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恋全国大学生戏剧节参展剧目精品文案范文.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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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之恋全国大学生戏剧节参展剧目
倾城之恋(2003年全国大学生戏剧节参展剧目)
人物:
白流苏,二十八岁,遗老之后,简称苏。
范柳原,三十余岁,华人新贵,简称范。
萨黑荑妮,自称印度公主,范的情人,简称萨。
白三爷,四十余岁,流苏三哥,简称三爷。
白四爷,四十余岁,流苏四哥,简称四爷。
白三奶奶,三十余岁,流苏三嫂,简称三。
白四奶奶,三十余岁,流苏四嫂,简称四。
徐先生,五十余岁,律师兼商人,范的朋友,简称徐。
徐太太,四十余岁,基督徒,流苏前夫亲戚,简称徐(女)。
白宝络,二十四岁,流苏妹妹,简称宝。
白老太太,六十余岁,流苏母亲,简称老。
金蝉,十几岁,四爷女儿,简称金。
第一幕
第一场
[幕启:
舞台分为两部分,左边为堂屋,灯光昏暗,大雕花窗格子里透进两方黄黄的灯光,落在墙边高高下下堆着一排书箱、紫檀匣子上。
正对台下是一架珐琅自鸣钟,停了多年。
墙上悬着褪了色的朱红对联,联下有一几二椅,屋中间有一张红木圆桌,数张圆凳。
堂屋一侧有一门通向阳台,另一侧还有一门,通往白老太太的卧室,那门边搁着一张矮凳。
七月中旬的天气燥得紧,四下里也是死一般的沉寂。
四爷坐在阳台上,背对门口,向着黑沉沉的天咿咿呀呀地拉着胡琴。
金:
(端着一杯水上,走到圆桌前,向四爷)爸,喝水。
四爷:
(别过头来看看,继续拉琴)
金:
(向四爷跟前凑凑)爸,我……我……我……
四爷:
(停下来,语气缓弱地)什么事?
金:
(鼓起极大勇气地)我想学跳舞。
四爷:
(沉默着)
金:
(胆子壮起来)我想做个新派人。
四爷:
(喃喃地)新派人,新派人,新派人,好,好,好啊!
金:
(非常意外地)你同意了?
四爷:
(别过头来看看金蝉,又缓缓地转过头去,怔怔地出神)
金:
(试探地拉着四爷的衣服)爸,你教我啊?
四爷:
(有些意外地)我教你?
金:
嗯!
妈说,你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新派人,舞跳得很好啊!
四爷:
(脸上微露笑意)年轻的时候……(陷入暇想之中)
(场后传来对话声:
四:
哟,徐太太啊,哪阵风把您老给送来了?
徐(女):
我这不是想四奶奶了嘛!
四:
哎哟,瞧您说的,快快快,屋里坐。
脚步声逼近)
金:
哎呀,妈来了。
(赶快起身跑向门口,刚冲到门口,四奶奶挑起了帘子,徐太太进来,金蝉转身向另一个门跑去)
四:
金蝉。
金:
(不情愿地站住)妈。
四:
跑什么跑?
没看见徐太太过来吗?
一点礼数都不懂,我平常是怎么教你的?
一个女儿家……
四爷:
(立起身来)徐太太,您来了?
四:
(冲着四爷)我教训女儿,你……
四爷:
(干咳几声)
徐(女):
哟,四爷身子骨不好?
四爷:
没,没啥,哦,您坐,坐下说。
四:
咳!
坐什么啊,徐太太还等着和老太太商量事情呢!
金蝉,扶着徐太太去客厅。
金:
哎!
(上前来扶徐太太)
徐(女):
那好,我在客厅里候着,烦劳四奶奶把主事的几口子都喊出来。
四:
成!
徐(女):
(扶着金蝉下)
四:
(突如其来地,点着四爷的脑门子)我刚才教女儿,你干嘛打断我?
我……
四爷:
金蝉想学跳舞。
四:
跳舞?
反了她了。
你应允她了?
四爷:
(沉默着)
四:
哎哟,这男的女的搂在一起,成个什么样儿啊,难不成你想女儿学成你那样?
你……
四爷:
徐太太来做什么?
