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语文高分宝典附件一.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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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语文高分宝典附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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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宝典》讲解中涉及到的文章,请同学们以这些文章来练习分层、概括中心、概括段意!
一、散文或小说
(一)写人叙事抒情散文
修髯飘飘汪曾祺
①很多人都知道闻一多先生是留胡子的。
报刊上发表他的照片,大都有胡子。
那张流传很广的木刻像,闻先生口噙烟斗,目光炯炯,而又深沉,是很传神的。
这张木刻像上,闻先生是有胡子的,但是闻先生原来并未留胡子,他的胡子是抗战那一天留起来的。
当时发誓:
抗战不胜,誓不剃须。
/
②闻先生原来并不热衷于政治。
他潜心治学,用心甚笃。
他的治学,考证精严,而又极富想象。
他是个诗人学者,一个艺术家。
他的讲课很有号召力,许多工学院的学生会步行穿过全城,来听闻先生的讲课。
他很会讲课,能把本来是很枯燥的内容,讲得层次分明,文词生动,引人入胜。
他讲话很有节奏,顿挫铿锵,有“穿透力”,如同一流的演员。
好几篇文章说过,闻先生讲楚辞,第一句话是:
“痛饮酒,熟读离骚,可以为名士”,是这样的。
我上闻先生的楚辞课,他就是这样开头的。
他讲唐诗,把晚唐诗和后期印象派的画放在一起讲。
我记得他讲李贺诗,同时讲法国的点彩派,这样东西方比较的研究方法,当时运用的人还很少。
他讲古代神话,在黑板上钉满了他亲自用墨笔临摹的大幅伏羲女娲的石刻画像(这本身是珍贵的艺术品)。
大教室里各系学生坐得满满的,鸦雀无声。
听这样的课,真是超高级的艺术享受。
//
③闻先生的个性很强,处处可以看出。
/他用的笔记本是特制的,毛边纸,红格,宽一尺,高一尺有半,是离京时带出来的。
他上课就带了这样的笔记,外面用一块蓝布包着。
//闻先生写笔记用的是正楷,一笔不苟,字兼欧柳,字体稍长。
//他爱用秃笔。
用的笔都是从别人笔筒中搜来的废笔。
秃笔写蝇头小字,字字都像刻出来的,真是见功夫。
//他原是学画的。
他和几位教授带领一群学生从北京步行到长沙,一路上画了许多铅笔速写(多半是风景)。
他的铅笔速写另具一格,他以中国的书法入铅笔画,笔触肯定,有金石味。
//他冶印,朱白布置很讲究,奏刀有力。
//
④闻先生的胡子不是络腮胡子,只下巴下长髯一绺,但上髭浓黑,衬出他的轮廓分明,稍稍扁阔的嘴巴,显得潇洒而又坚毅。
//
⑤闻先生以前整天钻在图书馆楼上,同事曾戏称为“何妨一下楼主人”。
后来,闻先生走下“楼”来,拍案而起,献身民主运动,原因很多,我只想说,这和他的刚强的个性是很有关系的。
一是一,二是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心口如一,义无反顾。
他的人格,是一首诗。
/
⑥能为闻先生塑像的理想人物,是罗丹。
可惜罗丹早就死了。
⑦在西南联大旧址,现在的西南师范学院的校园中有闻先生的全身石像,长髯飘飘,很有神采。
⑧闻先生遇难时,已经剃了胡子,那时抗战已经胜利。
我建议在闻先生牺牲的西仓坡另立一个胸像,最好是铜像。
这个胸像可以没有胡子。
(有改动)
父爱,在我的名字里
①我的名字不是父亲取的,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个地地道道的文盲。
在我满月的时候,父亲特意请来乡里一个挺出名的算命先生,得知我五行缺金,又因为父亲希望我长大有出息,能够跳出穷山村,于是算命先生便给我掐出这样一个名字:
金翔。
然而,就因为这个名字,我的童年很孤寂——小伙伴们常玩的“打仗”游戏,是不会让我加入其中的,他们会咬文嚼字般地称:
金——翔,今天要投降,多不吉利呀!
于是就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晾在一旁。
②那种感受父亲是顾及不到的。
父亲没进过一天学堂,成天忙于繁重的农活却仍无法脱离贫困,造成了他长年阴沉着的脸和暴躁的性情。
加上那望子成龙的心切,便构成他对我独特的管教方式,“娃儿的出息是骂出来打出来的!
