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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素问·

刺热篇》曰:

“肝热病者,小便先黄,腹痛,多卧,身热,热争则狂言及惊,胁满痛,手足躁,不得安卧。

”《素问·

藏气法时论》谓:

“肝病者,两胁下痛引少腹,令人善怒。

”《灵枢·

五邪》篇亦称:

“邪在肝则两胁中痛。

”关于急性黄疸型肝炎,《灵枢·

论疾诊尺》篇中指出:

“面色微黄,齿垢黄,爪甲上黄,黄疸也,安卧,小便黄赤。

平人气象论》中亦称:

“溺黄赤安卧者,黄疸。

目黄者,曰黄疸。

”对黄疸发病之病机,与病因,在《素问·

六元正纪大论》中则谓为:

“溽暑湿热相薄,争于左之上(指右胁下),民病黄瘅(同疸)而为胕肿。

肝炎之久不愈,于右胁下多出现胀痛,刺痛,闷痛,压痛感,或扪之作痛等证,久则可进而发展成为肝体之硬变,渐至腹胀积水,成为鼓胀。

《灵枢·

胀论》谓:

“肝胀者,胁下痛而痛引少腹。

”同书《邪气脏腑病形》篇谓:

“肝胀,……微急为肥气,在胁下若覆杯。

”若肝硬变已蓄腹水,则为鼓胀已成。

如《灵枢·

水胀论》所指出:

“鼓胀……腹胀身皆大,大与肤胀等也,色苍黄,腹筋起,此其候也。

”于此可见,古人早已指出由于门脉高压而导致腹静脉郁血怒张之证候。

《难经·

五十六难》曰:

“肝之积,名曰肥气,在左胁下,如覆杯,有头足,久不愈,令人发咳逆该疟,连岁不已。

”此条所指亦系肝硬变之征候而发气逆寒热者。

这里也应当提及的是,古医书中所称“左”“右”二字,乃按医家所在之方位而言,并非指病者自身之左右而言,不可误解。

从以上经文所举之面黄,目黄,爪甲上黄,齿垢黄,多卧,身热,胁下满痛,心烦善怒诸证,已可描绘出急性黄疸型肝炎及慢性肝炎之现证,如肝胀为肥气,在胁下若覆杯,腹胀,身皆大,色苍黄,腹筋起,不得安卧,则更较详尽的描绘出了肝硬变之严重证情,为了便于参考,现依肝炎不同证候以记述笔者常用方药,至于方名,乃为便于记忆而杜撰者,无关紧要。

一、慢性肝炎

证候:

右胁下自发痛,或扪之作痛,或发胀闷,或如针刺,或发灼热感。

久病者,多感肝部压重,病者盖皆有胃纳不佳,胃脘胀满,多噫气,晨起易发呕恶,心烦易怒,胸闷,善太息,神倦口苦,四肢倦重,小便黄。

舌质红,苔薄白,脉多细弦,或弦滑而数。

治则:

舒肝理气,清热和胃。

方药:

舒肝和胃饮(自拟方,以下同)

柴胡10~20克积壳10克青皮10克炒麦芽20克黄芩10~15克败酱草15克~20克连翘15~20克清半夏10克生姜5克薄荷8克(后入轻煎)

以上共煎取药汁400~500毫升,一日分三次温服之。

禁用烟酒及肥甘辛烈饮食物。

须精神愉快乐观,劳逸结合。

加减法:

若心烦易怒者,加香附10克,山栀子10克。

胃脘胀甚者,以枳实易枳壳,更加紫苏10~15克,陈皮15~20克。

吞酸嘈杂,胃脘灼热者,加竹茹10~15克,煅瓦楞子10~20克,黄连3克。

腹中气胀甚者,加厚朴10~20克,广木香5克(后下),大腹皮10~15克。

大便秘者,加玄参15~20克,大黄5~10克(后下)。

若身有微热久不能退者,加青蒿15~25克。

若胁下发刺痛,是肝气滞而肝血将瘀也,当酌加郁金10~15克,丹皮15~20充,泽兰叶10~20克。

依其证或酌加桃仁、红花、延胡索、丹参、鸡血藤等,以逐瘀止痛。

余治肝炎胁下诸证,大体如下法:

