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毋丘诸葛邓钟传作文.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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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毋丘诸葛邓钟传作文
王毋丘诸葛邓钟传
陈寿原文王淩字彦云,太原祁人也。
叔父允,为汉司徒,诛董卓。
卓将李傕、郭汜等为卓报仇,入长安、杀允,尽害其家。
淩及兄晨,时年皆少,逾城得脱,亡命归乡里。
淩举孝廉,为发干长,稍迁至中山太守,所在有治,太祖辟为丞相掾属。
文帝践阼,拜散骑常侍。
出为兖州刺史,与张辽等至广陵讨孙权。
临江,夜大风,吴将吕范等船漂至北岸,淩与诸将逆击,捕斩首虏,获舟船,有功,封宜城亭侯,加建武将军,转在青州。
是时海滨乘丧乱之后,法度未整。
淩布政施教,赏善罚恶,甚有纲纪,百姓称之,不容于口。
后从曹休征吴,与贼遇于夹石,休军失利,淩力战决围,休得免难。
仍徙为扬、豫州刺史,咸得军民之欢心。
始至豫州,旌先贤之后,求未显之士,各有条教,意义甚美。
初,淩与司马朗、贾逵友善,及临兖、豫,继其名迹,正始初,为征东将军,假节都督扬州诸军事。
二年,吴大将全琮数万众寇芍陂,淩率诸军逆讨。
与贼争塘,力战连日,贼退走。
进封南乡侯,邑千三百五十户,迁车骑将军、仪同三司。
是时,淩外甥令狐愚以才能为兖州刺史,屯平阿。
舅甥并典兵,专淮南之重。
淩就迁为司空。
司马宣王既诛曹爽,进淩为太尉,假节钺。
淩、愚密协计,渭齐王不任天位,楚王彪长而才,欲迎立彪都许昌。
嘉平元年九月,愚遣将张式至白马,与彪相问往来。
淩又遣舍人劳精诣洛阳,语子广。
广言:
废立大事,勿为祸先。
其十一月,愚复遣式诣彪,未还,会愚病死。
二年,荧惑守南斗。
淩谓:
斗中有星,当有暴贵者。
三年春,吴贼塞涂水。
淩欲因此发,大严诸军,表求讨贼。
诏报不听。
淩阴谋滋甚,遣将军扬弘以废立事告兖州刺史黄华,华、弘连名以白太傅司马宣王。
宣王将中军乘水道讨淩,先下赦淩罪,又将尚书广东,使为书喻淩,大军掩至百尺逼淩淩自知势穷,乃乘船单出迎宣王,遣掾王彧谢罪,送印绶、节钺。
军到丘头,淩面缚水次。
宣王承诏遣主簿解缚反服,见淩,慰劳之,还印绶、节钺,遣步骑六百人送还京都。
淩至项,饮药死。
宣王遂至寿春。
张式等皆自首,乃穷治其事。
彪赐死,诸相连者悉夷三族。
朝议咸以为《春秋》之义,齐璀杼、郑归生皆加追戮,陈尸斫棺,载在方策。
淩、愚罪宜如旧典。
乃发淩、愚冢,剖棺,暴尸于所近市三日,烧其印绶、朝服,亲土埋之。
进弘、华爵为乡侯。
广有志尚学行,死时年四十余。
毋丘俭字仲恭,河东闻喜人也。
父兴,黄初中为武威太守,伐叛柔服,开通河右,名次金城太守苏则。
讨贼张进及讨叛胡有功,封高阳乡侯。
入为将作大匠。
俭袭父爵,为平原侯文学。
明帝即位,为尚书郎,迁羽林监。
以东富之旧,甚见亲待。
