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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狼

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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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日勒其木格黑鹤雨下了一夜,天快亮时,沉睡中的其其格被什么声音惊醒了。

其其格躺在床上,似乎还纠缠在挥之不去梦境里。

飘落了一夜的细雨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草地一片沉寂,从半开的窗子透进的空气中弥漫着新生青草醉人的气息。

她一动不动地等待着,等待那个将她惊醒的声音再度响起。

但她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于是翻了一个身,准备继续睡去。

也许只是梦吧,其其格想。

但沉重的敲门声又响起来了,这次她听起很清楚,真的是有人在敲门。

声音沉重,节奏缓慢,间歇的时间很长。

其其格又躺了一会,她希望这只是梦,或是在半梦半醒之间的梦的延续.这扇木门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在夜里被敲响了.  敲门声再次执拗地响起.其其格相信,如果不开门,那人会一直敲下去的.其其格从床上爬了起来,摸黑穿上蒙古袍,然后点上油灯,走到门边.她打开门后,一个沉重的黑影挟带着深夜草地冰凉潮湿的气息扑倒在地上,发出装满粮食的口袋倾倒般的可怕声响.  其其格稳住摇晃不止的油灯,终于看清是一个年轻人,衣服已被雨水打的透湿,像一只被暴风雨击落的鸟,趴在地上不断的哆嗦.  "别怕"年轻人抬起苍白的可怕的脸,"我是过路的司机,车抛锚了....."  其其格升起了火,煮了奶茶.当曙光划破青色的地平线时,年轻人穿上烤干的衣服离开了.

  

  三天以后的黄昏,其其格正在院子里挤牛奶.两辆大型卡车远远地拐下公路,一路呼啸着冲到其其格的院子前,像被扯住了尾巴的牲畜一样,粗声大气地鸣响了喇叭.受惊的奶牛惊慌失措地挪动着蹄子,险些踢翻了奶桶.其其格抬手遮住草地黄昏耀眼的阳光,看到两个年轻人从卡车高高的驾驶室里跳下来.  "大妈,不认识我了"走在前面的年轻人高声大叫.是三天前那个黑夜里跑来求助的年轻司机,此时他面色红润,一扫当时冻僵的羔羊一样哆哆嗦嗦的窘态.作为礼物,年轻的司机从驾驶室里拿出了一个盖着毛巾的篮子.很少有人来其其格老人这里,其是在那天晚上,其其格不过是把被大雨侵袭的司机当成一只迷了路的小羊罢了,但此时面对这山一样高大的大型运输卡车她还是感到不知所措.长久以来她已经习惯悄无声息地独自生活.  其其格茫然地望着两个突然闯入的年轻人,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蒙古袍的前襟.年轻的司机同样感到尴尬,也许他的同伴陪他同来时似乎还抱着能看到什么新奇东西的希望,那麽现在他已经足够失望了.展现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座在风雨中飘摇已久随时都会倾覆的老木屋,还有一个与木屋一样古老的蒙古族老太太,她经年被草原强悍的风侵蚀的脸,像阳光下的岩石一样毫无生气.  他们不知道应该作些什么才能打开这个窘迫的局面,于是为了表现自己性格中童心未泯的一面,试着逗弄着奶牛,结果母牛对年轻司机那鲜艳的衬衫倍感恐惧,终于还是踢翻了刚才幸免于难的奶桶.其其格回过神来时,两个年轻的司机已经离开了,草地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车辙.那打翻的奶桶仍然倒在地上,白得发兰的奶浆大半已经渗进草地里了.她叹了口气,拎起奶桶,准备回到屋子里去生火时,看到了被放在地上的那个孤零零的小篮子.其其格又愣了一会儿,才把这只突兀地出现的篮子和那两个年轻人联系在一起.不知为什么,对这陌生的篮子她生出莫名的恐惧来,不知道那毛巾下面盖着的是什么?

