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terfromaBirminghamJail中文版Word文档下载推荐.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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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八世纪的先知们离开他们的小村落,把“上帝是这么说的”一话传到远离他们故乡的地方,正如使徒保罗离开他在塔尔苏斯的小村,把耶稣基督的福音带到希腊-罗马世界的几乎每一个村庄和城市里,我也被迫把自由的福音带到我自己故乡以外的地方。
和保罗一样,我必须回应从马其顿发出请求帮助的呼唤。
此外,我了解所有团体与各个州的关系。
我不能无所事事地待在亚特兰大,也无法不担心在伯明翰发生的事。
任何地方的不公正都是对一切地方的公正的威胁。
我们被卷入了一个不可避免的关系网里,被披上了命运的外衣。
如果任何的不公正对某个地方的公正产生直接影响,也会对其他地方的公正有间接影响。
我们不能再接受类似“外来煽动者”的狭隘观念。
生活在美国境内的任何人都不能被称为外人。
你们对在伯明翰举行示威活动感到痛心。
而我也很遗憾,你们的信件竟没有对引起示威的客观情况表示同样的关注。
我相信你们没人愿意跟在肤浅的社会分析家身后,只看后果而不去设法解决其根源。
示威游行发生在伯明翰是不幸的,但更不幸的是该市的白人政权逼得黑人居民走投无路,别无选择。
任何非暴力斗争都包括四个步骤:
(1)收集情况以判断是否存在不公正;
(2)谈判;
(3)自我净化;
(4)直接行动。
在伯明翰我们已经经历了所有这些步骤。
无庸质疑的是,种族不平等笼罩着该市的黑人社区。
伯明翰可能是美国种族隔离最彻底的城市。
该市警察暴行的丑恶记录众所周知。
黑人在法庭遭受极其不公平的待遇。
比起我国的其他城市,这里有更多尚未解决的黑人住宅和教堂的爆炸案。
这些都是确凿而残酷的事实。
在这样的基础上,黑人领袖试图与该市的领导者谈判,但总是遭到后者的拒绝。
去年九月,我们与伯明翰经济组织的领导们进行了一次谈判。
其间,这些人作出了肯定的答复,比如摘掉店门口带有歧视性的牌子等。
于
缺乏合法与非暴力压力的条件下获得公民权。
令人惋惜的一个历史事实是,特权阶层不可能自愿放弃他们手中的特权。
普通人也许看到道德之光便会主动屏弃他们不公正的态度。
可是,正如莱因霍尔德˙尼布尔所说,特权阶层比一般人更无耻。
痛苦的经验使我们懂得,自由绝不会由压迫者自动送上门;
自由必须由被压迫者去争取。
坦白说,我从未参加过根据某些人的时间表是“恰当时机”的直接抗争运动,那些人根本没受过种族隔离之苦。
多年来,我一直听到“等待”这个词,每个黑人的耳朵都听腻了。
“等待”几乎就是“永不行动”的同义词。
我们的一位杰出律师说得很对:
“公正被延误太久,就是公正被否定。
”
对宪法和上帝赐予我们的权利,我们已经等待了340多年。
亚洲和非洲国家正以喷射机的速度冲向政治独立的目标,而我们却仍在以老牛拖破车的步速去争取在便餐柜台喝上一杯咖啡。
也许对那些没受过种族隔离痛苦的人来说,“等待”很容易。
但是当你看到你的父母被无缘无故的刑罚惩处,还有你的兄弟姐妹被人因一时兴起而淹死;
当你看到那些充满恨意的警察辱骂踢打甚至杀害你的黑人亲人时;
当你看到将近两千万的黑人同胞虽生活在富裕的社会却窒息在密封的贫穷的箱子里时;
当你得结结巴巴地和你六岁的女儿解释为何她不能到电视广告上的公共娱乐园玩耍,看到当她被告知黑人儿童不能进入游乐场而泪盈于睫,看到低人一等那不祥的乌云开始布满她年幼的心灵,以及看到她不知不觉对白人产生憎恨而人格开始变得扭曲时;
当你不得不为你五岁儿子的问题“爸爸,为什么白人对我们黑人这么坏?