出为洛阳典农。
时取农民以治宫室,俭上疏曰:
臣愚以为天下所急除者二贼,所急务者衣食。
诚使二贼不灭,士民饥冻,虽祟美宫室,犹无益也。
迁荆州刺史。
青龙中,帝图讨辽东,以俭有干策,徙为幽州刺史,加度辽将军,使持节,护乌丸校尉。
率幽州诸军至襄平,屯辽隧。
右北平乌丸单于寇娄敦、辽西乌丸都督串众王护留等,昔随袁尚奔辽东者,率众五千余人降。
寇娄敦遣弟阿罗盘等诣阙朝贡,封其渠率二十余人为侯、王,赐舆马缮彩各有差。
公孙渊逆与俭战,不利,引还。
明年,帝遣太尉司马宣王统中军及俭等众数万讨渊,定辽东。
俭以功进封安邑侯,食邑三千九百户。
正始中,俭以高句骊数侵叛。
督诸军步骑万人出玄菟,从诸道讨之。
句骊王宫将步骑二万人,进军沸流水上,大战梁口。
宫连破走。
俭遂束马县车,以登丸都,屠句骊所都,斩获首虏以千数。
句骊沛者名得来,数谏宫,宫不从其言。
得来叹曰:
立见此地将生蓬篙。
遂不食而死,举国贤之。
俭令诸军不坏其墓,不伐其树,得其妻子,皆放遣之。
官单将妻子逃窜。
俭引军还。
六年,复征之,宫遂奔买沟。
俭遣玄菟太守王颀追之,过沃沮千有余里,至肃慎氏南界,刻石纪功,刊丸都之山,铭不耐之城。
诸所诛纳八千余口,论功受赏,侯者百余人。
穿山溉灌,民赖其利。
迁左将军,假节监豫州诸军事,领豫州刺史,转为镇南将军。
诸葛诞战于东关,不利,乃令诞、俭对换。
诞为镇南,都督豫州。
俭为镇东,都督扬州。
吴太傅诸葛恪围合肥新城,俭与文钦御之,太尉司马孚督中军东解围,恪退还。
初,俭与夏侯玄、李丰等厚善。
杨州刺史前将军文钦,曹爽之邑人也。
骁果粗猛,数有战功,好增虏获,以徼宠赏,多不见许,怨恨日甚。
俭以计厚待钦,情限好洽。
钦亦感戴,投心无二。
正元二年正月,有彗星数十丈,西北竟天,起于吴、楚之分。
俭、钦喜,以为己样。
遂矫太后诏,罪状大将军司马景王,移诸郡园,举兵反。
迫胁淮南将守诸别屯者,及吏民大小,皆入寿春城,为坛于城西,歃血称兵为盟,分老弱守城,俭、钦自将五六万众渡淮,西至项。
俭坚守,钦在外为游兵。
大将军统中外军讨之。
别使诺葛诞督豫州诸军从安风津拟寿春,征东将军胡遵督青、徐诸军出于谯。
宋之间,绝其归路。
大将军屯汝阳,使监军王基督前锋诸军据南顿以待之。
令诸军皆坚壁勿与战。
俭、钦进不得关,退恐寿春见袭,不得归,计穷不知所为。
淮南将士,家皆在北,众心沮散,降者相属,惟淮南新附农民为之用。
大将军遣兖州刺史邓艾督泰山诸军万余人至乐嘉,示弱以诱之,大将军寻自洙至。
钦不知,果夜来欲袭艾等,会明,见大军兵马盛,乃引还。
大将军纵骁骑追击,大破之,钦遁走。
是日,俭闻钦战败,恐惧夜走,众溃。
比至慎县,左右人兵稍弃俭去,俭独与小弟秀及孙重藏水边草中。
安风津都尉部民张属就射杀俭,传首京都。
属封侯。
秀、重走入吴。
将士诸为俭、钦所迫胁者,悉归降。
俭字甸为治书侍御史,先时知俭谋将发,私出将家属逃走新安灵山上。
别攻下之,夷俭三族。
钦亡入吴,吴以钦为都护,假节、镇北大将军、幽州牧、谯侯。
诸葛诞字公休,琅邪阳都人。
诸葛丰后也。
初以尚书郎为荣阳令,入为吏部郎。