四:
(噎住了一口气,咳嗽着)你是成心噎死我啊!
四爷:
(抄起胡琴,走到阳台上坐下,摩挲着)
四:
你……
三:
(场外喊)四弟妹。
四:
三嫂,我在这儿呢!
三:
(挑帘子进来)你怎么躲这儿来了?
四:
(扭着身子走到桌前坐下)躲?
我躲什么躲?
我们这一房啊,遇事只会傻不溜几地往前冲,哪像有些精明人那样会躲呢?
三:
(干笑几声)四弟妹,你真会说笑。
徐太太来是什么事啊?
四:
(突然来了精神)哎哟,可了不得了,咱们终于能把那个扫把星送走了。
三:
扫把星?
谁啊?
四:
咳!
·还有谁?
咱家有几个一天到晚吃闲饭的?
三:
(明知故问地)是六妹吧?
四:
不是她还有谁?
四爷:
(转过身来,紧张地听着)
三:
走?
走哪儿去?
四:
自然是回她婆家呗!
四爷:
(忍不住站起身子)流苏和他那口子已经离婚七八年了,怎么?
三:
姑爷回心转意了?
四:
活人哪里会要他?
三:
那,他……死了?
四:
可不是。
四爷:
他们要六妹回去做什么?
四:
驾灵摔盆,送葬守坟呗!
三:
(心中窃喜,扮忧虑地)哎哟,那不是守活寡?
四:
守她守去,总比一家人跟着晦气好。
四爷:
这事得跟六妹议一议。
四:
议什么?
定个日子,送她走。
三:
那也得招呼六妹一下。
(略一停顿)这事还得四弟出面。
四爷:
(张口欲言,被四奶奶拦住)
四:
(点着四爷的脑门子)哎哎哎,你是什么东西,整天只知道狂吃乱嫖的,家里有事,轮得到上你说话吗?
四爷:
我……
四:
你你你,你什么?
人家都不把你当人看,你还逞什么能啊?
三:
(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四弟妹,话不能这么说,四弟他……
四:
哟,合着我骂自个儿男人也得让三嫂你教我?
三:
(语气平缓却严厉地)虽说大家是分房过日子,可终归还是在一个屋檐下,家里的规矩总还是得守的。
爷儿们家是靠脸面吃饭的,有了错,做媳妇的应当说,但好歹不能当着人面说,更不能戳着鼻子说,要不,传了出去,爷儿们家还怎么出去做人?
四:
哟,我忘了三嫂是主家的啦!
三:
四弟妹,前几年你主家的时候,要是有人坏了规矩,你会依她吗?
四:
(自觉无理)咳!
我们现在在议那个扫把星,怎么说到规矩上去了?
三:
六妹打小就跟着四弟一起玩的,学堂也是一起上的,四弟说句话,六妹肯听!
四:
哎!
不是我们家老四不想打这个头啊,三嫂,这家里的事,桩桩件件都是三哥在打点,三哥的能耐大,谁人不服啊,我们家老四就算是说了,谁听啊?
依我看,还是谁主家谁去说才对!
咦,三哥呢?
三:
你瞧我都糊涂了,你三哥出外做事,一时半会儿的可回不来。
六妹的事,可误不得,还是四弟去说吧。
三爷:
(场外的声音)这人都跑哪儿去了?
四:
三哥,这边呢!
三爷:
(拎着大蒲扇,扑打着蚊子,挑帘子进来)都躲这儿干嘛?
四:
三哥,听四嫂说,你出去做事,一时半会……
三:
老三,徐太太来了。
三爷:
(故作沉稳地)嗯。
三:
(抬手倒了一杯茶给三爷)我正劝四弟跟流苏说去呢!
四:
那可不行,三哥说一句话顶得上我们家老四说一万句,还得三哥去。
三:
四弟妹,你这是……
四:
(迎面地)怎么,得讲讲道理嘛!
三哥既然主家的,凡事也得一碗水端平啊!
三爷:
(大大咧咧地接过茶来,喝了一口,吐了,大声地)行了,家里的事归爷儿们拿主意,哪轮到你们女人家乱喳喳?
三:
(连忙接过茶碗来,替三爷揉着肩膀)这主意儿不是等着你来拿嘛!