脘胁胀懑,胃纳少食者,因气滞也,宜舒达肝气,兼以理脾,不用苓、术等性温健脾渗湿之品,而以陈皮、佩兰、麦芽、谷芽、神曲等,助胃以醒脾。

因肝为阴中之阳脏,体阴而用于阳,受邪之后,易于生热化火,横逆于中焦之脾胃,故辛温与淡渗利湿健脾之品,当在所禁,此余之拙见与《和剂局方》逍遥散之方意有异者。

若胁下痛如锥刺,时发时止,遇怒或饮酒,过劳加甚者,是肝气失调而肝血不畅,出现凝涩之兆,治必调肝化瘀,以防久而硬变,宜于方中增入辛寒、苦寒、化瘀之品,如牡丹皮、丹参、郁金、赤芍药、桃仁、川牛膝、鸡血藤等,适当酌其用量,然尚不宜用之过早过多。

至于三棱,莪术等品,以其未至硬化之甚而成症痞,可暂不用之。

若无作呕之证,半夏、生姜即当减去。

慢性肝炎为常见病,用上方随证加减,每得良效,故勿须——举例。

二、急性无黄疸型肝炎

来势多急骤,身发寒热,右胁下作痛拒按,呕恶不纳食,胃脘膨满,或发腹痛,精力疲惫,心神抑郁,烦不成寐,舌红口燥,脉弦滑数。

理气化瘀,清热解毒。

清肝解毒饮

柴胡20克黄芩15克大青叶30克板蓝根25克连翘20~25克郁金15克金银花30克(轻煎)清半夏10克青皮10克丹皮20克败酱草20克

上药水煎取汁,一日分三次温服。

对斯症,如紫花地丁、山豆根、龙胆草等泻火解毒之品,随证可加减用之。

若右胁下作热痛甚,是肝阳化火将使血脉滞流也,方中丹皮、郁金、丹参、红花之属绝不可少,意在凉血化瘀,以

防肝血之凝涩,以致坏死。

对急性肝炎,余曾遇有并发吐血、便血证候者,其病盖皆危重。

若病者当时胁下胀痛较重,则尚不宜过早应用止血之药,以防肝血瘀阻而证转恶,应施以凉血化瘀止血之法,可用犀角地黄汤加人白茅根、茜草根、生蒲黄(后人轻煎)、大蓟等品,以凉血活血而止血为宜。

犀牛角价昂难得,则可以数倍量之水牛角以代之。

犀角应以冷水于乳钵中磨汁,然后混入煎成之汤药中为最好。

以免经过煎者损其咸苦且寒之性。

如无犀角,方中则宜多加连翘,以清泻肝胆,散结解凝。

三、急性黄疸型肝炎

本病在流行时较易诊断,经实验室检查,黄疸指数多达60单位以上。

病者发病前期,多有恶寒发热,或转往来寒热,胃纳减少,呕恶,厌油脂食物,右胁下胀闷不适,或扪之诉痛感,心烦懊恼,神志不宁,多有便秘,溲黄浊诸先趋见证,迅即两目白睛发黄,颜面及周身皮肤黄染,病势加重,肌肤可呈重黄色而现橘黄皮样光泽,溲黄粘滞如豆油,染布上不易洗去。

重症者,粪便可见灰白色如狼粪。

舌质红,苔黄腻,脉弦滑或数。

仲景治时证之黄疸之方,余试用得效者凡七首,若能依邪势之轻重,病位之表里,用之得当,则每能应如桴鼓。

兹将诸方及其方意,加减法简记于后,以供参考。

1、麻黄连轺赤小豆汤:

治表邪尚存,或有寒热身痛,肌肤停湿浮肿,而内有瘀热小便不利,周身发黄,属于表有寒湿,里蕴湿热之黄疸证。

此方取开鬼门,洁净府表里双解之法,功能清解表郁之邪而渗利小便。

惟生梓白皮今无所考,若以生桑皮代之亦佳。

方中如加入白藓皮、滑石、萆藤、瞿麦,则治停湿身黄之功尤胜。

2、小柴胡汤:

黄疸初起,其邪往往侵及少阳,而见寒热往来,嘿嘿不欲食,心烦喜呕之证,此刻若以小柴胡汤辨证加减,增入南紫草、大青叶、连翘、栀子诸药,则可大挫病势,发病轻微,或邪势未张而自退,黄疸趋于速愈。

若加郁金、连翘尤佳。

3、栀子柏皮汤:

此方治发热身黄之疸,乃湿热郁蒸所致。

因外无可汗之表,里无可下之实,故惟以栀子清胃火,除郁热,黄柏治五脏肠胃中热结,甘草调中以和胃,乃治热郁而湿邪不重之轻剂也。

4、栀子大黄汤:

治黄疸热蕴于里,心烦懊恼,脘胀便秘,乃属实热之邪,扰于胸腹之际,而不必定兼有湿邪也。

《金匮》用本方以治酒疸,意在泄热开结,以除懊恼而已。

方中加入郁金、南紫草亦好。

5、茵陈蒿汤:

茵陈味苦性平,治风湿寒热邪气,热结黄疸,功专利湿除黄。

佐以栀子、大黄清胃热,通小便,荡涤里实之邪,对湿热郁结于里,无汗小便不利而发黄疸者宜之。

若纯由火热之邪而发黄疸则本方尚未对证。

因古人论黄疸,每以湿热郁结立论,其实不然。

依余之所见,若无湿热,小便不利等停湿证候,则勿须强加渗利除湿之品,致津耗液伤,反增火热之势矣。

6、大黄硝石汤:

黄疸有因里实火郁而发者,必有腹部膨满,大便秘结,热蒸汗出,小便短赤,口干引冷,舌苔干黄,脉沉滑实诸证。

故经文谓:

“此为表和里实,当下之。

”是方为治疗黄疸里实火结之重剂,较之栀子大黄汤之清解而下夺之力尤峻。

方中硝石一品,乃指朴硝(芒硝)而言,不可误用焰硝(火硝),因该药性味辛热,绝不可误入清下之剂中。

古人谓有应用焰硝者(《金鉴》引李彣论本方之文),实大谬也,绝不可从。

唐《新修本草》硝石条曰:

“谨案:

此即芒硝是也。

”可见焉。

7、茵陈五苓散:

此方治湿热郁蒸于里,小便不利而成黄疸之不宜于汗下者。

乃以茵陈散结热以去黄,五苓利小便,使湿邪有出路也。

处方时应减去桂枝,更勿须饮暖水取汗矣。

方中若加入冬葵子、瞿麦、石韦或白藓皮亦佳。

四、肝硬变

肝炎病经年不愈,每致肝脏硬变。

是因肝血涩流,甚则脾亦郁血肿大,肝体反实硬而缩小。

若血化为水,积于腹中则腹胀大,或脘腹血脉显然暴突于肌表,成为鼓胀,即所谓肝硬化腹水症,斯时病情已危重。

病者盖皆四肢羸瘦,精神萎惫,目无睛光,胸腹现瘀血痣,舌出瘀血斑,手掌现特有之紫黯色,或见五心烦热,甚则呕血或便血,至于不效。

脉多细数或细弦而滑。

化症消症,健脾利水。

益脾消症饮

柴胡(陈醋炙)15~20克鳖甲(陈醋炙酥,捣细)20~25克

白术(土炒)10~15克丹参15~20克红人参(去芦,捣碎入药。

或为末水冲服)8~15克白茯苓15~25克陈皮10~20克蓬莪术(醋炙)10~15克大腹皮15~25克牡丹皮15~20克

以上诸药用文火煎取药汁500毫升,经纱布滤过,一日分3~4次,食远温服。

ˉ

腹水多,腹胀甚者,加入商陆(醋炙)10~15克;

脘闷作呕,不纳食,或不能受药者,加入清半夏10~20克、生姜(切)15~25克、炒麦芽15~25克、炒枳壳10~15克;

腹中气胀者,加厚朴10~20克、紫苏10~20克。

如见证有出血倾向时,应暂时减去莪术。

特对肝体已缩小硬变,或脾已郁血肿大之病者,用破瘀消症之品时,应防攻伐过猛,致引发络崩血溢之害,此当随时留意之。

附:

消症良方——新制蜇虫丸

苏土虫(好酒浸一宿,瓦上文火焙干)纯净干漆(微火上炒出黄烟)锦纹大黄(适量陈醋浸三日后焙干)炙香附蓬莪术荆三棱丹参当归身以上各等分,碾成极细末,以密箩筛过,用大枣煮取内为丸(或以炼蜜亦可),每丸三克重,每服2~3丸,一日三次。

余之创制此方,乃取仲景师大黄蜇虫丸方中之蛰虫、干漆、大黄之三品,代蜇、蛭,以棱、莪,更益归身、丹参养血以和营,香附以行血中之气,则血易行,而瘀易消矣。

余以此方治疗肝硬变,血鼓胀(结核性腹膜炎),妇女痛经,经闭,小儿疳痞之疾,腹胀消瘦等证,或单用,或配合汤剂,曾屡奏显效。

治小儿疳疾症痞,腹大青筋,膨胀如鼓,形肢羸瘦,肌肤苍黄甲错之证,此方中加等量之芦荟有效,五岁儿,每服一丸,一日三次。

余治肝炎,依病者年龄之少长,禀赋之强弱,见证之虚实,病期之初中末,尝循序以应用如下诸法:

1.理气和胃

2.清热解毒

3.利水除湿

4.凉血化瘀

5.攻里泻实

6.消坚化症

7.益血和营

8.健脾补中

以上八法,如能单用或配合运用得当,确能事半功倍,此余治各型肝炎多年之体验也,因记之以告诸生。

邪滞少阳

许姓男,遗其名,年不惑,寓天一街之右。

岁春末,遘时疾,屡延医,乏卓效,以邻人绍介,来人乞诊之。

至,见许形神罢敝,莫能起坐。

质以婴疾本末。

称:

病初恶寒发热,似冒风然,曾服丸剂,不应,就医求汤剂,得微汗,嗣转往来寒热,日三五发,胸懑不纳食,烦渴善冷饮,时经月余,更医再再,厄终不得解。

正拟详诊,适证发作,初憎寒,继发热,半时顷,汗出证歇矣。

察其外候,面青黄,唇焦褐,青赤苔白而燥,脉象沉弦滑利,切其肌表,身有汗而不粘。

扪其腹,脘胁痞硬,脐下软绵若絮。

询之二便,谓:

尚可,惟溲重黄耳。

推究其因,当为初染外邪,迁延时日,邪伏少阳,久之气津俱耗,正气弗克逐邪出表,欲酿战汗而难成,治必扶正益元,御邪以助战汗,拟以小柴胡加恒山石膏汤,倍加参、草、肥枣,着日煎辍二剂,先备薄粥以待,俟证将发,急与之,安卧冀取微汗。

若斯,仅二日,午夜骤有大寒栗,身热如灼,举家失措,叩扉请诊。

及至,见许伏寝倦卧,振战已停,汗如出浴,衣被尽透矣。

坐俟食顷,睹其面转红活,神渐清爽,汗出身和,脉已沉细和缓矣。

乞再拟方,俾早复原,仿益气养营法,使饮三五剂,嘱善调摄,月尽循愈。

按:

许之病,乃春感温邪,荏苒失治,热邪留滞于少阳,故往来寒热,脘胁痞硬,呕不纳食,烦渴引冷。

缘病久正虚,虽欲与邪争而逐之出,然力不胜,正所谓“正邪分争,往来寒热”耳。

其治法,仍必以小柴胡扶正以和少阳,啜粥温复,助以汗津之源,使邪从内之外以达表,则气蒸肤润,振战鼓栗,汗出而解矣。

若徒事和解,不顾正气之空乏,其效未必如期之捷也。

实热发黄

松花江北对青山有农民赵姓者,年五十余,因故入市,寓南和街林姓串亲家。

一目遘疾,介林之缘,来乞诊视。

询以病情。

谓于前日突发寒热,口苦烦呕,胁肋妨胀,大便已三日未行,溲短且赤。

余视其面容愁苦,白睛赤浊,唇焦舌干,苔黄厚燥。

扪其胸腹,肤热有汗;

