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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山鬼》赏析
屈原《山鬼》赏析
《山鬼》不是屈原最重要的作品,但是屈原作品中比较活泼灵动的一篇,是屈原《九歌》中的一篇。
作品描写了一位巫儿,一位极其有气质的美女去迎接山鬼的故事。
山鬼是传说中的山林女神,未被封为正神,故称鬼,是一位半神半人半鬼的形象。
作品没有直接描写山鬼,但根据当时祭祀的习俗,巫儿去迎接山鬼,应该打扮成与山鬼一模一样的形象,所以巫儿的形象就是山鬼形象的折射,也就是山鬼的形象。
二、赏析
《山鬼》采用女巫内心独白的方式,塑造了一位美丽、率真、痴情的少女形象。
这位少女既是现实中的巫女,又是传说中的林中女神山鬼。
全诗有着简单的情节:
巫儿到偏僻的深山里去迎接山鬼,尽管道路艰难,她还是满怀喜悦地赶到了,可是山鬼却没有出现。
风雨来了,她痴心地等待着,忘记了回家,但山鬼终于没有来;天色晚了,她回到住所,在风雨交加、夜穴齐鸣中,倍感伤心和哀怨。
全诗将幻想与现实交织在一起,具有浓郁的浪漫主义色彩。
作者以人神结合的方法塑造了美丽的山鬼形象。
《山鬼》出自《九歌》的第九首。
《九歌》是一组祀神的乐歌,是屈原在民间祀神乐歌的基础上加工修改而成的。
《九歌》中有不少篇章描述了鬼神的爱情生活,如《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等,本文也是如此。
山鬼即一般所说的山神,因为未获天帝正式册封在正神之列,故仍称山鬼。
本篇是祭祀山鬼的祭歌。
楚国神话中有巫山神女的传说,本篇所描写的可能就是早期流传的神女形象。
她只能在夜间出现,没有神的威仪,和《九歌》中所祀的其他神灵不同。
歌辞全篇都是巫扮山鬼的自白。
读这首诗先得注意两点:
一是“山鬼”究竟是女神还是男神?
宋元以前的楚辞家多据《国语》、《左传》所说,定山鬼为“木石之怪”、“魑魅魍魉”,而视之为男性山怪。
但元明时期的画家,却依诗中的描摹,颇有绘作“窈窕”动人的女神的。
清人顾成天《九歌解》首倡山鬼为“巫山神女”之说,又经游国恩、郭沫若的阐发,“山鬼”当为“女鬼”或“女神”的意见,遂被广泛接受。
本文的品赏即以此说为据,想来与诗中所述山鬼的形象也更为接近〖注一〗。
苏雪林提出《九歌》表现“人神恋爱”之说以后,大多数研究家均以“山鬼”与“公子”的失恋解说此诗,笔者却以为不妥。
按先秦及汉代的祭祀礼俗,巫者降神必须先将自己装扮得与神灵相貌、服饰相似,神灵才肯“附身”受祭〖注二〗。
但由于山归属于“山川之神”,古人采取的是“遥望而致其祭品”的“望祀”方式,故山鬼是不降临祭祀现场的。
本诗即按照这一特点,以装扮成山鬼模样的女巫,入山接迎神灵而不遇的情状,来表现世人虔诚迎神以求福佑的思恋之情。
诗中的“君”、“公子”、“灵修”,均指山鬼;“余”、“我”、“予”等第一人称,则指入山迎神的女巫。
说明了这两点,读者对这首轻灵缠绵的诗作,也许可品味到一种不同于“人神恋爱”说的文化内涵和情韵了。
你看,此诗一开头,那打扮成山鬼模样的女巫,就正喜孜孜飘行在接迎神灵的山隈间。
我们从诗人对巫者装束的精妙描摹,便可知道楚人传说中的山鬼该是怎样倩丽,“若有人兮山之阿”,是一个远镜头。
诗人下一“若”字,状貌她在山隈间忽隐忽现的身影,开笔即给人以缥缈神奇之感。
镜头拉近,便是一位身披薜荔、腰束女萝、清新鲜翠的女郎,那正是山林神女所独具的风采!
