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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看金批水浒评点中的虚

試看金批《水滸》評點中的「虛」、「實」觀

國立成功大學博四

彭錦華

一、前言

明末評點家金聖嘆1的美學思想極其豐富,文學批評的廣度也頗為突出,從體式而言,他批評了詩、文、詞、小說、戲曲五大部類,其中僅詩一格,便論述了《詩經》、《離騷》、古詩、唐詩等多種領域。

另外,他對小說藝術手法也有很深的理解和研究,由李贄、葉晝等人發端的中國小說美學,便是因了金聖嘆才開始形成自己的體系。

清代一位小說評點家馮鎮巒,就曾指出金聖嘆在美學史上的貢獻,他說:

「金人瑞批《水滸》、《西廂》靈心妙舌,開後人無限眼界,無限文心。

」2。

雖然金聖嘆評點中的社會、政治批評存在明顯的矛盾,也確實使用了八股文選家術語,牽強附會、削足適履地使文學作品置入陳腐而不合理的形式3,但這些牽強的形式結構和陳腐的術語,並沒有妨礙他在文學美學領域中,所表達的生動的、積極的內容,和令人驚奇的思想4。

本文試就其評《水滸》之「虛」、「實」觀,略看他的美學觀點及創見5。

由於聖嘆的文學批評是從敘事文學入手的6,這種獨特的批評歷程,對他以後的文學批評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在批評途徑和批評標準上,都留下了顯明的跡象。

更有學者以為,聖嘆從早期的小說批評到以後的戲曲和詩文批評,雖批評對象不斷更新和擴大,其批評方法和批評觀念卻未作出太多的更新和變換,因而聖嘆文學批評的獨特性、創造性以及挶限性都可以找到依據7。

以來自實際生活的小說虛構和藝術形象的素材創造來說,金聖嘆認為小說家對於生活素材不是簡單的記錄,是要發揮藝術想像,運用藝術技巧加工提煉8,他在《水滸傳》二十八回總評中說:

吾見其有事之鉅者,而隱括焉;又見其有事之細者,而張皇焉;或見其

有事之缺者,而附會焉;又見其有是之全者,而軼去焉;無非為文計,

不為事計也。

這就是說藝術形象,不等於生活素材,小說家對生活素材要進行概括、誇張、想像、虛構、剪裁、提煉,而「為文計,不為事計」,並不等於不要真實性,因為小說所要求的真實性,是合情合理,合乎生活本身的邏輯,而不是實有其事,實有其人。

對這小說的真實性,金聖嘆稱之為「未必然之文,又必定然之事」,《水滸傳》第二十二回,寫武松兩手按住老虎腦袋,「把隻腳,望大蟲面門上眼睛裡,只顧亂踢。

那大蟲咆哮起來,把身底下扒起兩堆黃泥,做了一個土坑」。

金聖嘆在此句下批道:

耐庵何由得知踢虎者必踢其眼,又何由得知虎被人踢便扒起一個泥坑,

皆未必然之文,又必定然之事,其絕妙絕。

「必定然之事」指人、虎、泥坑乃現實中可以眼見的實物,「未必然之文」寫作者以想像創作人、虎一來一往交手的虛擬過程,小說裡的藝術形象由於作家的虛構與獨特創作細細經營來,一舉一動、前後進退中,雖溢出現實,但合乎生活邏輯,且具有藝術真實性的。

而像這樣將「虛」、「實」筆法著眼於藝術形象,強調小說作為藝術的審美特性的論述,卻經歷了極漫長的時間演進,及透過小說評點精研推敲、圈讀琢磨9乃面目漸清。

歷來文論家也經由小說內容與生活內容間的﹝即藝術真實與生活真實的關係﹞相關問題,認定小說創作能否獲得成功的一個基本條件10。

隨著文人對虛實觀念的突破而逐漸形成11,立論方向雖不脫離「針對歷史小說而言,為「虛實」問題;針對志怪、神魔小說而言,為「真幻」問題;世情小說發展起來後,又有所謂「奇常」問題。

」12等固定分類概念,金聖嘆評點《水滸》立於前人基礎卻不囿於傳統分類方式,直接提陳於美學範圍,就「文」、「事」、「虛」、「實」等藝術手法強調其間的區別。

當清初小說理論大致臻備,金聖嘆吸收生發並加以利用的「虛」、「實」觀如何運於評筆?