”这是他的至理名言。
而我对父亲的恨,也正是在这一次次的领教中,不断加剧加深的,尽管我的学习成绩应验了那句全村闻名的“至理名言”。
为此,我时常想,也许就因为这种应验现象,才使得我的整个童年都是在父亲的“至理名言”中度过的!
③所以,就在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一口气冲上山顶,哭了,——不是为自己十年寒窗所获得的美好前途,成为全村羡慕的第一个大学生,而是为自己终于可以脱离父亲的管制,实现不想见到他的梦想!
所以,对向来节俭的父亲大办酒席,忙着招待前来祝贺的乡亲的那个高兴劲儿,不屑一顾;所以,在冲出家门的时候,我是那样急急迫迫而义无反顾,一点儿也不顾及父亲的黯然神伤……
④在省城念书的前两年,我没有回过一次家,没有认真地给父亲写过一封信,就连每次收到他托人寄来的生活费,也只是应付性地写一下“钱已收到,勿挂念”等类似的短语。
直到大三那年,直到父亲托人给我写来一封书信时,我的灵魂和良知才受到了一次强烈的震动,我才开始懂得该如何去咀嚼和阅读自己生命中一再忽略的、仇恨的那份沉重的父爱。
⑤信是父亲找上初中的小侄子写来的,没什么要紧事,只是问我好不好而已。
可信写了满满几页,小侄子在信中详细地讲述了父亲来信的原因:
父亲那晚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吃馍,拿起来刚咬一口,两颗大牙就莫名其妙地没了,一看呢,馍上一片血红,牙都粘在上面……惊醒之后,父亲便再也睡不着了。
于是天刚亮就找小侄子写信。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老家流传着一种说法,说是梦见大牙掉是要死亲人的,而父亲首先想到的是他离家在外求学的儿子。
⑥读到这里,我对迷信的父亲的举动嗤之以鼻,甚至愤然。
最后,小侄子讲了一个令他惊讶不解的事,说他就在铺开纸,提笔欲写时,却因一时记不起我的大名而猛然顿住了,结果遭到父亲的训斥:
“亏你小子还念这么多书,记性也太差了,叫——金翔!
”“金——祥!
”于是小侄子一边念叨着一边将我的名字写成了“金祥”。
“写错了!
写错了!
……”小侄子说当时父亲望着他刚写下的名字大声喊着,紧接着,从他手里夺过笔,在纸上硬邦邦地写下“金翔”两个字,然后讷讷地告诉他:
“我这一辈子就认识这两个字!
”小侄子说他当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说,要知道,全村人都知道他老人家一字不识,包括他自己的名字呀!
⑦这就是父爱!
除了父爱,便再无法解释这种奇异而真实的现象!
那一刻,我那被对父亲的恨包裹着而变得无知、粗砺与麻木的灵魂,被深深地灼痛了,苏醒了!
我禁不住泪流满面,双手捧着书信,朝着家乡,蓦然跪下——向父亲,向我那一生付出了大爱却得不到理解、更别说回报的父亲,忏悔,忏悔……
(二)写景状物抒情散文
炉火
金风换成了北风,秋去冬来了。
冬天刚刚冒了个头,落了一场初雪,我满庭斗艳争娇的芳菲,顿然失色,鲜红的老来娇,还有各色的傲霜菊花,一夜全白了头。
两棵丁香,叶子簌簌辞柯
了,像一声声年华消失的感叹。
每到这个季节,十一月上旬,我生上了炉火,一直到明年四月初,将近半年的时光,我进入静多动少的生活。
每到安炉子和撤火的时候,我的心里总有些感触,季候的变迁,情绪的转换,打下了很鲜明、很深刻的印记。
我的小四合院,每到冬季,至少要安六个炉子,日夜为它奔忙,我的家人总是念叨说:
安上暖气多省事呵,又干净。
我也总是用我的一套理由做挡箭牌:
安暖气花费太大呀,开地道、安管子多麻烦呵,几吨煤将放在何处?
还得有人夜里起来烧锅炉……,我每年这样搪塞,一直搪塞了二十一年。
其实,别的是假的,我中心的一条是:
我爱炉火!
