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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炮儿往事京城往事

目录

第一章北城玩主集团大崩溃/1

边亚军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和陈成道别,只是侧身闪在一边,默默地看着陈成走远了。

有人注意到,在陈成的背影消逝在夜暗中的那一瞬间,边亚军似乎动摇了。

他独自走到什刹海岸边,怅惘地望着墨黑的水面,默想了很久。

两个朋友就这样分了手。

自此,北城的玩主在相继失去周奉天和陈成以后,再也不存在一个统一的集团了;而南城却在边亚军的统领下迅速地崛起,成为与老红卫兵对抗的一支主要力量。

第二章京城十三个最大的流氓首领:

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

/37

几分钟以后,二十几个玩主全部被打倒在地上,横七竖八躺倒一片,个个血肉模糊、肢离骨断。

与此同时,由暗线引领的十几支小分队则直扑陈成、边亚军等十三个流氓首领的窝点。

他们接到的指令是,逮住一个,打死一个,务求彻底歼灭匪帮,为死难战友复仇。

这十三个人,除贺二根隐匿在逃,谁都没有来得及躲避。

第三章老一代玩主的“谢幕演出”/64

这件事发生在一九六八年夏季。

那时,是周奉天、陈成、边亚军这一代流氓领袖最猖狂、最得意的时期,但是,这个夏季也是他们衰败、溃亡的开始。

或许,正是由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才演出了这一幕最后的疯狂。

过后,陈成和边亚军都曾做过辩解:

我们没有想杀人。

是的,他们不想杀人,只是进行了一次恐吓与威慑。

但是,恐吓不仅和杀人一样都危及人的生命,而且还是一种戏弄。

他们作践和戏弄的,是人的尊严和自己的良知。

第四章新一代玩主的崛起/91

南城也面目全非了。

老一茬玩主被捕的被捕,逃的逃,作鸟兽散了。

侥幸留存下的几个人,似乎都立地成佛、洗心革面了。

去农村插队落户,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新生的一代玩主正在迅速崛起,这是一些心黑手毒、视人命如草芥的亡命凶犯。

第五章一九六八年的阴谋与爱情/130

事件原本是突发的、偶然的,但是在以后却发展成为一种共谋行动。

在另一个人的威胁或诱骗下,付芳和阮平津半推半就地、兴高采烈地自愿就范了。

她们自己劫持了自己!

动机呢?

付芳和阮平津都有充分的理由弃他而去。

或是为了卑鄙无耻的情欲,或是为了不负责任的自由。

女人,她们的本性就是卑污。

她们只有在违犯戒条、犯下了不贞的罪行时,方才感到快乐,阮晋生愤愤地想。

第六章流亡国外与无期徒刑,

边亚军选择了后者/194

是的,我也很可怜。

但我失去的只是前途,老金和他的妻子儿女甚至失去了祖国。

老金是个负责任的男子汉,当他发现由于自己的错误而使娇妻弱子走上了一条祸福难测、极可能是凶多吉少的绝路时,当他们被铁窗隔绝开,无法相互抚慰和扶助时,老金的内心一定有着难以抑制的痛悔和愁苦。

他们只有听命于天了,而我,却仍有一线生机。

只要不被判处死刑,我还可以走自己的路!

 

1

一九六八年深秋,在一个半晴半雨的上午,京城最重要的流氓领袖周奉天,死了。

出事地点在香山公园的门外——著名风景区樱桃沟的入口处。

据目击者说,他死得很惨。

几十条粗壮的汉子把他团团围住,刮刀、枪刺和管叉等各种铁器一通乱戳,他当时就不行了,瘫倒在湿漉漉的土地上,鼻腔和嘴里往外喷出棉絮状的血沫子。

有很多人围观,但没有人试图上前干涉。

尽管如此,行凶者们还是想要把他架持到樱桃沟的深处去,在一个更隐蔽的地方杀死他。

他们必须杀死他,不如此,将后患无穷。

七八条汉子拖着周奉天走了几十米。

他的头在碎石地面上碰撞着,洒下一路血渍。

就在这时,一条汉子偶一回头,吓得惊叫一声,立即松开了手。

他发现,周奉天紧闭着的双眼睁开了,正平静地注视着自己。

其他的人也都惊恐地松了手。

垂死的周奉天仿佛一下子恢复活力,他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路边的一棵小树,用手死死地抓住树干。

喘息片刻以后,他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了那句著名的格言:

“你们……也得死!

