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这两种声音,是同样凄惨的!虽然杜鹃的叫声,并非受自然的压迫。但赵一曼能够联想到穷人的处境,是很可贵的。同学们看了这文章,又都称赞她的才华。有些女学生围着赵一曼,要她讲文章中的道理是怎么想出来的。赵一曼指着桌上的报纸,回答说:“是它们告诉我的!”接着,她又向她们介绍进步书刊。她没有忘记组织赋予她的责任,她要团结她们,带动她们一齐前进。“太嚣张了”!五卅运动爆发了,火山似的爆发了!帝国主义的暴行,引起了中国人民强烈的愤怒。全国人民都卷入了反帝爱国的浪潮中。在边远的宜宾县城,也受到浪潮的冲击。各校学生联合了起来,组织了五卅运动外交后援会,参加斗争的行列。赵一曼被选为后援会的妇女干事。那些日子,她生活
2、在激流里,许多事件,闯进她的生活中来。共产党员顾正红被日本资本家枪杀了,英帝国主义又打死了十几个爱国同胞。帝国主义残暴的狰狞面目,在她眼前浮动。而各地工人罢工,学生罢课,商人罢市的斗争,像悲壮雄伟的画幅,也在她眼前浮动。她的心境常处在愤恨、激动之中。她和同学们常到街头上,宣传反帝爱国的道理。学生的爱国行动,得到很多人的同情;但也招惹了封建道学先生们的阻挠。县教育局局长赵舜臣,就是维护旧礼教的腐败人物。年轻的时候,他度过许多荒唐的岁月,而当了教育局长,却装得道貌岸然,满嘴礼义廉耻起来。当时,上海、北京这些大城市,女学生反抗旧礼教,纷纷剪发辫。这消息使赵一曼她们非常振奋。却使赵舜臣慌张了。他赶紧下
3、了命令:中学校的女学生一律挽发;小学女生一律梳辫子,不准剪头发。赵一曼对大家说:“剪发有什么不好呢?我看剪发好处很多:合乎卫生,节省时间,便于工作,减少社会上歧视女子的心理。有个学生犹疑地说:“剪发不是件简单事吧。说闲话的人一定很多哩。“怕什么,闲话有什么了不起!赵一曼找了把剪子,咔嚓一声,当着众人剪了发大家都看着她,只见她显得更加洒脱,俐落,又见她那坚决的表情,便有人鼓起勇气,跟着也剪了发。咔嚓,咔嚓,几天内,女学生的头发几乎全都剪短了。赵舜臣很气恼。但因为大家齐心,行动一致,也不好随便惩办;便写了一篇文章,用“女子是女也,非人也”的题目,诽谤女子。它说,女子的“女”字,是象征女子坐在矮小的
4、凳子上绣花的形态,女子应守闺范,不应该在街头宣传,还剪了发!抛头露面,有伤风化。文章在报纸上刊载出来,它散发着浓厚的陈腐气味。学生不能沉默了,便催促赵一曼,也写了一篇文章,题目是“七言八语”,锋利地驳斥赵舜臣。赵舜臣看了,跌坐在太师椅子里,气喘咻咻地说,“太嚣张了!太胡闹了!河岸上的风波学生的爱国情绪高涨着。1926年的一个夏天,大河里开来一只轮船,船上满载着帝国主义的亚细亚牌汽油。轮船驶近宜宾县城。县立中学教员尹绍周和黄君亮他们都是共产党员知道这个消息,就对学生们说:“看,这就是帝国主义的经济侵略!这句话,像划燃了的一根火柴,燃起了学生的怒火。赵一曼和在后援会工作的学生一起,商议着应付办法。
5、他们决定罢课三天,表示抗议;并且还派学生轮流在河岸防守。决不准仇货上岸!轮船贴在岸边,学生站在岸上。船上的人三番五次地要起货,都被学生阻止住了。这时,天色变了,大雨哗哗地落着。学生们全身淋透了,衣服流着水滴,但他们却屹立在岸上。决不准仇货上岸!第三天,晴了。城里的大奸商李伯衡,叫人把卸货的木船,从上游划到轮船旁边,准备起货,还来了许多搬运工人。赵一曼来到河边,只见一片嚷嚷,学生们不让起货,而那些搬运工人却扛着轮船上的油桶,正要往岸上搬运。眼看是阻止不住的了。赵一曼心中激动,知道那些工人被李伯衡欺骗利用了,便搬了条板凳,站在上面,拼着力气喊道:“工人叔叔们!”搬运工人停下来,看着她;学生也静下来
