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柿子黄了柿子黄了又到了晴空明净、山野炫彩的时节。顺着楼下一声“卖柿子”的响亮吆喝,瞧见几位老农,正仔细摆弄着两筐金黄的柿子,将个大、漂亮的围在筐沿儿,并不时向路人介绍着:“这是自家树上结的,刚沤好,特甜;来尝一个。”路人尝过,便拎走一袋。那深藏一年的味觉感受又调皮地被勾了来,催我下楼也买了几个解馋。脆生生、甜丝丝,好生痛快。站在窗前,抬头凝望湛蓝的天空,任清风掠过脸颊,似乎又看到了家乡山谷那株老柿树。枯黑的树皮如鱼鳞般随树爬高,苍老中蕴满了生机;硕大的叶片拥挤稠密,金黄的、火红的、翠绿的,撑起五彩的伞冠,渲染着金秋的色调。那隐藏在密叶中的柿子,此时已完成了自然的嬗变,由墨绿变得金黄,如青涩的少
2、女已然出落成韵味十足的美人,在叶片编织的帷幕里,含羞地露出半张抑或丁点绯红的笑脸;在灿烂的阳光下,泛出光泽,晃着欣赏者的眼;有的干脆就乖巧地躲藏在帷幕或是柱子(树干)后面,寻她不着,这反而更有情趣,撩动起无尽的新奇遐想。蔚蓝的天空作底,飘舞的茅草作景,这五彩的柿树,就如是山野里的精灵,让人倾慕、艳羡。对柿子的渴盼,其实始于柿树开花之时。每当翠绿的树冠里,密密杂杂地透出无数方形的淡黄小花,就如是触摸到了秋季金黄的丰收。偶有柿花落下,便感觉柿子凋落般,让人心生怜惜。不过孩子们想不了那么多,兴奋地猫在树下,用铁丝、荆条或是线绳,挨个儿捡拾落花,穿成花串、花环,拿在手上、挂在脖子、戴在手腕;不管小子、
3、闺女,都把自己装扮得“花枝招展”,在山林里追逐、嬉闹,跑出天真的童年时光。春风劲吹,暖阳沐浴。满树的小花渐渐被方形的小柿子顶了起来,越顶越高,直至脱落一地。此时的柿树已然活力蓬勃,用墨绿的生命之色,洋溢出无穷的张力。如猴子般乖张的孩子,早就被那些玲珑可爱的小柿子,吸引得心痒了。一不留神,就蹿到树上,摘小柿子来玩。方形的花托,托着方形的嫩果,一个个排在手中,煞是可爱。偷偷带回家,藏在文具盒里、书包里,以待把玩。若是无意被父母发现,自是一顿臭骂劈头而来,管束了孩子们猎奇的心,也便换来了秋天的果实满枝。等到柿子长大拳头大小,稍稍泛出些暗黄,孩子们就又按捺不住了。放学不回家,爬上柿树,专拣枝头个大、黄
4、得多些的柿子来摘;经验告诉,这样的柿子不能直接吃,必须沤泡。但不敢拿回家,只得将偷摘的柿子埋在河边的沙堆里,用石子围起,用河草盖好。几天后,觉得差不多了,就刨出来吃,但往往都会大失所望,要么苦涩能耐,要么淡而无味。但不管怎样,这其中的快乐却甜甜地铭记了。阵阵秋风吹过,满树的柿子已经金黄。摘柿子喽!父亲一声令下,一家人兴高采烈地举着长杆、带着绳索、担着篮筐,相拥赶往那棵老柿树。父亲、哥哥分两路上树,坐在树杈上,尽量探身送远长杆,将上下左右、远近高低的柿子都收入篮中。然后,用绳索系住篮把儿,慢慢地送至树下倒出,再拽上去;就这样一篮一篮地将满树的柿子摘下。母亲和我在树下收拾得不亦乐乎,摘掉叶片、折断
5、残枝,一个个溜光水滑、金黄鲜靓的柿子装满了篮筐,装满了口袋。有时,树上还会送下一个熟透的软柿子,对着阳光一照,火红透亮,搅得口水横流。轻轻咬个小口,稀溜稀溜将甘甜的果肉吸入口中,然后咯吱咯吱咀嚼那些柿子籽儿,爽快下咽;抹着红红的嘴唇,吵着再来一个。母亲笑了,我也笑了。担回家的柿子,统统放入刷洗好的几个大缸里。灌满水、盖上盖,缸底周围堆起豆秸、锯末或干草;点着火,冒起烟,每隔一段时间就续柴、续火。这可是道经验活儿,火大了,柿子会起泡;火小了,柿子甜不了。猴儿急的我,曾在火候不到之时,偷食过一个,嚼在嘴里,涩得如是口中贴了一层纱布,那难受劲儿一生难忘。忙活上三五天,便可取出脆爽甘美的甜柿子了。或卖,或送人,或自家吃,丰收的喜悦溢于言表。沤甜的柿子好吃,但只能保存几天。母亲便留出部分柿子,一少半晒在窗台上,待到软透了,装入蓝中吊在房梁,如此便可在寒冷的冬季,守着火炉,吃到可口的冻柿子;另一多半削皮晒干,装入布袋藏于柜中,如此便可在来年吃到劲道甜美的柿饼,析出的糖分如霜般盖了一层,被亲切地唤作“柿子猴儿”。就这样,家乡山谷里的那棵老柿树,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年复一年地将金黄的柿子送入人们口中,根植于甜美的记忆里。想到今年的柿子又黄了,不觉已是泪眼模糊、垂涎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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