/
我住北房,三明两暗。
左右两间有两个炉子,而当中的会客室,却冷冷清清,娇花多盆,加上两套沙发,余地供回旋的就甚少了。
客人来了,大衣也不脱,衣架子成空摆设。
到我家做客的朋友们,都说我屋子里的温度太低了。
会客室里确实有点清冷,而我的写作间兼寝室却暖和和的。
炉子,成为我亲密的朋友,几十年来,它的脾气我是摸透了。
它,有时暴烈,有时温柔,它伴我寂寞,给我安慰和喜悦。
窗外,北风呼号,雪花乱飘,这时,炉火正红,壶水正沸,恰巧一位风雪故人来,一进门,打打身上的雪花,进入了我的内室,沏上一杯龙井,泡沫喷香,相对倾谈,海阔天空。
水壶咝咝作响,也好似参加了我们的叙谈,人间赏心乐事,有胜过如此的吗?
//(发热)
每晚,我必卧在床上,对着孤灯,夜读至十时,或更迟些。
炉火伴我,它以它的体温温暖我,读到会心之处,忽然炉子里砰砰爆了几声,像是为我欢呼。
有时失眠了,辗转不能安枕,瞥看炉子里的红光一点,像只炯炯的明眸,我心安了,悠悠然,入了朦胧的境界。
暖气,当然温暖,也干净,但是呵,它不能给我以光,它缺少性格与一种活力。
我要光。
我要性格。
我要活力。
我想到七八岁上私塾的时候,冬天,带上个铜“火箱”,里边放上几块烧得通红的条炭,用灰把它半掩住,“火箱”盖上全是蜂窝似的小孔,手摸上暖乎乎的,微微的火光从小孔里透露出来,给人以光辉,它不仅使人触感上感到温暖,而且透过视觉在心灵上感受到一种启示与希望的闪光。
//(发光)
有这种生活经验的人,会饶有情味地回忆到隆冬深夜,置身在旷山大野中,几个同伴围在篝火旁边取暖的动人的情景。
在它的猛烈的燃烧中,迸出噼噼啪啪的爆炸,不像一声声鼓点吗?
在黑暗中给人一种巨大的鼓舞力量与向前冲击的勇气。
炉火当然不是铜“火箱”,也不是篝火,可是它们也有相同的性格:
它们发热,它们发光,它们也能发出震撼心灵的声响。
几十年来我独持异议不安暖气,始终留恋着炉火,原因就在此。
(发声)
薯忆
①离开关中故乡,西行入陇,我定居兰州。
每当看到踏着秋色远道赶来的亲友解开布包儿,亮出还沾着几星泥土的紫红番薯时,我便禁不住直起目光,心头很有些“他乡遇故知”的热乎味儿。
我是土生土长的关中子弟,在我的半生阅历中,红薯烙下过一些很难抹煞的印记。
②家乡的红薯,是一种生命力极旺盛的庄稼。
③春节刚过去,农家院落向阳的角儿上便铺起厚厚一方细碎的、半干的马粪、牛粪,粪窝里埋进年前精选出来的大个儿红薯作母体,起秧发苗。
五月天急急忙忙收了麦子,闪亮的麦茬还遗留在野地里,镢头便从茬缝间掘出窝儿,墙角密匝匝簇拥起来的二尺多高的薯苗被剪成半尺长的茎节。
一根根埋进窝儿里,注进一碗清凉的井水,苗儿就在田野上落住根了。
④当一行行麦茬在来去倏忽的风雨里干霉腐烂时,薯秧儿也便悄悄地扯长绿蔓,巴掌形的叶儿开始覆盖地表,整个田垄由黄转绿,在悠悠南风里转换得很快。
仓颉造字,将“暑”略加变化,上方加盖个草头便形迹近“薯”,似乎巧妙地概括了暑天疯长这层自然物象上的意思。
