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西林一只马蜂.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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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西林一只马蜂

丁西林一只马蜂

丁西林一只马蜂.txt同志们:

别炒股,风险太大了,还是做豆腐最安全!

做硬了是豆腐干,做稀了是豆腐脑,做薄了是豆腐皮,做没了是豆浆,放臭了是臭豆腐!

稳赚不亏呀!

一只马蜂

丁西林

剧中人:

吉老太太年约五十余岁,身材细小,体质强健,淡素服装,非常的清洁。

吉先生吉老太太的儿子,年约二十六七,强健,活泼,极平常极自然的服装。

余小姐年约二十五六,姿态美丽,面目富有表情,服装精致。

仆人

布景:

一间小小长方形的房子,后面墙壁中间,两扇宽门。

门的左边置一衣架,靠墙一小桌,

桌上置鲜花。

右边靠墙立一书柜,内藏成套的中西文书籍。

右壁的里边,开一独门,门前为短门大窗,窗边置写字桌,上置文具。

房的右壁,后半亦开一门,前半靠壁置书架,架上置装饰品。

壁上悬字画。

房子中央略偏前与右,置一小圆桌,

吉先生:

好,现在就写。

(坐到写字桌,从抽屉里拿出信纸信封,砚里倒了水,磨墨取笔,预备写字)怎样写法?

吉老太太:

随便的写几句好了。

你把我们动身的日子告诉他们,叫他们雇一只船到港口接一接。

吉先生:

你一面说,我一面写吧,一定下星期二动身么?

吉老太太:

喔,已经不是日子,还再不动身!

吉先生:

(一面写,一面念,一面说)“……十九日起程回南。

”(停笔用手指计算日期)十九,二十,二十一,(写)“二十一日到港。

叫张宏同江妈雇一只船到港口接一接。

”(问)是不是?

吉老太太:

是,最好叫到李老四家的船,干净。

要是李老四的船出了门,叫邓祥发家的也可以。

吉先生:

(写)最好叫到李老四家的船。

(一面写一面口中低声地念)……邓祥发家的也可以。

(问)还有什么?

吉老太太:

(自己想她的心思)这几天太阳已经很厉害,不如叫他们先把南房里的皮衣服拿出来晒一晒。

吉先生:

好,还有什么?

吉老太太:

没有什么。

(自言自语)王妈回家,说过了节,就回来,不知现在已经回来了没有?

吉先生:

(继续地写信)

吉老太太:

余小姐,应该送她点礼物才好。

吉先生:

(先写完了信,然后答话,再接着写信封)你不是说送她一件衣料的么?

(写完了信封)好了,写完了。

吉老太太:

(被吉打破她的深思)写完了么?

吉先生:

(走至椅前,将这信送出)要不要看一遍?

吉老太太:

你念一念吧。

吉先生:

(念信)“二妹览:

‘已经不是日子,还再不动身!

’母亲说,……”

吉老太太:

这是写的什么?

吉先生:

这是写信的一个帽子。

(继续一句一句的念信)“母亲定于十九日动身。

二十一日到港。

叫张宏同江妈雇一只船到港口接一接。

最好叫到李老四家的船,干净。

要是李老四的船出了门,叫邓祥发家的也可以。

这几天太阳已经很厉害,不如叫他们先把南房里的皮衣服拿出来晒一晒。

王妈回家,说过了节,就回来,不知现在已经回来了没有?

”没有写错吧?

吉老太太:

(笑)喔,你们现在写信,都是这样写么?

吉先生:

这是最时行的直写式的白话文,有一句,说一句。

你没有旁的话要说么?

吉老太太:

没有。

吉先生:

这下边是我的事。

(继续念信)“这次母亲在京,一切都好,惟有两件事,不大称心……”

吉老太太:

我有什么事不称心?

吉先生:

(不答,继续念信)“第一,她这次来京的目的,本想劝她的儿子,赶紧讨个媳妇,她可早点抱个孙儿。

方头大耳,既肥且皙。

暧!

不想来京两月,绝少成绩。

媳妇,毫无影响,孙子,渺无消息;第二,她满心满意,想亲上加亲,把姊妹改做亲家,侄儿变做女婿。

不想她那不肖之女,又刚愎自用,不顺母意。

因此上,这几日来,口中不言,心中闷闷,不过那位表侄先生,现已广托亲友,多方物色。

夫诚能动神,勤能移山,况在佳人才子聚会之首都,求一称心合意之老婆乎!

