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1904年入读和退学东京实践女学校之原因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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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女学校;

东京;

外国留学生;

反清宣传活动

中图分类号:

K257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0257.5833（2012）02-0147.10

作者简介:

易惠莉,华东师范大学中国现代思想文化研究所暨历史系教授（上

海200062）

秋瑾于1904年6月东渡,8月留学于日本帝国妇人协会所办,下田歌子为校长的东京实践

女学校,而在实践女学校的学籍管理档案中,却没有秋瑾此次入读的记录.非但如此,与秋瑾关

系良好,该年l0月与其同在横滨誓盟加入"

三合会"

的湖南留学生王时泽,在《回忆秋瑾》中

亦只字未提及秋瑾此次人读实践女学校之事,他明确提到的只是1905年8月后其母亲与秋瑾同

读实践女学校之情况.另外,浙江革命党人陶成章1905年1月东渡日本后识秋瑾,他在1908年

着《浙案纪略》之"

秋瑾传"

中,只说1904年"

（秋瑾）既到东京,即入中国留学生会馆日语

讲习会学习日语"

亦只字未涉及秋瑾入读东京实践女学校事.事实是秋瑾于该年8月入读东

京实践女学校时,她非学校的正式注册生,仅是旁听性质的"

而且三个

月后即同年11月,她便从学校退学并搬出学校宿舍.一直到第二年8月,秋瑾才正式成为实践

女学校的注册生,重新人读并再度人住该校宿舍.日本学者久保田博子早在1981年即撰文指出,

1904年末秋瑾从实践女学校退学回国,次年7月下旬再来到日本申请入读该校.当年秋瑾请求

带同其东渡留学的京师大学堂日本教习服部字之吉夫人繁子的《回忆秋瑾女士》（全文发表于日

本东京《季刊东西交涉》1982年9月创刊第三号）,其中亦明确谈到1904年11月秋瑾从实践女

收稿日期:

2011_09.26

①王时泽:

《回忆秋瑾》,载郭延礼编《秋瑾研究资料》,山东教育出版社1987年版,第199页;

陶成章:

《浙案纪略》

载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辛亥革命》（三）,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6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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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退学的事情①.

秋瑾为何入读仅三个月后便从学校退学?

探讨这个问题,不仅可以更深入细致地了解秋瑾抵

达东京后全面的活动,而且还可以了解秋瑾在实践女学校学习遭遇到的困境.秋瑾在广泛,活跃

地参与各种留学生活动的同时,又表现出内心似乎很空虚,情绪沮丧和不稳定,失去生活目标的

一

面.关于后者,秋瑾甚至在当年9月末就说出"

我感觉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活得很长了,灵魂

已经离开了我,我仅是在鞭打没有灵魂的躯壳"

②这样非常感伤的话.因此,探讨以上问题,更

可以在已往以女革命家秋瑾为主旨的革命研究范式之外,尽可能触摸秋瑾的内心深处,体会她的

烦恼和困惑,乃至痛苦,加深对她由立志留学学师范教育最终却走上反清革命之路,而成为烈士

的了解,从而不但丰富已有的秋瑾研究形象,而且也可以丰富二十世纪初反清青年人物之研究群

像.本文将从以下几方面进行探讨.

秋瑾人读东京实践女学校

1904年6月22日,秋瑾随同归国休假的京师大学堂13本教习服部宇之吉夫人繁子,同船赴

13;

7月3日,抵东京新桥车站③,秋瑾"

被朋友接到位于神田的家中去了"

④.该月,秋瑾到位

于神田区骏河台的"

清国留学生会馆"

登记,《清国留学生会馆同瀛录》上留下秋瑾的记录:

到

东京时间为7月,名字为"

秋瑾（珞卿）"

⑤,学校科目一栏填写为"

预备人校"

⑥.可见秋瑾甫

抵日本,即将迄今为止所用名字"

秋闺瑾"

中之"

闺"

字去掉,而开始使用"

秋瑾"

之新名.

同时,秋瑾进入中国留学生会馆日语讲习会学习日语④.