此刻,她一双眼波正微微流转,蕴含着脉脉深情;嫣然一笑,齿白唇红,更使笑靥生辉!
“既含睇兮又宜笑,着力处只在描摹其眼神和笑意,却比《诗经·卫风·硕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之类铺排,显得更觉轻灵传神。
女巫如此装扮,本意在引得神灵附身,故接着便是一句“子(指神灵)慕予兮善窈窕”——我这样美好,可要把你羡慕死了:
口吻也是按传说的山鬼性格设计的,开口便是不假掩饰的自夸自赞,一下显露了活泼、爽朗的意态。
这是通过女巫的装扮和口吻为山鬼画像,应该说已极精妙了。
诗人却还嫌气氛冷清了些,所以又将镜头推开,色彩浓烈地渲染她的车驾随从: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这真是一次堂皇、欢快的迎神之旅!
火红的豹子,毛色斑斓的花狸,还有开着笔尖状花朵的辛夷、芬芳四溢的桂枝,诗人用它们充当迎神女巫的车仗,既切合所迎神灵的环境、身份,又将她手燃花枝、笑吟吟前行的气氛,映衬得格外欢快和热烈。
自“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以下,情节出现了曲折,诗情也由此从欢快的顶峰跌落。
满怀喜悦的女巫,只因山高路险耽误了时间,竟没能接到山鬼姑娘(这当然是按“望祀”而神灵不临现场的礼俗构思的)!
她懊恼、哀愁,同时又怀着一线希冀,开始在山林间寻找。
诗中正是运用不断转换的画面,生动地表现了女巫的这一寻找过程及其微妙心理:
她忽而登上高山之巅俯瞰深林,但溶溶升腾的山雾,却遮蔽了她焦急顾盼的视野;她忽而行走在幽暗的林丛,但古木森森,昏暗如夜;那山间的飘风、飞洒的阵雨,似乎全为神灵所催发,可山鬼姑娘就是不露面。
人们祭祀山灵,无非是想求得她的福佑。
现在见不到神灵,还有谁能使我(巫者代表的世人)青春长驻呢?
为了宽慰年华不再的失落之感,她便在山间采食灵芝(“三秀”),以求延年益寿。
这些描述,写的虽是巫者寻找神灵时的思虑,表达的则正是世人共有的愿望和人生惆怅。
诗人还特别妙于展示巫者迎神的心理:
“怨公子兮怅忘归”,分明对神灵生出了哀怨;“君思我兮不得闲”,转眼却又怨意全消,反去为山鬼姑娘的不临辩解起来。
“山中人兮芳杜若”,字面上与开头的“子慕予兮善窈窕”相仿,似还在自夸自赞,但放在此处,则又隐隐透露了不遇神灵的自怜和自惜。
“君思我兮然疑作”,对山鬼不临既思念、又疑惑的,明明是巫者自己;但开口诉说之时,却又推说是神灵。
这些诗句所展示的主人公心理,均表现得复杂而又微妙。
到了此诗结尾一节,神灵的不临已成定局,诗中由此出现了哀婉啸叹的变徵之音。
“雷填填兮雨冥冥”三句,将雷鸣猿啼、风声雨声交织在一起,展现了一幅极为凄凉的山林夜景。
诗人在此处似乎运用了反衬手法:
他愈是渲染雷鸣啼猿之夜声,便愈加见出山鬼所处山林的幽深和静寂。
正是在这凄风苦雨的无边静寂中,诗人的收笔则是一句突然迸发的哀切呼告之语:
“思公子兮徒离忧!
”这是发自迎神女巫心头的痛切呼号——她开初曾那样喜悦地拈着花枝,乘着赤豹,沿着曲曲山隈走来;至此,却带着多少哀怨和愁思,在风雨中凄凄离去,终于隐没在一片雷鸣和猿啼声中。
大抵古人“以哀音为美”,料想神灵必也喜好悲切的哀音。
在祭祀中愈是表现出人生的哀思和悱恻,便愈能引得神灵的垂悯和呵护。
不知山鬼姑娘听到这首祭歌,是否也能怦然心动,而赐给世人以企盼的福佑?