故数月之内,定有良缘。

将来一杯喜酒,或能稍慰老年人愿天下有情人无情人都成眷属之美意也。

”说得对不对?

不要生气啊。

吉老太太:

(稍有不快之意)我有这些闲工夫来同你们生气!

你们的事,我老早就对你们讲过,由你们自己去,我一概不管。

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吉先生:

(将信封好,贴了邮票,走至椅旁,一手放椅背上,一手理她的头发)妈,你是一个特殊的女人,你什么事都是非常。

你是一个非常的良妻,一个非常的贤母。

惟有这一件,你没有逃出了个母亲的公例。

吉老太太:

把这件大衣挂起来。

(吉将衣挂原处。

老太太追想到她以前的生活)“贤妻良母”,配不上这四个字!

(吉坐到原处)你父亲死的时候,你只有八岁,云儿也只有五岁。

那个时候,我就不相信那私塾先生的教书方法——也一半舍不得你们去受那野蛮的管束——所以我就拿定主意,自己教你们。

一直把你教到十六岁。

那时所有的产业,就是那分来五十亩坏田。

现在你们可以不愁穿,不愁吃。

不是说大话,要是你们不是每年上千块的学费用费,现在大约十倍那么多都不止了。

吉先生:

所以我说你是一个特殊的女人。

吉老太太:

是的,贤妻良母,有什么稀奇?

现在的一般小姐们不是一天到晚所鄙薄不屑得做的么?

吉先生:

你要原谅她们。

她们因为有几千年没有说过话,现在可以拿起笔来,做文章,她们只要说,说,说。

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说的些什么。

吉老太太:

现在这班小姐,真教人看不上眼。

不懂得做人,不懂得治家。

我不知道她们的好处在什么地方?

吉先生:

她们都是些白话诗,既无品格,又无风韵。

旁人莫名其妙,然后她们的好处,就在这个上边。

吉老太太:

我问你,这样的人也不好,那样的人也不好,旧的,你说她们是八股文,新的,你又说她们是白话诗……

吉先生:

是的,同样的没有东西,没有味儿。

吉老太太:

那末你到底要怎样的一个人,你就愿意?

吉先生:

(耸肩)坏的就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要是找老婆如同找数学的未知数一样,能够立出一个代数方程式来,那倒容易办了。

吉老太太:

怎么你们表兄弟两个。

这样的不同!

那一个就请这个,托那个,差不多今天等不到明天。

你总是不把它当成一件正经事看。

吉先生:

不把它当成一件正经事看!

因为我把它看得太正经了,所以到今天还没有结婚。

要是我把它当做配眼镜一样,那么你的孙子,已经进了中学。

吉老太太:

(觉得她没有办法)倒一杯茶给我。

(吉倒了一杯茶送给老太太,自己亦倒了一杯,慢慢饮之。

老太太沉思半响)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表兄弟已经同我说了几次,要我替他做媒?

吉先生:

怎么不知道?

吉老太太:

你知道他要说的是谁么?

吉先生:

余小姐,是不是?

你问过她了没有?

吉老太太:

(很慢地答)没有。

吉先生:

为什么不问她?

吉老太太:

为什么不问?

(少顷)我想今天问她——好不好?

(语时视吉)

吉先生:

很好,看护妇配医生,互助的原则,合作的精神,结婚时最好的演说资料。

吉老太太:

(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仆人:

(推开左门)老太太,余小姐来了。

吉老太太:

请她进来(仆人走出,吉放下茶杯,忙走至写字桌,整理笔砚,折好了桌上报纸)

(仆人由外面推开左门让余走进,自己随后收去了桌上的茶具)

余小姐:

(带了帽子手套,一手提钱包,进来之后,一面与主人招呼,一面脱去手套,将钱包置于门旁小桌上,解下帽子)老太太,吉先生。

吉老太太:

余小姐

吉先生:

余小姐(吉接过帽子,挂衣架上)

余小姐:

老太太,对不住得很,劳你们等了。

吉老太太:

没有什么,请坐。

(让余坐大椅)

余小姐:

喔,老太太坐,老太太不用客气,我这儿坐好。

(扶老太太坐大椅,自坐小椅,吉自坐长椅上)两点半钟就想来,突然来了一个病人,要替他腾出一间房间来,忙了半天,还打算打电话,说不能来了,后来我想老太太就要回南,无论怎样忙,都要来陪老太太玩半天。

吉老太太:

多谢你,我们也知道你医院里事情很忙。

所以一向不常请你出来。

今天是因为我们快要回南,想请你来,我们好当面向你道谢。

这一次实在劳苦了你。

起先是我们吉先生,住了两个星期,都是你招呼,后来又是我自己,我们实在感激你的了不得。

余小姐:

老太太太客气,那是我们的职务。

老太太这几天饮食可好一点?