他從《水滸》所概括的「發憤作書」、「怨毒著書」及「庶人之議」13,透過「虛」、「實」觀導出甚麼樣成文要件?

其綿密宛如注釋的評議,失之於捕風捉影而離題甚遠嗎14?

以下將整理金聖嘆評《水滸》「虛」、「實」說法,及藉區辨「文」、「事」點明藝術虛構和說明歷史文學作品的寫作,進而以聖嘆強調「順著筆性」指稱虛構要服從藝術形象本身的規律,論入上述議題,並就其評筆例證觀察所持之論與評點,分析其於評點作品時的實踐。

 

二、《水滸》評點中的「虛」、「實」筆式

金聖嘆就「文」、「事」區辨文學作品與歷史實錄,並以為文學作品得因講究「虛」、「實」雙美,作品文字方有氣力。

金聖嘆評點小說時,常透露追求虛構性與真實性的美學原則,認為藝術形象不能簡單實錄,不能「張定是張,李定是李」15,而要「縱橫曲直,經營慘淡之志」16。

實際觀察評文,其「虛」、「實」觀的面相豐富,使用手法多樣寬泛,不易義界,計以「虛」、「實」、「虛寫」、「實寫」、「虛筆」、「實筆」、「曲筆」、「隱括之筆」、「閒筆」等等多種評點筆式出之,藉以提整文學創作論中文學藝術的真實性與虛構性。

概而分之,前六者略可為一類以觀,評文中常以「虛」、「虛寫」、「虛筆」指稱不直書其事以盡無限,或因敘事太冗乃省筆書之,或借以突顯人物形象以達傳神妙旨,或相救前文,以「虛」活「實」;以「實」、「實寫」、「實筆」,常指描寫實事寫盡有限事,二者為相應生輝筆墨。

「閒筆」,是指文本在敘述一主題事件時,往往穿插描寫另一個事件,使兩種節奏兩種氣氛互相交織,不但打破描寫的單一性,從而加強文學意趣。

評者常借閒筆過人的筆力,就閒筆映襯的「虛」、「實」相生,靈活地帶出虛寫與實寫,從而以心運筆地成就其絕文妙賞。

但這種表面上看來似與「虛」、「實」本題不相干的評點筆式,可待議於較晚評點的《西廂》評文17,《水滸》評筆常見「閒閒而起之說」,亦可如第六回﹝「花和尚倒拔垂楊柳,豹子頭誤入白虎堂」﹞總批曾說:

「此文用筆之難讀,與前後迥異,概前後都只一手順寫一事,便似閒筆波及他事,亦都相時乘便出之。

」三十回、四十回、五十八回等多於文中夾評,用法上一開始似閒閒的筆觸波及他事,而實躍躍欲來,為善文者筆力高招,其間或與「虛」、「實」參差互用,成其不偏不漏、不板不犯奇文。

金聖嘆於評文中,又有不著「虛」、「實」名相,盡得「虛」、「實」相應之文者:

以急事緩寫,前呼不應中層層相轉,見解耐庵神出鬼沒、怪鬼奪路,在再別作天清地朗、柳飛花拂之才。

此處一併闢文論列,就評點家評筆之外,見賞作者之每欲起一大篇文字,必先於前文露一個消息,使文情漸漸隱隆而起。

從「猶如山川出雲,乃始膚寸也。

」﹝第三回挾批﹞的文意安排中,佩服作者情節節奏安排之驚才絕筆,映證聖嘆所謂「虛」、「實」相生之妙,並獲得「我縱心尋其起盡以自容與其間,斯真天下之至樂也。

」﹝第六才子書三之三﹞的美感經驗。

以下試從著「虛」、「實」二字及不直用此二字的評筆分述。

 

﹝一﹞、評筆著「虛」、「實」名相者

金聖嘆運用「虛」、「實」處,往往是虛者實之,實者虛之,例如五十五回為賺金鎗班教師徐寧上梁山,吳用使時遷偷徐寧傳家金甲--賽唐猊,湯隆並趁機假意關心,欲助其追回失物,引動其必追之心,伺時賺之上山:

徐寧歎口氣道:

「兄弟不知,一言難盡,夜來家間被盜。

」湯隆道:

「不

知失去了多少物事?