  有细小的声音从篮子里传了出来,其其格吓得一哆嗦,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篮子里又发出更加响亮的声音,那像是一声小小的喷嚏,其其格终于下定决心,呻吟着蹲下身去,小心地掀开了该在篮子上的毛巾,里面满满匝匝地瑟缩着两个毛茸茸的灰褐色小东西,它们感觉到有人掀开毛巾,顿时发出不满的哼哼,不过它们所能做的只是把胖胖的身体更紧凑地向篮子底钻进去,它们大概认为那里是温暖而安全的.  其其格更加感到不知所措,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年轻人会留下这样的东西;"两只小狗".终于,其中的一只小狗似乎醒了,眯缝着眼睛在篮子里摇摇晃晃地翻动了几下,昂起了金黄色的脑袋放声尖叫,像一只被网挂住的百灵鸟.其其格哆嗦着捧起了篮子,急急忙忙地跑进了木屋里."宝了怀,宝了怀(bolerhai:

蒙古语译音,禁止.不行)....."她喃喃自语地注视者篮子里的两个小东西.  那天晚上,其其格的灯光亮到很晚-除了母羊产羔的季节,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整整一夜两只小狗此起彼伏的哀鸣响彻这沉寂已久的小木屋,直到其其格老人用一只过去给小羊喂奶的羊角给它们喂饱了牛奶之后,它们才缩在篮子里沉沉地睡去.但它们睡得并不安稳,总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醒来,发出刀片般锋利的神经质的啼鸣.其其格不得不将它们搂在怀里,从枯涩已久的嗓子里哼出已经被岁月磨蚀得遗失了歌词的古老的歌谣,当然,这应该是曾经唱给那些不愿为自己的小羊喂奶的母羊的歌谣."错了,错了"其其格摇摇头,竟然不知不觉地笑了.  她再唱得这首歌谣,草原上的母亲总是唱给被黑夜的巨大恐惧所俘获,彻夜不眠啼哭的婴儿,于是这两只小狗就在这渐渐圆润甜美的摇篮曲中发出合奏般的低声的嘀咕,啜泣着渐渐地睡着了.这时天已经快亮了,其其格第二天起的晚了,其其格数年不变得生活节奏突然出现某种改变,只是因为生活中突然出现了两只小狗,在急急忙忙地放开不断地在圈里摇撼着木门的牛之后,她又大开羊圈的门,头羊领着羊群散进了草地-现在牧草丰富,羊群不必走出很远就可以吃到肥美的牧草-然后又急匆匆地跑回到屋里,两只小狗已经醒了,正跌跌撞撞地在床上漫无目的地爬来爬去.其其格将灌满羊奶的羊角递过去时,它们互相争抢着想要从 羊角片断的尖端舔食甘美的奶滴.它们学得很快,已经懂得用舌头将羊奶吸进嘴里,但还是显得有点笨拙,毕竟它们只是小狗,在互相争抢打斗之间也有羊奶洒在眉眼之间,其其格爱怜地伸出手拂去他们脸上的奶渍."宝了怀,宝了怀,慢一点,慢一点............"  将两只小狗喂饱之后,其其格才想到应该到院子里向远处看看,畜群是否已经走出了视野之外,然后回到屋子里生火烧茶.  其其格每月架着牛车去镇子上一次,出售在草地拾取的蘑菇和药材,自制的奶干,并且购买盐.茶砖和一些生活必需品.草地曾经几乎是一个自给自足的社会,牛羊基本上提供了牧民生活得一切,除了茶砖.盐和铁,这些必须由外面输入.  两只小狗被其其格装在一只铺着草的大筐里,放在牛车上,将它们独自留在古老的木屋里,她无法放心.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长大了许多,羊奶和剁得粉碎的羊肉似乎永远填不饱它们的肚囊,此时它们已经长得有刚刚送来时的一倍大了,毛色滑润,肥肥胖胖.它们每天只知道做一件事,就是没完没了地紧紧跟在其其格的身后讨要食物.老牛拉着勒勒车一路压过鲜花绽放的草地,沿着依稀可变的车辙印终于上了大路.太阳高高的升起,其其格已经架着牛车赶了十几里路,来到镇子上.  供销社前的泥地经历了昨天的大雨又被牧畜践踏,此时被太阳晒得宛如刀片一般,其其格将牛栓好,在泥片咔咔喳喳的脆响声中,拎着布袋进了供销社,当其其格扛着装了茶砖的布袋从供销社吱呀作响的木门里走出来时,眼前的情景多少让她有点感到不知所措.  在其其格进供销社这短短的几分钟里,牛车前已经汇集了这个镇子上几乎所有的狗,其中包括那写已经丧失了草地牧羊犬的凶悍而被圈养在镇子上的高大长毛犬,或是毛色斑驳的草狗,在耀眼的阳光下,它们着了魔一样围着牛车打转,骚动不安地蹿跳着试图跃上牛车,但似乎又被某种巨大的禁忌而震慑,不敢越雷池一步.  所有狗的几乎燃烧的愤怒目光的焦点就是牛车上那个不起眼的筐子,也许是为了获得某种效果,此时筐子里大概已经睡熟的一只小狗也许是在梦中被惊吓,突然发出"嘤"的一声细鸣.所有的狗都听到了这个细切的声响,它们像被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击中,僵立不动,然后又奇迹般地同时解冻.吠叫.一阵合唱般的狂吠搅碎了这个令人恹恹欲睡的慵懒正午.颇为滑稽的是,在这群狗中,发出最大吠叫声的竟是一只细小的几乎不能称作狗的细小伶仃的小狗,它闭着眼睛歇斯底里不顾一切地朝天狂吠,好像有人正在烧它的窝.它的叫声在所有的狗吠中最为洪亮,也许上天为了弥补它身量上的不足,将所有节省下来的部分都用来发展它的嗓门了.  其其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毕竟无法与草地上马群受惊时的场面相比,不过,她同样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时已经有镇子上的闲人和孩子向这边围拢过来,这是从来也没有发生过的事,其其格以前每次总是赶着牛车来到镇上,买了少得可怜的生活必需品之后就无声无息地离开.它的出现几乎从来也没有引起过镇子居民的注意.  其其格有点不知所措,不过还是意识到赶快离开被狗的狂吠扰得乱糟糟的地方是最好的选择.其其格扛着袋子向牛车走去,那些狗无视她的存在,或者以为她是一团颜色有异的空气,一头只顾扯着脖子狂吠的大狗差一点撞倒了其其格.