吉老太太:

胃口不强,我一向就是这样,那一次到北京来,因为在路上略微受了一点辛苦,所以觉得不大舒服,实在没有什么病。

我们吉先生一定要我到医院去,说医院里怎样的舒服,怎样的干净。

我总是不想去。

后来他又说我精神不好,一定是睡觉不好,非得到一个清静的地方去静养几天不可。

我被他说不过了,方才住到医院去。

我出来的时候,他还要我再多住几天。

吉先生:

我的母亲是不相信医院,不相信看护妇的。

吉老太太:

我并没有说我不相信看护妇,我是因为常常听见讲医院里招呼不大周到。

吉先生:

没有什么,你现在不但相信她们,并且喜欢她们。

余小姐:

我们也知道,外面有很多的人,说我们的坏话,现在不是我来替自己辩护,有时实在不是看护妇的疏忽,实在是这一班生病的太太小姐们的麻烦,我常时同其余的同事说了玩,说这些人什么事不会做,连生病也不会生……

吉先生:

要生病生得好,本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余小姐:

她们第一,就不肯听医生的话,要这样那样,一天要压几十次铃子。

你对她们说,叫她们不要吃东西,她一回儿要到外边买些水果,一回儿想叫家里送点鸡汤。

你想,要叫我们同平常人家的老妈子伺候太太小姐们一样,我们哪里有这么许多工夫?

我们平均每人要招呼十个人。

喔,说也是无用,她们哪里肯讲理?

吉先生:

做看护妇本来是一种很苦的职业,因为世界上最不讲理的是醉汉,其次就要算病人。

余小姐:

好笑得很,遇到一种奇怪的人,病快好的时候,他还要你陪他谈天。

(看了吉一眼)

吉先生:

那真是可想而知的讨厌。

要是个男人,还没有什么,假若是个女人,那恐怕简直没有办法。

吉老太太:

不过我终是不相信,其余的人,能够同你一样。

纵然有你这样的能干,也一定不会这样的和善,这样的体贴。

(仆人由左门入,手里拿了一个盘,盘中置茶壶、茶杯、糖罐等物)

余小姐:

(老太太欲倒茶)老太太请坐,让我自己来倒。

(倒了一杯茶送老太太)

吉老体贴:

喔,谢谢你,(吉倒了一杯茶送余)

余小姐:

(受吉之茶)谢谢。

(欲代吉倒茶)

吉先生:

谢谢,我不喝茶。

余小姐:

(一面喝茶)老太太为什么不在北京多住几天?

有吉小姐在家,难道还不放心么?

吉老太太:

她倒什么都能够,不过我这次离家已经很久。

我本是因为吉先生病了,所以来看看。

余小姐:

我想吉小姐一定也是很能干。

吉老太太:

什么叫能干?

不过一个女孩子应该知道的事,我不容她们不知道。

余小姐:

不过要想能向老太太一样的能干,恐怕不容易。

吉先生:

做能干父母的子女,是一件很苦的事。

暑假那么热的天气,回到家,只有两个星期,两个星期一过,就一个赶到乡里去种田,一个赶到厨房里去烧饭。

吉老太太:

(笑)我是一个很顽固的人——我现在也有了年纪,也不怕人笑话——我以为一个人多知道一点事,一定不会有坏处。

我不相信,一个女人会做了饭,就不会做文章。

吉先生:

不错。

不过困难的不是会做了饭的女人不会做文章,是会做了文章的女人就不会做饭。

余小姐:

吉小姐会到北京来么?

我很想认识她,我想她一定是同老太太一样的和气、可爱。

吉老太太:

她旁的没有什么好处,不过还直爽。

就是我嫌她有点新的习气。

余小姐:

(高兴)我想我们一定会变做好朋友,她来的时候,老太太一定要叫她写信给我。

吉老太太:

(向吉)你有她的照片没有?

吉先生:

有一张的,不知到哪里去了。

余小姐:

(忆起)喔,吉先生信里,说老太太要我一张照片,我今天带来了。

(走向小桌)

吉老太太:

(不解)我没有说要照片。

(向吉)我几时……

吉先生:

你怎么没有讲?

