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认识马克思主义一.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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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认识马克思主义一
重新认识马克思主义
(一)
―—关于唯物主义历史观的问题
余孚
马克思亲眼看到在资本主义产生早期所出现的对工人阶级非人的残酷剥削,使他产生了无比的义愤和人道主义的激情,积极投入无产阶级革命的理论研究,这一点充分表现在他1843年底到1844年初写的(《<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
“必须推翻那些使人成为受屈辱、被奴役、被遗弃和被蔑视的东西的一切关系。
”他认为他从事无产阶级革命理论研究的“主要感情是愤怒,主要工作是揭露。
”他要在他的理论工作中揭露资本主义制度的丑恶,甚至整个人类历史的丑恶。
这种情绪见之于他的许多理论著作之中。
这就驱使他下决心要从历史上去探索人类社会产生剥削和被剥削的原因,从而建立起一个包括历史唯物主义和阶级斗争的历史观以及哲学的理论、无产阶级革命的理论等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来论证无产阶级革命的必然性。
最终结束阶级和阶级剥削的社会,建立起一个无阶级、无剥削的理想的共产主义社会。
马克思认为他所设想的这种理想社会才是真正的人道主义的实现(《马恩全集》第42卷第120页)。
马克思从人道主义的激情出发来研究历史,难免不受到情绪的影响,强调一面而忽视另一面,这就如恩格斯引证黑格尔的观点来批判费尔巴哈一样,把历史上所产生的“恶”作片面的理解,而没有看到“道德上的恶所起的历史作用(《马恩选集》第四卷第233页)。
”阶级的产生是一种“恶”的表现,它造成了“恶”的分工,使一些人遭受剥削和压迫,但又使另一部分人脱离了苦难的体力劳动,从事更高级的智力劳动,正是这种“恶”的分工成为人类文明发展的重要条件。
当然,基于阶级划分的这种“恶”的分工又是要消灭的。
事实上,人类的历史就是逐步消灭这种“恶”的分工的历史。
从奴隶到农奴再到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工人阶级就是剥削逐步减轻的过程。
人类进入信息社会以后,真正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的兰领工人正在消失,这就是历史发展的辩证法。
马克思要另行建立一种历史观的理论来拯救人类,这样,他就脱离了真正的历史发展,而是从他的人道主义的要求出发来创造他所想像出来的救世理论。
这样的救世理论一旦创造出来,又必然要找出一个救世的阶级来担负起实现他的救世理论的任务,这样,他就找到了工人阶级。
于是马克思赋予工人阶级一切优点,使这个阶级成为“社会的普遍代表”,成为“真正的社会理性和社会的心脏”,而另一方面把“社会的一切缺点”都集中到“另一个阶级”的身上,这就是资产阶级(《<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马恩全集》第1卷第12页=。
这样,马克思就找到了一个救世阶级,由它来担当马克思所希望的无产阶级革命的任务。
但是他的复杂的理论是不可能被工人阶级所理解和接受的,于是像列宁所说,只能由一批信仰马克思主义的知识分子来建立一个党来代替工人阶级进行革命,并且把马克思主义“灌输”到工人阶级的头脑中去,这样就产生了一个救世的党。
当马克思要实行无产阶级革命时,欧洲那个时候的社会已经开始走向繁荣和发展,工人的暴力反抗从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开始以后就停止了。
并没有像马克思预计的那样,革命的形势就要到来,于是他要用暴力革命和专政作为手段来推进这样的革命。
列宁继承了马克思的学说,建设起一个高度集中的极端专制的党来推行沙皇俄国的革命,这就必然要产生一个专制的和救世的领袖。
这样,马克思从他的人道主义的激情出发通过一系列思辩的方式所建立的唯物主义历史观和阶级斗争的历史观、他的无产阶级革命观都脱离了欧洲社会实际的发展,他所要建立的理想的共产主义社会,成为空想。
他是当时欧洲所出现的许多空想社会主义者中理论最完备的、最大的空想社会主义者。
