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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思维

形象思维与内科学教学

胡群英

（西藏民族学院附属医院陕西咸阳712082）

任何教科书都是对丰富生动复杂多样形象万千的知识和知识体系的一种凝固化形式的表现。

而教学过程的任务之一，就是在教师的指导下，师生共同对这种凝固的知识与知识体系的一种解因，还原过程，是将这些要领与要领体系的具象化。

而对任何概念和概念体系的接受过程，都是抽象思维与形象思维的认识过程，都离不开抽象思维与形象思维的共同作用。

医学教学尤其是内科学的教学过程中，更离不开抽象思维与形象思维的共同作用。

鉴于此，本文试图对内科学教学中形象思维活动的作用，谈一点不成熟的看法，以求教于方家。

一、理论基础

形象思维同抽象思维一样，是人类普遍具有的一种思维方式。

在日常生活中，有的人善于抽象概括，三言两语干干净净就说完了；有的人却喜欢描述一番，把一件事或某种疾病的症状绘声绘色地说地活灵活现，使人有如身历其境，感同身受。

前者可说是对事物的抽象表述，有的是抽象思维；后者则是对事物的具体显现用的是形象思维。

巴甫洛夫曾经指出，人的高级神经活动有不同的类型第一信号系统占优势的是艺术型。

这种类型的人形象记忆能力强，富于想像，情感海中在艺术创作中表现较为突出。

第二信号系统占优势的是分析型。

这种类型的人抽象概括能力强，关于逻辑揄在理论研究中较为突出。

这实际上涉及到形象思维与抽象思维的生理基础问题。

近年来心理学以及医学关于大脑科学的研究表明，人的大脑两半球的功能是有差异的：

左半球语言中枢占优势，具有明显的理解语言进行逻辑分析的能力，表现为“求同思维”；右半球更多地与空间知觉，情感态度等相联系，表现为“求异思维”.

求同思维着眼于事物的抽象普遍性；求异思维则着眼于事物的个别整体性。

前者可以说近似抽象思维，后者则近似形象思维。

这并不是说两脑半球互不相关，它们通过联结两半球的“脑桥”相互作用，联成整体。

但这种不同的思维功能的研究，不仅进一步为形象思维的存在提供了生理学和心理学的依据，同时也为人们进一步更好地发挥形象思维与抽象思维的共同作用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形象思维作为人类的种思维形式，正如马克思在论述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方法时所说的：