真是有了年纪的人,说过去的话,不要几天就忘了。

余小姐:

(装不听见,由钱包里取出一张小照片)这一张不大好,不十分像,等以后有了好的时候,再送老太太吧。

(以照片送给老太太)

吉老太太:

(看照片)你已经长得很好看,这张照片更加好。

吉先生:

(向老太太取了照片,取笑老太太)你平常最讲究会说话的,怎么今天自己把话说差了?

你应该说,这张照片固然好看,但是总不及照片的主人好看。

(与余对看了一眼)

吉老太太:

我是说的老实话。

吉先生:

你们还坐一会儿才去吧?

(向老太太)我送你一个好看的相片框子。

(吉带照片由左门走出。

两人不语者片刻。

老太太对余注视,余不知所语,取了一块糖来吃)

吉老太太:

余小姐,我有几句话,很久就想同你谈谈。

(将椅移近,余忙将口里的糖吞下,理了一理裙子,坐直了身子,用心地听)我想你一定以为我是一个很爱舒服的人,你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很过了些辛苦的日子。

我们吉先生,从小就没了父亲,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全靠我一个人去问,连他们的书,都是我自己教他们。

差不多吃了二十年的苦,才把他们带到这么大。

现在他们什么事都用不着我去担心。

不过还有一件,我放不了心,就是他们还都没有成家。

(余的身子略微地颤动了一下)这一层,我也同吉先生说过好几次,他都不把它当一件事。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子女的婚姻,本来也用不着父母去管,所以我也只好由他们自己去。

(叹了一口气,略顿)我有一个表侄。

(余转了一转身子,恢复了自然和呼吸)你大概也认识他,他到医院看过我。

他虽然只看见过你几次,但是因为他时常听见我说你怎样的好,所以他很敬重你。

他向我说了好多次,托我说媒,我都没有提过。

因为我自己儿子的事,我都不管,我哪里有工夫去管旁人家的事?

不过他说,他一来不知道你的意思,所以不好向你开口,二来就是想对你说,也没有个好的机会。

他,人是一个极好的人,他学的是医道,现在预备自己挂牌行医。

他的脾气很好,也会死一点坏的嗜好都没有。

——喔,我知道我是一个很腐败的老太婆,说媒的事,是你们现在最不喜欢的。

要是这样,我请你不要生气。

余小姐:

(如梦初觉)我很感谢老太太的好意,哪有生气的道理?

吉老太太:

他还想在我回南之前,得一个回信。

我想这也不是立刻就要怎样的一件事,你如要细细想一想,你回去写封信告诉我,我想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略顿)你的意思怎么样?

你有什么话,尽可对我说,你知道我差不多把你同自己的女儿一样的看待。

余小姐:

(思索了一会,打定了主意)我想我们年轻的人,一点经验没有,什么事都全靠年纪大一点的人到处指点教导。

老太太的意思怎么样?

吉老太太:

喔,这是你自己的事,总得你自己做主。

余小姐:

老太太的意思,如果觉得很好,那自然不会有错。

吉老太太:

那我就说你很愿意?

余小姐:

不过我想总得写一封信回去,问问父母的意思。

吉老太太:

不错,不错,自然应该这样。

那你就写封信回去,等你接到家里回信之后,再说吧。

余小姐:

我想单由我写信去,还不十分妥当。

吉老太太:

那有什么不好?

余小姐:

可以不可以请吉先生写一封详细的信,把老太太的意思告诉我家里,我再另外写一封,一齐寄去?

吉老太太:

不错,不错,应该这样。

回来我对吉先生说一说,叫他写起一封信来。

写好了,我叫一个人送给你,你说好不好?

余小姐:

老太太的主意很好。

吉老太太:

我们还是坐一会,还是就到公园去?

余小姐:

老太太的意思怎么样?

吉老太太:

我们就去好不好?

我叫他们去请吉先生去。

(走去压电铃)

余小姐:

我借你们的电话用一用。

吉老太太:

在那边的院子里,你知道。

(余由右门出,仆人由左门入)你去请吉先生,就说我们现在到公园去了。

(仆人由左门出。

老太太坐回原处,若有所思)

吉先生:

(由左门入,手里拿了照片,装好了框子。

进来之后,将照片放在书架上,看了一看,移动一回)余小姐哪儿去了?

吉老太太:

(沉思中)打电话去了。

吉先生:

(坐到小椅上,取了一块牛奶糖,慢慢取其外皮,随便地问)你的媒做得怎么样,问了她没有?

吉老太太:

问过了。

吉先生:

她怎么样讲?