说完这句话,他就真的死了。

死了,两只眼睛仍泛着凶光,杀气腾腾地逼视着他的敌人们。

他的一只手无力地垂落在胸前,另一只手却顽强地握着树干,支撑起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躯体。

手指像钉子似的深深地嵌进树身里。

他是站着死的。

汉子们不知是对他的这种可怖的死相感到骇异,还是被他临死前发出的咒语震慑,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有人悄悄地扔掉手中的凶器,后退着躲进围观的人群里。

周奉天的目光却不依不饶地紧追着他们,愤怒、凶恶而又十分怪异。

这时,一个戴着眼镜、面容清秀俊雅的小伙子提着一把大砍刀走到小树前,猛地抡起砍刀,齐齐地剁掉了周奉天的四个手指头。

周奉天这才像一摊失去了骨架的肉,轰然倒地。

那四截断指,像开败了的牵牛花,一颗接着一颗地掉落下来。

周奉天,这个曾经纵害京城、几乎是家喻户晓的黑社会首领,这个年仅十九岁的中学生,就这样死了,身上被刺了四十八刀,体内的血液流淌净尽,肢体缩成一团,在地上被人踢来踢去。

据说,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天空突然晴了,一柱强烈的阳光刺破浓云,罩定在那具肮脏卑污的尸体上。

但是,站在高处向城里眺望,北京城却被大团大团的黑云死死地罩住了,显得凶险莫测。

 

2

杀人者,是“大革命”初起时,最早响应伟大领袖号召而起来造反的首义者。

勇敢者或者是一无所有而义无反顾,或者是拥有一切而有所依恃。

他们大都是处于社会优秀等级行列的高干子弟。

当他们接过造反这杆大旗以后,迅速地反其道而行之,在一种盲目的阶级责任感和愚昧的优越心理驱使下,发动了一场针对平民阶层的、带有强烈血统歧视色彩的“胡同战争”,把一大批平素行为不端或不甘久居人下的市民子弟打入流氓的行列。

在棍棒和武装皮带的抽击下,死人无数。

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红八月”,一九六六年八月。

于是,一九四九年以后已经被荡平了的北京黑社会,在社会无政府状态和自身人格被侮损、被压迫这双重条件的催化下,死而复苏,并迅速膨胀,最终形成了一个等级森严、分工明确、有严格行为规则的反社会集团。

一九六七年一月以后,在广阔的中国大地上掀起了一场卑贱者向高贵者夺权的浪潮,“大革命”演化为平民野心家们的“起义”。

此时,周奉天凭借自己的才智、义气以及一班肯为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已经统一了北京南北城各个大码头的流氓团伙,组织起一支极具破坏力的反社会力量。

在造反和夺权的声浪中,他统领着那些素有偷摸恶习而又在唯阶级成分论社会中备受压抑的平民子弟向落难的贵族子弟发动了一场街头战争。

招致到他旗下的,不仅仅是流氓、惯盗和市井无赖,而且还有一股强烈的社会复仇情绪和争夺未来命运的野心。

战争极其野蛮和残酷。

一方,怀着失去尊荣后的恐惧与愤怒;另一方,揣着报复的欲望与翻天的妄想,两股强大的、截然对立的社会力量拼力相向撞击,迸溅出邪恶的、血腥的火花。

后来有人说,周奉天必须死,因为他违反了黑社会规则中两条最重要的戒律——只玩法律,绝不玩政治;只反社会,绝不与任何社会集团为敌。

当他在街头战争中一再得手的时候;当他不仅用匕首攻击对方的躯体,而且用羞辱和恐惧威胁对方尊严的时候;当昔日的高贵者不仅仇视他而且开始害怕他,对他发出媚笑,甚至是献出贞操的时候,他已经深深地卷进了政治的漩涡,成为社会上一个重要集团的公敌。