」妙絕,便剔出「單單」二字來。

徐寧道:

「單單只盜

了先祖留下那副雁翎鎖子甲,又喚作賽唐猊。

----」湯隆道:

「哥哥那

副兄弟也曾見來,端的無比,先父也常常稱讚不盡。

說我先人,便剔起彼先

人,說我先人猶稱讚不盡,便剔起彼先人著實寶惜,蓋分明勸之必追矣。

----」

湯隆述意於有限事之間,引動徐寧無限之思,乃有必追回失物念頭起動,正好給了梁山泊好漢賺他入夥的機會。

所以金聖嘆於此評曰:

實者虛之,虛者實之,真神掀鬼踢之文也。

又如五十九回宋江於芒碭山降樊瑞,實寫其爭戰仗陣者三處,初兩軍相遇,搖旗擂鼓、震地價響,及陣圖、道法兩會,則狂風四起、飛沙走石、天昏地暗、陣勢紛滾,以極難之筆倒襯後文;及收軍後,宋江受群蠻歸服,只輕帶彼等宴飲、帳中傾心吐膽,無半點疑相、也不見前事。

聖嘆以此設評詞曰:

「綰結妙絕,只在篇中,又出篇外,才子之才如此。

前三處實,此一處虛,有三處實,正不可無一處虛也。

」透過「實」、「虛」交互作用,宋江精於戰略、闇於人事之處愈明。

而此處評點論「虛」說「實」者,其妙在總評聖嘆嫌《水滸》每回文末結文行款相同,謂:

「第二回寫少華山,第四回寫桃花山,第十六回寫二龍山,第三十一回寫白虎山,至上篇而一齊挽結,真可謂奇絕之筆。

然而吾嫌其同,何謂同?

同於前若佈棋,後若棋劫也。

」及行文中,宋江收軍,放項充、李袞二蠻回芒碭山寨:

兩個於路,在馬上感恩不盡,來到芒碭山下,小嘍囉見了大驚,接上山

寨。

﹝混世魔王﹞樊瑞問兩個來意如何。

項充、李袞道:

「我等逆天之

人,合該萬死!

」句句活是使蠻牌人聲口。

樊瑞道:

「兄弟如何說這話?

兩個便把宋江如此義氣說了一遍。

樊瑞道:

「既然宋公明如此大義,我

等不可逆天。

」是一家言。

來早都下山投拜。

」兩個道:

「我們也為

如此而來。

」不用項充、李袞相說,竟出樊瑞自家主意,好。

當夜把寨內收

拾已了。

次日天曉,三個一齊下山----

金聖嘆在總評說道:

及讀此篇,而忽然添出混世魔王一段,曾未嘗有。

突如其來得此一虛,

四實皆活。

夫而後知文章真有相救之法也。

金聖嘆以前四事皆實戰之人降於宋公明大義,惟此混世魔王獨因聽聞其義即降於宋公,若前為「實」則此為「虛」,此一「虛」﹝無實交戰,以親臨宋公非常人之德﹞恰令前四「實」﹝降於公的決定﹞更能說服人。

因全用「實筆」而陷入板滯的敘述,由於「虛」對具體內容的暗示,乃產生了排宕想像的作用,而得出不同於先前的閱讀經驗,並將不過是「弄筆之事」的作書為文,寫成真有其事。

而金聖嘆不只藉「虛」、「實」突顯單一個人物形象,也用在二人對話,照見心中謀略。

如六十九回白勝來報,「沒羽箭」張清飛石打眾家英雄:

只見白勝前來報說:

「盧俊義去打東昌府,連輸了兩陣,城中有個猛將

姓張名清,原是張德府人,虎騎出身;善會飛石打人,百發百中,人呼

為「沒羽箭」。

寫出張清。

手下兩員副將,一個喚作「花項虎」龔旺---

-一個喚作「中箭虎」丁得孫----前日張清出城交鋒,郝思文出馬迎敵,

戰無數合張清便走,郝思文趕去,被他額角上打中一石子,跌下馬來;

先就口中虛寫一石子作引。

卻得燕青一弩箭射中張清戰馬,因此救得郝思文

性命,燕青弩箭,亦先虛寫作引。

輸了一陣。

次日混世魔王樊瑞,引項充、

李袞舞牌去迎,不期被丁得孫從肋窩裡飛出標叉,正中項充,因此又輸

了一陣。

悉從口中虛寫。

二人見在船中養病,軍師特令小弟來請哥哥早

去救應。

」不聞為設一計,而竟請「救應」,二人詭謀如鏡照面。

宋江見說,便對

眾人歎道:

「盧俊義直如此無緣!

