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义德 上 Power Point文档格式.docx
《萨义德 上 Power Point文档格式.docx》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萨义德 上 Power Point文档格式.docx(24页珍藏版)》请在冰豆网上搜索。
这对于写博士论文的我,委实望而生畏。
此后,我见过这位学长两次。
一次听他讲演,一次与之开会。
讲台上的萨义德,留着阿拉伯王子式卷发,形象英俊,口才出众。
我听说,此人娴熟9种语言,精通国际政治,所以当惯了电视台嘉宾,还是纽约沙龙里的雅客。
萨义德在美国讲课场景
会上的萨义德,脸庞瘦削,眼神冷峻,恐已患病在身。
我们一群中国学生,纠缠着向他提问。
有人质疑说:
教授身为美国精英,如何为东方代言?
白驹过隙,往事如烟。
今天我打开萨教授的书,自感多出几分体谅与同情。
三重背景的知识分子
对于美国学界,萨义德的离去,是一重大损失。
为此,左派领袖詹姆逊发表讲话,赞扬其学术贡献,推崇其抗争精神。
以老詹之见,这是一位多重背景的批判学者,也是后现代条件下的欧美左派楷模。
要言之:
他是“一个巴勒斯坦知识分子、欧洲知识分子、大都会知识分子”。
2
究其来历,萨义德1935年出生于耶路撒冷。
自打降生起,他就是个小难民。
所幸他父亲皈依基督教,又善于经商。
因而小萨的童年,除了在埃及、黎巴嫩颠沛流离,又多出一重殖民教育阴影。
试想一个在家讲惯母语的男孩,被送进英国寄宿学校,饱受主子语言折磨,他能开心欢笑么?
萨义德回忆录《格格不入》童年和妹妹在一起
偏这娃娃生性顽劣,不服管教,不久便被那所“维多利亚学院”赶了出来。
(萨义德04,21-26)
1951年,萨义德随家迁居美国,入读麻省高中。
麻省乃美国首善之区。
得此佳境,小萨变得“爱上层楼”起来。
考大学时,他瞄准普林斯顿英文系,居然一炮打中。
接着他锁定哈佛,要进文理研究院。
1963年,小萨在哈佛拿到比较文学博士,接着应聘纽约哥大,前往美国最大都市。
萨义德在纽约哥伦比亚大学
20世纪美国大学,早已成为移民子弟的打拚战场。
30年代左翼运动,曾造就一批犹太裔的纽约文人。
60年代民权、新左派运动,又令纽约、加州一些大学,成为少数民族攻占目标。
此际,美国高等教育迅速多元化。
校园人口结构变得色彩斑驳、口音噪杂。
在此背景下,小萨的职业攀升,并不缺乏社会学理由。
可他的个人成功,毕竟具有深刻时代意义。
首先,小萨属于新一轮全球化浪潮卷入美国的移民,而不是早先的波兰矿工、爱尔兰水手、中国淘金客,或被纳粹追杀的犹太难民。
马克思预见:
资本主义征服进程,将为它制造源源不绝的掘墓人。
遥想当年,曼彻斯特、兰开夏的血汗工厂,不是只用几年时间,就把那些英国牧羊人改造成了产业工人么?
如今我们目睹一个操阿拉伯语的乡下小伙,竟也口若悬河,挥斥方遒了。
其次,虽说是殖民化的牺牲品,萨义德也是都市文明产物。
如上述,他身受一流训练,擅长高雅文化。
论学术门第,他不输顶级大师。
比风流倜傥,白人教授也未免自惭形秽。
依照左派惯例:
英雄不问出身,奴隶打败将军。
问题是:
这个东方小子一路超擢,靠的是何种力量?
小萨的成功秘诀,在于思想上的欧洲化。
他读德文版马克思,字字入心。
他看法文本福柯,口舌生香。
他还养成一种知识癖好:
喜欢像本雅明那样游走于巴黎闹市,像恩格斯那样考察伦敦贫民窟,像福柯那样关注洛杉矶边缘人群。
欧洲学养,大都会胸襟,加之他挥之不去的难民情结。
这三项要素合在一起,便构成他发起后殖民批评的背景条件。
《东方主义》:
划时代批判
60年代末,新左派运动骤然兴起,纽约哥大首当其冲。
此时小萨不过是一年轻助教。
可他目睹学生造反,眼瞅着警察抓人,再听听屈瑞林教授的陈词滥调,这个久怀异志的阿拉伯小伙儿,忍不住要学鲁智深,大闹它一场。
小萨蓄意破坏的,并非什么教学楼,而是宝相庄严的美国学术殿堂。
没有金刚钻,怎揽瓷器活?