  

  将袋子在车上放好之后,其其格坐在车上,挥动鞭子驱动着老眼昏花的牛起步,它太老了,以至于对这纷乱的场面竟然熟视无睹,慢慢悠悠地起步.当后来镇子上的居民已经习惯其其格在这种喧闹得气氛下出现在镇子上时,还会有人想起当天的这个场景:

那新月色的粗壮大牛像一块移动的巨石,老牛身后的勒勒车上载着来自草地深处身着已经退了色的墨绿蒙古袍得老人,镇子上所有的狗都高声吠叫着簇拥着这辆车向镇子外走去.  发生了什么事?

从每个打开的窗子里向外张望的人都在问.也有人试着召回自己的狗,但毫无用处,它们着了魔一样跟着老人出了镇子,牛车走出镇子很远之后狗群才慢慢散去,但一只黑色的瘦狗却不依不饶地一直跟在牛车旁边前窜后跳,卷起唇角,露出发黄的獠牙,狂叫着吐着唾沫.其其格无法相信它瘦的鱼干一样的身体里怎么能发出这么强大的叫声.终于,当它在一次肆无忌惮地试着跳上车时,鼻梁上挨了其其格狠狠的一鞭.它哀号着滚落到草地上,头也不会的逃回了镇子.对于这种死缠不放的狗,系着成串疙瘩的牛皮鞭子确是很有效果.终于安静了.牛车咿咿呀呀地又向前走了很久,老人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扯过了筐子.两只小狗早已没有心思继续睡觉,正忧心忡忡地缩在筐底,望着其其格的目光闪烁不定.他们似乎已经从刚才可怕的群犬呼吸的巨大气流中感到了什麽,人类是感觉不到的,但是对于嗅觉灵敏的犬科动物,那些愤怒的群犬呼吸的气息无异于一片呼啸的洪流,令两只小狗惊骇不已,犬科动物是由气味来度量一切的.此时它们心有余悸,瑟瑟不安地抖动着.