人有所属托,辄显其言而承用之,后有当否,则公议其得失以为褒贬,自是群僚莫不慎其所举。
累迁御史中巫、尚书,与夏侯玄、邓飏等相善,收名朝廷,京都翕然。
言事者以诞,飏等修浮华,合虚誉,渐不可长。
明帝恶之,免诞官。
会帝崩,正始初,玄等并在职。
复以诞为御史中丞、尚书,出为扬州刺史,加昭武将军。
王淩之阴谋也,太傅司马宣王潜军东伐,以诞为镇东将军、假节都督扬州之诸军事,封山亭侯。
诸葛恪兴东关,遣诞督诸军讨之,与战,不利。
还,徙为镇南将军。
后毋丘俭、文钦反,遣使诣诞,招呼豫州士民。
诞斩其使,露布天下,令知俭、钦凶逆。
大将军司马景王东征,使诞豫州诸军。
渡安风津向寿春。
俭、钦之破也,诞先至寿春。
寿春中十余万口,闻俭、钦败,恐诛,悉破城门出,流进山泽,或散走入吴。
以延久在淮南,乃复以为镇东大将军、仪同三司、都督扬州。
吴大将孙峻、吕据、留赞等闻淮南乱,会文钦往,乃帅众将钦径至寿春。
时诞诸军已至,城不可攻,乃走。
诞遣将军蒋班追击之,斩赞,传首,收其印节。
进封高平侯,邑三千五百户,转为征东大将军。
诞既与玄、飏等至亲,又王淩、毋丘俭累见夷灭,惧不自安。
倾帑藏振施以结众心,厚养亲附及扬州轻侠者数千人为死士。
甘露元年冬,吴贼欲向徐堨,计诞所督兵马足以待之,而复请十万众守寿春,又求临淮筑城以备寇,内欲保有淮南。
朝廷微知涎有自疑心,以诞旧臣,欲入度之。
二年五月,征为司空。
诞被诏书,愈恐,遂反。
召会诸将,自出攻扬州刺史乐綝,杀之。
敛淮南及淮北郡县屯田口十余万官兵,扬州新附胜兵者四五万人,聚谷足一年食,闭城自守。
遣长史吴纲将小子靓至吴请救。
吴人大喜,遣将全怿、全端、唐咨、王祚等,率三万众,密与文钦俱来应诞。
以为诞左都护、假节、大司徒、骡骑将军、青州牧、寿春侯。
是时镇南将军王基始至,督诸军围寿春,未合。
咨、钦等从城东北,因山乘险,得将其众突入城。
六月,车驾东征至项。
大将军司马文王督中外诸军二十六万众,临淮讨之。
大将军屯丘头。
使基及安东将军陈骞等四面合围,表里再重,堑垒甚峻;又使监军石苞、兖州刺史州泰等,简锐卒为游军,备外寇。
钦等数出犯围,逆击走之。
吴将朱异再以大众来迎诞等,渡黎浆水,泰等逆与战,每摧其锋。
孙綝以异战不进,怒而杀之。
城中食转少,外救不至,众无所恃。
将军蒋班、焦彝,皆诞爪牙计事者也,弃诞,逾城自归大将军。
大将军乃使反间,以奇变说全怿等,怿等率众数千人开门来出。
城中震惧,不知所为。
三年正月,诞、钦、咨等大为攻具。
昼夜五六日攻南围,欲决围而出。
围上诸军,临高以发石车火箭逆烧破其攻具,弩矢及石雨下,死伤者蔽地,血流盈堑。
复还入城,城内食转竭,降出者数万口。
钦欲尽出北方人,省食,与吴人坚守,诞不听,由是争恨。
钦素与诞有隙,徒以计合,事急愈相疑。
钦见诞计事,诞遂杀钦。
钦子鸯及虎将兵在小城中,闻钦死,勒兵驰赴之,众不为用。
鸯、虎单走,逾城出,自归大将军。
军吏请诛之,大将军令曰:
钦之罪不容诛,其子固应当戮,然鸯、虎以穷归命,且城未拔,杀之是坚其心也。
乃赦鸯、虎,使将兵数百骑驰巡城,呼语城内云:
文钦之子犹不见杀,其余何惧?