”编造谎言时;
当你驾车跨县,发现你只能在狭小的车厢里过夜,是因为没有汽车旅馆接受你时;
当你日复一日被标有“白人”和“黑人”的牌子伤害时;
当你的第一个名变成“黑鬼”,中间的名变成“小子”(不管你有多老),以及你最后的姓变成“约翰”,而且你的妻子和母亲永远得不到“夫人”这个尊称时;
当你为自己是黑人日夜受煎熬,处于一个总是踮着脚的姿势,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以及被内心的恐惧和外在的怨恨烦扰时;
当你永远为摆脱低人一等的感觉奋斗时,你就会明白为什么等待对于我们是如此之难。
我们的忍耐力达到了极限,我们不想再沉浸于绝望的深渊里。
先生们,我希望你们可以了解我们这种合理的无法忍受的焦躁。
你们对我们意欲违反法律表示极大的忧虑。
这当然是合理的关注。
既然我们如此奋力地催促人们服从最高法院1954年关于在公立学校取缔种族隔离的决定,那么发现我们有意识地去违反法律便会感觉很荒谬。
有人或许要问:
“你们怎么能既提倡违反某些法律,又提倡遵守另一些法律呢?
”这里可以用存在着两种法律的事实来回答:
既有公正的法律,又有不公正的法律。
我愿第一个为遵守公正的法律大声疾呼。
一个人不仅有法律上,更有道义上的责任去遵守公正的法律。
反过来说,一个人有道义上的责任拒绝遵守不公正的法律。
我赞成圣奥古斯丁的话:
“一个不公正的法律根本不是法律。
那么公正与不公正的法律二者有何区别呢?
人们怎样去判断一个法律是否公正呢?
一个公正的法律是人制定的符合道德法则和上帝法则的法规。
一个不公正的法律则是与道德法则不一致的模式。
用圣托马斯˙阿奎那斯的话来说,一个不公正的法律是一种并非植根于永恒和自然的人类法则。
任何尊重人格的法律都是公正的,任何贬低人格的都是不公正的。
一切种族隔离法都是不公正的,因为种族隔离扭曲灵魂,损害人格。
它给予实行隔离者以虚假的优越感,给予被隔离者以错误的自卑感。
借杰出的犹太哲学家马丁˙布贝尔的说法,隔离用“我-它”关系取代“我-你”关系,把人降低到物的地位。
因而种族隔离不仅在政治、经济、社会学意义上是荒谬的,而且在道德上也是错误和有罪的。
保罗˙蒂利希曾说过:
罪恶即是分离。
难道种族隔离不是人类悲惨分离的存在主义的表现,不是人类极度的疏远和可怕的罪孽的表现吗?
因此我号召人们遵守最高法院1954年的决定,因为它在道义上是正确的;
我号召人们拒绝遵守隔离法,因为这些法令在道义上是错误的。
让我们对公正与不公正的法律举个更具体的例子。
不公正的法律是多数人强迫少数人遵守,却对他们自身没有约束力。
这是区别对待的有特权的法律。
同样,一个公正的法律是多数人强迫少数人遵守,同时自己也遵守的法令。
这是真正人人平等的法律。
请允许我作另一种解释。
不公正的法律是一种强加于少数人的法规。
这些少数人不参与该法规的制定或创立,因为他们没有投票的权利。
有谁能说颁布种族隔离法令的亚拉巴马州立法机关是民主产生的呢?
整个亚拉巴马州用尽各种不正当的手段阻止黑人成为正式选民。
在一些县里黑人虽占人口大多数,但却没有一个黑人登记参加投票。
难道这样一个州确立的任何一项法律能被看作是民主制定的吗?
