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诗歌创作的思维个性Word文件下载.doc
《余光中诗歌创作的思维个性Word文件下载.doc》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余光中诗歌创作的思维个性Word文件下载.doc(4页珍藏版)》请在冰豆网上搜索。
那么,余光中的诗歌创作的思维个性到底在哪里呢?
如何养成这种思维个性的?
本文尝试对此作一感受和分析。
一.选择意象:
跳跃在具体与抽象、古典与现代之间
一首诗歌离不开意象,它是诗人倾诉内在情感的凭借,每个诗人都会在选择意象的生动、新鲜上下工夫,余光中与众不同的地方是常常自如地跳跃在具体与抽象、古典与现代之间,选取的意象既是具体的,又决不拘泥于实在的物;
既有抽象的,又让人清晰可感;
既有古典的,又决不陈旧;
既有现代的,又决不晦涩,显示他独特的思维取向,游刃有余地表达他的诗意。
例如,他的《诗人》:
灵感的猎人,搜索于神秘的深谷/射如电的直觉的箭/掷天才之金闪闪的标枪——/不捉奔兔,不捉惊鹿/不捕戴假发的狮,不擒纹身的虎/只追踪一迹独角的麒麟兽/和一羽不朽的凤凰。
这里选取的麒麟兽和凤凰两个意象是那么抽象和虚无缥缈,但表意却那么清晰,明朗地告诉读者诗人要追求的就是美好独特而又空灵朦胧的意境。
《我总是无聊的》的末三行:
常想沿离心力的切线/跃出星球的死狱,向无穷蓝/作一个跳水之姿。
“无穷蓝”是对蓝空这一具体意象的抽象化,表现了高度简化后的朴素风格,如果把它具体落实,改为“无边的蓝空”,就兴味索然了。
又如他的《雨伞》:
黑湫湫的一大群蝙蝠
喑哑又盲目
展尽你骨棱棱的翅膀
也只能贴地低飞的
倒挂的乌衣帮啊
像众魂惊醒于清明
一阵大雷雨
便从家家户户的门背后
扑了出来
满街黑绸雨伞竟是“从家家户户的门背后扑了出来”的“一大群蝙蝠”,这个意象是实在具体的,以它的特点很难描摩雨伞,雨伞和蝙蝠,一个是无生命的器物,一个是有生命的动物,一个大,一个小,形状也迥异,它们之间的差距,不但大于狼与狗之间的,而且大于虎和猫之间的,甚至大于牛和鼠之间的(牛和鼠毕竟都是哺乳类动物,且都有一头两耳四足一尾)。
雨伞非但“不是”蝙蝠,而且“不像”蝙蝠,它们是两个孤岛,彼此悬隔,互相没有航程往来,但余光中却认定雨伞就是蝙蝠,读者若不拘泥于这一具象,跟着他一同跳跃联想,倒真的不仅能接受,甚至能触动心灵,造出错觉,背景朦胧开去,眼前突显出“骨棱棱”的形象,奇趣横生。
余光中的意象选取方向是开放的,既能采到中国古典的清丽之花,又能随意摘来现代的异域之芳。
如,《碧潭》:
十六柄桂桨敲碎青琉璃/几则罗曼史躲在阳伞下/我的,没带来,我的罗曼史/在河的下游/如果碧潭再玻璃些/就可以照我忧伤的側影/如果舴艋舟再舴艋些/我的忧伤就灭顶。
桂桨、碧潭、舴艋舟等中国传统意象令人想到欧阳修的“无风水面琉璃滑”以及李清照“又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的心境,又用了罗曼史、阳伞现代和外来的意象,接通这些意象,轻松地表达了东方式的现代爱情。
二.抒情方式:
自如立定于时空变幻之中
余光中时空变幻的思维,一是表现在以此来架构诗歌。