“整体，当它在头脑中作为被思维的整体而出现时，是思维着的头脑的产物。

这个善用用它所专有的方式掌握世界，而这种方式是不同于对世界的艺术的、远视者的、实践—精神的掌握的。

”①这说明人类掌握世界有多种多样的方式，艺术是一种，医学也同样是一种。

形象思维虽然是艺术创作中认识和掌握世界、选取材料以及塑造形象笔过程中一种具有整体性、情感性和创造性思维活动和思维方式，但这绝不等于唯有艺术才能使用形象思维。

实际上，它同抽象思维一样都是人的大脑的功能，都能揭示客观事物的本质和发展规律。

形象思维与抽象思维并不是互不相干的，或者互相排斥的，而是相互联系，相互渗透，相辅相成并且相得益彰的。

它们都是人们认识和把握世界的思维形式，都是客观存在的反映。

因此，医学教学，虽然是阐述生命科学，注重于抽象思维，但并不排斥形象思维，相反，如将形象思维巧妙地运用于医学教学，就会相得益彰，发挥事半功倍的教学效果。

这正是我们探讨这一问题的理论基础和实践意义所在。

二、形象思维在医学中的应用

首先，形象思维在我国古代医学中便有着广泛的应用。

如我国传统中医学就借助金、木、水、火、土五种物态形象的五行学说，来形象地说明疾病的发生发展与相互关系。

而这种五行学说，至今仍是中医的基本理论之一。

藏医学中也借助土、水、火、风、空的五行学说和隆、赤巴、培根学说来揭示疾病的发生发展和相互关系，并把胎儿在母体内发育过程形象地描述为鱼期、龟期、猎期。

在1730年第斯·桑杰嘉措，绘制《四部医典彩色挂图》，将深奥的藏医学理论和治病的技法及实践经验，通过形象思维以图画形式，描述为形象、直观、生动的教材。

与之相似的古希腊医学则有“四体液”血、粘液、黄胆、黑胆学说及依其发展的四种气质学说。

在《黄帝内经》、《本草纲目》、《华佗传》、《孙思邈传》等医学典籍和医学家的传记中，都有对疾病发生发展及其症状的形象描述。

这些都说明在古代，医学家主要是运用形象思维，以直观、形象的方法描述疾病的。

我国中医脉象就是脉的形象。

古代医学家就是用生动的自然景象来比拟脉象：

浮脉如水中漂木，滑脉如盘中走珠，弦脉如按琴弦，这些都是病人的脉搏信息经神经系统传入医生的大脑后，医生再根据自己的经验和对前人描述脉象的体会经综合分析（已由感性的客观的表象认识飞跃到理发的逻辑思维）在头脑中就形成了一个新的综合形象。

近代脉象仪才氢这种借助形象思维的“模拟式识别”变成了清晰可见的形象。

古希腊名医希波拉底在临床诊断中，把耳朵置于病人胸廓中听到肺中的小湿性啰音，形象地描绘为醋的沸腾，把胸膜摩擦音比作皮带的摩擦音，这些至今仍深深印刻在人们脑海中。

为临床所熟悉的“希波拉底面容”、“面具脸”、“二尖瓣面容”、“铅管样强直”等都是借助于形象思维综合了各种疾病、病人的个体形象，并经过对些病人症状的具象提炼、抽象而得出的典型化、概括化的形象。

近代医学所谓“匹克威克综合症”完全是根据英国著名作家狄更斯文学作品中—矮小、肥胖、脸红、嗜唾的匹克威克这一人物形象来命名的。

每当捍这些疾病、症状，人们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象的翅膀，进行形象思维。

眼前犹如放电影般地浮现了这些病人的具体形象（症状）。

这些事实表明，医学从开始就与形象思维有不解之缘。

其次，在医学实践中，形象思维在认识疾病中也是不可缺少的思维方式。

临床诊断中的望闻问切触叩等直接检查手段，既是感性认识阶段，也需要对获得的形象进行综合、概括，通过思维加工捕捉疾病感性映象的细节，采寻这些细节本身蕴含意义这些都是靠形象思维完成的。

一个有经验的内科医生能把风心疾的“二心瓣面容”与肺结核病人面颊潮红分别开来，能把癔病和痒病者的抽搐与癫痫分开，能根据望诊，便可获得对某些疾病的初步诊断，这种能力，除了临床经验外，自然也有形象思维的功劳。

另外，还有许多以形象来表述疾病症象的例子；如肝病的“蜘蛛痣”、心脏病的“奔马律”、类风湿病人的“天鹅颈样手”；心脏肿瘤的“扑落音”等。

病理描述中的“干酪样变”、“印戒样”、“新月体”、“燕麦细胞”、“菜花样”、“米汤样”等。

X线诊断中：

肺水肿时的“蝶翼征”，肺包虫时的“水上浮莲征”，先心病的“肺门午蹈征”，胃癌的“半月征、环堤征”等，这样例子枚不胜举。

这些征象实际上是医学家在许多个体中发现，通过形象思维综合而形成的典型化的结果。

随着科学技术日益发展，相继出现了B超，CT核素扫描，核磁共振等新的辅助诊断学科—医学景象学。

它把疾病的大体解剖形态，在更接近逼真的情景下，以图象形式展现出来，这就更需要医生不但具有形态学基础知识，更需要有很强的形象思维能力，以便对图像能进行分析、整合、鉴别。

对于这些检查手段所获得的多种形象，能进行概括、综合为统一的整体形象，以分辨认识准生证之景象所反映的病理实质。

如一个医生，借助形象思维就可根据病人“无痛性，进行性黄疸”之表象、钡餐透视的十二指肠曲扩大、十二指肠降段内侧呈反“3”形征象、胰管造影的胰胆管受压狭窄、中断或胰管移位不显影，B超CT的胰头部分的扩大且呈现为低回声/低密度区等影象，就可描绘出该黄疸病人胰头癌的全貌来。

再者，在医学科学的研究中，正是医学家们充分应用形象思维，才不断探索出了奥妙的人类生命的秘密和疾病的本质。

如华生、克里克关于核酸结构模型的构想，如没有他们天才的形象思维，将其设想为螺旋模型，后被电子显微镜摄片证实的话，他们仅能证明核酸是一种生物高分子物质，更不可能有胰岛素的人工合成和基因工程创立。