因此,他必将在一道看不见的钢铁壁障前碰得骨断肢离。

于是,他死了。

他被一种巨大的、刻骨铭心的仇恨淹没了。

而在他的身后,留下了更深刻、更普遍的仇恨,那是社会的裂解。

他生得肮脏,死不足惜。

遗憾的是,继他之后,却还有着更多的殉难者。

 

3

那天傍晚,满身泥垢和血污,几乎一丝不挂的周奉天被一辆平板三轮车拉回了家,停放在什刹海岸边的柳树林子里。

树林外,隔着一条沥青便道有几间低矮败旧的平房,那是周奉天的家。

平日,他难得回一次家,每次回来都是开了锅般的指斥、叫骂、申辩和争吵。

现在,他回家了,永远不再走了,家里却是格外宁静,宁静得令人心凉。

但是,透过那两扇黑洞似的窗口,仍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周奉天母亲嘶哑的、压抑的哭泣声和父亲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

他的父亲,一个老实敦厚、一辈子与世无争的排字工人,整整咳嗽了一夜。

天色黑定以后,惊魂未定的佛爷和玩主陆续来到什刹海岸边。

他们走到周奉天的身边,低头、叹气、抹眼泪,或真诚或虚假地表示自己的悲伤,之后,就各自找一处阴暗的角落坐下来,默默地抽烟,默默地想着心事。

星星点点的烟火在树林的巨大阴影中闪现,伴随着偶尔可闻的一两声抽泣和叫骂,像是枉死城里聚拢的一群叫屈的鬼魂。

周奉天孤独地躺在晦冥的暗夜中,姿态扭曲、痛苦,但他的灵魂却是平静、安宁的。

两只眼睛圆睁着,望着漆黑的夜空,显示出一种超然物外、处之泰然的冷静。

只有一个人始终在周奉天的身边陪伴着他,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他原来没有哭,后来,当他看见周奉天那只断了四指的残手时,突然哭了,哭的声音极低,拼命压抑着,浑身剧烈地颤抖,像是一只绝望的幼狼在哀嚎。

那孩子是贺二根,南城地区后起的一个玩主,因为心黑手狠、敢玩命,极受周奉天的器重。

此刻,他紧紧抓着周奉天残损的血手,悲伤地哭了。

但是,他哭而无泪,那两只圆圆的眼睛里喷射出吓人的寒光,亮晶晶的。

后半夜,一阵阴森森的秋风掠过柳树林子,随后又下起了冰凉的秋雨,雨点极大,砸得残枝败叶纷纷下落。

林子里,鬼火依旧,鬼魂寂然,没有一丝波澜。

死人和活人都在等,等待陈成和边亚军的到来。

在他们到来之前,谁也不会走的。

贺二根却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地走了。

凌晨四时,陈成和边亚军才匆匆从京郊昌平县城赶回来。

据人们事后分析,这两个人在当天中午或最迟是下午就已经得到了周奉天的凶讯,他们却没有立即动身往回赶,或者是动身以后又在路上停了下来。

那么,在延宕的这十几个小时里,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呢?

许多人都认为,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肯定进行了一次艰难的秘密交谈,或者说,是一次谈判。

在周奉天之后,没有任何人可以成为南城和北城两大集团共同的首领。

而作为南城和北城的头号人物,边亚军和陈成必须就周奉天死后如何行事作出某种安排。

当他们最后终于出现在什刹海岸边的树林子里时,面对着死去的和活着的人,这两个人都显得极为从容镇定,甚至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悲凄与感伤。

显然,他们不仅对周奉天之死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而且对于今后的一切都作了设想和安排。