胁满腹实而拒按。

脉沉弦滑利,且微数。

诊为感于时疾。

且夹里实,肝胆火郁,外则发为寒热,内则横逆犯胃。

治宜清热泻实,和解少阳,乃拟大柴胡加芒硝汤。

服二剂,便通胁舒,呕恶及寒热顿瘥。

乃辍诊。

历数日,赵再来,视其面目及周身尽黄若金橘,胁腹满痛甚,心烦懊恼,莫可名状。

循其脉,沉实而滑。

腹则满实,不可重按。

余谓其前证复作,里热成实,胆热气泄,致身发黄。

治当取清热泻实,兼以化湿除黄之法,乃酌大黄硝石汤方,重加茵陈蒿,着服二剂。

初服,大便通。

再服,脘腹舒,胁懑除,可纳食矣。

惟身黄依然,如依蘖汁?

更与茵陈桅子蘖皮汤,增入紫草、白藓皮、连翘、郁金,服五、七剂,身黄悉退,证全解矣。

嘱节食素餐,将息之,历半月,始安然返乡焉。

客黄疸之证,成因多端,有湿热蕴蒸而发者,有火郁肝胆而发者,有血蓄于藏而发者,有被火邪二阳熏灼而发者,治必随证而施,方可有济。

赵农之发黄,乃属热郁于里,肝胆火炽,胁痛腹满,懊憹心烦,舌苦黄燥。

其初诊以证有往来寒热、便秘、溲赤,是少阳阴明之证,方拟大柴胡,冀其和下以收功。

然以辍诊,里热复炽,三焦如焚,身目重黄,色类金橘,乃再酌大黄硝石汤,用栀、蘖、硝、黄出品,尽其苦寒清下之最,更益以专主“热结黄疸”之茵陈蒿,协力以拟胆气之外溢而褪黄。

俟便通胁舒,更转茵陈栀子蘖皮汤消黄轻剂以善后,五七剂,火熄而痛自解矣。

疫毒发黄

哈市民政局职员徐姓男,年而立,体素健,偶罹急黄,以同人之绍介,邀余往诊之。

初入室,聆呻吟声。

临床,睹病者身面俱黄,色若蘖汁染,白睛浮黄尤甚。

观其舌,质深赤,苔黄厚燥,脉弦滑且数。

扪其腹,肌肤热,脘胁痛而拒按,询及病发初起。

谓:

初,突发畏寒战栗。

嗣,发热呕恶,不能内食,脘胁始痛类锥刺,身面渐黄,溲黄如浊,质粘气臭,大便三日许末行,神愦愦如欲寐者。

余以为感于时疫,邪袭少阳,火郁之发,肝胆同病。

胆溢则身面尽黄,肝郁即血凝为痛,木之横进犯胃,必呕不进食矣。

是当治以和解少阳,清泻化瘀之法,乃拟大柴胡汤,辅以桃、丹、紫草、郁金、连翘、大青诸品。

服二剂,大便通,热势挫,胁痛减,呕恶停,可进食,惟身黄依然。

乞再诊,改拟茵陈栀子蘖皮汤,增白藓皮,忍冬花等。

服五剂,黄退近半,胁尚未和,前方加柴胡、青橘皮、红蓝花。

服三数剂,黄益减,胃内强,形神渐复,损其量,服三周,证悉除。

嘱以素餐静养,月尽乃愈。

黄疸一病,其因多端,有因感染瘦毒而发者,其来急骤,斯病初期,每多见少阳寒热之候,余屡以小柴胡增损以挫其势,初则忌投攻里之剂,待少阳寒热除里热炽盛,白晴肌肤发黄转甚,见里实热候时,始转拟茵陈蒿汤,酌加紫草、自藓皮、郁金、连翘、忍冬花、大青叶等,以清泻里热,解毒退黄。