表鸯、虎为将军,各赐爵关内侯,城内喜且扰,又日讥困,诞、咨等智力穷。
大将军乃自临围,四面进兵,同时鼓噪登城,城内无敢动者。
诞窘急,单乘马,将其麾下突小城门出。
大将军司马胡奋部兵逆击,斩涎,传首,夷三族。
诞麾下数百人,坐不降见斩,皆曰:
为诸葛公死,不恨。
其得人心如此。
唐咨、王祚及诸裨将皆面缚降,吴兵万众,器仗军实山积。
初围寿春,议者多欲急攻之,大将军以为:
城固而众多,攻之必力屈,若有外寇,表里受敌,此危道也。
今三叛相聚于孤城之中,天其或者将使同就戮,吾当以全策縻之,可坐而制也。
诞以二年五月反,三年二月破灭。
六军按甲,深沟高垒,而诞自困,竟不烦攻而克。
及破寿春,议者又以为淮南仍为叛逆,吴兵室家在江南,不可纵,宜悉坑之。
大将军以为:
古之用兵。
全因为上,戮其元恶而已。
吴兵就得亡还,适可以示中国之弘耳。
一无所杀,分布三河近郡以安处之。
唐咨本利城人。
黄初中,利城郡反。
杀太守徐箕,推咨为主。
文帝遣诸军讨破之,咨走入海,遂亡至吴,官至左将军。
封侯、持节。
诞、钦屠戮,咨亦生擒,三叛皆获,天下快焉。
拜咨安远将军,其余裨将咸假号位,吴众悦服。
江东感之,皆不诛其家。
其淮南将吏士民诸为诞所胁略者,惟诛其首逆,余皆秋赦之。
听鸯、虎收敛钦丧,给其车牛,致葬旧墓。
邓艾字士载,义阳棘阳人也。
少孤,太祖破荆州,徙汝南,为农民养犊。
年十二,随母至颖川。
读故太丘长陈寔碑文,言文为世范,行为士则,艾遂自名范,字士则。
后宗族有与同者,故改焉。
为都尉学士,以口吃,不得作干佐。
为稻田守丛草吏。
同郡吏父怜其家贫,资给甚厚,艾初不稍谢。
每见高山大泽,辄规度指画军营处所,时人多笑焉。
后为典农纲纪,上计吏,因使见太尉司马宣王。
宣王奇之,辟之为掾,迁尚书郎。
时欲广田畜谷,为灭贼资。
使艾行陈、项已东至寿春。
艾以为田良水少,不足以尽地利,宜开河渠,可以引水浇溉,大积军粮,又通运漕之道。
乃着《济河论》以喻其指。
又以为昔破黄巾。
因为屯田,积谷于许都以制四方。
今三隅已定,事在淮南,每大军征举,运兵过半,功费巨亿,以为大役。
陈、蔡之间,土下田良,可省许昌左右诸稻田,并水东下。
令淮北屯二万人,淮南三万人,十二分休,常有四万人,且田且守。
水丰常收三倍于西,计除众费,岁完五百万斛以为军资。
六七年间,可积三千万斛于淮上,此则十万之众五年食也。
以此乘吴,无往而不克矣。
宣王善之,事皆施行。
正始二年,乃开广漕渠,每东南有事,大军兴众,泛舟而下,达于江、淮,资食有储而无水害,艾所建也。
出参征西军事,迁南安太。
嘉平元年,与征西将军郭淮拒蜀偏将军姜维。
维退,淮因西击羌。
艾曰:
贼去未远,或能复还,宜分诸军以备不虞。
于是留艾屯白水北。
三日,维遣廖化自白水南向艾结营。
艾谓诸将曰:
维今卒还,吾军人少,法当来渡而不作桥。
此维使化持吾,令不得还。
维必自东袭取洮城。
洮城在水北,去艾屯六十里。
艾即夜潜军径到,维果来渡,而艾先至据城,得以不败。
赐爵关内侯,加讨寇将军,后迁城阳太守。
是时并州右贤王刘豹并为一部。
艾上言曰:
戎狄兽心,不以义亲,强则侵暴,弱则内附,故周宣有?