波普(二十世纪很有影响的西方理论家)说,马克思的动机虽然是高尚的,但也难免陷入人道主义激情的陷阱(波普:
《开放社会及其敌人》第二卷第138页)。
这个意见是中肯的。
马克思虽然有上述种种错误和缺陷,但是在他的理论中也时时出现过有价值的东西,例如在他的巨著《资本论》中,他所创建的剩余价值理论是过时的、错误的,但仍然有一些有远见的观点在闪现。
如把科学的发现应用于生产成为生产力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资本论》第一卷第53页)。
这是正确的,为邓小平所采用。
马克思在他的晚年曾认为管理者也表现为“劳动者”,而且“表现为雇佣劳动者”,管理也是一种“生产劳动”,也“创造剩余价值”,也就是创造价值(《资本论》第三卷第429-431页)。
但是,科学工作者和管理人员的劳动是一种智力劳动,承认他们的劳动创造价值就等于承认智力劳动创造价值,如果从这里出发,继续前进,就有可能在他的理论创造上开拓一片新天地,可惜他没有这么做。
在他的晚年也看到在英国的社会中产阶级正在扩大(《资本论》第三卷第1000页),这种观点在马克思的其他著作中还有。
并不是他在《共产党宣言》中所说的那样,资产阶级社会“日益分裂成两大敌对的阵营”,因而“使阶级关系简单化了。
”如果他认真研究他的新发现,也许有可能从新考虑他的革命理论。
可惜他在晚年所出现的这些新的发现、新的观点只不过是黑夜中的一道闪光,瞬即逝去,并没有从这里突破他已建立起来的理论的重重迷雾。
马克思在他的唯物主义历史观中提出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关系,如果仅从提出这一观点来说,不能也说是错误的,更不能说是虚构的。
资本主义国家由于有了自由,就能够在没有强制的情况下自觉地处理这些关系,使科学和技术的迅速发展推进了生产力的迅速发展。
我国的改革开放也是为了要改变上层建筑以适应生产力的发展。
马克思的问题是片面地、简单地解释了这些关系,才造成对历史的许多错误理解。
由上可以看出,一个理论体系已经建设起来,就成为一个封闭的和排他的体系,再要由建立理论的本人来突破是很不容易的。
马克思正确的东西还不止这些,这里不一一列举。
正如恩格斯批评黑格尔那样,“革命的方面被过分茂密的保守方面所闷死(《马恩选集》第四卷第714页)。
”马克思正确的东西也被他的过分茂密的错误方面所闷死。
马克思主义是在东方得到推广,并且还在产生影响,因此,对马克思主义认真研究还有必要。
马克思曾说过:
“我们仅仅知道一门唯一的科学,即历史科学(《马恩选集》第一卷第21页)”。
马克思是从历史研究出发首先建立他的唯物主义历史观,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建立起他的全部理论体系的,因此,研究马克思的理论也应当从这里开始。
一、为前提转向以物质生产力为前提是马克思历史理论错误的开端
马克思在开始从事他的历史观的研究时是以人为前提的。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他们早期合写的理论著作《德意志意识形态》里反复强调了这个思想。
“我们开始要谈的前提并不是任意想出来的……这些前提是人。
”“这种观察方法不是没有前提的,我们研究历史的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
”“这种研究方法不是没有前提的”“这些前提是人”。
等等。
在马克思早期的另一部著作《神圣家族》中说“历史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马恩全集》第118-119页)。
”这与前面所引思想都是一致的。
所有这些都是正确的。
然而当马克思实际论述他的历史观时,谈的却不是“人”而是加上限定词的“以一定方式进行生产活动的个人。
”另一处在谈到“人”时,还把原来初稿上所写的“这些人所产生的观念”也“是他们的现实关系和活动”这一句话从后来的正文中删除了。
而且紧接着就只论述物质生产和生活是怎样成为历史发展的原因的。
“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就必须能够生活。
”于是把人类能够创造历史的原因完全归之于物质生产的作用。
而且还进一步论证,人类第一个历史活动是生产生活资料;第二个历史活动是制造工具以引起新的需要;第三个历史活动是增殖,产生家庭;第四个历史活动是产生社会关系。
“只有在这四个方面之后,我们才·发现:
人也具有意识”(以上都摘自马克思、恩格思《德意志意识形态》第一卷第一章《费尔巴哈》,见《马恩选集》第一卷)。
不对,这是对人类历史产生过程的错误论述。
人之所以能够离开动物成为人就在于人在开始创造工具时,就同时产生了思想,从而产生意识,人是有意识地制造工具,动物只能凭先天就有的本能来获取食物,有的动物也能对自然物进行加工,如蜜蜂,但这只是先天的本能,是无意识的,也就是马克思所说,动物不是在制作之前先有设计,这与人有根本的区别。
因此,动物没有进步,也不能创造历史。
人在离开动物成为人以后,在利用自然物进行加工,改变自然物的形状以适应生产的需要,这就是人成为人的第一个标志,这个标志证明生产和思想是同步发展起来的。
考古发现,最原始的石器时代的石器就已经有了根据削、砍等各种不同用途对石块进行加工的痕迹,这证明人类制作工具的过程就是产生思想的过程。
恩格斯在他所写的《劳动在从猿到人转变过程中的作用》中说,人在劳动过程中发展了自己的大脑,也就是在制造工具以改进生产劳动的过程中发展了大脑,观点是相同的。
人不但简单地制造工具从事猎取和采集食物,而且发展到进行种植和养殖以培育和扩大自己的食物来源,从而产生了农业和畜牧业,使自己的生产活动实现第一次革命,并且在集体生产和生活中产生了政治关系,建立了社会和政治制度。
在所有这一切活动中,每一步的发展都有思想和意识在发挥重要的作用,所有这些都如马克思最早所说,都是人的有目的的活动,因此,人在创造自己的历史过程中,思想和意识从一开始就发挥重要的作用。
马克思仅仅从“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就必须能够生活”的简单的生理的现象出发就推论出只有物质生产活动才是人类历史中起决定作用的因素。
并且在这个基础上推论出他的唯物主义历史观的整个理论体系结构,完全否认了思想、意识以及社会、政治关系在历史发展中的积极作用,这就必然要否定他开始时所提出来的把“人”作为研究历史的“前提”的初衷,这是大前提的转移,必然要引起逻辑上推理的错误,造成对历史的片面理解。
这种片面性在他1859年所写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表达得十分清楚。
而这是公认的马克思对他的唯物主义历史观经典的论述,被列宁和后来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所反复引证。
“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应的生产关系。
”“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经济结构,”也就是马克思所说的经济基础。
从而在经济基础上产生思想、意识、观念和政治制度等上层建筑,于是,“物质生产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
”“经济基础的变更”制约着“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的“变革”。
上层建筑只能“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而“或慢或快地变革。
”因此,“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社会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
”这样,在马克思历史发展的模式中,起作用的只有物质生产力,没有人的思想、意识等上层建筑的地位。
也就是说,不是把作为包括思想、意识在内的全面的“人”在历史的发展中发挥作用,而仅仅是生产力在历史的发展中发挥作用。
马克思在1846年12月28日致巴•瓦•安年科夫的信中说“人们不能自由选择自己的生产力。
”人们所面对的是历史中已经形成的生产力,于是又把生产力说成是“全部历史的基础。
”实际上,人们的思想、意识、政治等上层建筑也是在历史上已经形成的,也不是人们能够自由选择的,而且思想意识、观念、政治制度等上层建筑一旦形成,就发展成为传统,有其自身发展的规律,既不是可以随意消除的,也不是可以随意创造的,也不是随着“经济基础的变革”而自动变革的,而是有其自身发展的逻辑和规律,对历史的发展起重要的作用。
正确地说,是在历史上发展和形成的物质生产力和思想、意识、社会、政治制度等上层建筑共同构成历史的全部基础,历史是在这样的全部基础上发展和前进的。