四:
哼!
老四,回房去。
三爷:
站住,事情没了,走什么走?
四:
(不敢驳三爷,死命地拉四爷)
四爷:
(一动不动地沉默着)
四:
(气不过,自个儿往外走)
苏:
(拿着绣具上,和四奶奶走个顶面)
四:
哟,千金小姐出来了。
苏:
(不理四奶奶,走到矮凳前坐下)
四爷:
流苏,徐太太……
四:
(警觉地站住,断声厉喝地)老四……
四爷:
(嗫嚅一下,坐了下去)
三爷:
(清清嗓子)流苏,他们家来人了。
苏:
(一动不动地,做着自己活计)
三爷:
你都知道了?
苏:
在白家,死个蚊子都是大事。
三爷:
(看看四爷,示意他说话)
四爷:
(欲上前,被四奶奶一把扯了回来)
三爷:
(气呼呼地)他们要你回去。
苏:
婚都离了,又回去做他的寡妇,让人家笑掉了牙齿。
三爷:
话不能这么说,他当初待你不好,我们全知道,现在人死了,难道你还记在心里?
你这会子堂堂正正地回去替他主丧,谁能笑你?
你虽然没生下一男半女,他的侄子多着呢,你随便挑一个,过继过来。
家私虽不剩下什么,可他家是大户,就是拨你看守祠堂,也饿不死你们母子。
苏:
(冷笑着)三哥真替我想得周到,可惜晚了一步,婚都离了七八年了,现在回去,难不成拿那些法律手续糊鬼不成?
三爷:
你少拿法律来唬人!
法律啊,今天改,明天改的,我这天理人情,三纲五常,是改不了的。
你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
苏:
(腾地站起来)你这话,七八年前怎么不说?
三:
我们是怕你多心,以为我们不肯收容你。
苏:
哦,现在你们就不怕我多心了?
你们把我的钱用光了,你就不怕我多心了?
三爷:
(欲冲上去发火,被三奶奶拦住)
三:
(慢条斯理地)哟,我们用了你的钱?
我们用了你几个大钱?
你住这儿,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儿不是这人替你出钱?
以前倒还罢了,添个人不过添双筷子,现在你去打听打听,米是什么价钱?
我们不提钱,你倒提起钱来了。
四:
(有些幸灾乐祸地)自己骨肉,照说不该提钱的话,提起钱来,这话可就长了!
我早就跟我们老四说过——我说,老四,你去劝劝三爷,你们做金子,做股票,不能用六姑奶奶的钱啊,没得沾了晦气!
她一嫁到婆家,丈夫就变成了败家子。
回到娘家来,眼见得娘家就要败光了——天生的扫把星!
三爷:
四弟妹这话有理,那时候不让她入股子,也不至于一败涂地。
四:
就这样的扫把星吧,还心高气傲地挑肥捡瘦,给她说门亲吧,不是嫌丑,就是嫌老,要她回去奔个丧呢?
还当自己是千金之躯,在这里拿架子!
苏:
(气得浑身乱颤,把一只绣了一半的拖鞋抵住下颌,下颌抖得仿佛要落下来)你……你们……一个鼻孔出气,都想撵我走……(转过身去看到四爷)四哥,你,你说句话吧!
四爷:
(无奈地)有话慢慢说,我们从长计议嘛!
三哥这也是为你打算——
苏:
(不认识似地瞪大眼睛看着他)四哥,你也……(一步一步地向后退着,仿佛这一屋站的,不是哥哥嫂子,而是鬼魅样的)
老:
(在宝络搀扶下上)
四奶奶:
(乖巧地抢过去扶着)妈,您慢点。
老:
嗯,徐太太等着议宝丫头的婚事呢!
都躲在这儿干什么?
三爷:
在议六妹的事呢!
老:
哦,这事先搁下吧,徐太太那边——不要人老等着。
三爷:
哎。
我们议过了,想挑个日子送六妹过去。
老:
(沉默片刻,长叹一口气,转过身去看着流苏,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转头欲下)
苏:
妈!
老:
(止住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流苏)
苏:
(冲上前去捉住老太太的腿)妈!
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老:
(轻抚住流苏的头)流苏啊,不是妈不想留你,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你呆在这儿,一天到晚地受人排喧,也终归不是个事儿。
苏:
妈!