  

  尽管已经养了两个小狗一个多月,每天看着它们在自己的脚下磕磕绊绊地乞食,可事实上其其格却似乎一直也没有仔细地审视一下两只小狗,此时它们看到其其格的苍老的面孔出现在筐口,那些凶神恶煞般的洪流已经散去,顿时贴伏下对于它们因为迅速成长而倍显纤弱的身体来讲大的不成比例的耳朵,低眉顺眼地摇晃着小小的腰身,这是小犬特有的乞食动作,但它们得毛色已经退去了刚刚来时的模糊不定的浊黄,嘴部淡黄,四脚灰褐,毛色则呈现出一种渗透出某种椒盐色的浅灰.

  

  它们的耳朵过于坚挺削立了,其其格也记的草地上的牧羊犬小时候也会因为耳廓肉厚而有立起的现象,但那只是暂时的,随着渐渐长大,它们的耳朵都会垂伏下去,草地上很少见到立耳的狗.其其格曾经以为司机送来的是两条品种不错毛色匀称的狼犬.但是........

  

  她像是被闪电击中了,感到自己像去年春天大并处于一样,浑身无力.长生天啊,这是狼,真正的狼的崽子.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扯起筐扔下了牛车,筐摔进芨芨草丛的深处.草地松软,两只小狼似乎只是发出了不满的哼哼声.其其格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老牛干瘪的侧腹上,已经进入暮年的老牛拼命地窜动了几下,勒勒车似乎加快了速度,滑向了草海的深处.她什么也不想,目光只是落在草地遥远的地平线上,当老牛想要喘口气,偷懒放慢脚步时,她补遗余力地在它的身上补上一鞭子,在老牛戗起的毛丛上留下清晰得鞭痕.

  

  在闷热得令人窒息的草地里,牛车不知道走了多久,其其格似乎也在这昏沉中陷入了悠远往事的回忆中,在这草地上她生活得太久了,在河的那边,就是她的家,在她穿着翠绿色袍子时嫁到了河的这边,从那以后,她在没有回过河那边.豆大的水滴从她的脸上滑过.

  

  其其格惊讶地拭掉了脸颊上的水滴,这不是眼泪,老人的泪腺在唯一的儿子在草地上一次雪灾中失踪之后就已经干涸了.下雨了.

  

  这是不堪忍受闷热的草地迎来的一场午后的骤雨,硕大的雨点沉重地敲击在大地上,在车辙上砸出一片闪烁的烟尘,空气中升起一股潮湿的尘土的气味.顷刻之间,大雨以一种受惊马群般的气势呼啸而来,巨大的雨点打的其其格几乎睁不开眼睛.清凉的大雨一洗令人昏昏欲睡的暑热.

  

  其其格从往事的昏沉中清醒过来,头上的只是一块急雨云,远方的地平线依然是骄阳四射.她撑开车上的一块旧帆布,盖在那只袋子上,她感到车上似乎少了点什么.老牛正眯缝着眼睛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清凉,后臀却突然像被火燎一样疼痛,莫名其妙地受到了一级狠狠地鞭打,今天,真是令这头老迈的牛摸不着头脑,其其格来去镇子从来都是不紧不慢,今天真是奇怪了.

  

  老牛被其其格紧紧地拽着缰绳掉过头来,在她抡的呼呼作响的鞭子的催打下,它赌气一样试着奔跑起来,拖着快要散架的勒勒车向来路跑去.也许是老牛真的跑得很快,终于,当其其格再一次撩开被雨淋湿后低垂下来遮住眼睛的花白头发时看到前方在泥泞的车辙里两个孤零零的影子.她喝住了牛,跳下车厢两头小狼跑去.它们也发现了其其格,先是一愣,然后争抢着向这边跑来.它们在翻进草丛的筐子里终于发现有些不妥钻出来时,其其格赶着牛车已经走远了.他们尚不清楚应该怎样面对突然被遗弃的境遇,哀哀地在原地徘徊了一阵之后就下起大雨了.它们尚没有长出可以抵御雨滴的浓厚被毛.在身上的那仅有的毛被浇湿之后,更显得瘦骨嶙峋.

  

  尽管没有任何经验,但有一点他们作对了-等在原地,忍受着大雨的拍打.那个浑身散发着奶膻味的穿绿袍得老人一定会回来,这两个小东西满怀期待地在雨中等待着.两头小狼跑得跌跌撞撞,但还是一先一后地钻进了其其格的怀里.缩在老人的怀里之后,他们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瑟瑟地发抖.