忠君爱国情
---《山鬼》赏析篇
概要:
《山鬼》,先秦诗歌中最催人泪下的爱情诗章,为屈原流放时期根据当地神话而作,讲述的是巫山女神与其人间的恋人的爱情悲剧,在诗中,女神是山中精灵的化身,她秀美而纯真,痴情而热烈,与人间的男子相爱,最后却因人神相隔而最终破裂。
而在此本人另谈其文创作后景。
屈原曾经是楚国的左徒三闾大夫,在《山鬼》中屈原写的巫山女神爱上世间凡人,其实是暗指他自己的爱国情感,诗中的仙女孤零零兀立高山之颠,云海茫茫飘荡脚下边,有一种容于天地之间,在等级制度下,古代的天子和平民之间位高的不正是那些贵族大夫吗?
而他本人就是楚国的贵族大夫,山下一切就是平民的化身,而女神就是他位高的象征。
自从他被乱臣贼子诬陷而被楚怀王疏远后,他还是一颗忠心报国心,他坚持“美政”理想,与腐朽的楚国贵族集团进行斗争。
他的作品就是他“美政”理想的表现,“举贤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就是不分贵贱,把真正有才能的人选拔上来治理国家,反对世卿世禄,限制旧贵族对权位的垄断。
他还以奴隶傅说,屠夫吕望,商贩宁戚的历史事迹为例,说明不拘身份选拔人才的合理性。
所谓“循绳墨而不颇”就世修明法度,即法不阿贵,限制旧贵族的种种特权。
屈原的“美政”理想反映了楚国腐朽集团的尖锐对立,表达了革除弊症的进步要求,而其最终目的就是要挽救祖国危亡,使楚国走上富强道路。
在文学创作活动中,诗歌要以形象感人的情绪打动人的感情,激起读者对作品形成一种感性的认识,从诗中可以史实再现,并对社会环境最终形成理智的认识,让读者有独特见解和感受。
诗歌的艺术魅力来源于形象,没有艺术形象的诗就像诗干瘪了的花。
屈原在《山鬼》以整齐优美的笔调,掺合着令人向往的情思,为我们勾勒出一位神女为追求恋爱的场面。
艾青曾经说过:
“形象是文学艺术的开始”此诗一开头,那打扮成山鬼模样的女巫,就正喜孜孜飘行在接迎神灵的山隈间。
巫山神女的崇高形象是屈原通过各种美好事物的描写,做到天人合一,物景生情,情景交融,把自己忧国忧民和忠君之心透过巫山女神这种“神往”表达出来,我们从绿罗为裙藤蔓为带,美目流盼,巧笑嫣然,便可知道楚人传说中的山鬼该是怎样倩丽,“若有人兮山之阿”,是一个远镜头。
诗人下一“若”字,状貌她在山隈间忽隐忽现的身影,开笔即给人以缥缈神奇之感。
镜头拉近,便是一位身披薜荔、腰束女萝、清新鲜翠的女郎,那正是山林神女所独具的风采!
此刻,她一双眼波正微微流转,蕴含着脉脉深情;嫣然一笑,齿白唇红,更使笑靥生辉!
“既含睇兮又宜笑”,着力处只在描摹眼神和笑意。
女巫如此装扮,本意在引得神灵附身,故接着便是一句“子慕予兮善窈窕”,口吻也是按传说的山鬼性格设计的,开口便是不假掩饰的自夸自赞,一下显露了活泼、爽朗的意态。
这是通过女巫的装扮和口吻为山鬼画像。
诗人却还嫌气氛冷清了些,所以又将镜头推开,色彩浓烈地渲染她的车驾随从:
“乘赤豹兮从文理,辛夷车兮结桂旗……”,这真是一次堂皇、欢快的迎神之旅!
在《山鬼》的前两章集中地描写了巫山神女对美好爱情的憧憬,通过神女的自夸自赞和多情的炫耀,成功地塑造了巫山神女既俊美,又贤淑且多情细心,从骨子里流露出渴望浪漫爱情,折香花送情人,希望情人能够为自己的倾情而给予嘉许。
这其实是写屈原希望得到楚怀王的爱戴。
“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毛诗序》)作者希望通过巫山神女的形象描写来表达他的心志,他一直希望楚怀王为他的真情所感动!