老:
家里景况一天不如一天,你三哥生意不顺,你四哥又有病,为了这个家,他们也够为难的,你可不能再为难他们啊!
苏:
(不敢置信地放开了手)妈,连您也要赶我走?
老:
(叹气)寄人篱下,不如自立门户啊!
苏:
(木木地立起身来,泪不觉地夺眶而出)
老:
别哭了,进去躺着歇歇吧!
苏:
(惨笑一下,用手帕捂着脸,向里屋挪去)
金:
(从另一侧门上)奶奶,徐太太要您下去。
老:
好。
四:
金蝉,过来扶着奶奶啊。
金:
哎。
(过来扶住老太太)
老:
(看看流苏进的门,摇摇头)走吧。
(扶着宝络,金蝉朝外走,走到一半儿,止住步子)老三。
三爷:
妈。
老:
回头把我屋里的几件祖传的东西给流苏带上。
三爷:
哎。
老:
(摇摇头,扶着宝络、金蝉下)
三爷:
老四,给六妹婆家回个帖子,说这边马上就动身。
四爷:
(不言不语地,自顾自地摩挲着胡琴)
三:
四弟,等会儿你也劝劝流苏,让她想开点。
三爷:
四弟妹,走啊!
(转身欲下)
四爷:
(抬起头来看看四奶奶,垂下头下抚琴)
四:
要我们家老四出力也不是不可以,除非……
三爷:
除非?
除非什么?
四:
你们真的想把七丫头许给那个范先生?
三爷:
你的意思是?
四:
那范先生的家世挺好吧?
三:
听徐太太说,他父亲是个华侨,一次出洋考察遇上了一个交际花,俩人秘密结了婚,后来就生了这位范先生。
四:
啊?
他是庶出的?
那他爸的钱他不是一分没捞到?
三爷:
那倒不是,范先生用了些手段,把继承权抢到了,他现在在南洋有不少产业的。
四:
这么好的条件,我们七丫头可是庶出的,配得上人家吗?
三爷:
别人家的事,少操份心吧。
三:
四弟妹的意思是?
四:
咳!
我明说了吧,就我们七丫头那股傻劲儿,还指望拿得住他?
倒是我那个大女孩儿机灵些,不如……
三爷:
你是说金蝉?
她……
四:
金蝉这孩子仿我,人小志不小,真识大体。
三:
她比那位范先生小二十岁吧?
四:
三嫂,你别那么糊涂!
你护着七丫头,她是白家什么人?
隔了一层娘肚皮,就差远了。
嫁了过去,谁都别想在她身上得半点好处!
我这都是为了大家好。
三爷:
(与三奶奶对视一下)范先生是新派人……
四:
新派人怎么了?
不就是跳跳舞,打打牌,下下棋嘛,我们家老四年轻的时候还不天天干这个?
(转向四爷)当家的,你回头好好教教金蝉啊!
四爷:
唉!
三:
我看这事儿,还是让老太太拿主意吧!
三爷:
是啊,我们赶快下去,别让老太太等急了。
(领先下)
三:
(紧随三爷下,边走边说)四弟妹,你可快点来!
四:
哎哎哎……哼!
(转向四爷)你这个混东西,你就不能说句话?
不会说话,放下屁也成啊,一声不响地,唉,(边说边下)我怎么嫁了你这个没出息的人啊!
(临下场前,整整衣衫)哼!
(下)
四爷:
(缓缓地坐下来,铺开纸张,磨墨,提笔欲书写,手颤抖不听使唤,丢开笔,缓缓地起身走到阳台上,用力地拉着胡琴)
流:
(悄悄地上,轻轻地)四哥。
四爷:
(猛地停顿一下,更加用力地拉胡琴,严重地走了调)
流:
(带着哭腔,语气变重)四哥!