(将糖送至嘴边)

吉老太太:

她很愿意。

吉先生:

(将糖由嘴边拿回)她很愿意?

她说很愿意么?

她怎样说?

吉老太太:

她没有说什么。

吉先生:

她没有说什么,你怎样知道她很愿意?

吉老太太:

这用不着说的。

吉先生:

喔,不错,这一类的事是用不着明说的,是不是?

同天气一样,只要看看天色就知道了。

(老太太对他严厉地看了一看)那么,已经定了?

吉老太太:

她还要写封信回去,问问她的父母,要等……

吉先生:

问问她的父母!

(解悟)喔!

(把一块糖投入口中)

吉老太太:

你笑什么?

你笑她把她的父母太看重了,是不是?

我听了很欢喜。

吉先生:

没有的事!

我听了也很欢喜!

(又拿了一块放进嘴去)她说了什么时候写信没有?

吉老太太:

她要请你替她写。

吉先生:

要我替她写!

这真奇怪。

我又不是她的亲兄弟,亲叔伯,她为什么要请我替她写信,这不是奇而又奇的事?

吉老太太:

你看了奇怪么?

我看了一点也不奇怪。

吉先生:

为什么不奇怪?

吉老太太:

因为——因为还没有认出她。

她是一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孩子,知道什么是应该说的,什么是不应说的。

她知道害羞。

吉先生:

喔喔!

女孩子!

害羞!

(又拿一块糖放进嘴去)

吉老太太:

怎么你向来不吃糖的人,今天爱吃起糖来了?

吉先生:

今天的糖特别有味儿!

(高兴,即起)你们现在就到公园去么?

吉老太太:

等余小姐打完了电话。

吉先生:

(想了一想)你不换一件衣服?

吉老太太:

不过是到公园去坐一坐,谁再去换衣服?

吉先生:

可是天气很凉,不换,也应该加一件。

——在哪里,我替你去拿,好不好?

吉老太太:

我自己去,你不知道。

(吉开右门让老太太走出,将门关好,走到书架,取照片在手,细细地审看。

将照片放回,在屋里走了两转。

余由右门入)

吉先生:

电话打通没有?

余小姐:

打通了。

(注意老太太不在房内,两人对看了一看)

吉先生:

(将长椅向前稍推)老太太到后面取换一换衣服,叫请你在这里等一会。

请坐。

余小姐:

(由女人的直觉知将有有趣的谈判发生,为准备抵御起见,先摸了一摸头发,理了一理裙子,选了长椅离小椅远的一边坐了。

吉坐小椅上)老太太真是一个可佩服的人,那么大年纪,穿的衣服,比年轻的小姐们还要讲究。

吉先生:

一个人什么都可以不讲究,惟有衣服不可以不讲究。

余小姐:

为什么?

吉先生:

因为人是一个社会动物。

一个人生在世上,所有的一切物质上的幸福,精神上的愉快,都是社会给他的。

所以一个人对于社会,应当尽量的报答。

余小姐:

那与穿衣服有关系么?

吉先生:

关系大得很!

因为报答社会,有种种不同的方法。

有职业的,藉他的职业,有技能的,用他的技能。

当兵的可以替我们杀人,做律师的可以替我们打官司,做医生的可以替我们治病。

不过还有一种人,——就像我们——既无职业,又无技能,最少也应该有几件好看的衣服,才不至于走到人家面前,叫人家看了难过。

余小姐:

(笑)哈,我明白了。

愈无用的人,愈应该穿好看的衣服,对不对?

吉先生:

对,不过有用的人,也不应该着不好看的衣服。

社会上没有一种职业,我们可以承认他有不顾装束的权利。

一个人,自生至死,也没有一个时期,我们可以承认他有无须掩饰的特权。

假若一个女人,因为她已经结了婚,就不管她头发的高低,因为她生了儿子,就不管她袖子的长短,或是一个男人,因为他能够诌几句诗词歌赋,就不洗清他的面孔,因为能够画得几笔山水草虫,就不剃光他的下巴,拉直了他的袜筒,那都是社会的罪人。

余小姐:

这样讲,恐怕我们都是社会的罪人。

吉先生:

你?

喔!

(欲言又止)

余小姐:

我怎么样?

吉先生:

你?

两个月前,你冤枉说我发烧的时候,我不是已经对你讲过么?

余小姐:

我冤枉说你发烧?

吉先生:

自然是冤枉。

什么温度三十九,脉跳一百多,那都是你造的谣言,——是的。

完全是谣言。

——不过我很感激你,假使没有你的谣言,我如何能够住到两个星期?