暗指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虽然有点自夸实不属过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他处处像表现自己这匹千里马的能耐,可是怀王酒醉被浮云遮双眼,放弃伯乐的才能,甘愿做一个庸君。
本诗在艺术方面采用断点续传的方式来组织诗体结构的。
前两章是乐景,后面的却是悲景,由喜转悲,自“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以下,情节出现了曲折,诗情也由此从欢快的顶峰跌落。
满怀喜悦的女巫,只因山高路险耽误了时间,竟没能接到她所爱的人。
她懊恼、哀愁,同时又怀着一线希冀,开始在山林间寻找。
诗中正是运用不断转换的画面,生动地表现了巫山神女的这一寻找过程及其微妙心理:
她忽而登上高山之巅俯瞰深林,但溶溶升腾的山雾,却遮蔽了她焦急顾盼的视野;她忽而行走在幽暗的林丛,但古木森森,昏暗如夜;那山间的飘风、飞洒的阵雨,似乎全为神灵所催发,可她所爱的人就是不露面。
人们祭祀山灵,无非是想求得她的福佑。
现在见不到神灵,还有谁能使其青春永驻呢?
为了宽慰年华不再的失落之感,她便在山间采食灵芝,以求延年益寿。
这些描述,写的虽是巫者寻找神灵时的思虑,表达的则正是世人共有的愿望和人生惆怅。
诗人还特别妙于展示巫者迎神的心理:
“怨公子兮怅忘归”,分明对神灵生出了哀怨;“君思我兮不得闲”,转眼却又怨意全消,反去为她爱人的不临辩解起来。
“山中人兮芳杜若”,字面上与开头的“子慕予兮善窈窕”相仿,似还在自夸自赞,但放在此处,则又隐隐透露了不遇神灵的自怜和自惜。
“君思我兮然疑作”,对爱人的不临既思念、又疑惑的,明明是巫者自己;但开口诉说之时,却又推说是神灵。
这些诗句所展示的主人公心理,均表现得复杂而又微妙。
这些都无不透露出,当时的君王不得人心,惩善用奸,人民百姓都只能够寄希望于神灵,祈福于神灵。
这也是屈原理想神化的悲哀,他心凉了!
《山鬼》在艺术上是成功的,首先诗人善于将自己的深厚感情转嫁给巫山女神,用神来表达自己的意愿,在迷信成分浓厚的楚国,不实为一种真时社会文化的写照,他寄情于神灵,让神来替自己说话,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神要做世人的事,他也摆脱不了悲惨的命运,就好像前面总是因山路艰险的阻碍,而找出种种理由落得“空自悲”。
到了此诗结尾一节,神灵的不临已成定局,诗中由此出现了哀婉啸叹的变徵之音。
“雷填填兮雨冥冥”三句,将雷鸣猿啼、风声雨声交织在一起,展现了一幅极为凄凉的山林夜景。
诗人在此处似乎运用了反衬手法:
他愈是泻染雷鸣啼猿之夜声,便愈加见出山鬼所处山林的幽深和静寂。
正是这凄风苦雨的无边静寂中,诗人的收笔则是一句突然迸发的哀切呼告之语:
“思公子兮徒离忧!
