变、调整以至最后消除”各国之间阻碍资本进行“世界规模积累”的各种自然和人为疆界的过程。

[11]从历史角度来看，资本在世界范围的扩张和运动，最初主要表现为商品资本的扩张，然后主要表现为货币资本的扩张，在当代则主要表现为生产资本的扩张。

尽管每一阶段的表现形式和具体内容有所不同，但全球化的实质并没有发生根本改变，当代全球化基本上仍按着资本的内在逻辑行进着。

　　二、历史上不同时期的资本扩张

（一）自由竞争资本主义时代的资本扩张

　　马克思、恩格斯比较全面、深刻地描述了自由竞争资本主义时代资本以商品形式的扩张，即发展对外贸易的历史过程，这些描述集中在马克思、恩格斯关于近代史上“世界市场”随着商品生产和对外贸易的发展而逐步产生和发展过程的描述中。

（二）私人垄断资本主义时代的资本扩张

　　马克思、恩格斯讨论的世界市场，主要表现了资本在流通领域的世界性。

在他们去世以后直至20世纪30年代，列宁、卢森堡、希法亭、布哈林等分析了当时资本主义发展的新变化，形成了帝国主义理论，从而使马克思主义资本扩张理论发展到了一个新阶段。

他们对资本主义发展的新特征进行了分析，并对帝国主义阶段资本扩张的趋势和后果做了新的说明。

列宁指出，垄断是帝国主义不同于自由资本主义的根本特征。

他从垄断出发，揭示了资本向全球扩张的必然性，提出了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概念。

他指出，在这一时期，与商品输出不同的资本输出具有了特别的意义；

瓜分世界的资本家国际垄断同盟已经形成；

最大的资本主义国家已经把世界上的领土瓜分完毕，从而“资本主义已成为极少数‘先进’国对世界上绝大多数居民实行殖民压迫和金融扼杀的世界体系。

”[12]

　　（三）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时代的资本扩张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资本主义发展到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时代。

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时代是资本向全球扩张的酝酿和准备阶段，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殖民体系的瓦解为资本向全球扩张创造了新的政治环境；

二是科技革命为资本向全球扩张提供了物质技术条件。

　　在这一时期，各种职能形式上的资本的国际化得到迅速发展，尤其是以对外直接投资为主要形式的生产资本的国际化急剧增长成为这一时期的一个显著特点。

在生产资本国际化的带动下，以国际贸易为主要形式的商品资本国际化和以国际信贷为基本内容的货币资本国际化也迅猛发展起来。

资本的国际运动过去主要在流通领域，发展到这一时期进一步延伸到生产领域，实现了资本运动全过程的国际化。

过去资本的生产过程主要在国内，流通过程（原材料购买和产品销售）主要在国外，发展到这一时期资本在全球范围内进行生产过程和流通过程、价值增殖过程和实现过程以及各种职能形式资本的循环和周转过程；

过去资本主要由少数发达国家向广大落后国家和地区单向输出，发展到这一时期主要在各发达国家之间以及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发展中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相互流动。

[13]资本国际化的全面发展促使世界市场总体的最终形成，由此资本扩张由国际化阶段进入真正的全球化阶段。

　　三、当代资本扩张的主要特征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以来，在新科技革命特别是信息技术革命和投资自由化潮流的共同推动下，资本全球化的进程明显加快。

这一进程表现得如此迅猛，并全方位地向社会生产和生活各个领域渗透，以致形成了一股全球化浪潮，被看作是一个“真正的全球化时代”。

与此相伴随，资本主义进入了国际垄断资本主义时代。

　　当代全球化浪潮不过是近代以来资本全球化趋势的延续和发展。

然而，不同的物质技术基础形成了新旧两个时期全球化的巨大差别。

旧全球化时期的产业基础是以机器大工业为轴心的工业文明；

而新全球化时期的产业基础已经从工业文明转向以信息与通讯技术、电子技术、空间技术、海洋技术、生命科学技术等为轴心的后工业文明。

[14]在新的物质技术基础上，世界经济出现了商品资本、货币资本和生产资本全面扩张的趋势，尤其是生产资本国际流动规模的空前扩大。

为实现资本更加全面而深入地扩张，发达国家及其跨国公司在国际上极力推行高标准的投资自由化，发展中国家为了吸引和利用外资，也实施了不同程度的投资自由化，甚至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单边投资自由化”趋势。

