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朱熹独创性的理学体系的成因,同“立志居敬”、“虚心涵养”、“发愤用功” 不无关系。然这是治学之态、非治学之方,不在本文讨论的范围之内。从治学之 方法来探究,本论题似乎自古便有答案。孔子曰: “温故而知新”。“温故”就是“知新”的条件。朱熹在论及读书之法时,也一再强调“温故时习”。他说:“学 贵时习,须是心心念在上,无一一不学,无一时不学,无一处不学。 ”(续近思录卷二)又说:“时时温习,觉滋味深长,自有新得。”“新得”者,创造性之 见解也。随时、随事、随处,学习、复习、练习,自会有“新得”。可见,“温故 时习”是获得创造性见解的条件。是充分条件,还是必要条件呢?朱熹明确指出:“温故时习”乃不过
2、是获得创造性见解的必要条件,不是充分条件。 “须是温故方能知新,若不温故便要求知新,则新不可得而知亦不可得而求矣。 文章来源网,仅供分享学习参考有温故,才能知新;如果不温故便不能“知新”。这是必要条件的命题。孔子所说的“温故而知新”,这句话中的连词“而”也应当释为“才”,孔子的原话,也 是必要条件的命题。(有些人把句中的“而”注释为“就”在语意表达上是错的。)既然是必要条件,那么还有那些条件呢?一、熟读。门生吴伯英初见朱熹问如何读书。朱熹的回答简单不过。 “读书无甚巧妙,只是熟读。”“凡人读书,须虚心入里玩味道理,不可只说得皮肤上,例如一一食 物滋味尽在里面,若只舔噬其外,而不得其味,无益也。
3、”这里,朱熹告诫门生 吴伯英:书,要熟读;不可浅尝辄止。朱熹在建阳考亭撰文教谕沧州精舍的门生 曰:“书不记,熟读可记”。还批评一些人“从来未曾用旬日功夫,去熟读一个人 的书。至V了会见人家,泛然发问,临时凑合,举不出一两行经传成文,讲不出一 两处首尾相应的事。”朱熹从正反两个方面阐明要熟读的道理。熟读,自然含有反复学习之意,不反复学习,岂能称“熟读” 。这不过从另一个角度强调“温故”的必要性而已。“熟读”也是“知新”的必要条件。、知疑朱熹提倡读书要知疑。他在教学中经常以启发的方式质疑问难。或个别答问, 或围炉讲问。“读书无疑者,须教有疑;有疑者却要无疑,到这里方是长 进。”又说:“书始渐未知有
4、疑,其次渐有疑,再其次节节有疑,过此一番之后, 疑渐读释,以至融会贯通,都无可疑,方始是学。”这里所谓的“知疑”即是发 现疑义。说明学问长进,必须要能发现疑义,去其疑义。这是朱熹对学问长进过 程的描叙,也是他自身读书的体验。其公式是:知疑一一释疑一一融会贯通。读 书至融会贯通便达到了很高的境界。然是否能因此而必然得“新知”呢,朱熹本 人也没有断然下这个结论。因为这不过是“知新”的一项必要的前提。三、精思。朱熹在建阳考亭沧州精舍的“教谕”中说:“义不精,细思可精。”(朱文公 全集卷74篇1472页)在与魏应仲(朱文公全集卷39) 文中说:“大 抵所读经史,切要反复精详,方能渐见旨趣”。“小有疑处
5、,即更思索,思索不通,即置小册子,逐日抄记,以时省阅。”在朱子读书法中又说:“穷理之要,必 在于读书,读书之法莫贵于循序而致精。”语中所谓之“精”,有两种含义。其一是:精密思考;其二是:得其精蕴。前者是后者的条件,后者是前者的结果。精 思的过程是缜密的逻辑推理过程。朱熹一生,无论教学,还是著述,都是殚精竭虑,探幽索微,力求获得精深的义理。在沧州精舍时,完成了六经的传述。 “研 精覃思以究其难知”。四书集注是朱熹覃思最久,训释最精的传道明世之作, 历四十余年而后成。明代学者薛瑄对它的评述是“萃众贤之言,至大、至精、至 密。发挥先圣之心,殆无余蕴。”所以,冯友兰教授称赞朱熹是一位精思明辨的 哲学家
6、。可以说朱熹理学体系的形成过程须臾没有离开精思, 他的每一部著作都是覃思深究的结晶。四、循序。循序渐进,是朱熹反复强调且始终坚持的治学之方。 朱熹认为:小学只能教 学生识一些字,做一些具体的事,从识字做事当中获得简单的基本的知识。 到了 大学,就要领悟道理。所谓“小学者,学其事;大学者,学其小学所学之所以” 。(语类卷七124页)就是大学所规定的必修课程四书:也严格规定阅读次序:先大学,次论语、孟子,最后中庸。文章,按一定顺序,一篇 一篇地读;书,也按一定的顺序,就其内容上说,必然有其内在联系,由浅入深,由表及里,由个别到一般,由现象到本质。这是符合人们的认知规律的,也是认 知应当而且必然要遵
7、循的。当然,在同一个知识层面上,或于局部的内容上,先 后之顺序,并无绝对的标准。综上所述:温故、熟读、知疑、精思、循序,此五点治学之方,或近或远,或多或少,都与获得“新知”存在必然的联系。可以说,都是获得“新知”的必 要条件。但笔者以为这些都并非是获得“新知”的最根本、最重要的条件。那末最根本、最重要的条件是什么呢?曰:由博反约。什么是“博”?博,就是知识的广博。是从掌握知识的量和知识的面来说的, 其特征是知识的多量性、全面性、系统性。它要求大量地掌握各方面的知识。正如朱熹所说的“凡天地万物之理,无所不学,修己治人之方,无所不习。 ”“循序渐进”是为了掌握知识,“温故熟读”是为了巩固已学的知识