著名的罗杰斯佩如没有天才的形象思维把人脑想象成电路网络系统，就不会有控制论的奠基。

综上所述，这些无不说明在医学实践中，形象思维是人们认识疾病，描述病症的一种不可缺少的极其有用的思维形式。

三、如何发挥形象思维在内科教学中的作用

（一）善于观察——积累表象。

著名画家郑板桥将画竹过程分三步：

即：

“眼中之竹”、“胸中之竹”、“手中之竹”。

他认为先得有眼中之竹”、“胸中之竹”方可有“手中之竹”。

故而他种竹成癖，每遇盛夏，都在竹林放一张床，仰卧其上，让竹影映在身上，观察新篁初放。

深秋时节，则静静地沉湎于窗前，仔细地观察窗纸上摇曳的竹影。

再如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但一见面仍能一眼认出，其原因是这个朋友的形象留在某人脑海中，这次相见，唤起了昔日积累之表象，经过新旧形象比较，整合，对其典型特征突出放大后得出的结论。

如没有当初对朋友细致观察，掌握其典型特征，形成表象积累，就不能与现在形象比较，就不能进行形象思维，就不能逻辑揄而认识现在的他。

故只有细致观察，才能积累丰富的表象，表象积累越丰富，越扎实，就越能形成丰富的语言思维材料。

所以，观察是思维活动的基础是生活积累的唯一途径。

只有有计划、有目的、深入细致地对生活和临床现象进行观察，才有可能获得丰富的生活积累和临床现象积累，才能产生对这些表象积累的分析、比较、加工、改造和整合的思维活动。

教学工作，也是一种再创作，是一门艺术。

没有丰富的生活积累和临床积累，教师也就教不好这门课。

学生没有丰富生活积累，脑海中就没有丰富的表象积累，教师讲解再形象、生动，也不会激起丰富的想象，对课堂讲授以及课本内容就不会有深刻的理解领悟。

如支气管扩张的×线征象“卷发状”阴影，主动脉瓣关闭不全时的“靴型”心，透视下的主动脉搏动增强与左心室捕动相配合呈现“摇椅式”搏动。

风心病二尖瓣狭窄时M超显示二尖瓣前叶回声波“城垛样”改变，食道贲门失驰缓症的×线显示食道下端的“鸟嘴状”狭窄等等。

如果没有平日生活中对“摇椅”的摆动，“城垛”、“鸟嘴”等细致观察和表象储存，教师讲时则不能形象、生动，学生则产生不了联想，形成不了表象的类比，就势必会影响教与学的效果。

为此，教师应不同学多创设教学情景，多引导学生观察生活、社会，并多带领同学进行临床见习，以积累表象，再造表象。

上课多启发诱导让学生展开联想翅膀，唤起积累表象，并进行表象间分析、比较、整合。

如甲亢的“突眼症”，柯兴氏综合征的“水牛肩”等典型，让学生一见，该形象便将深印在脑海中。

这样，不但容易记忆，而且易于联想，自然有助于认识和掌握该症状的特点。

又如有机磷中毒病人呼出的“蒜臭味”、瞳孔“针尖样”缩小，结核性腹膜炎的腹壁蟹诊的“揉面感”，这些可让学生亲自去感知，主这些概念物态化，形象化，这样便会省掉由概念思维的中间环节，直接进行形象思维，这不但有利于学生对该疾病的症状表象、性质的理解，自然也便于记忆和掌握。

这对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提高教学效果，自然具有事半功倍的作用。

（二）直观教学——再造表象

临床内科学是复杂多样，有声有色，形象万千的生命科学。

内科学教学是对暂时“冻结”的内科学知识的“解冻”并交流的过程。

在这个交流过程中，抽象思维固然起着重要作用，但如能使用直观材料进行形象化教学，以再造表象，诱发学生形象思维，展开丰富的可感的联想，自然也有助于学生对知识与知识枝条编制接受与把握。

在教学过程中对于学生熟悉的常见现象，有无直观材料则关系不大，教师以生动形象的描述，便可唤起其积累的表象。

但对一些陌生抽象，学生缺乏有关经验与形象积累的知识，则必须用直观材料以再造表象，充实学生感知，促使他们进行形象思维。

该教学方法程序是在备课时，教师根据教学目的和学生实际情况事先设计好整个过程，准备并选好应用的教具，在教学中，运用传统的直观教具与现代化媒体相结合的手段，配合教师生动形象的有声和无声语言必要时，进行床边教学或模拟教学以再造形象，丰富学生的联想，激发学生学习兴趣。