但是,马克思不是这样说的,而是只把在历史上已经形成的生产力作为“全部历史的基础”,这样,历史就简单化成只有生产力才是推动历史发展起决定作用的原因。
于是马克思认为历史的每一步的发展都可以用历史上已经产生的生产力的物质水平来说明。
于是人类历史发展的进程也与自然发展一样是“可以用自然科学的精确性指明的”,在1867年马克思所写的《资本论》第一卷第一版《序言》中十分自信说,他所发明的这种科学社会规律对历史发展所起的作用与自然规律决定自然的发展一样,是“以铁的必然性发生作用的。
”这样,马克思就把思想、意识、观念、社会、政治制度等各种因素从历史发展中排除出去了,实际上是把作为物质和精神的统一的“人”和具有思想和意识的人排除出去了,把历史发展中的多样性和复杂性排除出去了。
社会和历史的发展规律和自然发展的规律没有区别了。
马克思这种把生产力作为唯一的决定历史发展因素的历史观被马克思主义者定名为唯物主义历史观,更确切的说,应当是物质生产力决定论的历史观,这似乎更符合马克思理论的实际。
由于马克思过分强调生产力在历史发展中的作用而忽视了思想、意识、观念、政治等方面在历史发展中的作用,引起了当时思想界的不同意,恩格斯在他晚年不能不花大量的精力来对反对的意见进行反驳,对马克思的关点进行辩护,这些反驳和辩护都是在恩格斯去世前几年内与人通信中进行的。
恩格斯在1890年9月21日致约•布洛赫的信中说:
“提起唯物史观,历史进程中的决定因素归根到底是实现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
……如果有人在这里加以歪曲,说经济因素是唯一决定因素,那么他就把这个命题变成毫无内容的、抽象荒诞无稽的空话。
”“对历史斗争进程发生影响的还有上层建筑的各种因素。
”“这里反映出一切因素的交互作用。
”在1893年7月14日致弗梅林对不同的思想观点进行反驳时说:
“与此有关的还有思想家们的一个荒谬的观念:
因为我们否认在历史上起作用的各种思想领域有独立的历史发展,所以我们也否认他们对历史有任何影响。
这是由于把原因和结果刻板地、非辨证地看成永恒对立的两极,完全忽视了相互作用。
”在1894年1月25日恩格斯致弗特尔乌斯的信中说:
“并不只是经济状况才是原因,才是积极的,其余一切都不过是消极的结果。
”(以上都见之于恩格斯选集第四卷)。
恩格斯在这一时期关于这方面的辩驳还有一些这里不多引用了。
以上可以看出,恩格斯虽然驳斥了别人对马克思的物质生产力是唯一的起决定作用的历史观作了片面的理解,但也同时承认思想意识等上层建筑对历史发展有着积极的作用,不能不承认,思想意识等上层建筑与物质生产条件在历史发展进程中存在着相互作用。
但是恩格斯却把马克思这种理论上的片面性说成是由于客观原因所造成的。
当年“我们在反驳我们的论敌时常常不得不强调被他们否认的主要原则,并不是始终有时间、地点和机会来给其它参与交互作用的因素以应有的重视(恩格斯1890年2月21日致约•布洛赫的信)。
”然而马克思本人对自己的理论的叙述却是十分肯定的:
“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人们所达到的生产力的总和决定社会的状况等等。
马克思就是用这样明确肯定的语言来肯定只有物质生产力才是历史发展起决定作用的因素,完全否定了思想、意识等上层建筑在历史发展中的任何作用。
并不是像恩格斯所说的因为没有时间和机会“给其他参与交互作用的因素以应有的重视。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马克思从一个片面的观点出发论述了历史的发展,必然要脱离历史发展的实际,从而导致马克思所发明的理论不但不能说明历史发展的真实面貌,而且马克思根据他自己的理论对他自己所处的那个历史时代的历史可能发展的预测以及他所做出的对无产阶级革命的形势的估计和由此而作出的无产阶级革命的理论和策略等等也都是错误的。
二、复杂性和多样性的历史发展的本来面貌
根据以上的论述,人类历史发展的原因是复杂的、多样的,是参与历史发展的各种因素交互作用所产生的结果,因此,必须从各种因素交互作用的复杂过程中去研究历史,找出历史发展的真正原因以及这些原因之间的相互关系,才能真正了解历史,解释历史,还历史以本来的面貌。
事实上,历史发展的复杂性、多样性还不仅仅表现在物质生产力和思想、意识、社会、政治制度等上层建筑之间的相互的复杂关系上,而且还表现在这种关系所产生的条件上。
任何事物的发生和发展都是在一定的条件中进行的。
发展不能离开条件,条件制约着发展,条件不同就会产生不同的发展,这对历史的发展也是一样的。