特地教吳學究、公孫勝都去幫他,只

想要他見陣成功,坐這第一把交椅,誰想又逢敵手!

看他無數權術,無數醜

態,遂令人不願卒讀。

既然如此,我等眾兄弟引兵都去救應。

金聖嘆以宋江善迎作態,權術可厭;也點出其對手盧俊義手下白勝小心措詞,就「虛」作引,意在不損其主。

使宋江的精神氣質是無形的,所以只能用「虛」筆,巧藉兩虛交映,則宋江人物形象傳神鮮明、躍然紙上。

可見金聖嘆善用「虛」說解,於「虛」、「實」兩方面,實更重「虛」,以點明文意無窮,作者筆法明妙。

如六十五回火燒翠雲樓之前,解珍、時遷等人各自就位,而守城殘軍誤會梁山好漢大舉臨城說道:

「聞大刀吃劫了寨也!

梁山泊賊寇引軍都到城下也!

」金聖嘆評文則說:

「此一發是實寫也,然亦只就口中傳來妙不可言。

看他純用虛筆,真是絕世奇文。

」在他不絕於口的贊語中,無論權術可厭的宋江、敗將殘軍的恐慌、戰仗陣勢紛滾等,盡皆因著「虛」、「實」筆式添花作錦,不難看出金聖嘆個人對第五才子書奇文妙筆的愛不釋手。

同一回另見火燒翠雲樓之緊張場面,金聖嘆則糾合實筆、虛筆與閒筆,品評耐庵筆法:

不移時,樓上鼓打二更。

二更。

看他已寫至二更矣,偏能徐徐而引,不作急腔促板,

真乃筆力過人。

卻說時遷挾著一個籃兒,裡面都是硫黃、燄硝、放火的

藥頭,籃兒上插幾朵鬧蛾兒,踅入翠雲樓後,走上樓去。

時遷再見。

又寫

得如畫。

只見閣子內吹笙蕭,動鼓板,掀雲鬧社,子弟們鬧鬧嚷嚷,都

在樓上打鬧賞燈。

時遷上到樓上,只作賣鬧蛾兒的,各處閣子裡去看,

撞見解珍、解寶,拖著鋼叉,叉上掛著兔兒,在閣子前踅。

已寫至二更後,

尚能令解珍、解寶再見。

真正筆力過人。

時遷便道:

「更次到了,怎生不見外

面動撢?

」偏作一頓。

解珍道:

「我兩個方才在樓前,見探馬過去,多

管兵馬到了。

並不實寫,只從口中漸漸傳出,妙不可言,你只顧去行事。

言猶未了,只見樓前都發起喊來,說道:

「梁山泊軍馬到西門外了!

」此

已算實寫,然亦只是眾人口中傳出,妙不可言。

解珍吩咐時遷:

「你自快去,我

自去留守司前接應。

」奔到留守司前,忽接此句便卸卻時遷,轉去眾人也。

然者,將令老鼠入牛角,更無轉動處矣。

行文不可不知此法。

只見收殘軍馬一齊奔入

城來,說道:

「聞大刀吃劫了寨也!

省卻一段大文字。

梁山泊賊寇引

軍都到城下也!

」此一發是實寫,然亦只就口中傳來,妙不可言也。

看他純用虛筆,

真是絕世奇文。

虛筆、實筆、閒筆的配搭,使場景的氣氛得到極大的發展,情節扣人:

樓前發喊因實筆描寫而更為真實,虛筆則調動了讀者想像力,梁山泊滾動熱烈的軍馬被傳得沸沸揚揚,上場的人物仍是時遷、解珍、解寶與一干樓內客倌,以虛寫實,省文筆墨讓一場兵馬臨城的緊急張惶,延展到了觀眾的腦際,一併張惶。

而這場景的立體感,也歸之於閒筆點綴、穿插與從容經營,才有百忙中之極閒節奏,以為急緩對映18。

上述「虛」、「實」所論,見金聖嘆在點明文意、牽合行文筆法、調和急緩情節等方面,逗點文勢,增附其靈活度用、鮮明小說人物形象,而文中亦見此三述外起人疑竇的用法,二十六回總評談到張青對五松述魯達被毒一事:

張青述魯達被毒,下忽然又撰出一個頭陀來,此文章家虛實相間之法也。

然卻不可便謂魯達一段是實,頭陀一段是虛。

何則?