从现在看,边陈之间私下里达成了秘密协议是在周奉天死后玩主方面的第一个动作,也是以后一系列悲剧性事件的起点。

但是,按照某种秘密约定,他们从此也就必须各行其是,独自履行自己的那部分职责,这也使得他们的命运轨迹由此而分道扬镳,这却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他们都是周奉天的朋友,又都曾是他的潜在敌手。

在周奉天的阴影下,他们自然会结成盟友;周奉天一旦西去,联盟关系立即就会终止。

以协议的形式分手,或许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但是,也有人说,一山难容二虎,南北城绝难两立,边陈之间迟早会有一场恶斗,而且,边亚军绝不是陈成的对手。

 

4

陈成面色疲惫、冷峻,仅仅一夜之间,他的眉心间就生出了密密的细纹,唇周也冒出了一圈黑黑的绒须。

那一年,他也是十九岁。

在那个动乱的年代,十九岁的男人已经完全成熟了。

他走近平板车,仔细端详着蜷缩在车板上的周奉天,突然觉得他是这么陌生,这么孤弱可怜。

他们曾是同学,但是从来也没有成为真正的朋友。

不仅如此,一旦有了合适的机会和说得过去的理由,无论是陈成还是周奉天,都会毫不迟疑地下手杀死对方。

仅仅在一个多月之前,陈成和周奉天曾进行过一次残酷的角斗。

那是为了争夺一个女人,一个名叫花儿的暗娼。

那天深夜,有几分醉意的陈成按照事先的约定去敲花儿的家门。

花儿的屋里亮着灯,却迟迟没有开门。

陈成对着屋门重重地踹了几脚,正要转身走开时,门却突然开了。

花儿几乎是赤裸着身子站在门后,而在她的身后,是另一个男人——周奉天。

花儿怨艾地望着陈成,委屈得要哭。

但当周奉天想要走出来时,却被她用身子挡住了。

在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面前,两个真正的男人既不能妥协退让,又无法协调与合作,特别是这样两个要皮要脸的男人。

陈成一把推开花儿,走进屋里,并随手把门紧紧地锁上了。

周奉天用阴森森的目光打量着陈成,慢慢地从腰里拔出匕首,说:

“陈成,路窄,咱们撞上了。

你走,还是我走?

陈成没有答话,也拔出刀子。

两条汉子怒目相视,一步步地向前逼近。

站在拔刀相向的两个男人中间,花儿却显得极为镇定、沉着。

她悄悄地抽身退到墙边,让出空间给男人们去争斗。

昏暗的灯光下,她那丰腴的肢体泛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姜黄色。

陈成先刺了第一刀。

刀尖在周奉天的眼前一闪,立即变向直奔他的小腹部。

周奉天向后急跳,身子重重地撞在床头上,才躲过这致命的一刀。

随后,他不等自己站稳,立即回刺了一刀,被陈成用刀格开了。

两个人又成对峙状态,谁也没有再刺出第二刀。

花儿有点儿慌神了,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身子,想躲到床后去。

突然,周奉天虚晃一刀,逼开陈成,然后跨上一步揽住了花儿。

他用左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右手持刀对准了她的大腿根部,把她推顶到陈成面前。

“陈成,你出去不出去?

“周奉天,你走!

“那好吧!

”周奉天说。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视着陈成,右手猛地一挥,锋利的刀刃立刻切开了花儿腿上的皮肉,浓浓的血水冒着泡儿喷涌而出,沿着光滑的肌肤流淌下来,滴落到地板上。

“陈成,你出去不出去?

“不。

周奉天,你有种的话,给我一刀!

又是一刀。

花儿的另一条腿也被血水染红,随后又被一股失禁的尿液冲刷得斑驳可憎。

屋里,充斥着热腾腾的腥臊气。

“陈成,你走不走?

”周奉天低吼着,又举起了刀子。

这一次,刀尖对准了花儿平坦柔软的腹部。

陈成拉开屋门冲了出去。

在门外,他吐了,嘴里的污秽物又咸又腥又臊,像是女人的血尿。

“周奉天,你这个王八蛋,我一定杀死你!