私下里,他有两件法宝:
其一是哈佛教他的看家本领,比较文学方法;
其二是他闯入欧洲左派思想库,从中挪用批判武器。
这家伙的取用原则是:
不分轻重长短,只求全身披挂。
70年代,小萨带头在美国比较文学界推进知识考古,终以一部《东方主义》(Orientalism)大暴冷门,树立起后殖民批评典范。
萨义德及其《东方主义》美国版
说来也怪:
《东方主义》发表后,小萨一直留在哥大教书。
他的个人境遇,却从端茶倒水的小沙弥,逐渐升为二师兄、大金刚。
最终安然坐化,成了庙里香火最旺的显灵菩萨。
《东方主义》卷首,引用马克思的铮铮断语:
“他们不能再现自己,一定要别人来再现他们”。
此语出自《路易·
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
马克思在伦敦《路易·
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
马克思批评1848年法国革命时的乡村民众,说他们好比“袋子里的马铃薯,其同一性并不使其形成阶级。
因此,他们不能代表自己,一定要别人来代表他们。
他们的代表者一定要同时是他们的主宰,是高高站在上的权威。
”(马恩61,8/217)
他们不能代表自己,德文原为:
Siekö
nnensichnichtvertreten。
中文版《马恩全集》将动词Vertreten译作代表,即“民众认可的政治代表”。
然而西马理论家本雅明,却在巴黎阁楼上陡然发现:
马翁《雾月》痛斥资产阶级迷惑民众的各种伎俩:
本雅明在巴黎马克思《雾月十八》法文版
其中既有资产阶级政客吹嘘自己代表(Reprä
sentieren)民意的言论,也有各种象征性文艺表现(Darstellung)手段。
到底是政治代表,还是文艺表现?
我们已知:
葛兰西、本雅明等西马理论家,都是阅读马列的高手。
他们不约而同地指认:
马克思曾经交替使用两种语言,即科学语言、文艺语言。
尤其在《雾月十八》中,马翁开创了一种双重表达法,以揭示资本主义本质、再现革命真理。
当然,此法并非放弃科学表述,而是努力把抽象的哲学、政治经济学概念,化为生动形象的文艺比喻。
1966年福柯发表《词与物》,引发学界有关“表征”的争议。
请注意:
“表征”一词源出古希腊,拉丁文写作摹仿(Mimesis)。
奥尔巴赫《论摹仿》英译本
我们知道《理想国》中,柏拉图抬高哲学、贬低艺术,称诗人花言巧语,只会摹仿现实,应当赶出理想国。
文艺复兴时,欧洲人翻译希腊经典,忙中出错,竟把Mimesis当成摹仿,忘记其古义是再现(Representation)。
20世纪语言学转向,导致一场表征危机(CrisisofRepresentation):
霍尔《表征》科恩《表征危机》
所谓表征危机,指向人类语言局限性,以及文化艺术、知识理论再现真实的不可能。
一时间,西方反映论、表现论纷纷失效。
3
福柯激化了这一危机。
他在《词与物》中,借助西班牙画家委拉斯开兹的名画《宫娥》,讲解表征虚空。
委拉斯开兹的《宫娥》
简单说:
那幅名画包含了各种再现要素:
画布、画笔、画家与观众。
然而画家的努力,只涉及表征秩序,却未展示被画者:
菲力浦四世、王后玛丽安娜。
德里达又跟着火上浇油道:
“我们在政治上关注议会代表(Representation),在审美中考虑摹仿替代(Representation)。
但我们不在复制(Repruduction)或重复(Repitition)意义上谈论戏剧,那是生动表演(Darstellung)。
”4
福柯与德里达
70年代,欧美学界围绕主体消解、能指浮动,大举争论“表征危机”。
危机的消极一面,在于纷乱无绪。
积极一面,是新左派纷纷拜读《雾月》,奉其为文化批判经典。
在新左派看来,马克思作为修辞高手、反讽大师,淋漓尽致地展示表征的繁杂多义。
为此,他们将Vertreten、Darstellung一律读作Represent,以此覆盖它在语言、文艺、理论诸方面的资本文化霸权。
5
萨义德由此顿悟:
试问那个夜夜笙歌、醇酒贵妇的拿破仑皇帝,怎能理会无产阶级的饥寒交迫?