喔!

那两个星期!

那是我一生最快乐的两个星期!

(叹)暧,无论怎么,不会再有的。

余小姐:

(同想到那时的景况)是的,也不知说了多少话!

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爱说话的病人。

吉先生:

是的,那都是些极真诚,极平常,极正当的话。

为什么平常我们不能讲?

为什么要男人装了病,方才可以讲?

为什么女人听了一定要冤枉说他发烧?

要是现在我说你的眼睛生得怎样的动人,嘴唇怎样的可爱,你会装做没有听见,把我的额角摸一摸,枕头拥一拥,说一声:

“现在歇一会儿吧。

你说话说得太多!

“社会真是一个不自然的东西!

这一类的话有什么说不得?

为什么现在不能说?

余小姐:

因为——因为你现在不发烧!

吉先生:

你怎么知道我不发烧?

我一年到头,没有一天不发烧。

你要不相信,你现在替我试一试。

(伸手放在长椅边上,余从长椅那一边,移到这一边,先理了一理裙子,然后用右手把脉,同时看左手上的腕表。

约数秒针无语)我病的时候,说了很多的话,是不是?

(余点头)说了些什么?

余小姐:

(余将手缩回)你说中国是一个可怜的社会,男人尤其可怜,除了赌钱,遇不到人家的小姐太太,除了生病,得不到女人的一点同情。

所以你一星期要打一次牌,一个月要装一次病。

吉先生:

对呀!

这像生病的人讲的话么?

——发烧不发烧?

余小姐:

(犹豫)七十七次。

吉先生:

可见得是说谎。

余小姐:

为什么?

吉先生:

因为你就没有数!

余小姐:

喔,一个人可以随便说谎么?

吉先生:

自然不能“随便“。

不过我们处在这个不自然的社会里面,不应该问的话,人家要问,可以讲的话,我们不能讲,所以只有说谎的一个方法,可以把许多丑事遮盖起来。

余小姐:

我们从小就知道,说谎是不道德的。

吉先生:

道德是没有标准的,随时代随个人而变的东西,平常“所谓“道德,不是多数人对于少数人的迷信,就是这班人对于那班人的偏见。

余小姐:

这样说,世界上没有善恶好坏的标准了?

吉先生:

世界上只有脏的习惯是坏习惯,丑的行为是恶行为。

余小姐:

所以什么谎都可以说,只要说得好听。

做贼,赌钱,都可以做,只要做得好看?

吉先生:

一点都不错。

不过世界上美神经发达的人很少。

做贼同赌钱的时候,大半都是不大十分雅观。

说谎,说得好的人很多,不过我最佩服的是你。

余小姐:

我向来不说谎,你说我说谎,你有什么证据?

吉先生:

对呀!

所以佩服你的缘故,就是因为拿不出证据来。

不过一个人说谎话说太多了,总有一天,转不过弯来,要露出马脚来。

余小姐:

我向来不欢喜说话。

吉先生:

好吧,白说是没有用的。

我问你一件事。

余小姐:

什么事?

吉先生:

老太太替你做媒没有?

余小姐:

(着急)你不应该问这句话。

吉先生:

为什么不应该?

余小姐:

因为这一类的话,连自己的父兄都不应该问,朋友更加不应该。

吉先生:

喔,新文化!

新文化!

不过你知道不知道?

一个人的婚事,从前,是父母专制,现在因为用不着父母去管,所以用不着父母去问。

(吉先生的一件,以为婚姻的事如果不要人帮忙则已,如要帮忙,父母应该是最重要的人物,现在所以不要他们过问,一则因为他们专制,二则也因为他们不能帮忙。

这一层似乎还没有人见到,所以附此说明)但是现在的婚姻是朋友专制,要想结婚,非靠朋友帮忙不可,所以你说朋友不应该过问,是完全错误。

余小姐:

我取看看老太太去。

(起立欲走)

吉先生(起立阻之)不要走,不要走,我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没有对你说。

请坐。

(两人同坐下)我不在这里的时候,老太太同你讲了很多的话,是不是?

余小姐:

是的。

吉先生:

她说到我不想结婚的话没有?

余小姐:

说了很多。

吉先生:

你知道,我不想结婚。

余小姐:

为什么不想结婚?

吉先生:

因为一个人最宝贵的是美神经,一个人一结了婚,他的美神经就迟钝了。

余小姐:

这样说,还是不结婚的好。

吉先生:

是的,你可以不可以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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