若心下痞硬,心中懊憹,或发热痛者,则宣枳实栀子大黄豉汤,选增上记诸药。

大黄硝石汤加茵陈,对黄疸证里实便秘溲短赤,热蒸手足,澈然汗出者,用之亦颇得良效。

黄疸

孙某,男,38岁,干部。

1977年4月3日初诊

该患者在三年前罹慢性肝炎,已治愈。

二年前,忽白睛发黄,颜面及全身皮肤均继呈黄色。

心烦呕恶,不进饮食,头晕目眩,胸闷气短。

当时入传染病院,检查黄疸指数100单位。

因诊为非传染性肝炎,令其退院。

再入县医院,谓为慢性肝炎急性发作,或又诊为梗阻性黄疸。

治疗二周,周身黄染加重,黯无光泽,直如烟熏,白睛昏黄,血缕纵横,两手掌心,灼热时甚,欲置冷处,尿色深黄而粘,粘液不易洗掸,大便每日一次,其色灰白,舌质紫黯,苔黄厚腻。

脉沉弦滑,其来徐缓,再检查黄疸指数已116单位。

辨证:

周身皮肤发深黄,舌苔黄厚而腻,心烦口苦,脉象滑利,尿黄如油,质粘气臭,系湿热蕴蒸,此其一。

白睛昏黄,满布赤脉,舌质紫黯,心下硬痛拒按,手心烦热,脉沉而弦,又系热盛血瘀,此其二。

诊断:

阳黄(湿热兼有瘀血)

清热利湿,化瘀解毒。

茵陈蒿30克栀子20克白藓皮20克黄柏20克南紫草20克丹皮20克金银花50克郁金20克板蓝根30克连翘25克水800毫升,煎取药汁400毫升,一日分三次温服。

其中金银花、板蓝根后入煎,不超过十分钟。

1977年4月12日复诊。

服用前方一周后,头晕呕恶轻减,胸闷较好,可进少量饮食,但口苦的甚,尿尚深黄,舌质红紫、苔白尚厚腻,脉细弦滑。

按前方稍事加减,嘱坚持服药,素餐静养。

21日三诊:

胸部畅快,呕恶已不发作,心窝下无痛感。

尿色淡黄澄清,皮肤黄染大见轻减,白睛色退犹为明显,赤脉尽消失,目光有神,惟每日进食甚少,舌色淡红,苔薄白不腻,脉象细滑,黄疸指

数降为48单位。

继予清热化湿,理脾和胃。

药用茵陈蒿30克栀子15克白藓皮20克紫草20克广陈皮20克连翘20克炒麦芽25克竹茹15克加水700毫升,煎取药汁400毫升,一日分三次温服。

5月4日四诊:

食量增加,头晕心烦诸证尽消失,脉象和缓。

面色红活,黄染退尽,黄疸指数复常,舌质、舌苔均如常人,决定停药观察,要求注意饮食。

发黄之证,古人别之为黄疸、谷疸、酒疸、女劳疸及黄汗之分。

黄疸病因虽有多端,然不外大醉饱,身热浴冷;

或内热久菀,外被寒邪,汗不得泄,与里热搏结;