有时一个法律表面上是公正的,在实行过程中又是不公正的。
比如,我曾因为游行未得到许可而被捕。
然而,几乎没有哪项法令要求游行需要有许可证。
可是当为了要保留种族隔离制度和剥夺第一修正案赋予公民和平集会及示威的权利时,这样的法令竟出现了。
我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下面的话的意思。
我并非像极端的种族隔离主义者那样支持逃避和对抗法律,那会导致无政府状态。
要打破不公正的法律,必须是采取合法手段,而且要有接受处罚的准备。
我认为一个人去违抗法律是因为他意识到那是不公正的,而且还要有坐牢的心理准备,以此来唤起民众的关注,这才是对法律最高的尊重。
当然,这种形式的公民反抗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沙得拉、米煞和亚伯尼歌拒绝服从尼布甲尼撒的命令,有力的证明了在普通人中实施较高道德水准的法律是冒险的行为。
早期的基督徒已经作了一个很好的榜样,他们宁愿以身饲虎以及遭受消除障碍时的极大痛苦,也不愿屈从于罗马帝国不公正的法律。
学术自由今天成为现实是因为苏格拉底实行了全民对抗.在我们的国家里,波士顿倾茶事件在很大程度上表现出了全民对抗。
我们决不能忘记,当年希特勒在德国干的每一个勾当都是“合法的”,而匈牙利自由战士在匈牙利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非法的”。
在希特勒统治下的德国,帮助和安慰一个犹太人是“非法的”。
但我相信,倘若当时我在德国,我一定会去帮助、安慰我的犹太弟兄们。
倘若我今天生活在一个共产主义国家,某些基督教信仰所珍视的原则遭到践踏,我一定会公开提倡拒绝遵守这种反宗教的法律。
信仰基督教和犹太教的弟兄们,我必须向你们供认两个事实。
首先,在过去几年里,我已经对白人的温和派深深失望了,我几乎可以得出令人遗憾的结论,黑人迈向自由的巨大的绊脚石不是白人公民组织或三K党,而是白人温和派,他们执着于“秩序”而不是公平;
比起拥有公平积极的和平,他们更喜欢缺少紧张气息消极的和平环境。
他们总是说:
“我同意你们追求的目标,但我无法认同你们采取直接行动的做法。
”他们专横的认为他们可以为其他人的自由设定时间表;
他们生活在虚构的时间框架里,而且一直建议黑人们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时机”。
有良好愿望的人们浅薄的理解比怀有恶意的人们完全的误解更令人沮丧,他们冷漠地接受比彻底地拒绝更让人悲哀。
我希望白人温和派能理解法律和命令存在的目的是建立公平,一旦违背了这个初衷,它们就变成了阻碍社会进步的拦河坝。
我也希望那些白人温和派能理解现在出现在南方的紧张局面,是一个必要的过渡,是黑人消极接受不公平待遇而形成的负面的和平转到人们相互尊重人格尊严的正面的和平的一个必然阶段。
事实上,参与非暴力直接行动的我们并不是造成局势紧张的罪魁祸首。
我们只是让本来就存在的问题浮出水面而已。
我们把问题公开化,那样它才能得到重视和解决。
就像皮下的脓肿,只要它一天不被发现,就一天不能被治愈,所以必须把丑陋的它暴露在大自然的空气和阳光下。
随着紧张局势的不断出现,不公正的情况也会逐渐暴露在人类良心的光芒和国家舆论的空气之中,这样才可能得到改善。
在来信中,你们坚持认为即使我们的行动是以和平方式进行的,也要受到谴责,因为它们会促成暴力。
可是这合乎逻辑推理吗?
难道你能去批评被抢的人由于他的金钱而滋生了抢劫吗?
难道你能去批评苏格拉底,因为他对真理和哲学执着的追求而造成了被误导的平民逼他喝下毒药吗?
难道耶稣是因为他信奉的上帝意识和对传播上帝的旨意永不停息的奉献造成了他的磨难吗?
我们应该看到,正如联邦法院一贯声称的那样,因为人们追求宪法赋予的基本权利的过程中会出现暴力行为而煽动人们放弃是错误的。
国家必须保护被抢的人以及惩罚抢劫犯。
同时,我希望白人温和派可以抛弃关于时间与为自由而战的关系的误解。
我曾收到一封发自得克萨斯州白人兄弟的信。
他在信中写到:
“所有的基督徒都知道黑人最终将获得平等的权利,但你们在信仰上可能太冒进了。
基督教花了将进两千年才实现目标。
基督的教诲同样花了很长时间才传到人类中来。
”这种观点是源于对时间错误的了解,是源于国内奇怪的观念,认为时间总会治愈一切伤痕。
事实上,时间本身是公平的;
它可以毁灭一切,也可以建设一切。
我越来越感觉到恶人比善人在运用时间方面更有效率。
我们不能不对这个时代感到痛心,不仅是因为坏人的恶语劣行,还有好人可怕的沉默。
决不能依靠必然性车轮的滚动来实现人类进步;
它是通过与上帝合作的人孜孜不倦地工作换来的,如果没有这种艰苦的工作,时间本身将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