6、,看着她。“工人叔叔们!你们为什么苦?想过吗?国家为什么穷,想过吗?赵一曼讲说着,像喷泉似的把语言喷射出来。从搬运工人痛苦生活,讲到帝国主义的剥削;从顾正红之死,讲到帝国主义的压迫。她讲各地的斗争,讲学生们为什么要斗争在这样的场合讲话,她还是第一次。当然她不会像演说家那么善于修辞;她只是以全部的感情在讲话。人们从她那微颤的音调中,从她那挥动手臂的姿势里,能够理解她的感情。“工人叔叔们,起来呀,罢工呀!不能替帝国主义搬货呀!”“帝国主义,滚你的蛋吧!”搬运工人纷纷吼叫着,把背上背的煤油桶,朴通朴通地扔下河里去。 学生们见工人这种爱国行动,不禁鼓起掌来,高呼口号:“同志们,快扔呀!”、“打倒帝国主
7、义!”、“抵制仇货!”狂涛似的怒吼,吓坏了奸商李伯衡。他急忙派人进城,请城防司令部派兵弹压。大批士兵开来了?端着亮闪闪的刺刀。但学生情绪更加激昂了,一面喊口号,一面向士兵宣传。两下相持着。城防司令部和李伯衡,见学生如此坚决,表面上不得不让步了。他们只得和学生谈判,保证以后决不贩运仇货。目前解决的办法是:1仇货准其起岸,照原价八折拍卖,限三天卖完,卖不完的充公,以后不准再运来;2所有仇货,由外交后援会及学生代表监视拍卖。但是,暗地里,城防司令部却勾通了教育局。于是,教育局便命令各校,提前放假。恰在这时,赵一曼收到了家信:“妈病重,速回!第二次出走赵一曼的离家出走,可以想见,给了她哥嫂多么大的震动
8、。如果说,这时候,他们对赵一曼只好控制住内心中不满的感情,以无可奈何的冷谈态度,消极对待这一既成的事实;那么,当他们风闻赵一曼在学校活动的情形,他们就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了。现在,赵一曼回到家中来了,在哥嫂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们要在这个时候,给赵一曼以家教,他们动员了封建力量,邀请了年老的舅父,邀请了族间的长老。这些维护封建势力的人们,聚结成一片黑色的云块,向赵一曼头顶上压下来。它要摧毁赵一曼的信念,使她在他们的威势下屈服。赵一曼的弟弟李绍唐,得知这个谋略,很替他姐姐扰虑。他告诉赵一曼,劝她到亲友家里躲避几天。“怕什么,树正不怕影子歪。看他们能把我怎么办?”赵一曼这样回答他的关切。赵
9、一曼回家的第三天,李席儒邀约的人都到齐了。大堂上满坐着穿长袍马褂的绅耆,他们板起一副严肃的面孔,呆木头似地端坐着。大堂上静悄悄的。李席儒把赵一曼叫了来,严厉地看了她一眼,郑重其事地开腔说话了。“妹妹,哥哥从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呀,你逃出去上学,哥哥也忍耐了。而你在学校的行为,却越来越不像话了”“你不用开口,”李席儒做了个手势,阻止赵一曼说话:继续说着。他数说赵一曼带头罢课,说她在众人面前讲演,说她在街头宣傅抵制仇货他愤愤地问:“这像个读书人么?象个女人么?这简直败坏门风!叫我愧对黄泉之下的父亲!提起父亲,李席儒似乎是感伤了,他叙述父亲的为人,叙述父亲的教管。父亲死了,他日夜操持家务,他希望弟妹们