  

  "宝了怀,宝了怀"老人呻吟着将它门抱紧,任由它们冰冷的唇吻在自己的脸上舔拭,"额吉"(蒙古语译音;母亲)再不扔你们了.这真是一场急雨,在慌慌张张地降下了刚刚润湿了草叶的水量之后,积雨云就被风吹走了,阳光顿时洒满鲜亮的草地,似乎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附在草叶上的水滴蒸干.老牛再次转头向家里走去,这次身上不再莫名其妙地受到主人的鞭打,它走得不紧不慢,甚至不时伸出肥硕的舌头,将一绺丰美的牧草扫进嘴里,细细地咂出其中丰沛的香味.

  

  在那天回家的路上,老人给两头小狼起了名字.这是两头雄性的小狼,一头比较大一些,毛色偏黑的,叫牙;小一些的总是显得有些胆怯,叫石.整个夏天,其其格一周两次赶着牛车去另一个镇子上的屠宰场,从那里讨取边角肉食,带回自己的小屋喂养两头小狼.

  

  它们就这样慢慢地长大了,也许是因为身体里更多地沾染了远非野地里的气息,所以其其格家中的羊倒是并没有对这两只小狼感到有多少恐惧.在羊看来,每天只是一看到其其格打开门就弓腰曲背地摇晃着腰身乞食的两只小狼,与它们熟知的还没有成年的牧羊犬没有什麽两样.

  

  但它们还是狼.当它们的身体长到与羊同高时,在一个夜晚,也许是在某种不知不觉的本能的驱使下,在木屋前小憩的牙突然惊醒,被澎湃的欲望所驱使,跳过围栏,冲进了羊圈.石大概也就出现过几秒钟的犹豫,但它总是与牙形影不离的,它也跳了进去.

其其格听到羊圈里羊群羊群惊慌失措的错乱蹄声,点灯起身,提着灯走进院子里,打开羊圈的门,看见牙和石正追着羊群在羊圈兜着圈子.它们的牙齿还没有强壮到可以撕开坚韧的羊皮,不过它们像被某种魔障趋势的怪兽,一次次地扑到咩咩乱叫的羊背上,撕扯着它们稀疏的夏毛.

  

  其其格一声断喝,牙和石像两个玩疯得孩子突然被惊醒,猛然回过头来.其其格在昏暗中看到那四点闪烁的绿色荧光."罪孽啊"其其格悲叹着跌跌撞撞地走过去,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鞭子抽了下去.两头已经半大的小狼竟然没有逃开,它们蹲伏在地上,眯起眼睛任由鞭子落在它们的身上,只是发出一两声不满的咕噜声.其其格只打了几鞭,就几乎力竭倒在地上.她继续叹息着用靴子踢动着缩在地上的小狼,它们知趣地离开了羊圈,缩在木屋的窗下,也许其其格悲哀的叫声比落在它们身上的鞭子更让它们感到恐惧,此时它们已经从那萌动的野性里清醒过来.

  

  第二天早晨,当其其格打开门时,看到两头小狼并没有离开,它们一动不动地蹲在门前,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兴奋地向她扑过来,在她那陈旧的蒙古袍上留下自己的爪印.它们晃动着脑袋,努力想看清其其格脸上的表情.其其格向前走了一步,它们几乎是畏缩地后退着,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其其格的手上,确信那里并没有鞭子.昨夜是其其格的鞭子第一次落在它们身上."宝了怀"其其格终于没有再大声喝斥两头小狼,她叹息着呼唤它们.于是它们立刻又向往常的每个早晨,扑到老人的怀里.

  

  当牧草在秋天干渴的风中荡出金色的草浪向远方迤逦而去时,牙和石已经长成两头半大的狼了,因为不曾经历过在草地自然状态下的饥荒,他们长得十分高大,与草地里最高大的牧羊犬相比也并不逊色.自从那次牙和石夜晚袭击羊群被呵斥责打以后,其其格不在外出放羊.每天早晨,羊群在两头青灰色大浪的引领下走向草场,他们把羊群带到丰茂的草场上,在河边饮了水会回到院子里,陪其其格度过整个白天,其间它们还会一次次地去草地里查看羊群.黄昏,羊群在他们的护卫下井然有序地回到羊圈里.