⑤秋深了,红薯亢奋于泥土之中,胖大结实的块头硬是将沉重的黄土层拱起一个龟背,挤错开指头宽的长长的裂缝,土地大约被它挤疼了,疼得不自禁地咧开了嘴巴,薯儿那亮亮的红色,就从土缝里朝外窥视,透过地上半歪的绿髻儿窥视蓝天白云,窥视日月星辰,从湿润润的土层里睁开的是惊讶的、生疏的眸子。
秋霜浇醉枫叶、染红枝头柿子的同时,也催熟了这探出头来的红薯。
不经霜的红薯是不宜掘的,勉强掘出来,如咬木块而死硬,如嚼青果而微涩。
一旦经霜,立即就若梨若枣,甜脆爽口。
⑥这时节秋霜满地,我晨起上学是脚冷手冻。
散学赶回家吃饭,一进屋门,正拉风箱烧饭的奶奶便从灶膛里掏一个烤红薯,红薯在洁净院落里几个蹦达弹掉了灰烬火星儿,我飞快拾进手里,烫得不行,两只染墨水的红红的小手倒来倒去,唇对住热薯吹嘘不已,原有的冻馁之气顷刻间吹散了,没有了。
⑦在生计不很宽裕的农村,这时也正是家家户户麦子将尽而苞谷收获的换季时节,新出土的红薯总是显得那么适时那么得体。
苞谷粥里掺和了剁成菱角形的红薯块儿,黄澄澄的粥儿裹定薯块,筷子夹起来抿开粥便亮出一层比纸还轻薄的红皮儿,咬破红皮便是细腻腻的黄瓤,粥儿粘糊烫嘴,薯块之香很像那刚刚炒熟出锅的山板栗。
青瓷小碟儿里正有几撮绿闪闪的野菜相佐,大碗擎起,大口吸溜,食之不足却驱寒而耐饥,贪嘴过量也决不伤脾胃,在农家当然是既节俭又实惠的第一流饭食了。
三十几户的小小村庄逢个刚刚揭锅的早炊时节,温馨的香味在黄叶簌簌飘坠的村巷里弥漫开来,这村庄便像秋江里一叶小舟似地悠悠然荡入了半痴半醉的境界里……这就是最后一抹秋色,最美的秋色!
⑧红薯生长期短,贮藏期却长远,而且是搁置越久越甜脆。
若是存放得法,红薯直可与翌年结下的新薯接住茬口哩,仔细些的人家,长年四季都会有鲜艳硕大的红薯待宾客,赠亲朋。
国家困难时期,粮食紧缺,妈妈曾把那半窖红薯当做宝贝,精打细算,硬是让一大家子人熬过了那一大段艰难的时日。
⑨人生犹如流水,这都是渐渐遥远的往事了。
我投笔从戎,远走他乡,辗转到千里外的兰州工作,一眨眼又是十年!
⑩在兰州,红薯是罕物。
一斤红薯在关中三五分钱,在这里泥住一个盛过柴油的大铁桶烤烧个半焦半黄,香味洋溢,一斤要七角八角哩。
价钱够贵了,可我只要看见,就非买不可。
买一堆儿拎回去全家受用。
西北偏僻地方从未见过红薯的人家,还有城市高级宾馆里动不动和珍馐佳肴打交道的人,遇见红薯,恐怕就不会有这样一种兴趣、感情。
有一天,家里来了位书法家,我们请他留下一帖横幅。
他问:
“写什么话好呢?
”妻子说:
“写什么都行,只要有‘红薯’这两个字……”土里土气的红薯太平庸了,文雅的诗词里哪会有这两个字呢?
书法家为难了,我却恍然悟到十几年的城市生活,没有磨去妻子对红薯的这份深情,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我深深地感到土地在人的精神上打下的印记是有形无形的,同时也是隽永而强烈的。
在我们的心中,红薯不就是那片让我们魂牵梦萦的土地吗?