”这是发自迎神女巫心头的痛切呼号——她开初曾那样喜悦地拈着花技,乘着赤豹,沿着曲曲山隈走来;至此,却带着多少哀怨和愁思,在风雨中凄凄离去,终于隐没在一片雷鸣和猿啼声中。
诗人富于寻找选择与自己的情绪相揉合的具有“形体”的意象。
他通过山中竹林深,道路险,孤山高,云海荡,东风呼啸,神灵降雨等写出自己人生境遇
参考文献:
唐洪简编著 《中华名人百传》 北方文艺出版社
童庆炳主编 《文学理论教程》 高等教育出版社
李振华译著 《楚辞》 山西古籍出版社
司马迁撰 《史记》 中洲古籍出版社
屈原山鬼赏析2009-07-0320:
42《山鬼》是屈原组诗《九歌》中的一篇。
《九歌》是屈原吸取楚地民间的神话故事,并利用民间祭歌的形式写成的一组风格清新优美的抒情诗。
我们乍看“山鬼”这一题目好像很可怕,实际上这首诗所写的形象和所表达的内容,还是很优美的,很动人的,这是一首巫山神女的恋歌。
诗中不仅描写了山鬼对爱情的执着追求,而且还细致地刻画了当爱情遭到波折时她那忧伤、失望又相思绵绵的复杂情绪和心理状态。
全诗清新凄艳,幽渺情深,富有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
第一段,写山中女神的打扮和她要与爱人赴约时的情景。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罗。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理,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山中女神的出场,写得非常生动。
“若”,仿佛的意思。
“人”,指山中女神——山鬼。
“山之阿”,山坳,山中一个弯曲的地方。
“被”,古代同“披”字,披在身上。
“薜荔”,山上或陆地上长的一种植物。
“女罗”,也是一种植物的名称,是一种蔓生的植物。
这句说,仿佛有一个人影(若有人)在山坳深处闪现出来,她用山中的香草打扮自己,以薜荔为衣,以女罗为带,显得既美丽又芳洁。
接着写她的面容和她的仪态更是秀丽可爱,“睇”,眼光左右流盼。
“宜笑”,笑起来很好看,很会笑。
“子”,指山鬼所爱慕的男子。
说她所恋爱的人是爱慕自己的,而且是爱自己心地纯洁、体态好看。
“善”,指心地纯洁。
“窈窕”指体态、体型。
这是说她两目含情,喜笑盈盈,体态非常窈窕,而且她自己满怀自信(子慕予兮善窈窕),想到如果恋人看到她的话,真不知会怎样的来爱她,倾倒在她的身边。
这是写她服饰不凡,外貌仪态更是美丽动人。
“乘赤豹兮从文理,辛夷车兮结桂旗”两句是写她的威仪:
说山鬼从山里出来时是乘着赤豹驾着的车子,而且有文狸(带着花纹的野猫)跟在后面,作为随从。
“辛夷”,木兰一类的树木,以辛夷木为车子。
“结桂旗”,以桂花枝作车上的旗帜,威严华美,这正是深山女神所特有的风韵神采。
她虽然是山鬼,但却如同凡间女子一样,她爱美而且多情,“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石兰”“杜衡”都是香草。
说她还披着一件用石兰做的衣服,系着一根以杜衡作的带子。
还在山上折了很多香花。
“芳馨”,指香花。
“遗所思”,馈送给自己所想念的人。
她出游的威仪,于凛然威严中又有芳香温馨。
这种对心理、情思和表达爱情方式的描写,写的虽是神灵,实际上跟人间现实生活中的恋人是非常相似的,借写神灵的性格来写人间恋爱的情思。
第二段,写她等候爱人而不来时的那种憧憬、向往而又担心焦虑的心情。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岁既晏兮孰华予!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说我住在密集而幽暗的竹林深处总是见不到阳光,再加上路途艰难,所以来晚了。
“篁”,竹林。
“后来”,迟到,来晚了。
“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
”这是写她登高伫望,盼望情人的到来。
“表”,突出的样子。
“容容”,形容山间云雾翻腾飞渡的样子。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杳”,幽暗,深远。
“冥冥”,昏暗。
“羌”,楚方言,发语词。
“昼晦”,白天也昏暗不明。
此言周围的幽暗使得白天如同夜晚一样昏暗无光。
“神灵”,这里指雨神。
“雨”,作动词用,降雨。
在久久的等候当中,她想,青春很快要过去的,这一次会面以后,她一定不再让自己所爱的人很快地回去,所以诗中写:
“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灵修”,指她所爱的恋人,“留灵修”,为(能见到)灵修而留。
“憺”,安心的意思。
“忘归”,忘记归去,要他很安心地住下来,不要忙着回去。
“既”,若。
“晏”,晚的意思。
“岁既晏”说我年岁大了。
此处可理解为花落色衰。
说一旦岁月晚了(年记变老了)的话,那时谁还能使我再有青春这种年华呢?
“孰”,谁的意思。
“华”,同“花”,这里用如动词,使之年轻。
(挽留住我所思念的人,使他乐而忘归。
一旦我年纪大了,能有谁使我变得年轻呢?