其其格也曾站在门前拿着望远镜向远处观望.他发现牙和石几乎一直伏在草丛深处看护着这些羊,有时一两只羊走出羊群,与其它的羊隔开了一定距离后,这种行为会立刻受到它们具有某种游戏性质的惩罚.他们在草地匍匐着一点点接近,在羊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猛地扑过去.不过这也是天性中没有泯灭的攻击性,毕竟它们只是半大的狼,血液中总是游移着挥之不去对食草动物的渴望.但是当这只羊失魂落魄地逃回羊群之后,它们就索然无味地喘粗气回到刚才它们潜伏的草丛中,耷拉着舌头趴下.

  

  在草地里,它们还不习惯展现自己的行迹.其其格无形中多了两个帮手.牙和石已经具备了牧羊犬最出色的品质.于是她有时也会怀疑是不是搞错了,也许牙和石真的只是两头小狼犬.牙和石像其其格因为来自不同方向的目光而出现的两个影子,总是跟随在她的身边.其其格再去镇子上买茶砖时,准备用麻绳将它们拴在栅栏上.但牛车刚刚出了院,它们就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哀号起来,这略显稚嫩却在空旷的草地上传出很远的叫声令其其格感到心惊肉跳.草地已经不是以前的时代了,那时侯牧民们从来不锁自己毡包的门,任何过路的人都可以进入没有主人的毡包吃饱喝足后继续自己的旅程,现在更多的人涌进草地,经常听说谁家的羊只丢失,谁能保证不会有人将两头小狼牵走.

只是这个想法就让其其格感到不安,于是她解了两头小狼的绳子,让他们跟在牛车得后面一同走向镇子.牙和石不是会惊起百灵和鼬鼠,他们会追逐一只长腿兔子跑出很远,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兔子的嗅迹之后,才在其其格的呼唤声中重新跑到车旁.当有人或车出现时,牙和石几乎立刻收敛,紧紧地缩在远离陌生人的牛车一侧,当陌生人走出很远之后才从新在草地里嬉戏.

  

  也许是对第一次进入镇子被群犬围攻的场面仍然心有余悸,当接近镇子时,无论其其格怎样呼唤,他们都不肯在向前行走一步.它们犹豫不定地踏动着步子,在原地转着圈子.其其格毫无办法,只好自己驾车进了镇子,两头小狼目送她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走进镇子空旷的街道.当其其格急急忙忙地买完东西赶着牛车走出镇子时,在刚才的地方已经看不到两头小狼的影子."牙-石-"在其其格焦急的呼唤声中,路边芨芨草的深处露出两头小狼峭立的耳朵.在确信是其其格之后,他们迅速从藏身得地方跑出来.隐藏是它们天生的生存技艺.

  

  不过,每次其其格进入镇子,总会上演镇上狗群的狂欢,有时,人们以为其其格真的带来了什麽令这些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狗感到恐惧的东西.于是在每个夜晚,那些彻夜啼哭不愿入睡得孩子会被告知:

那个每次进镇子一言不发不与任何人说话的老婆婆来了.狗确实在其其格得身上闻到了什么,即使它们自己没有这种经验,那麽它们的父辈或祖辈也一定与这草地上不共戴天的狼族相遇过,每一次相遇都会留下新的仇恨,这种仇恨根深蒂固地埋藏在他们的血液里.但它们只是从其其格身上散发出的气味中隐隐感到某种恐惧的来源,它们尽管是以气味认知一切的族类,但在没有看到具体的形象时毕竟不好发作,于是只是乱哄哄地簇拥成一团围拢在其其格的牛车旁狺狺地吠叫.在其其格离开镇子时,它们就保持着这种喧闹的气势一直将她送到镇外.对于草地,它们不敢进入,那是荒野,即便是真正地牧羊犬,也是需要一座牧民的毡包作为自己的精神基地.犬类在四百万年前与狼分化,它们以牺牲自由的代价获得人类的抚慰和食物剩余,而狼需要的是自由和荒野.