蓋為魯達雖實有其

人,然傳中卻不見其事;頭陀雖實無其人,然戒刀又實有其物也。

須知文

到入妙處,純是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聯綰激射,正復不定,斷非一語所

得盡贊耳。

單獨看「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聯綰激射,正復不定」,但覺所述頭頭是道,「虛」、「實」筆意妙入文章家胸臆,而詳參內文及行文夾評:

張青道:

「只可惜了一個頭陀,長七八尺一條大漢,述魯達事畢,忽

然又撰出一個頭陀來,黃昏風雨,天黑如磐,每憶此文,心絕欲死。

也把來麻壞了小人歸

得遲了些個,已把他卸下四足。

如今只留得一個箍頭的鐵界尺,一領皂直裰,一張度牒在此。

無端撰出一個頭陀,便生出數般器具,真不知文生於情,

情生於文,蓋其筆墨亦為蚗血所塗,故有子母環帖之能也。

和武松對話的張青無端說起另一事,正像某人因眼前此事而連想另一事地喃喃自語起來,在喜愛《水滸》金聖嘆看來,此處卻別有文章家文情相生而見「子母環帖之能」的妙才,使他「每憶此文,心絕欲死」。

此或為學者以其牽強附會、離題議論一例,又或是此處「虛」、「實」義界別裁,重回史傳、小說混用的概念淆瑕。

 

﹝二﹞、「不實寫」﹝指此說彼﹞和「若隱若現」

金聖嘆興之所至,又轉「虛」、「實」用法,透過「不實寫」和「若隱若現」等詞彙,設評語突顯藝術創造中,情節與性格的辯證法。

如第一回寫王都尉送端王鎮紙玉獅子:

王都尉府中準備筵宴,----請端王居中坐定,----酒進數杯,食供兩套,

那端王起身淨手,偶來書院裡少歇,猛見書案上一對兒羊脂玉碾成的鎮

紙玉獅子,極是作得好,細巧玲瓏。

憑空忽然生出端王拿起獅子,不

落手看了一回,道:

「好!

」王都尉見端王心愛,便說道:

「再有一個

玉龍筆架,也是這個匠人一手作的,忽然生出獅子,又忽然生出筆架,獅子實,

筆架虛,極文章之致也。

卻不在手頭,明日取來,一併相送。

」端王大喜

道:

「深謝厚意,想那筆架必是更妙。

」不贊獅子,卻贊筆架,而已贊獅子

之極也,筆法妙不可言。

金聖嘆以作者述事指此說彼,「不贊獅子,卻贊筆架,而已贊獅子之極也」,活畫其事,亦見端王、王都衛行事風格。

第三回寫魯智深在五臺山寺中作了四、五個月和尚,一日想酒,恰逢一漢子擔酒而來:

----只見遠遠地一個漢子挑著一付擔桶,唱上山來。

上面蓋著桶蓋,

特地按下「蓋著桶蓋」四字,搖擺出下文「好酒」二字來那漢子手裡拿出一個鏇子,

二語之妙,正是索解人不得,桶上無蓋,則顯然是酒,有何趣味。

桶上有蓋,則竟不見酒,亦未

有奇筆也。

惟是桶則蓋著,手裡卻拿個酒鏇,若隱若躍之間,宛然無限驚喜不定在魯達眼頭心坎,

真是筆歌墨舞。

唱著上來----

施耐庵或不經意的敘述,在金聖嘆有心評點之下,魯達想酒、舊性未改,被不見酒、惟見酒鏇的「若隱若現」描寫,逗點無限驚喜不定,說明說魯達筆歌墨舞的眼頭心坎。

另外,聖嘆於「虛」、「實」觀念的評點基礎,不著一句「虛」、「實」詞彙,進一層寫入作者筆力忽沒忽現、忽近忽遠的奇崛。

四十一回宋江發配江州,逃至還道村,遭官兵追捕於林內古廟,遇九天玄女一事:

----趙能到廟前問道:

「在那裡?

」士兵道:

「都頭,你來看廟門前兩

個塵手跡,何等奇妙!