严?
狁之寇,汉祖有平城之困。
每匈奴一盛,为前代重患,自单于在外莫能牵制长卑。
诱丽致之,使来入侍。
由是羌夷失统,合散无主,以单干在内,万里顺轨。
今单于之尊日疏,外士之威浸重。
则胡虏不可不深备也。
闻刘豹部有叛胡,可因叛割为二国,以分其势。
去卑功显前朝,而子不继业,宜加其子显号,使居雁门。
离国弱寇、迫录旧勋,此御边长计也。
又陈:
羌胡与民同处者,宜以渐出之,使居民表崇廉耻之教,塞奸宄之路。
大将军司马景王新辅政,多纳用焉。
迁汝南太守,至则寻求昔所厚己吏父久己死,遣吏祭之,重遗其母、举其子与计吏。
艾所在,荒野开辟,军民并丰。
诸葛恪围合肥新城,不克,退归。
艾言景王曰:
孙权已没,大臣未附,吴名宗大族,皆有部曲,阻兵仗势,足以建命。
恪新秉国政,而内无其主,不念抚恤上下以立根基,竞于外事,虐用其民,悉国之众,顿于坚城,死者万数,载祸而归,此恪获罪之日也。
昔子胥、吴起、商殃、乐毅皆见任时君,主没而败。
况恪才非四贤,而不虑大患,其亡可待也。
恪归,果见诛。
迁兖州刺史,加振威将军,上言曰:
国之所急,惟农与战,国富则兵强,兵强则战胜。
然农者,胜之本也。
孔子曰:
足食足兵,食在兵前也。
上无设爵之劝,则下无财畜之功。
今使考绩之赏,在于积粟富民,则交游之路绝,浮华之原塞矣。
高贵乡公即尊位,进封方城亭侯。
毋丘俭作乱,遣健步赍书,欲疑惑大众,艾斩之,兼道进军,先趣乐嘉城,作浮桥。
司马景王至,遂据之。
文钦以后大军破败于城下,艾追之至丘头。
钦奔吴。
吴大将军孙峻等号十万众,将渡江,镇东将军诸葛诞遣艾据肥阳,艾以与贼势相远,非要害之地,辄移屯附亭,遣泰山太守诸葛绪等于黎浆拒战,遂走之。
其年征拜长水校尉。
以破钦等功,进封方城乡侯,行安西将军。
解雍州刺史王经围于狄道,姜维退驻钟提,乃以艾为安西将军,假节、领护东羌校尉。
议者多以为维力已竭,未能更出。
艾曰:
洮西之败,非小失也。
破军杀将,仓廪空虚,百姓流离,几于危亡。
今以策言之,彼有乘胜之势,我有虚弱之实,一也。
彼上下相习,五兵犀利,我将易兵新,器杖未复,二也。
彼以船行,吾以陆军,劳逸不同。
三也。
狄道、陇西、南安、祁山,各当有守,彼专为一,我分为四,四也。
从南安、陇西,因食羌谷,若趋祁山,熟麦千顷,为之县饵,五也。
贼有黠数,其来必矣。
顷之,维果向祁山,闻艾已有备,乃回从董亭趣南安,艾据武城山以相持。
维与艾争险,不克。
其夜,渡渭东行,缘山趣上邽,艾与战于段谷,大破之。
甘露元年诏曰:
逆贼姜继连年狡黠,民夷骚动,西士不宁。
艾筹画有方,忠勇奋发,斩将十数,馘首千计;国威震于巴、蜀,武声扬于江、岷。
今以艾为镇西将军、都督陇右诸军事,进封邓侯,分五百户封子忠为亭侯。
二年,拒姜维于长城,维退还。
迁征西将军,前后增邑凡六千六百户。
景元三年,又破维干侯和,维却保沓中。
四年秋,诏诸军征蜀,大将军司马文王皆指授节度,使艾与维相缀连。
雍州刺史诸葛绪要维,令不得归,艾遣天水太守王颀等直攻维营,陇西太守牵弘等邀其前,金城太守杨欣等诣甘松。
维闻钟会诸军己入汉中,引退还。
欣等追蹑于强川口,大战,维败走。
闻雍州已塞道,屯桥头,从孔函谷入北道,欲出雍州后。
诸葛绪闻之,却还三寸里。
维入北道三十余里,闻绪军却,寻还,从桥头过,绪趣截维,较一日不及。
维遂东引,还守剑阁。
钟会攻维未能克。
艾上言:
今贼摧折,宜遂乘之,从阴平由邪径经汉德阳亭趣涪,出剑阁西百里,去成都三百余里,奇兵冲其腹心。
剑阁之守必还赴涪,则会方轨而进。
剑阁之军不还,则应涪之兵寡矣。
军志有之曰:
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今掩其空虚,破之必矣。
冬十月,艾自阴平道行无人之地七百余里,凿山通道,造作桥阁。
山高谷深,至为艰险,又粮运将匮,频于危殆。
艾以毡自裹,推转而下。
将士皆攀木缘崖,鱼贯而进。
先登至江由,蜀守将马邈降。
蜀卫将军诸葛瞻自涪还绵竹、列陈待艾。
艾遣子惠唐亭侯忠等出其右,司马师纂等出其左。
忠、纂战不利,并退还。
曰:
贼未可击。
艾怒曰:
存亡之分,在此一举,何不可之有?
乃叱忠、纂等,将斩之。
忠、纂驰还更战,大破之,斩瞻及尚书张遵等首,进军到雒,刘禅遣使奉皇帝玺绶,为笺诣艾请降;艾至成都,禅率太子诸王及群臣六十余人面缚舆榇诣军门。
艾执节解缚焚榇。
受而宥之。
检御将士,无所虏略,绥纳降附,使复旧业,蜀人称焉。
辄依邓禹故事,承制拜禅行骠骑将军,太子奉车、诸王驸马都尉。
蜀群司各随高下拜为王官,或领艾官属。
以师纂领益州刺史,陇西大守牵弘等领蜀中诸郡。
使于绵竹筑台以为京观,用彰战功。
士卒死事者,皆与蜀兵同共埋藏。
艾深自矜伐。
谓蜀士大夫曰:
诸君赖遭某,故得有今日耳。
如遇吴汉之徒,己殄灭矣。
又曰:
姜维自一时雄儿也,与某相值,故穷耳。
有识者笑之。
十二月,诏曰:
艾曜威奋武,深入虏庭,斩将搴旗,枭其鲸鲵,使僭号之主,稽首系颈,历世逋诛,一朝而平。
兵不逾时,战不终日,云彻席卷,荡定巴蜀。
虽白起破强楚,韩信克劲赵,吴汉擒子阳,亚夫灭七国,计功论美,不足比勋也。
其以艾为大尉,增邑二万户,封子二人亭侯,各食邑干户。
艾言司马文王曰:
兵有先声而后实者,今因平蜀之势以乘吴,吴人震恐,席卷之时也。
然大举之后,将士疲劳,不可便用,且徐缓之;留陇右兵二万人,蜀兵二万人,煮盐兴冶,为军农要用,并作舟船,豫顺流之事,然后发使告以利害,吴必归化,可不征而定也。
今宜厚刘禅以致孙休,安士民以来远人,若便送禅于京都,吴以为流徒,则于向化之心不劝。
宜权停留,须来年秋冬,比尔吴亦足平。
以为可封禅为扶风王,锡其资财,供其左右。
郡有董卓坞,为之宫舍。
爵其子为公侯,食郡内县,以显归命之宠。
开广陵、城阳以待吴人,则畏威怀德,望风而从矣。
文王使监军卫瓘喻艾:
事当须报。
不宜辄行。
艾重言曰:
衔命征行,奉指授之策,元恶既服;至于承制拜假,以安初附,谓合权宜。
今蜀举众归命,地尽南海,东接吴会,宜早镇定。
若待国命,往复道途,延引日月。
《春秋》之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专之可也。
今吴未宾,势与蜀连,不可拘常以失事机,兵法,进不求名,退不避罪,艾虽无古人之节,终不自嫌以损于国也。
钟会、胡烈、师纂等皆白艾所作悖逆,变衅已结。
诏书槛车征艾。
艾父子既囚,钟会至成都。
先送艾,然后作乱。
会已死。
艾本营将士追出艾槛车,迎还。
瓘遣田续等讨艾,遇于绵竹西,斩之。
子忠与艾惧死,余子在洛阳者悉诛,缇艾妻子及孙于。
初,艾当伐蜀,梦坐山上而有流水,以问殄虏护军爰邵,邵曰:
按《易》卦,山上有水曰《蹇》。
《蹇》繇曰:
《蹇》利西南,不利东北。
‘孔子曰:
蹇利西南,往有功也;不利东北。
其道穷也。
’往必克蜀,殆不还乎!