①

②

③

④

⑤

⑥

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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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学者章念驰在1985年根据久保田博子文章和服部繁子的回忆等文,撰文《秋瑾留学日本史实重要补正》,介绍了

久保田博子和服部繁子关于秋瑾曾经从实践女学校退学的史实（文章见《浙江辛亥革命回忆录》第三辑,浙江人民出

版社1985年版）.而又一日本学者大里浩秋同在1985年论文《日本人眼中之秋瑾——秋瑾史实的若干再检讨》中,

辨证了秋瑾在1904年11月或12月已经从实践女学校退学,以及在1905年8月第二次重新人读该校的史实（[日]

《中国研究月报》,（东京）1985年第11期）.1987年东北师大出版社出版的由郭长海和李亚彬编着的《秋瑾事迹研

究》,在"

日本人士对秋瑾的介绍和研究"

题下未介绍久保田博子的文章和观点,虽然介绍了大里浩秋的论文,但未

具体涉及有关秋瑾1904年11月或l2月从实践女学校退学内容的介绍;

在"

秋瑾事迹系年"

和"

秋瑾与实践女学校"

两个题下,亦未有利用关于秋瑾1904年11月或l2月从实践女学校退学的内容,亦未介绍章念驰的文章和观点.另

外,1987年山东教育出版社出版的郭延礼编《秋瑾研究资料》,其中虽然刊登了服部繁子的《回忆秋瑾女士》的中译

文,但在该书其所着《秋瑾年谱简编》中,未利用服部繁子关于秋瑾1904年11月从实践女学校退学的内容.再,

1990年由华文出版社出版,晨朵编写的《秋瑾年表（细编）》虽在1904年11月中旬条下述"

……一度愤而离校"

而未具体言及退学,但在该书附录"

有关秋瑾的中外佚史"

内,收录了久保田博子文章中关于秋瑾"

退学与再度入

学"

等部分.因此,迄今为止,国内研究者除章念驰外,几乎还未利用过日本学者的研究成果,有关秋瑾研究的论着

在涉及其留学的内容上,几乎还是一致笼统叙述为:

秋瑾1904年东渡后到1905年末退学,"

留学下田歌子所办实践女

学校"

留学东京青山实践女学校"

等.

服部繁子:

《回忆秋瑾女士》,载《季刊东西交涉》,第48页.该回忆的复印件由日本神奈川大学大里浩秋教授赠送.

另外,还承大里浩秋教授赠送其论文《日本人眼中之秋瑾——秋瑾若干史实的再检讨》.二者使本人受益匪浅,特此

致谢.本文在利用服部繁子《回忆秋瑾女士》的日文原文之同时,参阅了《秋瑾研究资料》中的中译文,特此说明.

服部繁子《回忆秋瑾女士》记离京启程在6月28日,而《大公报》报道秋瑾一行离京启程在五月初九,即6月22

日.又,繁子忆7月12日抵神户,14日才到东京（《回忆秋瑾女士》,《季刊东西交涉》第44,47页）.而根据《大

公报》1904年7月22日刊发的秋瑾致吕碧城函,函谓:

（五月）二十日到东京"

.五月二十日即公历7月3日.那么

繁子与秋瑾抵达东京,确切的时间应该是7月3日.另外,关于《大公报》载秋瑾相关报道,本人首先从郭长海《秋

瑾事迹系年》（载《秋瑾事迹研究》）和《秋瑾研究资料的新发现（节录）》（载《秋瑾研究资料》）中获知线索,特

此说明.

《回忆秋瑾女士》,载《季刊东西交涉》,第47页.而景梅九着《罪案》忆,秋瑾抵东京后暂居繁子家,而他设法让

秋瑾从繁子家搬了出来.依据秋瑾对人事交往的态度,她于北京出发之前一定事先联系好了东京的留学生会馆或浙江

藉,湖南藉的留学同乡.而服部繁子回忆说,当秋瑾的丈夫王廷钧请求其带同秋瑾去东京留学时,曾说:

我在东京

还有三,四位朋友,可以托他们照顾,不会给夫人增添麻烦"

（《回忆秋瑾女士》,第43页）.因此,秋瑾应该是如繁

子所说,甫抵东京就"

.景梅九之《罪案》所忆有误.景梅九着《罪案》忆秋瑾部

分内容,参见《秋瑾事迹研究》第27页.