10、定正路,他花了很多心血。“但是”,他摇了摇头,“不行,我没有让你明白我的苦心,我没有尽到责任!显然,李席儒为这篇演说词,绞了很多脑汁。绅老们满意地听着它,不时点头称赞。“不准再上学了,绝不让你离家了。死也就得死在家里,知道么?”李席儒红涨着面孔,说出最后的意思。接着,是舅父发言,又是一篇冗长的封建道理。接着,就是族间长老说话。大堂上,充满着沉重、干枯的声音。李绍唐原以为说几句也就罢了,但见压力越来越重,就赶紧跑到妈妈房里,对重病的妈说了。妈不愿叫外人奚落自己心出疼的女儿,就在床上喊叫赵一曼。李绍唐也叫着:“姐姐,姐姐,妈叫你,快来呀!大堂上,嗡嗡唧唧的,不放走赵一曼。“说吧,对舅舅说句软话:今
11、后再不上学了。“说吧,说了就去看妈。“说吧,认个错儿吧。院子里,李绍唐大嗓子喊:“姐姐,妈等急了,快来啊。赵一曼站起身来,她环视了所有的人,眼中闪闪发光。她断然地说:“上学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为什么不上?爱国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为什么不爱?我的主意是早定了的。说完,赵一曼就离开了大堂。遗留给大堂上的,是一阵难堪的沉默过了几天,赵一曼的妈妈死了!李席儒借着守丧的礼制的名义,向她又进行了一次进攻。并且,他和妻子整天监视着赵一曼。这样的家,算是什么家呢?还有一星儿值得眷恋的地方么?赵一曼好容易找到个空隙,避开哥嫂,和弟弟李绍唐,又离开了这个冷酷的囚笼。十三个学籍学校开学了。赵一曼来到学校,只见大礼堂布告
12、栏前,黑压压站着一群人,掂着脚,伸长脑袋在看布告。赵一曼不知为了什么,正想去看究竟,一个同学却向她跑过来,对她说:“不好了,开除了十三个同学!原来在赵一曼回家中间,城防司令部和县政府,见学校放了假,学生团结涣散,便捕走十三个学生,罪名是他们不该抵制仇货。学校当局为了警戒学生,便出布告,以同样的罪名,开除这十三个学生的学籍。赵一曼朝布告栏走去,看了布告,向周围的学生说:“同学们,你们看看多可耻!说爱国行动是嚣张!找校长去,要他收回成命。学生应声道:“同意!一齐去请愿啦!哄的一声,一大群学生跟着赵一曼,来到校长的办公室。校长梁益洲,听了学生的意见,把双手一摊,说:“这个我不能作主。你们去找教育局长
13、。激于义愤的学生,便又来到超舜臣那里。赵舜臣又重复过去的老调。他故意不看男学生,却特别利用这个机会,训斥女学生。他说,从前的女子,只在家里过活。后来觉得该读些书,知道些礼节,便让她们进学校。她们应该规规矩矩才是。却搞什么宣传,还胆敢喊打倒这个,打倒那个,这不是嚣张么?赵一曼从学生中走出来,问他:“爱国运动能说是嚣张么?难道帝国主义、军阀就不该打倒么?“该打倒也是男子的事,与你们女子何干?“女子也是人,就爱不得国么?赵舜臣说不过,便撇开道理不谈,大声吼叫起来。他要在他们面前,显示出自己是有身份的,有权柄的人,他要唬走他们。而他们呢,还是站在房间里,一点也没有走的意思。他们忘不了十三个同伴,这些同伴,同他们一起生活过,都是爱国的热血青年,他们不能看着他们遭迫害而无动于衷。他们继续向赵舜臣说理。赵舜臣被正义语言刺痛了,他火炮似的叫:“滚出去,滚出去!一伙无赖!,赵一曼向前挪近一步,看着他,高声说:“还我们十三个学籍来!“还我们十三个学籍来!”众人异口同声地喊。赵舜臣心悸了,还故作镇定,冷冷地回答:“我不知道。去问城防司令部!赵一曼狠狠一蹬脚:“不知道?当什么教育局长。学生哗然了,鼓噪起来。在愤怒声中,赵舜臣溜走了。不一会:大批的士兵,开到了学校里。(毓继明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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