事实上决定历史发展的各种因素之间,原因和条件之间的关系也是复杂的,不是用一个简单的规律就可以概括的。
东方和西方在历史发展的早期都产生了氏族制度,都是以农业生产作为生活的主要来源,但仍然发展出完全不同的文化和历史。
这种不同的文化和历史到了今天还在影响着东方和西方历史发展的进程。
这种情况说明只有对历史发展发生作用的各种因素和条件根据实际情况作符合实际的分析才能真正认识历史,了解历史。
仅仅用物质生产力起决定作用的理论是不能说明历史的真实发展的。
为此下面从东方和西方的历史的实际发展来说明决定历史发展的各种因素和条件是怎样发挥各自的作用。
中国是东方古代文明先进的国家,我国的古代文明产生于内陆,依靠农业生产作为生活的来源。
农业生产方式把人固定在土地之上和氏族之中,形成一种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封闭的社会,把人束缚于氏族血缘纽带之中、屈从于以王为首的氏族贵族的统治之下。
个人的存在、价值和欲求都消失于集体之中。
王的统治很早就获得了绝对权力。
这就是为什么在我国的历史中没有产生以个人权利为中心的人权、自由和民主的思想、意识,而只能产生极端集权、无视个人的存在和价值的封建专制制度及其思想意识的原因。
我国的无视个人存在和价值的封建专制的思想意识以及在这种思想意识中所产生的伦理道德观念是在我国所特有的绝对封建专制统治的制度中经过长时期的不断完整而形成的哲学体系和伦理道德体系。
在西周早期就已经产生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思想,但这是一种强制性的,没有任何说服力的。
到了西汉早期,董仲舒提出了“君权天予”,“唯天子自受命于天,天下受命于天子”(〈春秋繁露•主完神〉)。
”皇帝的权利已经来之于天,皇帝是天的儿子,代替天来统治人民,这已经大大前进了一步,但仍然是一种依靠天来进行统治,还是带有强治性的。
真正把君权变成一种客观的真理,服从皇帝就是服从客观的真理则是北宋的朱熹所完成的。
朱熹发明了“天理、君权”的学说,皇帝的权利并不是谁所给予的,而是必然要出现的一种“天理”,也就是“理”,“理”是先天地、先宇宙而存在的,是宇宙、自然、人以及万物的本源,正如黑格尔的“绝对精神”一样,是先天就存在的,这种“绝对精神”体现着人类历史的发展,朱熹的“理”也是一样,“理”产生了宇宙、万物和人,并且产生了君权和维护君权的纲常伦理,君和君权就是在这种“理”的实现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形成的,君作为统治者,君权作为一种人必须遵从的伦理,体现为“三纲”和“五常”也都是“理”的体现,“君权”就是“天理”人遵守纲常伦理不是来自任何强制的力量,而是“天理”所使然,“天理”体现为人的本性。
因此,朱熹说,“宇宙之间一理而已,天得之而为天,地得之而为地,……其张之为‘三纲’,其记之为‘五常’,皆此理之流行,无所适而不在(《朱子文集•读大札》)。
”这样,遵守纲常伦理就是遵从“天理”,就是人的至高无上的美德,违背纲常伦理,就是逆天,就是违背做人的道理,就为世所不容。
朱熹也看到,人是有欲望的,人如果追求欲望就很容易产生“非分”之想,就会影响对纲常伦理的绝对服从,因此,追求个人欲望的思想必须扫除干净,才能自觉自愿地为实行“三纲”而献身,因此,人欲就成了一种绝对的恶,于是朱熹提出“明天理、灭人欲”,而且要“灭净人欲”、“复尽天理”,使人没有任何欲望,在心中只有“天理”,纲常伦理才能真正实现,专制统治的地位才能真正巩固。
这种思想一旦出现就为所有的专制统治者所拥护和倡导,不但历代皇帝如此,中国共产党也没有例外。
共产党员是一种特殊材料所造成的,共产党的伦理中,只有党性,没有人性,只有党的利益,没有个人利益,因此要消灭一切私心,等等,实际上只不过是我国传统纲常伦理的复活。
当然,“三纲”哲学及其伦理道德体系是约束人民的,不是约束皇帝的,皇帝的权力来自“天理”,就不可能受民间的约束,于是皇帝的奢糜无度,敲骨吸髓的剥夺也是不受限制的。
但小农经济的生产率是很低的,不可能供应这种无限制的剥夺,于是把有利可图的商业收为官营,比如盐、铁的经营从来就为历代皇朝所垄断榨取,以利所得专供应宫庭和官僚的奢糜无度的享受。
在这种情况下,民营商业是难以发展的。
即便在我国也有过民间商业的发展。
例如晋商和徽商都在北宋兴起,在明清两代有较大的发展,晋商不但经营商业,而且经营票号,从事汇兑业务,是我国金融业的前身。
晋商足迹不但遍及全国,而且远达印度和俄罗斯。