或天行时疫,发为疸黄。

更有火邪伤脏,血败而瘀,积于肝脾而成黄疸之象者,然日所习见之证,治由湿热蕴蒸于里,外不得汗,内不得利,湿热熏蒸于脾胃而发黄者为多。

湿热蕴结之黄疸,邪有在表在里不同,热盛湿盛亦异。

更由人体阴阳偏盛偏衰,殊有差别。

而施治当否,犹能左右病情之善恶。

阳胜之人,感湿则易从热化,发为阳黄,身面之色,鲜若金橘,壮热烦渴,躁扰不宁,溲短深赤,脉洪滑实。

若夫阴胜而着湿邪者,寒湿相搏,身黄如熏,色黯无华,甚则自利肢冷,脉沉缓或沉微。

至若黄疸之治法,其热盛脉滑洪数,而肤黄鲜明者,治宜清热为主,兼以除湿。

而郁于脏日久化火,伤血成瘀,积于肝脾者,则又宜治以凉血化瘀。

清热利湿之法。

本例治则即本乎此。

单腹胀

孙某,男,53岁,干部。

1973年3月6日初诊。

该患者1968年曾患肝炎,1972年冬季,出现腹水,日益增多,气息短促,转侧不便。

入本院治疗四个月,诊为肝硬化腹水期,疗效不显。

现腹胀如鼓,抚之如按水囊,胸腹青筋暴露,胁下坚硬畏按,

颈项部可见血痣五、六处。

面色苍黯无华,白睛昏黄,血缕纵横,音质紫黯,苔黄厚燥,四肢瘦削,肌肤苍黄燥涩,下肢与足皆浮肿,按之投指不起,手足心灼热甚,欲置冷处,漫短深赤,上浮浊沫。

脉象沉弦而滑利,自谓口苦,心烦,频欲太息,矢气尤多。

脉证合参,证属气滞血瘀之单腹胀,治应化瘀消症,行气利水。

药用醋柴胡20克牡丹皮20克炙鳖甲25充广郁金15克泽兰叶25克紫丹参20克汉防已15克川厚朴15克炒枳壳15克黄芩15克加水800毫升,煎取药汁400毫升,一日分三次温服。

复诊:

1973年3月28日,服药至今,尿量增多,腹中松快,胁下痛,显著减轻,但仍有呕恶,进食亦较少。

舌质紫黯,较初诊时浅快,苔已渐薄,但仍白燥,胁下按之已较前柔软,且无痛感,腹水减少,气息调匀,脉细弦有力,治应理气化瘀,健脾利水。

药用醋柴胡20克广陈皮20克炒枳壳15克川厚朴15克炙鳖甲25克紫丹参20克牡丹皮20克桃仁10克炒麦芽15克郁金15克汉防己15克黄芩10克服法同前。

三诊:

4月20日,呕恶不发,腹部不胀,但尚感精神倦怠,饮食乏味,面色转红活,舌质淡红,苔薄白,按其胁下,虽较常人稍硬,然已毫无痛感,腹水基本消失,腹皮松弛,两下肢浮肿尽消失,脉象细弦,仍需益气健脾,化瘀利水。

但因病人处于恢复阶段,不宜再投汤剂,故拟与丸方,嘱其配成常服。

药用醋柴胡40克广陈皮30克炙鳖甲50克炒麦芽50充泽兰叶40克赤参30克苏土虫20充当归30克炒干漆20芜紫丹参40克醋纹军40克牡丹皮40克上药碾为极细面,炼蜜为丸,每丸10克重,每服一丸,一日三次,方中干漆,须微火炒至烟尽,土虫以白酒泡后,焙干用之。

服丸药两月未满,效果良好,随访七年未发。

单腹胀一证,论其病因尹虽由七志所伤,或饮食劳逸失度,渐积而成,但病机却不外乎肝实脾虚。

因此,出现气滞、血瘀、水停证候。

盖肝主怒,怒则肝伤而气逆,失其条达之用,致使肝血凝泣,久壅成瘀;

肝盛气实,则必乘脾,中焦失运,纳减而腹胀。

故本病初皆胁下膨满,进则全腹尽胀;

终至血败化水,积满腹中,四肢稿枯,肌肤尽消而不治,其病久者,虽现形体羸脊之象,然以标本论之,乃属本实标虚,即所谓“大实有羸状”者。

因此,宜治以疏肝理气,化瘀消症,健脾利水诸法。

二、胆道结石

胆石之证,多发于四十岁以上之人,其初于右季肋下及心窝部作痛,每易误诊为胃脘痛。

其病因乃由肝胆气郁,化火煎炼胆汁而凝成沙石。

或平日过嗜肥甘厚味,辛烈醇酒?

致热自内生,木旺化火,甲乙自燃,胆气凝聚,久结成石,腹部切诊,其痛多限于右季肋下,或牵及脘上,其痛更可波及右肩胛部与臂内侧或腕部。

证之严重者,可见往来寒热、呕恶吐食、心烦口苦、胸闷善太息、颜貌颦蹙、呻吟叫呼、周身出冷汗,甚至神志昏懵、身目发黄疸。

此外,可见舌质紫赤、苔黄厚燥、大便秘结、小便重黄、质粘如豆油,若通过B超声或胆囊造影,则诊断更可明确。

数十年中,余治斯证多例,每取清泻肝胆,化石逐瘀之法而获效。

常用方剂,如大柴胡加芒硝汤,或加郁金、山栀子、莪术。

右季肋下胀痛甚而畏按者,原方加马鞭草、桃仁、牡丹皮、延胡索。

发黄疸者,加紫草、白藓皮、茵陈蒿。

烦渴欲饮冷者,如生石膏、知母、寒水石、玄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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