”陈成大叫。

现在,不用陈成动手,周奉天却死了,而且死得那么突然、可怖。

站在平板车前,面对着那张由于痛苦而抽搐变形的脸,陈成才恍然意识到,在他和周奉天之间原本就不存在着天然的区别,他们的命运是完全相同的。

周奉天的今天,或许就是我的明天。

陈成悚然一惊,不敢再想下去。

急流勇退,或许正当其时?

那件事过后,周奉天立即托边亚军向陈成讲和。

他说:

在当时的情况下,那是一种最佳选择。

你我血斗厮拼必是一死一伤,无法收场;如果其中的一个人服软退让,那么在双方的心里都将深深地埋下猜忌和仇恨的根苗,而这是根本不能化解的。

“两个男人狭处相逢,拔刀夺路,却转而向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下手,这不是人,是流氓!

”陈成曾愤恨地对边亚军说。

“在女人面前,哪个男人不是流氓?

”边亚军冷冷地说,“对女人下手,是男人之间的谈判与妥协。

人比动物凶残,也比动物理智。

动物是绝不会伤害异性的,而人为了获得周旋的余地,有时甚至必须对自己下刀子。

“明白了,边亚军。

如果有了合适的机会和充足的理由,我会先动手杀死你!

”陈成说。

“如果为了生存,甚至可以不必寻找理由。

我死了,也会理解你的。

”边亚军笑着说。

陈成用手轻轻地按摩着周奉天的脸颊,替他合上双眼。

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眯起眼睛打量着围拢过来的玩主和佛爷们。

最后,他把目光落在边亚军的脸上。

边亚军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比平日略显苍白、瘦削。

在陈成的审视下,他的嘴角微微地翘了一下,无声地笑了。

陈成没有笑,他的目光变得像刀子似的尖利,凶狠地刺向边亚军。

“边亚军,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你,不打算改变主意了吗?

“不,我别无选择!

”边亚军轻轻地摇摇头,那双细长清秀的眼睛里透出一丝虽九死而无悔的决心,“是的,我别无选择。

我以及我的家族历史,都是卑微、下贱的,这注定了我在这个社会中只能是个被淘汰者;但是我的心却绝不甘于卑怯和寂寞。

因此,我只能在更肮脏的行当中一逞豪强,以求得自慰与快乐。

“亚军,你的选择是危险的。

你说过,常玩女人,最终会死在另一个男人手里;而玩社会,你将从此与整个社会为敌!

你必须三思。

“不,已无可更改。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与其困毙,不如拼死。

周奉天不是已经死了吗?

“亚军,再三思!

“陈成,要么,一起干!

要么,你走开!

最后,陈成无奈地仰起头,对着黑黢黢的苍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

“亚军,我们分手了,你好自为之。

边亚军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和陈成道别,只是侧身闪在一边,默默地看着陈成走远了。

有人注意到,在陈成的背影消逝在夜暗中的那一瞬间,边亚军似乎动摇了。

他独自走到什刹海岸边,怅惘地望着墨黑的水面,默想了很久。

两个朋友就这样分了手。

自此,北城的玩主在相继失去周奉天和陈成以后,再也不存在一个统一的集团了;而南城却在边亚军的统领下迅速地崛起,成为与老红卫兵对抗的一支主要力量。

陈成并没有就此消失,北城也没有作鸟兽散。

事过许多年以后,人们才惊讶地发现,在这一场惨烈的角逐中,边亚军败了,败得极为彻底;陈成胜了,胜得鲜血淋漓。

胜也好,败也罢,边陈两个人始终都在信守着那个神秘的协议。

而协议的内容,一直到现在,仍然是个谜。

黎明之前,边亚军为周奉天进行了最后的沐浴。

他托举着周奉天,一步一步地走进什刹海的水波中。

河水清冽、透明,水面上闪烁着碎细的金光。

涌动的水流冲刷掉周奉天身上的血污泥尘,也抚平了他心中的创口。

一阵微风掠过水面,水变得混浊了,蒸腾起浓烈的血腥气。

在河水的起伏涌动中,周奉天似乎变成了一个有生命力的婴儿,竭力要挣脱开边亚军的怀抱随波而去。

在那一刻,边亚军掉了泪。

两年以前,老红卫兵抓住了边亚军,把他打死过几次。

每一次他都奇迹般活过来了。

在死亡的边缘苦苦挣扎时,他曾顽强地死守着那句咒语:

我不死,我要让你们死。

他终于没有死掉,是周奉天冒着生命危险把他从老红卫兵手中夺了回来。

但是,周奉天却没有守住那句咒语,他死了。

他死了,临死前,他念了咒语的后半句——你们也得死。

“我要让你们,死!

”边亚军对天发誓。

天亮以后,柳树林子里已经空无一人,活人和死人都走了。

提着鸟笼遛早儿的老人说,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只黑色的恶鸟绕着林子飞了三匝,怪叫着向南去了。

 

5

在同一个夜晚,老红卫兵的领袖们也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

地点在二十四中学教学楼上一间残破不堪的教室里。

会议开得非常短促。

据几个人的回忆证实,从第一个与会者进入这间教室,到会散以后人走屋空,前后只用了十六分钟。

会议开始以前,气氛就显得十分紧张、神秘。

与会者在门外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查和辨识,只有被确认是有相当实力的领袖级人物才被允许走进教室。

参加会议的任何人都不许带纸、笔和武器,更不许带入自己的保镖。

会议的另一项特别规定是,任何人都没有发言的权力,只许用耳朵听,用举手与否的方式参与民主决策。

会议的召集人、主持人和唯一的发言者是阮晋生,一个干练、稳重、略有几分斯文气的青年。

那一年,他二十岁。

阮晋生的父亲曾是解放军的一名著名将领,年初因涉嫌卷入一场莫须有的“兵变”,突然被卫戍区拘捕,然后就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不久以后,他的母亲也被抓走了。

父亲被一个班的士兵押上囚车时,突然雄狮般挣脱开那些年轻士兵的手臂,回过头来对阮晋生吼道:

“儿子,记住,你姓阮!

吼完,他大笑着走了。

“是的,我姓阮。

姓阮的绝不是软蛋!

”阮晋生对着远去的囚车大喊道。

阮晋生继承了其父的军事禀赋,颇具指挥才干。

今天上午的行动,从情报的收集和确认、人员的调配和布置,一直到具体实施操作都是他一手安排进行的。

事情完全是按照计划进行的。

也就是说,在两周以前,当阮晋生决定要制订这个计划时,周奉天就已经逃不出他的手心了。

只有一点是带有偶然性或者是某种天意安排,那就是周奉天竟被打死在樱桃沟口。

几个月以前,周奉天劫持了一个将军的女儿,在樱桃沟的杂草丛中,将这个女孩子剥光以后,又肆意凌辱和强奸。

樱桃沟,这是老红卫兵的耻辱地,在这里,那条下贱的狗,舔食了月亮!

现在,终于雪耻了。

交手时,阮晋生没有在现场,几分钟以后,他赶到出事地点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半截小树下,胡乱瘫着一具模糊的尸体。

他从来没有见过周奉天。

当第一眼看到这个人时,他已经死了。

当时他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叱咤京城、使多少红卫兵心悸胆战的人物竟是那么猥琐、肮脏和卑贱,卑贱得让人恶心,让人觉得可怜。

这时,有人踢了那具萎缩着的尸体一脚,那具尸体竟连翻两周径直滚到了阮晋生的脚下。

尸体慢慢张开,仰面向上,圆睁着一双愤恨的眼睛怒视着蓝天。

就在这一刻,阮晋生突然间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随着这个人的死亡,继之而来的必将是十倍增长的仇恨。

战争将更趋残酷和疯狂。

冤冤相报,何时终了?