徽商遍及长江中下游,都积累了相当雄厚的资本,为我国早期的商业和汇兑业务的发展做出了贡献,但最后都被清廷所抄没,供皇宫的奢糜无度的挥霍。
这说明在一个绝对专制集权的制度下面,商业是不可能发展起来的,没有商业的发展为工业的发展准备条件和积累资本,真正的工业发展也是不可能的。
这也说明了工业革命只可能产生于西方而不可能产生于中国一方面的原因。
到了清末,由于西方的侵凌,不能不实行变法,但是仍然要顽固地维护绝对集权的封建专制制度及其伦理道德,即使打开国门,实行变法,也只能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学西方的科学技术,而固守自己的专制制度及其纲常伦理。
张之洞就是这种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积极倡导者中最重要的清末大臣。
他极力主张学西方的科学技术,主持创办汉阳铁厂,建立了当时在东方最大的现代化钢铁企业,但是他认为“三纲为中国神圣相传之圣教,礼政之大本,人伦之大防,”是绝对不能变的。
从此以后,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这种顽固守旧的思想就为我国一直到今天所有的专制统治者奉为圭臬,只不过是不断地改变其形式而已,使我国的历史出现惊人的停滞。
甚至在建国之后,经过三十年的封闭和专制统治,造成了各方面的极端落后而又不能不再一次打开国门,实行改革开放的时候,还仍然要用四项基本原则来把自由、民主和人权的世界潮流拒之于国门之外,实际上仍然是变相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只准实行经济体制的改革,不准改革政治体制,以致经过二十多年长时期的改革开放,许多改革中的重要问题仍然得不到解决。
由此可见,历史的发展不是如马克思所说的,“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
”“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就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
”(《<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
我国的历史经验证明,一种违反人性的上层建筑一旦产生,它必然要不断巩固自己,形成极大的阻力,阻碍历史的前进。
在西方,从很古以来就形成了以商业和交换作为主要经济来源的社会,商业促使人的流动,鼓励个人的发展,促使人与人和民族与民族之间的交往,不但很早就破坏了氏族血缘纽带,消除了以王为首的绝对集权的专制统治的土壤,给人的发展以自由的空间,思想的解放和人自身的觉醒,形成一种开放的和进取的精神。
这种精神使人不满足于现状,使人产生了追求、探索和进步的欲求,从而产生了与农耕民族完全不同的精神文明。
这种文明一旦形成,就成为人自身的发展,从而为历史的发展开拓前进,与东方文化和历史的停滞形成鲜明的对照,这种具有独特的发展观的古代文明的形成从古代的希腊就开始了。
在古代希腊,由于地理条件,很早就鼓励了希腊人从事海外商业活动,航海和海外商业活动推动了个人发展的欲望和创造的才能,使古代希腊人产生了自信,认识到人自身的力量,相信是人不是神是宇宙的中心,很早就产生了“人是万物的尺度”的思想,因而很早就能够把人从神的统治下解放出来,相信自己的理性和智慧,相信自然界的发展是客观存在的,不是神的创造,而且是有规律的,这种规律是可以认识的,从而开始对自然的探索。
在人与人的关系上,创造出以个人的权利为中心的城邦民主政治制度和相应的法律制度以保障这种民主制度的实现。
古代希腊人的这种探索精神在政治上形成了西方自由、民主和法治的最早的传统,他们对自然的探索成为西方哲学和科学的最早的开端。
西方的理性、自由、民主、法治和科学的文明传统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造成西方和东方历史的不同发展的趋向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应当说,古代希腊人所创造的城邦民主政治制度是有缺陷的,往往成为煽动公众进行派别斗争的工具,成为造成雅典没落的一种原因。
对自然的认识还是一种智慧的猜测,但是它却使人认识到自身的力量,相信人的理性和智慧能够使人达到完美,认识到人的自由、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