1.传统直观教具的应用

传统直观教具如板书、板画、标本、模型挂图、投影等，是现代化教学手段无法替代的重要教学工具。

一个好的板书板画，对提高教学效果无疑具有重要作用。

板书，板画以其文字、图形、符号、颜色、亮度，对比构图等变抽象为直观，以刺激学生的感官，影响学生知觉、识记、情绪等心理过程。

一个秀隽洒脱的书法，和谐周密的布局，配以精彩流畅的简图，再加上恰到好处的彩色粉笔的使用，画龙点睛，从而使知识结构主次分明，层次清晰，形象可感，使抽象的内容在平面的立体化、形象化、具体化，不但有利于学生的接受，也达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标示乃实物教具，模型是实物模拟品，挂图如联络图，概括归类图，诊治程序图等，这些都是内科教学中常用的一些图表。

这些教具的合理应用，把间接书本知识就直观形象的真实存在，展现给学生，以获得深刻的印象和正确的认识。

标本具有直接可感性，在讲病解病生部分时常用。

临床医学中一些知识还处在灰性阶段，再加上其不可重复性，不可实验性，故可以模型来替代。

如在讲风心病各产膜病损后的病生改变及症状体征时，由于疾病发生发展是多维的，而语言讲述是单维的，往往会造成层次不清晰，时序不连贯的印象。

再加上学生最先接收至的是语言文字信息，一进很难迅速在脑海里形成立体多维的形象思维。

此刻仅靠逻辑推理就相当困难，从而造成了理解难，记忆难，易混淆的现象。

因此，在讲该病时，笔者自制循环模型（用两条输液器和一只橡皮手套制作。

图略）边示范边讲解，将其各瓣膜病损时病生，杂音产生、性质、部位讲井井有条，生动直观。

同时可顺着学生思路由机制推导出症状体征，从而使该病形象化、动态化。

这样学生既易于理解又利于掌握。

2.现代化教学媒体的应用

随着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新兴起了很多现代化教学手段，投影、幻灯、电视、电影、录像等，它弥补了传统教具的不足，更生动直观地再现了教学内容。

这些现代化教学手段极富表现力、感染力和形象化，可加深学生理解记忆。

如在讲胃溃疡病病因时，四医大潘伯荣教授用一张漫画形式的系列简图，置投影仪上，将其病因形象地再现于学生面前，再加上他那具有表演才能的语言，将这个闰状活灵活显于讲台上。

这不但可简化语言讲授，省略板书，而且使枯燥的知识形象化、趣味化，活化了课堂气氛，提高了教学效果。

3.床边教学与临床模拟教学

根据医学教学方法分类选择研究结果表明：

临床内科学宜用临床实习与讲学讲授相结合的教学方法。

②为此教师应该多进行床边教学，多让学生进行临床见心，以丰富临床表象的积累。

有些病症，课堂描述再详尽，讲解再透彻，不如学生临床上一见那样一目了然，印象深刻。

此外，教师也可以为学生创设临床情景，如教师在应用形象生动的有声语言的同时，利用无声的体态语言模拟病人，③再现临床症象，活化教学气氛。

学生也可根据课堂理解，画出简图或者模拟病人。

教师再根据学生绘图，表演状况，了解学生理解和掌握程度。

这样有助于教学相长。

总之，形象思维作为人类的一种思维形式，虽然主要运用于艺术创作中，但这绝不等于唯有艺术创作才能运用形象思维。

作为阐述生命科学的医学教学与研究，虽然注重于抽象思维，但并不排斥形象思维。

所以，形象思维不仅在古今中外的医学中有着广泛的应用，而且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在内科学教学中，我们要善于发挥形象思维的作用，采用形象化的教学方法和手段，变抽象为形象，将抽象的理论知识转化为形象、具体、可感的具象体系，这样不但可以进一步开发学生的智力，充分调动学生的积极思维，而且可以充分调动其学习的积极性，发挥事半功倍的教学效果。

注：

①《马克思选集》第2卷、第104页

②刘宁等：

医学教学方法分类选择研究，《医学教育》1992年第11期，第6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