  

  但现在,牙和石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对弱小生灵的捕杀也许是所有生物体的本性,所有的狗几乎在一瞬间意识到,那种令他们感到惶惶不可终日的气味的来源突然变得如此真切.独自进入荒野得草地面对这种灰色的野兽也许是它们所不敢想象的,但是此时出现在它们眼前的两只狼类的幼崽:

肢体柔软,牙齿还没有吸收到足够的钙质成为锋利的反击工具.最重要的是,两头还未成年的小狼提供了完美无缺的机会,可以让它们自己在发泄骨子里得仇恨的同时一尝杀戮的快意.它们像一群被饿了一天之后奔向食槽的猪一样恶毒地咆哮着,争先恐后地一拥而上,都想分享这两只小兽身上一块柔软鲜嫩的肉.对于在镇子里的狗,这种机会千载难逢.牙和石当然懂得这些流着涎水奔跑而来的不会是它们期待的挚友,在它们第一次进入镇子的时候,就已经从柳条筐的缝隙里认识了这些粗野的脸.它们拥有幼狼此时最实用得优点-敏捷,它们迅速地跑向勒勒车,缩到此时已经站在车边的其其格的脚下.其其格及时地将它门抱到勒勒车上.

 

  这是人的领地.每一条狗都很清楚不能随便跃上勒勒车,它们明白自己获得食物的惟一理由就是对人类的服从.于是它们心有不甘地围在车边扯着脖子用可以想像得到的最嘹亮的声音震耳欲聋地狂吠,也有胆子大的急红了眼睛的大狗愤愤不平地将爪子搭在勒勒车的铺板边上.在那个夏天,大概有不止一个进入镇子的人在镇口目睹过这样的场面:

一辆被垂迈的月白色阉牛拉动地勒勒车在由毛色斑斓的狗群所汇成的洪水的簇拥下慢慢前行,上面端坐着一位穿着厚重蒙古袍得面色冷峻的蒙古族老人,膝下紧紧挤靠着两头青灰色的小狼.其中一次恰好有一辆旅游车在此经过.那些对草原充满无限憧憬的游客有幸看到了在狗群的狂吠中巍然稳坐不动的其其格.其中有加拿大的游客,显然已经对无边的绿色感到焦渴,正期待出现可以重新激动起他们兴奋点的新鲜事物.来自加拿大的游客当然知道那两头卧在老人身边的小兽是小狼,他兴奋地大喊:

"WOIF(英文;小狼)"  导游得手册里绝对没有出现过关于这个其其格得信息,也许是翻译的失误,加拿大的游客被告知自己看到的是饲养狼得不知名的草原老人.那一次,其其格在一车面露羡慕目光的游客的注视下消失在草地深处.饲养狼的老人........这是一个讯息可以得到迅速传播的时代.过了不久,已经有游客在选择旅游团时,声明要求参加在进入草地深处的度假村前会经过那个镇子的旅行团.他们只愿意乘上经过那个镇子的旅游车,他们希望自己在镇子里有幸遇到饲养狼得不知名老人.  小镇并不是进入草地的必经之路,但不知不觉间,几乎所有的旅游车都舍近求远地在这个镇子上停靠,随之而来的是这些游客在这里休息就餐,于是小镇上几乎一夜之间就建起了草地风味的饭店(纯正的草地奶茶和手把羊肉);旅店(扎在镇子边上的十几顶展新的蒙古包)和纪念品商店(出售精美的蒙古刀和马头琴).近管每天有很多辆旅游车从镇子上经过,很多游客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其其格的出现.但是,其其格每个月才会来一次镇子,而日期是不可预知的.这样的场面一个月会出现一次.在一个天气晴朗的上午,当游客们正在镇子上一个小餐馆里享受手把羊肉和浮动着油花的浓酽的奶茶时,导游欣喜若狂地奔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所有的游客大喊:

"来了来了,那个饲养狼得老太太来了.于是所有的游客还来不及擦掉嘴上亮晶晶的白油,就冲到外面拥上旅游车.旅游车开到了镇子边的公路入口处,所有的游客都等在那里,只是为看一位饲养着狼得老人从眼前经过.  他们看到在供销社买完东西得老人默默地架着勒勒车从镇子里出来,周围簇拥着狂呼乱叫的狗群.也许是因为发现了众人的观望,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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