四爷:
(停止拉琴,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起身,走到几案边坐下,把胡琴摞在一边)
流:
四哥,你就……
四爷:
(张了张嘴,欲说话,突然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
流:
(连忙倒了杯水)四哥,喝水。
四爷:
(回转头来,怔怔地端详着茶杯)
流:
四哥,我以前也是这样经常给你倒水的。
四爷: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流:
那时候,无论我发生什么事,四哥都会挺身而出,替我说话,保护我的……
四爷:
(心头猛然一紧,挣起身来,眼里放出久已失落的光)六妹……
流:
(渴求地望着四爷)
四爷:
我……我是个顶无用的人(眼里的光突然淡去,极力回避着流苏的眼神),你……你还是去吧!
流:
你……你……你……
四爷:
(慌乱地收拾起笔墨,蹒跚着朝门外走去)
流:
(极力压住情绪)你还是喝了水再写吧!
四爷:
(缓缓地回转头来,嘴抖动着,极力平抑住快要落下的眼泪,却不敢看流苏的眼睛)
流:
(突然有种解脱感)喝了这次,也许今后再也不会喝到了。
四爷:
(惊愕间急转身,瞪着流苏,手颤抖着伸出,像要拉住流苏,又像是要流苏扶住)
流:
(无比坚决地)你放心,我就是死,也绝不会死在白家的门庭里。
(走到四爷面前,递碗)这水,喝吧!
四爷:
(颤抖着接过,一饮而尽,摩挲着碗,小心地放入怀里,猛地急转身下)
幕落
第二场
[幕启:
这是舞厅的休息室,左边(以观众左右为准)是一个酒柜,几层格子里摆着名贵的酒和酒具,稍显零乱。
左后侧是一排立式衣架。
衣架的右侧是门,通外面的舞厅。
门的右后面是一组沙发,中间茶几上摆着一盘棋。
舞台正中是一张长条桌,铺了雪白的桌布,置着一盏台灯,幽幽的光像水一样无规则的流动着。
桌子的左边有一排高背沙发,盖着厚厚的绸布。
与高背沙发相对,摆着一张圆凳。
时间已然是七月底,暑气像浪潮般扑面而来,仿佛要将这天地间的一切全部烧坏一样。
流苏上场,一件玄色的晚礼服紧紧地裹着她。
她步履显得有些零乱,眼神也是散的。
她的右手紧紧地按在胸口,像是要按住快要跳出胸膛的心一样。
她冲到酒柜前,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靠着高背沙发,慢慢地瘫软在地上。
)
宝:
(领先冲进休息室,随手将包丢在门边,在圆凳上抢坐下)
苏:
(欲站起来,却发觉遍身无力,只得依旧依在高背沙发上,无力地听着她们说话)
三:
(紧跟着撞进休息室,不小心踩到包上,滑倒在地)哎哟!
宝:
(欲起身去扶,想了想,还是没有动)
三:
(挣扎着)宝络,你拉我一把啊!
宝:
(依旧不动)
三:
(强压住不满,扶住门后的小沙发撑起身子,边揉着痛处边说)宝络,我知道你生气,凡事要顾大局,你就忍一忍吧!
宝:
(嘲弄地)哼!
大局,是我的大局,还是三嫂你的大局?
四:
(悄悄地来到门外,躲在一边听)
三:
(一股无名火升起,眼看就要爆发,使尽全身力气克制着,浑身抖动着,掩饰性地)唉!
宝络,妈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那位范先生留过洋的,过日子讲究个什么情调,做他的女人,光会顺着他还不行,得会哄他!
宝:
(被触动,下意识地搓着衣襟)我……唉,我只懂得顺着他。
三:
所以才让你学嘛!
宝:
学?
三:
对啊,跟你六姐学,她可是上过西式学堂的,她死了的那个,也教过他一些荒唐东西。
宝:
学了又有什么用?
最后还不是要离婚?
三:
那是你六姐傻,你可不能跟她学。
男人到手了,得死缠烂打地跟着,男人们都没耐性,你把他磨烦了,他也就乖乖地听你话了。
宝:
我……我那么笨,我怕……我怕范先生他……
三:
咳,先把眼前的事儿混过去再说,等到结了婚,他还能不管你不成?
就算是离婚,也能分他一半家产!
有了钱,自己都能养男人,爱找什么样的找什么样的,还不都乖乖地围着你转?
宝:
(咬咬嘴唇,点点头)
三:
(松了一口气,劲头更大地)你可点抓紧点,你四嫂她老想把金蝉……
四:
(无名火起,突然间冲了进去)哎哟哟,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啊!