真乃天外飛來,卻是當面拾得。

一定是卻才推開廟

門,閃到裡面去了。

」趙能道:

「說得是,再仔搜一搜看!

」這夥人再

入廟裡來搜時,急煞宋江這一番抖真是幾乎休了。

那火人去殿前

殿後搜遍,只不曾番過磚來。

寫得好笑眾人又搜了一回,火把看看

照上殿來,上殿來,下殿去,文筆奇恣,至於如此。

趙能道:

「多是只再神

廚裡!

----五七個人伸頭來看前趙得只一個人匆匆一看而已,此卻五七個人仔細

來看,便一發急煞不可當。

不看萬事俱休,纔看一看,故作驚人語只見

神廚裡吹起一陣惡風‧將那火把都吹滅了,黑騰騰罩了廟宇,對面不見。

趙能道:

「卻又作怪!

平地裡捲起這陣惡風來,想是神明在裡面,定嗔怪

我們只管來照,因此起這陣惡風顯應。

我們且去吧,又跌落-----趙得到只是神廚裡不曾看得仔細,再把鎗去戳一戳。

」趙能道:

「也是。

欲落未落,忽然又起,奇恣至此,真是驚才絕筆。

---眾人一鬨都奔下殿來,--兩三個士兵跌倒在龍墀裡,被樹根鉤住了衣服,死也掙不脫,手裡丟了朴刀,扯著衣裳叫饒。

絕倒。

如此死急事,偏有本事寫得一起一落,突兀盡致,臨了猶作峰巒攀曲之形,真是才子。

好個「奇恣」、「欲落又起」的「峰巒攀曲之形」,把讀賞的胃口餵個飽足。

接著又見:

只說宋江在神廚裡口稱慚愧道:

「雖不被這廝拿了,卻怎能夠出村口去?

正在廚內尋思,百般無計,只聽得後面廊下有人出來。

上文無數奇峰,

一齊盡跌,忽然此處又另轉出一峰,令人猜測不出。

宋江又抖道:

「又是苦也!

早是不鑽出去!

」只見兩個青衣童子逕到廚邊,舉口道:

「小童奉娘娘

法旨,請星主說話。

」宋江那裡敢作聲答應?

一請外面童子又道:

「娘娘有請,星主可行。

」宋江也不敢答應。

二請外面童子又道:

「宋星主,休得遲疑,娘娘久等。

」三請宋江聽得鶯生燕語,不是男子之音,便從神椅底下鑽將出來,看時,卻是兩個青衣女童,侍立在床邊。

宋江吃了一驚,卻是兩個泥神。

分明聽得三番相請,卻借兩個泥神忽作一跌,寫鬼神便有鬼神氣,真是奇絕之筆。

只聽得外面又說道:

「宋星主,娘娘有請。

」寫得便活是鬼神閃閃尸尸之極。

﹝眉﹞第二段,上文如怒龍入雲,鱗

爪忽沒忽現,又如鬼怪奪路,形狀忽近忽遠,一轉卻別作天清地朗,柳飛花拂之文,令讀者驚喜

搖惑不定。

----青衣前引便行,宋江隨後跟下殿來----宋江看了,暗暗

尋思道:

「我倒不想古廟後有這番好路徑。

」都不實寫----宋江尋

思道:

「我生居惲城縣不曾聽得說有這個去處。

」心中驚恐,不敢動腳。

都不實寫----

一處不實寫,兩處不實,寫情節如山勢峰巒迭起地「上文如怒龍入雲,鱗爪忽沒忽現,又如鬼怪奪路,形狀忽近忽遠,一轉卻別作天清地朗,柳飛花拂之文,令讀者驚喜搖惑不定。

」,讀者賞心隨曲折曲折,忽如「怒龍入雲」,又如「鬼怪奪路」,再轉入「天清地朗」,這種心理過程帶給讀心精神上極大的娛樂。

而情節盡量曲折,人物的性格也更分明,宋江的謹慎行事躍於字裡行間。

金聖嘆不僅對藝術欣賞的美感經驗做了分析,也就著情節談出人物性格。

他在六十回首有段批語:

「夫李固之所以為李固,燕青之所以為燕青,娘子之所以為娘子,悉在後篇,此殊未及也。

乃讀者之心頭眼底,已早有以猜測之三人之性情行徑者,蓋其敘事雖甚微,而其用筆乃甚著。

敘事微,故其首尾未可得而指也;用筆著,故其好惡早可得而辨也。

」敘事微,就是情節曲折;用筆著,就是性格分明。

性格是通過情節來表現的,這就要求情節從一開始就緊緊圍繞人物性格的塑造19,頗見獨創性,例如金聖嘆以其「寫鬼神便有鬼神氣」,逼真地寫出九天玄女出現前奇絕異於常人之處。

此處涉及到藝術創作造的認識論問題,金聖嘆認為,小說家要進行創作,必先從事於格物。

而格物有一定的方法,就是要懂得「大千一切,皆因緣生法。

」即觀察、分析、研究產生各種現象的因緣,只有這樣才能物格,才能「盡人之性」,不必一定為鬼神、為奸雄偷兒,而充分把握各種人物的性格,所以說這理論極有啟發性。

 

三、「文」、「事」評筆與小說「虛」、「實」藝術手法的演進

在前人提整「虛」、「實」的基礎上,金聖嘆從文、史﹝文學作品與歷史記載﹞各自的特徵,強調兩者的區別:

文人之事,固當不只敘事而已,必且心以為經,手以為緯,躊躇變化,

務撰而成絕世奇文焉。

﹝第二十八回總評﹞

金聖嘆把歷史上或現實中本有的事件叫做「事」,把作家的描寫敘述叫做「文」,他認為「事」只是「文」的材料,要成其絕世奇文,還要靠才子文心打造,心經手緯之後才成,所以說:

馬遷之書,是馬遷之文也,馬遷書中所敘之事,則馬遷之文之料也-----

是故馬遷之為文也,吾見其有事之巨者而隱括焉,又見其有事之細者而

皇焉,或見其有事之闕者而附會焉,又見其有事之全者而軼去焉,無非

為文計,不為事計也。

但使吾之文得成絕世奇文,斯吾之文傳而事傳矣。

如必欲但傳其事,又令纖悉不失,是吾之文先以拳曲不通,已不得為絕

世奇文,將吾之文既已不傳,而事又烏乎傳耶?

----嗚呼!

古之君子,

受命載筆為一代紀事,而猶能出其珠玉錦繡之心,自成一篇絕世奇文。

-

----﹝同上﹞

因此,《水滸》敗何濤諸役,只是耐庵墨兵筆陣之縱橫入變:

何濤領五百官兵,五百公人,而寫來恰似深秋敗葉,聚散無力。

晁蓋等

不過五人,再引十數個打漁人,而寫來便如千軍萬馬,奔騰馳驟,有開

有合有誘有劫,有伏有應,有衝有突。

凡若此者,豈若當時真有是事,

蓋是耐庵墨兵筆陣,縱橫入變耳。

﹝楔子批語﹞

若讀者只糾纏於復述其中的故事情節,則:

豈有椑官之家,無事可記,不過欲成絕世其文,以自娛樂。

而張必定是

張,李定是李,毫無縱橫、曲直、經營慘淡之致乎哉?

則讀椑官其又何

不讀宋子京《新唐書》也?

﹝二十八回總評﹞

金聖嘆強調了創作主體對創作材料的支配作用20,進入創作過程以後,作家對於現實生活的觀察和了解,就成為他創作的原料,作家的思維和材料的關係,是主體與原料的關係。

生活材料通過感覺、知覺反映給作家,並形成表象,作家發揮創造性的想像,把記憶表象加以改變、組合,改造成審美的文學意象﹝與原先的記憶表象已有質的區別﹞。

進入創作過程以前的實際生活現象,和進入創作過程以後的文學創作原料,受不同原則的支配,金聖嘆認為,生活中的大小事件,都可以且應該縱橫、曲直、慘淡經營,才不致因用筆過簡、依樣實錄,而張定是張,李定是李。

創作主體發揮支配作用的方式,就是「因文生事」,使「事」的組織與表現服從於「文」的規律,《讀第五才子書法》指出:

某嘗道《水滸》勝似《史記》,人都不肯信,殊不知某卻不是亂說。

實《史記》是以文運事,《水滸》是因文生事。

以文運事,是先有事生

成如此如此,卻要算計出一篇文字來,雖是史公高才,也畢竟是吃苦事。

因文生事即不然,只是順著筆性去,削高補低皆由我。

「順著筆性去」就是遵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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