《当我死时》是最为典型的:
当我死时,葬我,在长江与黄河
之间,枕我的头颅,白发盖着黑土
在中国,最美最母亲的国度
我便坦然睡去,睡整张大陆
听两侧,安魂曲起自长江,黄河
两管永生的音乐,滔滔,朝东
这是最纵容最宽阔的床
让一颗心满足地睡去,满足地想
从前,一个中国的青年曾经
在冰冻的密西根向西了望
想望透黑夜看中国的黎明
用十七年未餍中国的眼睛
饕餮地图,从西湖到太湖
到多鹧鸪的重庆,代替回乡
前三行已嘱咐:
葬遗体于大陆。
后三行用“我便------”打头,将一相情愿暗渡为既成事实。
这样他就从现在跃入了未来,悄悄地。
你还来不及查询,他已经在大陆睡下。
走笔到“这是最纵容最宽阔的床”更加牢固地踩稳在未来,硬把“这将是”一张怎样的床说成“这是”,完全回头遥望现在,把现在看成“从前”,时空的变换,不仅架构了这首诗,更充分表现了祖国的温暖,说尽了游子怀乡的饥饿。
余光中时空变幻的思维,还表现在对诗歌题材的开拓上。
余光中诗歌的题材内容丰富之极,有生老病死、战争爱情、春夏秋冬、风花雪月、咏史怀古,从盘古到自由神像,从长安到纽约、从长江黄河到仙能渡山、从屈原到艾略特、从黑大石到白玉苦瓜,天地之大、蟋蟀之小,写自己,写情人、妻子、母亲、朋友、哲人、政客……凡世间一切,皆入其诗。
不断开拓题材是他不断开拓时空的一个表现。
但是他不局限于一时一景,使他的诗能超越时空而存在。
这显然高出于一般的诗人,现代诗人徐志摩算是余光中比较感兴趣的,《再别康桥》是他的代表作,在情调上、词藻上,颇有中国古典诗的味道很受好评。
在诗中,他把时序、地点交代得清清楚楚、井井有条,从晚霞到夕阳,从夕阳到星辉,从星辉到悄悄的夏夜,都在那一个环境里“轻轻地来”,“轻轻地走”,局限于此,他只能成为康桥旁浅唱低吟的多愁善感的人,传达的情感只是一个个人的情感。
而余光中的诗却不会囿于时空,同样写雨伞这一物,写台湾多雨这一事,诗人痖弦的“雨伞和我/和心脏病/和秋天”,反复吟唱,渲染出寂寞悲凉的气氛,塑造出了一个胸前紧贴着心脏起搏器、佝着背脊、擎着雨伞、踽踽独行的抒情形象,抒发的是个人情感,不能让人产生共鸣,甚至令人费解。
余光中的《六把雨伞》这一组诗:
“遗忘伞”如盛开在城市里的“黑黝黝的背日葵”,遗忘“在什么人家的门外”;
“音乐伞”“是一件天然的乐器”,“雨夫人”在上面用“手指”轻敲重打,“雨便从十二个檐角滴下一串串断断续续的飞铃”;
“友情伞”是“晴天收起/雨天才为你/豁然开放”;
“爱情伞”“伞下的一股火焰是用/对绞的两条心搓成/伞上的骤雨岂能浇熄”;
“记忆伞”“能把四川的四月天撑开/春雨就从伞边滴下来/蛙声就从水田里/布谷鸟声就从远山/都带着冷飕飕的湿意/来绕着伞柄打转”,让人望见诗人旧梦重温的表情;
“亲情伞”是那把红亮亮、半透明的母亲的油纸伞,笨重却素净古朴。
寄托在这些雨伞上的抒情取向是不局限于个人的,而是人所共有的美感和情感,每把雨伞独立存在,各各不同,传达了他个人的情感体验,但在读者看来是亲切的,读者从诗中看到的不是某一时某一地某一景中的某一人。
这就是余光中站立于时空变幻中而又超越时空的所在,这使他的诗歌既丰富多彩,又永恒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