从总体上来说，各国的外资政策由于普遍的自由化而日益趋同，客观上为资本向全球扩张创造了制度基础。

国际垄断资本主义时代资本扩张的主要特征有：

　　1.国际直接投资成为资本扩张的主要形式。

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来，国际直接投资迅猛发展，取代国际间接投资成为国际投资的主要形式。

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外国直接投资流入和流出量急剧扩大，大大超过同期国民生产总值的增长速度。

对外直接投资流出额和外国直接投资流入额平均增长速度不仅超过工业增长速度，而且超过对外贸易的增长速度。

1973～1979年，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工业生产平均增长率2.1%，对外贸易年均增长率为4%，而对外直接投资平均增长率达18%。

进入20世纪80年代以后，国际直接投资增长势头曾一度有所减弱，但其增长率仍然保持在两位数，如1986～1990年，发达国家对外直接投资年均增长率为16%。

[15]如今，“贸易逐渐开始服从投资。

世界经济的发动机是资金的国际流动而非商品的国际流动”。

[16]

　　2.跨国公司成为国际直接投资的主要承担者。

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来，跨国公司迅速发展，无论是其数量、经营规模，还是经营范围都空前扩大。

跨国公司依靠其雄厚的经济实力将触角伸向各个经济领域，对全世界的投资、生产、贸易和金融等都起着越来越大的作用。

跨国公司既是生产资本国际化的产物，又极大地推动了生产资本国际化的发展。

跨国公司利用高度发达的信息和交通网络，在全球范围内设置工厂、组建子公司，实现资本、技术、劳动力和原材料等生产要素的最优组合，在全球基础上实现生产、研发和营销等的规模效益。

　　3.越来越多的跨国公司开始实施全球战略。

企业战略是跨国公司存在的基础，是跨国公司开展国际竞争、获得和保持国际竞争力的指导方针。

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世界经济出现重大转折，关税与非关税壁垒大幅下降，通信与交通运输业迅猛发展，经济全球化进程进一步加快，许多跨国公司相继推行全球战略。

与以往推行的市场战略和资源战略不同的是，推行全球战略的跨国公司从全球角度出发，对所拥有的资源进行优化配置，以期实现长期和总体效益的最大化。

跨国公司在全球范围的内部分工促进了全球生产专业化的发展，从而把各国生产更加紧密地联结在一起，更深刻地纳入全球生产体系。

跨国公司通过实施全球战略以协调、整合它在全球的活动，利用全球合作网络的优势加强它的竞争优势，使其竞争优势更具持续力。

[17]

　　四、几点结论

　　1．对外扩张是资本的本性，其目标是在更大范围内从事生产经营活动，以最大限度地获取利润。

人类社会从各民族的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这一历史首创性根源于资本扩张的本性。

无论时代如何变化，现象如何纷繁复杂，只要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仍然存在，资本扩张的历史进程就绝不会停止。

近代史上“世界市场”的产生和发展是资本对外扩张的初步表现，国际垄断同盟划分世界市场和势力范围是资本扩张的进一步表现。

在当代，资本以跨国公司为载体，通过实施全球战略和建立全球生产体系加快对外扩张，在全球范围内优化资源配置，以实现利润的最大化。

　　2．科技进步为资本扩张奠定了物质技术基础。

从资本扩张的历史演变可以发现，每一次科技革命都是资本进一步扩张的重要契机。

第一次科技革命推动资本对外扩张，首先形成了分割的“世界市场”，进而在机器大工业的推动下，形成了“暂时”统一的“世界市场”；

第二次科技革命摧毁了英国的工业垄断地位，新的物质技术条件使金融寡头能够在更大规模上实现资本输出，建立瓜分世界和势力范围的国际垄断同盟；

直至20世纪50年代的新科技革命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兴起的信息技术革命，使资本扩张的范围真正覆盖全球，正在加快形成“无孔不入”的全球市场。

　　3．从资本扩张的广度和深度而言，迄今为止资本扩张的历史可以划分为两个明显不同的阶段，即20世纪80年代末以前的资本国际化阶段和20世纪80年代末以后的（狭义的）资本全球化阶段。

在前一阶段，资本扩张主要依靠武力和征服，以占领殖民地、附属国，直至在领土上瓜分世界；

在后一阶段，由于殖民体系的瓦解和新科技革命的推动，资本扩张主要采取许多“软性”的手段。

少数发达国家及其跨国公司在国际上极力推行高标准的投资自由化，为资本在全球范围的扩张创造着制度基础。

而许多发展中国家主动实施的“单边投资自由化”，则恰好迎合了资本扩张的这一“潮流”，由此产生的深远影响还需进一步研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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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

张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