那些愚钝小农,误以为自己的卑微意愿,或能借助上等人的报章,多少获得表达。
到头来,他们得到的只是账单、抵押书、法院传票。
按照阿尔都塞的意见,这并非什么真实再现,而是饱受意识形态支配的虚假意识(FalseConsciousness)。
在福柯看来,那个混沌年代,连同它那些政论、法典、小说或教科书,统统是文化档案,是供他拆解的考古文本。
6
以这种鞭辟入里的批判眼光,去审视东西方关系,萨义德不由得大呼:
它是一部东方文明如何被西方人强行扭曲的历史!
且看,东方人长期遭受帝国主义压迫,他们蒙昧无知,形同散沙,一如马克思笔下的法国农民。
拙于表达的他们,不但缺乏政治代表,更也少有文艺作品中的独立形象。
而在西方文人眼中,他们是一群聋哑人、弱智者、没有个性的奴隶。
笛福《鲁滨逊漂流记》主人与奴隶关系
譬如《鲁滨逊漂流记》里的星期五:
他作为一个小野人,可以任由主子命名,随意驱使。
又如福楼拜笔下的埃及舞女:
她艳丽妙曼,野性难驯,洋溢着“尼罗河的原始冲动”。
只可惜早早失掉了繁衍能力。
我们知道,福楼拜在《埃及书信》中记述了一个名叫库加·
汉宁的埃及舞女。
他喜欢看她跳L’Abeille舞,然后与之上床。
福楼拜在埃及
萨义德按:
与西方经典中的埃及艳后、示芭女王一样,福楼拜在库加身上发现了“象征东方文明的情欲、腐败与不孕”。
库加是福楼拜《情感教育》中,“同时拥有博学、感性、精致、无心粗疏等特质的东方女性原型”。
7
莎乐美与当代影视中的东方女性
然而,上述卑微客体的存在,不断巩固西方主体意识,促使它变成落后民族的代言人,乃至诠释东方文化的合法权威。
显然,萨义德挑选东方主义命题,目的是要颠覆西方霸权、重塑东西关系。
何谓东方主义?
简言之,它是西方主子有关东方奴隶的各种文化再现,是围绕欧洲中心论产生的一整套针对东方的学术原则、思想方式、统治制度。
具体说,它包括如下三层含义:
学术东方主义又称东方学。
持续百年的海外殖民,刺激了东方学的成熟。
从表面看,作为西学的一个分支,东方学只涉及教学研究。
然而其中渗透了殖民者的偏见与狂妄。
举例说,地理学上的远近概念,本是英国人的发明:
他们奠定了以伦敦为中心的格林威治时间,绘制出航线密布的世界海图。
顺着征服者的目光,从利物浦起锚,由近及远,逐步推进其知识兴趣与统治欲望,这便有了近东、中东和远东(Near,Middle&
FarEast)。
打开西方殖民史,将它与东方学史并行阅读,我们不难发现:
诸如埃及、印度、中国这样广袤神秘的东方国家,在它们沦为奴役对象的同时,何尝不也是西方学术竭力捕捉和肢解的目标?
(萨义德79,2)
想象东方主义与东方学互为依托,产生一种作为“思想方式”的东方主义。
其特点是从西洋哲学的本体论、认识论出发,将东西方文化一刀两断、对立看待,籍此形成一条根深蒂固的“西优东劣”原则。
在此基础上,进而自以为是,臆想天开,杜撰出一套张扬其征服业绩、知识意志的话语体系。
顺着西方文艺发展脉络,萨义德逐个解析但丁、歌德、伏尔泰,说明他们普遍“接受东西方概念区分,进而做出种种有关东方的精细理论、史诗、小说、社会描述和政治研究”。
哪怕是在没有殖民利益的德国,东方学也促成一批浪漫文艺作品,其中不乏荒谬乱谭,以及一种潜在精神优越感。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