)她站在高高的山上,望着那山腰里浓重的行云如流水般翻滚涌动,天气晦暗,风雨交加。
尽管如此,山鬼仍然毫不动摇等待着她的恋人。
她坚守相期的誓约,忘却风雨的吹袭,一再等待,表现出对爱情的忠贞。
第三段,写她失恋的烦乱痛苦的心态。
情人始终没有露面,没有来,于是诗中刻画了山鬼感到被抛弃时痛苦的心情。
“采三秀兮於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
”“三秀”,这里指灵芝草。
“秀”,开花,灵芝一年开三次花,所以称“三秀”。
“於山”,巫山。
“磊磊”,乱石堆积的样子。
“葛”,植物名,藤本蔓生。
“蔓蔓”,形容葛藤蔓延缠绕的样子。
这两句意为,她不畏山高路险,藤萝荆蔓的阻拦,到处去采摘永保青春,一年三次开放的“三秀”之花。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
”“怨”,因思之切而失望所产生的抱怨之情。
“怅”,失望惆怅。
“公子、君”,都是指恋人。
这两句意为,怨恨恋人不来,内心惆怅而忘归。
你是思念我的,只是因为没有空闲才未能前来。
爱人没有赴约,可能是“不得闲”。
由于别的事情给耽误了,没有闲空来跟我相会。
山鬼爱恋深切,体贴恋人而为之解脱之情溢于言表。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
”“山中人”,山鬼自称。
“芳杜若”,像杜若那样芳洁。
“杜若”,香草名,亦名山姜。
“荫松柏”,以松柏为遮蔽而居住其下。
“荫”,作动词,遮蔽。
这两句意为,我这山中人饮石泉水,居松柏之荫,像杜若香草一样芬芳。
可接着又使她有所怀疑,使她疑信参半,“君思我兮然疑作”,“君”,指女神所爱的男子。
你是不是真的想我呢?
“然”,然而。
“疑”,疑虑。
“作”,产生。
君子虽然思念我,然而不能如期约会,又使我(山鬼)不免产生疑虑之情。
“肯定想我”又怀疑“是不是想我”这两种心理活动、两种念头交替地产生,表示心里矛盾。
一会儿想到是不得闲没有来——还是想我的;但转念一想也不一定,也可能是对我不忠,就怀疑起来了。
“雷填填兮雨冥冥,狖啾啾兮又夜鸣。
”“填填”,指雷声,如同说“隆隆”。
“冥冥”,犹蒙蒙。
狖,一种黑色的长尾猴,夜晚常发出凄厉的鸣叫声。
“啾啾”,猿的叫声。
“狖”同猿。
两句意为,天阴昏暗濛濛,雷声隆隆,猿猴啾啾叫着夜晚声声。
最后,山鬼感到一种被抛弃后的失望痛苦袭上了她的心头,“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飒飒”,指风的声音。
“萧萧”,风刮树木的声音。
我虽然想念公子(我所爱的男子),但是“徒离优”。
“徒”,白白地。
“离”,同罹,遭到的意思。
“忧,烦忧、忧愁”。
这两句意为,风刮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思念我所爱的男子却让我白白地遭到忧愁。
公子迟迟不来,山鬼不免产生了怀疑和怨恨之情;“君思我兮不得闲”,“君思我兮然疑作”,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惆怅。
然而,她所思念的人终于没有来,使得这位内心充满爱情,而同时又满怀痛楚的女神在雷电风雨交加的漆黑夜晚,在风吹叶落的林中,听着猿猴撕心裂肺的哀鸣,她在孤独、凄凉中陷入了失望的忧愁和深深的思念之中。
诗中把女神那种起伏不定的感情变化过程,那种千回百折的内心世界,刻画得非常细致、真实、动人。
《山鬼》一诗的艺术特点可以简单概括为以下四点:
第一、诗人想象丰富,充满了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
该诗抓住山鬼富有浪漫色彩的短短生活片段,加以描绘,从而塑造出一位芳洁、善良、勇敢、痴情而倍受摧残和冷落的缥渺空灵的女神形象。
这首诗是以神话为题材创作的,诗中是这样描写的:
“若有人兮山之阿”,这是一个远镜头。
其中的“若”字,表现女巫在山隅间忽隐忽现的身影,正显示了“山鬼”所特有的轻盈飘忽之态。
镜头拉近,便是一位身披薜荔、腰束松萝、鲜翠嫩绿、清新扑面的女神——也就是楚人心目中的山鬼形象。
那一双眼波微微流转,蕴含着脉脉深情,嫣然一笑,齿皓唇红,更使笑靥生辉。
“既含睇兮又宜笑”,着力处只在眼神和笑意,显得轻灵传神。
女神如此装扮,本意在于引得与其相似的山鬼的附身,故接着便是一句:
“子慕予兮善窈窕”——我这样美好,可要把你(山鬼)羡慕死了!