听雨季羡林
①从一大早就下起雨来。
下雨,本来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但这是春雨,俗话说:
“春雨贵似油。
”而且又在罕见的大旱之中,其珍贵就可想而知了。
②“润物细无声”,春雨本来是声音极小极小的,小到了“无”的程度。
但是,我现在坐在隔成了一间小房子的阳台上,顶上有块大铁皮。
楼上滴下来的檐溜就打在这铁皮上,打出声音来,于是就不“细无声”了。
按常理说,我坐在那里,同一种死文字拼命,本来应该需要极静极静的环境,极静极静的心情,才能安下心来,进入角色,来解读这天书般的玩意儿。
这种雨敲铁皮的声音应该是极为讨厌的,是必欲去之而后快的。
③然而,事实却正相反。
我静静地坐在那里,听到头顶上的雨滴声,此时有声胜无声,我心里感到无量的喜悦。
这声音时慢时急,时高时低,时断时续。
有时如弹素琴,有时如舞霹雳,有时如百鸟鸣……我浮想联翩,不能自已,心花怒放,风生笔底。
死文字仿佛活了起来,我也仿佛又溢满了青春活力。
我平生很少有这样的精神境界,更难为外人道也。
④在中国,听雨本来是雅人的事。
我虽然自认还不是完全的俗人,但能否就算是雅人,却还很难说。
我大概是介乎雅俗之间的一种动物吧。
中国古代诗词中,关于听雨的作品是颇有一些的。
最有名的一首听雨的词当然是宋朝蒋捷的《虞美人》,词不长,我索性抄它一下: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⑤蒋捷听雨时的心情,是颇为复杂的。
他是用听雨这一件事来概括自己的一生的,从少年、壮年一直到老年,达到了“悲欢离合总无情”的境界。
而我已经到了望九之年,鬓边早已不是“星星也”,顶上已是“童山濯濯”了。
要讲达到“悲欢离合总无情”的境界,我很有资格。
我已经能够“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了。
⑥可我为什么今天听雨竟也兴高采烈呢?
这里面并没有多少雅味,我在这里完全是一个“俗人”。
我想到的主要是麦子,是那辽阔原野上的青青的麦苗。
我生在乡下,虽然6岁就离开,谈不上干什么农活,但是我拾过麦子,捡过豆子,割过青草,劈过高粱叶。
我血管里流的是农民的血,一直到今天垂暮之年,毕生对农民和农村怀着深厚的感情。
农民最高希望是多打粮食。
天一旱,就威胁着庄稼的成长。
即使我长期住在城里,下雨一少,我就望云霓,自谓焦急之情,绝不下于农民。
北方春天,十年九旱。
今年似乎又旱得邪行。
我天天听天气预报,时时观察天上的云气。
忧心如焚,徒唤奈何。
在梦中也看到的是细雨蒙蒙。
⑦今天早晨,我的梦竟实现了。
我坐在这长宽不过几尺的阳台上,听到头顶上的雨声,不禁神驰千里,心旷神怡。
在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有的方正有的歪斜的麦田里,每一个叶片都仿佛张开了小嘴,尽情地吮吸着甜甜的雨滴,有如天降甘露,本来有点黄萎的,现在变青了;本来是青的,现在更青了。
宇宙间凭空添了一片温馨,一片祥和。
⑧我的心又收了回来,收回到了燕园,收回到了我楼旁的小山上,收回到了门前的荷塘内。
冬眠刚醒的荷花,正准备力量向水面冲击。
水当然是不缺的。
但是,细雨滴在水面上,画成了一个个的小圆圈,方逝方生,方生方逝。
这本来是人类中的诗人所欣赏的东西,小荷花看了也高兴起来,劲头更大了,肯定会很快地钻出水面。
⑨我的心又收近了一层,收到了这个阳台上,收到了自己的腔子里,头顶上叮当如故,我的心情怡悦有加。
但我时时担心,它会突然停下来。
我潜心默祷,祝愿雨声长久响下去,响下去,永远也不停。
生命之芯李雪峰
①庭院的上空是一架纵纵横横的葡萄藤。
初春时节,昏睡的葡萄藤醒了,它们先是睁开一粒粒紫红色看似惺忪的叶芽。
不久,叶子便很快毛茸茸地伸展开了。
它们很快就把庭院里的阳光剪得支离破碎斑斑驳驳。
不到半月,院子的上空就摇曳着一片苍翠,连一束金黄阳光也漏不下来。
清风徐徐地一摇,几片碎碎的阳光偶尔从叶缝间掉落下来,但那是稍纵即逝的,像梦的碎片一样。
②我是十分喜爱这些张张扬扬的葡萄叶子的。
清晨推窗一望,绿叶田田,满眼碧绿的饱满苍翠,让人感觉到了新一天的爽朗和清新。