培卿"

为秋瑾字.

参见《秋瑾事迹系年》,载《秋瑾事迹研究》,第26页.

除了陶成章的说法,另据[日]松本龟次郎的《中华五十日游记》谓:

明治三十八年（1905）,我在骏河台留学生

会馆任教时,她（秋瑾）曾在那里学日语"

.转引自[日]中村忠行《秋瑾杂俎》,《秋瑾研究资料》第246页.骏河

台中国留学生会馆日语讲习会是由会馆所办,凡加入讲习会者都可以向其领取"

会券"

而人读.

据繁子忆,抵东京后,秋瑾两次到繁子家拜访,因繁子外出故未能见面.8月,繁子致函邀

请秋瑾来家,秋瑾与其见面后告知,正在与朋友一道学习,仍然想在东京留学④,但到底入哪个

学校,尚未决定.繁子请其与朋友商量后再决定.二,三天之后,秋瑾又去了繁子家,告知想进

实践女学校学习.繁子感到有点意外,因为她了解以前秋瑾一直想学女子师范②.当繁子问秋瑾

为何想进实践女学校学习时,秋瑾回答:

那个学校里有朋友,下田女士又是有名的人物,我很

满意.但是听说现在入学很困难,而夫人和下田女士有特殊关系,务必请求拜托"

.繁子帮助了

她,秋瑾如愿入学并住进学校宿舍③.另据该年7月22日《大公报》刊秋瑾致吕碧城函称:

（五月）二十日到东京,……即进实践女学校.一年后进师范学校."

④阴历五月二十日,即公

历7月3日.秋瑾是在7月3日抵达东京的,她致吕碧城函至少在7月15日左右就该寄出.从

此函内容可以看到,秋瑾抵东京后很快就计划入读实践女学校.

秋瑾甫抵东京就选择人读实践女学校,一则实践女学校在日本全国也是有名的女学,在秋瑾

入学前,已有23位中国女性先后人读,占当时中国留日学习女性的绝对多数⑤,这可能令秋瑾

在赴日前已了解此信息;

二则可能是秋瑾抵东京不及半月,她听闻实践女学校将为其第一届中国

毕业生举办特别的毕业典礼之事,而从中受到鼓舞萌发进实践女学校学习的愿望.

据《实践女子学园八十年史》记载:

实践女学校原为日本女性所办,但1901年有一中国女

子请求入学,该人已经熟悉日语,因此随日本学生学习.而1902年有四位中国女子申请入学⑥,

因她们完全不通日语,校长下田歌子乃决定特设"

清国女子速成科"

配备专任教师,为使教学

能够进行,下田还令这些教师如坂寄美都子等人学习中文.1904年7月16日,实践女学校为该

校第一届中国毕业生陈彦安,钱丰保二人举办盛大的毕业典礼.按规定,学校的毕业典礼在次年

的3月举行,但陈彦安,钱丰保因事决定要提前归国④,因此校方为她们举办特别的毕业典礼.

因为她们是学校第一届毕业的中国留学生,不仅中国驻日公使杨枢等人,日本枢密院副议长东久

世等要人亦出席了毕业典礼.正在日本考察教育的直隶学务司督办严修,也应邀出席毕业典礼.

下田歌子在毕业典礼上发表告别演说,她指出在最初的8位中国留学生中,因各种原因中途退学

几位,最后剩下陈彦安,钱丰保克服了"

规则极严需要很大忍耐力的宿舍生活"

取得了毕业证

书;

她希望她们归国后成为女子教育,国家和家庭进步的原动力,强调不希望留学生成为"

激

进的民权论者,乱臣贼子"

⑧.关于此日的毕业典礼,严修日记日:

八时后同旷生赴实践女学校观我国留学生卒业式.九时后开会,唱歌,校长下田歌

子演说.授证书讫,卒业生陈彦安颂答词,又来宾一人读祝词.陈彦安奏风琴,又唱

①据繁子回忆,秋瑾丈夫王廷钧请求其带同秋瑾去东京留学时,曾说:

（秋瑾）非常想去日本,我无论如何都阻止不

了,……请带同她去.留学也好,或者观光之后又回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