8、。两者 都是为了达到“博”这一目的,在获得“新知”这一方面,两者都是依附于“博” 起作用的。什么是“约”?“约”也有两种含义:其一是指对知识的分析、比较、归纳、概括的思维过程。是对已知知识的重新组合。从知识的互相联系中,经过去粗存精、去伪存真 的筛选,找出其中的规律性。其二是指重新组合的“新知”,亦即规律性。前者 是动态意义,后者是静态意义。“约”的以上两种含义与上述的“精思”的“精”的两种含义是相互联系的, 前者是思考,后者是思考的结果。因此,“精思”与“约”实质上是相通的。而 “知疑”呢,则是思考过程必然的现象。“由博反约”是一个“序列”,但已不是掌握旧知过程中的“序列”而是在 推断”过程
9、中的“序列”,因而是更高层次上的“序列”。由此可见,温故、熟读、知疑、精思、循序诸法都包含在“由博反约”的总 法则中。这一道理,朱熹在中庸或问一书中阐明得很清楚。 “学之博然后有以备事物之理,故能参伍之以得。所而有问,问之审然后有以尽师友之情,故 能反复之发其端而可思。思之谨则精而不杂,故能自有所得而可以施其辨。 辨之明则断而不差,故能无所疑惑而可以见于行。”朱熹把学、问、思、辨、行的因果关系阐述得很清楚。问、思、辨、行都必须建立在“博学”的基础之上。在“博 学”的基础上进行质疑、思考、分析、明辨,这就是朱熹格物致知治学的总法则 也是“由博反约”的道理。“泛观博览而归于约”。“学之杂者似博其约
10、者似陋,惟先博而后约,然后能 不流于杂,而不掩于陋也。”(朱子文集答汪太初卷四十六)先博后约,博 与约两者不可偏废,这是治学的必然之道,也是“由博反约”的第二层意思。渊博的知识是创造性思维的先决条件。只有在知识广博的基础上,才能把各 方面的知识联系起来思考,创造性思维才有依托。如果知识面狭窄,怎么可能建 立系统的知识网罗,进行创造性思维呢?古今中外任何一个有建树的哲学家、 思想家、科学家、教育家,无一不是学识渊博的人。而一个孤陋寡闻者,自然不会 有大出息,就是在某一方面有所专精的人,如果其专业基础知识不完整,对相关 学科的知识毫无所知,或知之甚少,势必限制他创造性思维的发展,是不可能有所发现,
11、有所发明,有所创新的。这难道还要用事实来证明吗?朱熹所创立的庞大而精深的理学体系,正是建立在他博学的根基之上。朱熹 之微”(语类卷十五)经学、哲学、史学、文学、乐律、释教、道教乃至自然 科学,上及天文,下至地理,广为涉猎。他全面地继承与发展了儒家的孔孟之说, 对四书五经,无所不熟,无所不精。他对大唐以降治经所作的训诂、考证、 校勘及其一整套治学之方都十分纯熟。他师承二程,吸收了程颐“理一分殊”的 命题,丰富了他理学体系的内容,而“理一分殊”实源于释家华严宗禅的“一多 相容”之说,“一多相容”是佛教思想,他不以“夷狄之法”为非,把它吸收过 来,成了他理学体系富有生命力的重要内容。朱熹对于自然界林
12、林总总的万事万 物,也潜心刻意,深入考察。在政治上,他卑视沈括,但在学术上,他却十分看 重沈括的梦溪笔谈,曾刻意研读,孜孜以求。对梦溪笔谈的科学观点有 所发挥,多有独到见解。比如朱熹根据高山有螺蚌之壳的自然现象,推断该山在 远古乃为海域,因而推断地质之变迁,及沧海桑田的科学原理,进而推断群山波 浪起伏的原因,虽不甚确,却是独到之见。因此,可以说朱熹是我国历史上有相当成就的自然科学家。综上的述,朱熹既综合了北宋理学家的研究成果, 又全面而系统地继承和发展了儒家的孔孟学说,以此为主体,兼采了道家修心主静之长,释家“一多相容”之说,建立起以理为最高范畴,以“理一分殊”为思维框架的新的理学体系。这在南宋当时不能不说是富有创造性的新颖的学术体系冯友兰教授说:“朱子渊博的学识,使他成为著名的学者;精深的思想,使他成为第一流的哲学家。”真是言简意赅。渊博的知识+科学的思维方法一-创新。这就是问题的结论。以上的结论给我们以什么启示呢?启示有二:一、 要培养具有创造性思维的跨世纪的人才,就必须让学生全面地掌握基础 理论知识,使他们具有完整的、系统的知识结构。切不可忽视和削弱基础理论课 程的教学。二、 不仅要教给学生以知识,而且要教给学生以科学的思维方式和认识方法。 参考文献1.朱熹与岳麓书院 杨金鑫2.朱熹与中国文化 武夷山朱熹研究中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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