③暮秋时节,满藤的叶子都已枯黄了,飒飒秋风一吹,便有三三两两的叶子不停地从藤架上飘飘扬扬地凋落下来,落在庭院、墙角和台阶上,像一只只再也不能飞的蝴蝶。
这时,素爱清爽的妻子便不得不时时清扫那些落叶。
但那落叶总像扫不尽似的,往往清晨刚刚扫过,到中午或傍晚时就又落了厚厚一层,有时一天扫了五遍,也还总是扫不净,仿佛你一转身它就又落下了。
④妻子想了许多的办法,费尽了周折,院子里却落叶依旧,这让妻子又气恼又无奈。
这情景往往一直要到落雪时才能结束。
⑤去年的中秋,满架的葡萄又变紫了。
剪摘葡萄时,妻子不是挑紫透的先摘,把那些没有熟透的葡萄串子留着,而是一次全早早摘了,不论有没有熟透,摘得一串不留。
妻子说,葡萄摘尽了,叶子落得就快,就不用像往年那样总是扫叶子了。
⑥果如妻子所说的那样,葡萄摘下后三四天,满架的叶子一下子就黄了,然后开始汹涌地凋落,一夜的工夫,庭院里就落了厚厚的一层,那些叶子显得十分憔悴,有的叶脉还青着,只是叶缘黄卷了一些,但却早早地凋落了。
⑦不到半月,葡萄藤上的叶子竟全落尽了,只剩下那些灰黑的老藤和那些褐色的新条在庭院上空寂寂地缱绻着。
偶尔飞来三两只鸟雀,怔怔地栖落在上面,然后啁啾几声就怏怏地飞走了。
⑧难道作物也有它们自己的灵魂吗?
它们在泥土和风雨中生长,它们萌芽、抽叶、开花,全都是为了自己的果实。
果实是它们生命的灯芯,一旦果实夭折了,它们的生命也就夭折了;一旦果实夭折了,它们的岁月也就黯淡了。
无论这世界还有多么美好,无论岁月还有多么漫长,但它们却已走到了自己生命的秋天里。
⑨果实或许就是作物们的梦想,或许就是作物们生命的纯粹使命,或许就是作物们的灵魂,过早丢失了自己的果实,作物们生命的秋天就提前来临了。
⑩坐在静静的葡萄架下,仰望那一簇一簇摇曳的绿叶,我对一切都充满了敬意。
无论是生命的,还是被我们视为非生命的,无论是一粒青青的葡萄,还是我们脚下的一把泥土……
⑪一切都是有着自己的梦想和灵魂的。
塔里木的胡杨
①每次去塔里木,必看胡杨林。
站在大漠边缘放眼望去,那千万株粗大苍茫的胡杨接地连天,不知生长了多少年。
茫茫的沙丘之上,绵延的苍凉之间,那粗壮的身躯上还竟然顶着淡淡的一抹绿色。
面对这神奇的生命,你不能不被它顽强的生命力所折服。
更让人震撼的是,那些已经倒下的胡杨,躯体干裂,形若苍龙,树皮早已脱尽,无枝无杈半掩在黄沙中,却不肯低头,挺挺地矗立着!
难怪说胡杨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朽!
②对胡杨的这种虔诚的敬仰,是因为我们由衷地感受到,长年累月奋战在塔里木的一群群石油人,就是一棵棵参天的胡杨!
为在大漠里寻找石油,几代石油人付出了无数的艰辛,无数的努力,终于将塔里木油田建设成我国最大的天然气产区。
如今,绵延几千公里的“西气东输”长途管线,把塔里木的天然气源源不断地输向了上海、南京、北京。
“西气东输”二线南段的开工,标志着不久的将来,塔里木的天然气还要输送到广州,给更多的人们带来温暖和清洁。
③昔日“死亡之海”变成了“希望之海”,一个辉煌的油田在塔克拉玛干横空出世。
为了这一天,多少石油人像胡杨一样顽强地坚守着这片大漠,多少石油人像胡杨一样默默倒下。
克拉苏荒漠与库鲁克达山毗连的“健人沟”,就是以当年年轻的女地质队长戴健和队员李越人的名字命名的。
那是1958年盛夏的一天,戴健等人在山地进行地质勘探时,突然山洪暴发,刹那间,戴健和李越人被洪水卷走,不幸遇难。
从此,这里就有了一个“健人沟”的新地名了。
半个世纪后,有人在“健人沟”的山上用石头摆出“缅怀英灵,继承遗志”的巨型方字。
在一个钻井队年轻队员的床头,我们发现挂着一张他在这八个巨型方字前的彩色留影。
谈起这张照片,这位石油后生深情地拿出一本《塔里木石油志》激动地说:
“每次目睹两位英灵的遗像,心里就有一种深重的沧桑感和作为塔里木石油人的神圣感。
”塔里木油田7015钻井队泥浆工、铁人式优秀共产党员王光荣,18年如一日,在钻井泥浆池边,默默奉献着人生。
在病魔严重威胁生命的之际,仍一直坚守在工作岗位,每天至少干12个小时。
1989年底病逝后,塔里木指挥部临时党委追认他为优秀共产党员。
1991年,王光荣同志的事迹在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展览……英雄们像胡杨一样倒下去了,英雄的品格和风骨却千年不朽!