必须对局势作出准确判断,采取相应对策,这已经成了刻不容缓的急务。

于是,在当天下午,阮晋生就向全北京市的老红卫兵领袖们发出了开紧急会议的“鸡毛信”。

会议开始以后,阮晋生简明地报告了形势:

“今天上午,我们出动了几百人围歼周奉天匪帮。

周匪毙命,我已经见到了尸体。

“人死了,事态已经扩大。

今天傍晚,小股流氓已经开始在街头袭击红卫兵,为周奉天复仇,估计这股复仇浪潮将在今后的一两周内达到顶点。

我们将不得不为周奉天之死付出巨大的代价。

“另一方面,西郊各大院的老红卫兵也在准备继续扩大战果,并将陈成和边亚军确定为下一次的打击目标。

目前,已经有人在着手制订计划,并开始付诸行动。

“总之,双方情绪都很紧张、激动,且作用力指向针锋相对,更严重的事端随时都会发生。

为了控制局势、争取主动,我们必须就几个最为急迫的问题作出决定。

“对于每一个问题我都将提出两个截然相反的解决方案。

今天到会的一共十五个人,每人有一票表决权,我们将代表全市老红卫兵和全体干部子弟对这两个方案进行表决。

多数人的决定,就是全体的意志;而全体的意志,必须得到贯彻执行。

我们把这种方式理解为民主集中制。

“对于非常时期的这种特殊的会议方法,有不赞成的,请你们举手。

如果多数人不赞成,我们将立即结束会议。

静默了片刻,没有人举手。

有人要求发言,未被允许,但那个人还是直着嗓子喊出了自己的意见:

“真理有时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我们服从真理!

“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真理,而是高度统一结成的钢铁意志。

”阮晋生冷冷地说,“除此以外,任何优秀的思想都是没有实际意义的。

有人鼓掌,但立即就被制止了。

“第一个问题,必须采取有效措施保护有关责任人。

“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是,在参与行动的几百人中,直接动手击杀周奉天的有二十到三十人。

这些人将是对方复仇行动的主要目标,也是将来司法责任的主要承担者。

而其中的三个人,则肯定会成为各种作用力指向的焦点。

他们是:

动手刺出第一刀的人、剁掉周奉天四个手指的人,以及整个行动的组织指挥者。

“对上述责任人的保护方案是:

甲、立即组织他们转移并终生隐蔽。

其最有效可行的办法是利用我们在军队中的关系,把他们送入军营并长期服役。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界将忘掉他们,他们将忘掉过去。

“乙、充分利用我们自己人中少数轻浮虚夸者喜欢自吹自擂、自我表现的陋习,广泛传播谎言,迅速扩大责任人的范围,让虚假掩盖真实,让真实混同于虚假。

当我们自己也难辨真假时,所有的责任人也就得到了最有效的保护。

说到这里,阮晋生停了下来,扫视了一眼与会者,郑重地说:

“同意甲方案的,请举手。

四个人举了手。

“同意乙方案的,举手。

三个人。

稍微迟疑了一下,阮晋生自己也举起了手。

四票对四票。

七个人弃权。

这种表决结果,意味着每个人都可以不受约束地任意行事,个人倾向将压倒全体的意志,其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我必须再一次向各位说明,今天在这里讨论的所有问题,都关系到全体干部子弟的前途,关系到人的生命。

事关重大,每个人都有责任直接明确地作出判断,而没有权力保持沉默。

他的语气急迫、焦躁,甚至有几分愤怒。

“我告诫诸位,如果我们作出错误的判断,我们将为这种错误付出沉重的代价;但是如果我们不能作出任何判断,我们中国革命事业的这一代人,就已经死了。

自己消灭了自己。

会场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严肃。

“我们重新表决。

同意乙方案的,请你们把手举起来。

他率先举起了手,但是,仍然是四票。

“甲方案!

十一个人高高地举起了手臂。

阮晋生的脸色变得灰白。

他清楚地意识到,一群素质低下者作出了一个愚蠢的选择,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在这次会议上,还对另外三个问题进行了表决。

“我们应该采取进攻姿态,继续打击其他首恶者,特别是陈成和边亚军;还是暂时取守势,以图缓和局势?

表决的结果是:

追穷寇,除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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