口吻也是按想象中山鬼的性格设计的,开口便是不假掩饰的自赞自夸。
这是通过女神的打扮给山鬼画像,应该说已极精妙了。
诗人似乎还嫌气氛冷清了些,所以又将镜头推开,色彩浓烈地渲染女神迎神的车驾随从一次堂皇、欢快的行进。
诗人用奇花异兽,来充当女神的旗仗车从,既切合所迎神灵的环境身份,又将她手拈花枝、笑吟吟前往迎神的气氛,映衬得格外热烈、欢快。
赤豹驾车,文貍相随;辛夷木为车,桂枝为旗,披香带翠,折花山间,既瑰艳怪异,又清新芳美,正是深山女神所特有的威仪与风韵。
为了表明自己感情坚贞、心地纯洁,山神把自己比喻成像杜若那样芳洁,又说自己喝的是石中流出的清泉水,居住在松柏的树阴下。
诗人不仅通过浪漫主义的想象为山鬼创造了一个幽雅而又诡奇、超脱的生活环境,而且用洁净的清泉、高贵的松柏、芳洁的杜若表明了山鬼纯洁的本质,坚定、诚挚的情感。
所有这些,都是作者对自然环境的细致观察和极为丰富的艺术想象力完美结合的结果。
全诗虽然以浪漫主义的浓墨重彩刻画了美丽、善良的山鬼的形象,但又赋与她丰富的人情味,细腻地表现了她热情而善感的性格特征。
第二、诗人善于把深山景物、环境氛围和人物的思想感情融合起来,构成情景交融的画面。
诗中有众多的景物描写:
林深杳冥,白日昏暗,淫雨连绵,猿啾狖鸣,风木悲号,那种压抑低沉的气氛,真切地表现了山鬼的孤独和绝望之情。
全诗将方位的转移(山之阿——山之上——于山间),气候的变迁(云容容——东风飘——雷雨),情节的推进(赴约——候人——失恋),心灵的活动(喜悦——惆怅——怨愤)结合起来,写得和谐一致,妙合无垠。
例如,写山鬼所处的环境是“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这里是深林修竹遮蔽了天日,山鬼在崎岖的山路上跋涉。
当山鬼独立山巅,久候情人不至的时候,诗中用“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的昏暗幽深的天色来衬托她的落寞惆怅,使环境氛围和人物心情和谐统一,构成了一个色调暗淡、低沉,气氛凄凉的画面。
当山鬼陷入失恋的痛苦和绝望之时,当山鬼开始意识到自己被遗弃的命运:
“君思我兮然疑作”时,周围的环境又是那样的凄凉寂寞:
“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狖夜鸣。
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这确实是山中的景象,并以凄凉夜景来渲染山鬼那无限忧伤、愁苦的感情;在这雷雨交加、猿声啾啾的夜色中,女主人公的遭遇处境也使人感到格外凄惨,更能引起读者的同情和共鸣。
用景来衬情,用深山中的雷雨交加、猿声啾啾的夜景,来渲染山鬼因为失恋而激起的愁苦悲愤的感情,写出了山鬼由于失恋而非常痛苦,充满怨恨的情绪。
可以说是名文妙笔,非常生动感人。
我们看,这样景象的描写决不是偶然的,是同内容密切结合的。
作者对山鬼不幸的遭遇,寄以深厚的同情,因此在山鬼的悲剧心理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