三:
(一个不防备,被四奶奶冲倒在地上,重重地摔了一下)哎哟。
四:
(心中窃喜,装着没看见,对着宝络)我说宝丫头,你可害我好找啊!
宝:
(连忙去扶三奶奶,却没有力气扶起)四嫂,你快点帮一下忙啊!
四:
(故作惊讶地)哎呀,三嫂,你怎么了?
好不焉地,你住地下砸什么啊?
就算有气,你摔个杯啊盏的不就结了嘛!
(慢悠悠地走过去扶三奶奶)
三:
(不接四奶奶的手,索性坐在地上,话语中带刺的)唉!
我有什么法子呢?
家里的日子越过越难,一杯半盏都是宝贝,我这个持家的,平日里赔着万分小心,还被人当面锣,背后鼓地戳脊梁骨,要是再失手打个一杯半盏,还不被人骂上十八代祖宗?
四:
(索性摔开手)也是哟!
我刚才看见三嫂一阵风地冲这儿来,原来是往这儿砸地来了。
宝:
四嫂,你少说几句吧!
三:
宝络,你四嫂是个热性子,刀子嘴豆腐心,话不中听,可办事利落,这会儿肯定是替你谋划了什么好事。
是吧,四弟妹?
四:
哎,要不怎么说三嫂总懂得人心思呢!
(抢到三奶奶跟前,往椅子上扶,又转向宝络,讨好地)宝丫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那范先生还在外面等你呢!
宝:
(冷笑)等我?
恐怕是在等六姐吧。
四:
怎么?
三:
你就少伤宝丫头的心吧,你没看到,刚才那位范先生老是拉着流苏跳舞吗?
四:
又是那个丧门星!
自己有了男人不守住,就是贱,守不住男人又想去勾答别的男人,那不是双料的淫贱吗?
苏:
(极大的怒气激着自己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四奶奶)
宝:
(极度惊讶地)六姐。
四:
(迅猛地转过头去,惊呆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苏:
(森森地笑了几下)你怎么不骂了?
难道我这个淫贱的人被你骂几句也不配?
四:
我……我……我什么时候骂了,我……我……不跟你说了。
(壮着胆子)哼!
(急转身奔下)
苏(眼神扫向三奶奶)
三:
(连忙推了一下宝络)你们姐妹俩谈谈,我先走了。
(往门口急走,突然停住)宝络啊,别忘了三嫂给你说的话,我先走了。
(急转身下)
(二人在场上静默了半天,流苏挪到高背沙发正面,轻轻地坐下。
范柳原一身素服打扮走到门口,欲挑帘子进去,发觉里面有人,转身欲往外走,听到里面说话声很熟,又止住了脚步,凑近些听。
)
宝:
(有些不知所措,终于忍不住)六姐,我还是到外面透透气。
苏:
你也觉得我淫贱,不配和你说话?
宝: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
坐吧,你不是想跟我学跳舞吗?
宝:
(犹豫着)
苏:
坐吧。
宝:
(迟疑着坐下,试探地)六姐,刚才,三嫂四嫂她们……她们就是这样的,明里一盆火,暗里一把刀,当着人面笑,背后指不定怎么使坏呢,你……你别往心里去。
苏:
一个女人,再好些,得不着异性的笑,也就得不着同性的尊重。
女人们就是这点贱。
范:
(禁不住拍了一下手)说得好啊!
宝:
谁啊?
范:
(挑帘子进去,向二位行了个礼)非常抱歉,我一不心听到了一些句子,不过,我已经忘掉了。
宝:
(立起,紧张起来)范先生……
苏:
(别过头去)偷听小姐们谈话,能算上绅士吗?
范:
哈哈哈……我不是绅士,只是碰巧获得了一笔财产,所以成了绅士,我也不想做小人,只是命运跟我开了小玩笑,一不小心,成了白小姐眼中的小人。
苏:
(站起身来,朝外走)
范:
白小姐不再坐会儿?