艾怃然不乐。
泰始元年,晋室践阼。
诏曰:
昔太尉王淩谋废齐王,而土竟不足以守位。
征西将军邓艾,矜功失节,实应大辟。
然被书之日,罢遣人众,束手受罪,比干求生遂为恶者,诚复不同。
今天赦得还,若无子孙者听使立后,令祭祀不绝。
三年,议郎段灼上疏理艾曰:
艾心怀至忠而荷反逆之名,平定巴蜀而受夷灭之诛,臣窃悼之。
借哉,言艾之反也!
艾性刚急,轻犯雅俗。
不能协同朋类,故莫肯理之。
臣敢言艾不反之状。
昔姜维有断陇右之志,艾修治备守,积谷强兵。
值岁凶旱,艾为区种,身被乌衣,手执耒耜,以率将士。
上下相感,莫不尽力。
艾持节守边,所统万数,而不难仆虏之劳,士民之役,非执节忠勤,孰能若此?
故落门、段谷之战,以少击多,摧破强贼。
先帝知其可任,委艾庙胜,授以长策。
艾受命忘身,束马悬车,自投死地,勇气陵云,士众乘势,使刘禅君臣面缚,叉手屈膝。
艾功名以成,当书之竹帛,传祚万世。
七十老公,反欲何求。
艾诚恃养育之恩,心不自疑,矫命承制,权安社稷;虽违常科,有合古义,原心定罪,本在可论。
钟会忌艾威名,构成其事。
忠而受诛,信而见疑,头悬马市,诸子并斩,见之者垂泣,闻之者叹息。
陛下龙兴,阐弘大度,释诸嫌忌,受诛之家,不拘叙用。
昔秦民怜白起之无罪,吴人伤子胥之冤酷,皆为立祠。
今天下民人为艾悼心痛恨,亦犹是也。
臣以为艾身首分离,捐弃草土,宜收尸丧,还其田宅。
以平蜀之功,绍封其孙,使阖棺定谥,死无余恨。
赦冤魂于黄泉,收信义于后世,葬一人而天下慕其行,埋一魂而天下归其义,所为者寡而悦者众矣。
九年,诏曰:
艾有功勋,受罪不逃刑,而子孙为民隶,朕常愍之。
其以嫡孙朗为郎中。
艾在西时,修治障塞。
筑起城坞。
泰始中,羌虏大叛,频杀刺史,凉州道断。
吏民安全者,皆保艾所筑坞焉。
艾州里时辈南阳州泰,亦好立功业。
善用兵。
官至征虏将军、假节都督江南诸军事。
景元二年薨,追赠卫将军,谥日壮侯。
钟会字士季,颖川长社人。
太傅繇小子也。
少敏惠夙成。
中护军蒋济着论谓观其眸子,足以知人。
会年五岁,繇遣见济,济甚异之曰:
非常人也。
及壮,有才数技艺而博学,精练名理,以夜续昼,由是获声誉,正始中,以为秘书郎。
迁尚书、中书恃郎。
高贵乡公即尊位,赐爵关内侯。
毋丘俭作乱,大将军司马景王东征,会从,典知密事,卫将军司马文王为大军后继,景王薨于许昌,文王总统六军,会谋谟帷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