塔里木人的这种精神和使命感,召唤着一批又一批年轻的石油人从繁华的都市到发达的沿海、从白山黑水的东北到青山绿水的江南,意气风发地奔赴塔里木油田,寻找像胡杨一样美好的人生。
④啊,胡杨,生长在荒漠地域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生长得悲壮热烈却甘愿寂寞,远离繁华却给荒凉带来勃勃生机,朴实无华却敢于和命运抗争。
默默奋战在塔里木的石油人呵,就是活着的胡杨,就是永驻我们心中的胡杨!
秦淮河上寻浆声
①最早对秦淮河的认识,缘于唐代杜牧的诗《泊秦淮》: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雾霭如烟,酒肆飞歌,人家热闹,商女如花……从此,在我的印象中,秦淮河与风月,与商女、人家、诗人是裹挟在一块儿的。
②当时的我没有能力走近秦淮河,只能是心生些无端的遐想。
想什么呢?
想秦淮河的风月,历经六朝撂下来是不是可以撂成一摞诗册了?
想有谁可以测知秦淮河里究竟融了商女胭脂红多还是融了商女相思泪多?
想秦淮人家是谁?
是酒家、船家、商家、女人家?
是酒家的花雕芬芳?
是船家的轻舟载月?
是商家的挥金如土?
是女人家的袅袅婷婷?
想是秦淮河风流还是来到秦淮河的诗人风流?
是秦淮河的风流诱发了诗人的风流,还是诗人的风流赋予了秦淮河风流?
到过秦淮河的人说,在秦淮河,诗境与环境曼妙无比——诗歌中可以读出秦淮河,秦淮河可以流出诗歌。
③我想象的秦淮河,两岸的酒家肯定是要有的,软软的吴歌也肯定是要有的,即便是艳俗的女子也是可以有的,而每个酒家门前肯定也飘逸着一方旌旗或是几盏灯笼,打着诱人的“秦淮人家”字样,吸引着天下来客;临河的窗边最好有一扇窗开着,窗台上吊一盏小灯,供着一盆兰花或茶花,或倚着一个婉约的江南女子,如果没有女子倚窗,则要有吴歌从窗里飘逸出来,迷得游船的才子、公子们船舱探头,引颈觅美人。
而秦淮河的水呢,必定是清澈见底,甚至可见鱼虾追逐,船从如镜的水面划过,划出一道清波,清波在逶迤的灯光下闪烁着片片鳞光;天上有一轮孤月随着船走,船窗里有三两个知己男女,或抚琴或轻歌,或饮酒或品茗,或叙情或抒怀,尽说些风花雪月的事。
如果是冬天则要有一炉暖炭煮着黄酒,如果是夏天则要有一把绢丝的扇摇着凉风,如果是春天就遐想“无风自婀娜”的王献之诗中的桃叶姑娘,如果是秋天就戏说来江南贡院考试的才子唐伯虎的风流韵事……
④后来,我读大学时,读到了朱自清、俞平伯两位散文大师的同题美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对秦淮河有了新的感悟。
两位大师因为生活经历和对事物感悟的角度不同,写出来的文章或重于抒情或偏于状景,伯仲难分,均是千秋文章。
这时的秦淮河,已然没了六朝的历史味的古韵,但仍有商女的歌声从“生涩的歌喉里机械的发出”。
朱、俞是性情中人,更是道德中人,显然不适应这种缺乏情韵的歌声,他们宁愿在灯与月交融的秦淮河静静的一隅“静听那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