苏:
(止住脚步)我对小人没什么兴趣。
范:
如果你不走的话,我可以做君子。
苏:
有人比我更需要你这个君子。
(转身欲下)
范:
等等。
苏:
(止住步子,却不回头)
范:
我只想说一句话:
你走路的样子很好看,就像是垂柳拂过……
苏:
已经两句了。
范:
哦,是嘛。
对于美丽的女性,我通常会被她迷住,记不住自己到底说了多少句话。
苏:
(嫣然一笑,垂下头去)
范:
可以和你多谈几句吗?
苏:
(叹口气,挑帘子下)
范:
(怔怔地望着流苏离去的方向)
宝:
(非常气恼地)范先生,我也走了。
(赌气往外走)
范:
(回过神来)等等,你叫?
叫什么?
宝:
既然记不住,那就不用记了。
范:
啊,旗袍!
宝:
(忍不住停下脚步)
范:
(装做打量宝络的旗袍)很漂亮,做工很好?
你做的?
宝:
嗯。
范:
你的手真巧。
(将身子围住宝络)中国的女人,只有穿旗袍才好看,我喜欢旗袍。
宝:
(在范柳原的半拥抱下,渐渐陶醉,抬起头,预备迎接范的亲昵)
范:
(突然放开)啊,我曾经怨过上天,为什么我不是个女人?
为什么男人就一定不能穿旗袍。
宝:
(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害羞和恼怒)我怎么知道!
范:
(再度向宝络围拢去)是吗?
宝:
(非常紧张地)范先生,男女授受不亲……
范:
(手依然围拢着宝络)我只想和你跳跳舞。
宝:
我……我不会。
范:
(一怔)噢,那你会什么?
宝:
(着恼地,使劲推开范)我什么都不会。
范:
(笑笑)会学吗?
宝:
(点点头)
范:
那就好。
(再度向宝络围拢去)
宝:
(恐慌万分地)我先出去了。
(转身奔下)
徐:
(挑帘子进来,被宝络撞了一下)哎哟。
范:
徐先生。
徐:
(揉着膀子)那不是白家的七丫头吗?
范:
没错,是她,一个美丽的笨女人!
徐:
哈哈哈……
范:
你笑什么?
徐:
范先生什么时候改变了口味了?
范:
改变口味?
徐:
不是吗?
范:
哈哈哈……我还是觉得,女人美丽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有味道,就是偷情,也得找有味道的女人,那才够刺激。
徐:
(与范相视大笑)
范:
(倒了两杯酒,走到高背沙发前坐下,递一杯酒给徐)来,喝一杯!
徐:
好。
(接过酒杯,在圆凳前坐下)七丫头虽然没味道,可她身后的东西一定非常有味道。
范:
(身子一振,若无其事地)噢,什么东西?
徐:
她是白家的人,身后当然是白家的东西。
范:
我不明白。
徐:
白家虽然是破落之户,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光房产一项,起码有七八处吧。
像七丫头这样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心思单纯,勾到手容易,丢弃她也容易。
范:
呵呵,徐先生是在说我?
徐: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范:
亨顿派你千里迢迢地从香港来到这儿,就是为了给我说这句话?
徐:
当然不是。
范:
那你是?
徐:
据我所知,亨顿爵士与你在东南亚一带争得不可开交,对吧?
范:
不错。
徐:
亨顿的背后有英国政府撑腰,你想踩倒他恐怕不那么容易。
范:
我跟亨顿老头合作多年,从没想过要踩倒他。
徐:
也对,你是要他在东南亚一带永久消失。
范:
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
我听说了一件事,亨顿买了一批军火,要卖给日本人,范先生知道吗?
范:
(冷笑一下,只顾喝酒)
徐:
英国人与日本人在东南亚和中国向来是水火不融的,亨顿这么做,肯定会背负通敌的罪名,依他老绅士的性格,就是借给他一千个胆,他也不敢,除非……
范:
除非什么?
徐:
呵呵,除非有人假冒他的名义。
范:
哦?
什么人这么大胆?
徐:
中日眼看就要交恶,中国政府严禁私人走私军火,违者杀无赦。
范先生应该知道吧?
范:
呵呵,这关我什么事?
徐:
敢这样做的人,一定和范先生一样,有胆有识。
在上海这边,找到大批房产囤积军火,在与日本人交易时,找人中途截下,等待上海战事一起,再把这批军火以缴获的名义卖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