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史记高祖本纪全文及翻译史记高祖本纪高祖,沛丰邑中阳里人,姓刘氏,字季。父曰太公,母曰刘媪。其先,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太公往视,则见蛟龙于其上。已而有身,遂产高祖。高祖:刘邦死后,他的子孙和臣民因他是汉的第一代始祖,曾尊称之为高皇帝,一般习惯称他为高祖。汉书高帝纪上张晏注:“礼谥法无高,以为功最高而为汉帝之太祖,故特起名焉。”太公、媪(,袄):古代对于老年男子和老年女子的尊称,等于说老太爷、老太太。其先:早先,起初。陂(,卑):水边,岸边。是时:此时。晦冥,昏暗。已而:不久。有身:怀孕。高祖是沛郡丰邑县中阳里人,姓刘,字季。他的父亲是太公,母亲是刘媪(o,袄)。高祖未出生之
2、前,刘媪曾经在大泽的岸边休息,梦中与神交合。当时雷鸣电闪,天昏地暗,太公正好前去看她,见到有蛟龙在她身上。不久,刘媪有了身孕,生下了高祖。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仁而爱人,喜施,意豁如也。常有大度,不事家人生产作业。及壮,试为吏,为泗水亭长,廷中吏无所不狎侮。好酒及色。常从王媪、武负贳酒,醉卧,武负、王媪见其上常有龙,怪之。高祖每酤留饮,酒雠数倍 。及见怪,岁竟 ,此两家常折券弃责(13)。隆准:高鼻梁。准,鼻梁。龙颜:象龙一样的面貌。后代谀称皇帝的面貌为“龙颜”。须髯:胡子。髯,两颊上的胡须。股:大腿。黑子:黑痣。施:施舍,布施。豁如:豁达豪放的样子。事:从事,参加。
3、家人:平常人家。廷:官署。侮:欺侮,捉弄。狎,亲近而不庄重,轻侮。侮,欺负、侮弄。色:指女色。贳(,世):租赁,赊欠。酤(,沽):买酒。 雠( ,仇):售,卖出去。 岁竟:年终。(13)折卷弃责(,债):折断债据,不再讨债。索引:“然则古人用简札书,故可折。”责,同“债”。高祖这个人,高鼻子,一副龙的容貌,一脸漂亮的胡须,左腿上有七十二颗黑痣。他仁厚爱人,喜欢施舍,心胸豁达。他平素具有干大事业的气度,不干平常人家生产劳作的事。到了成年以后,他试着去做官,当了泗水亭这个地方的亭长,对官署中的官吏,没有不加捉弄的。他喜欢喝酒,好女色。常常到王媪、武负那里去赊酒喝,喝醉了躺倒就睡,武负、王媪看到他身
4、上常有龙出现,觉得这个人很奇怪。高祖每次去买酒,留在店中畅饮,买酒的人就会增加,售出去的酒达到平常的几倍。等到看见了有龙出现的怪现象,到了年终,这两家就把记帐的简札折断,不再向高祖讨帐。高祖常繇咸阳,纵观,观秦皇帝,喟然太息曰: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常:通“尝”,曾经。繇:通“徭”,服徭役。纵观:意思是任人随意观看。会注考证引杨慎曰:“当时车驾出则禁观者,此时则纵民观。”秦皇帝:指秦始皇。高祖曾经到咸阳去服徭役,有一次秦始皇出巡,充许人们随意观看,他看到了秦始皇,长叹一声说:“唉,大丈夫就应该象这样!”单父人吕公善沛令,避仇从之客,因家沛焉。沛中豪桀吏闻令有重客,皆往贺。萧何为主吏,主进,令
5、诸大夫曰:“进不满千钱,坐之堂下。”高祖为亭长,素易诸吏,乃绐为谒曰“贺钱万”,实不持一钱。谒入,吕公大惊,起,迎之门。吕公者,好相人,见高祖状貌,因重敬之,引入坐。萧何曰:“刘季固多大言,少成事。”高祖因狎侮诸客,遂坐上坐,无所诎。酒阑(11),吕公因目固留高祖(12)。高祖竟酒(13),后。吕公曰:“臣少好相人,相人多矣,无如季相,愿季自爱(14),臣有息女(15),愿为季箕帚妾(16)。”酒罢,吕媪怒吕公曰:“公始常欲奇此女(17),与贵人,沛令善公,求之不与,何自妄许与刘季(18)?”吕公曰:“此非儿女子所知也(19)。”卒与刘季(20)。吕公女乃吕后也,生孝惠帝、鲁元公主。善:友善,
6、跟要好。家沛:把家安在沛县。家,这里是安家的意思。桀:同“杰”。重客:贵客。主:主管,主持。进:指收入的钱财。大夫:对宾客的尊称。正义:“大夫,客之贵者总称之。”坐之堂下:等于说“使之坐于堂下”,让他坐在堂下。素:平素,向来。易:轻视,瞧不起。始:欺骗。谒:名帖。类似现在名片一类的东西。索隐:“谒谓以札书姓名,若今之通刺,而兼载钱谷也。”好:喜好。相人:给人看相。相,看相,相面。诎:同“屈”,谦让。(11)酒阑:酒快吃完了。阑,残尽。(12)目:用眼色示意。固:坚决。(13)竟酒:喝完了酒。竟,尽,完了。(14)自爱:自己珍重。(15)息女:亲生女儿。息,生。(16)箕帚妾:谦词;表面意思是干
7、洒扫等事的婢妾,实际就是做妻子。(17)奇此女:使此女奇。意思是让这个女儿出人头地。(18)妄:随便。(19)儿女子:等于说妇孺之辈,有蔑视之意。(20)卒:最终。单父( ,善甫)人吕公与沛县县令要好,为躲避仇人投奔到县令这里来作客,于是就在沛县安了家。沛中的豪杰、官吏们听说县令有贵客,都前往祝贺。萧何当时是县令的属官,掌管收贺礼事宜,他对那些送礼的宾客们说:“送礼不满千金的,让他坐到堂下。”高祖做亭长,平素就看不起这帮官吏,于是在进见的名帖上谎称“贺钱一万”,其实他一个钱也没带。名帖递进去了,吕公见了高祖大为吃惊,赶快起身,到门口去迎接他。吕公这个人,喜欢给人相面,看见高祖的相貌,就非常敬重
8、他,把他领到堂上坐下。萧何说:“刘季一向满口说大话,很少做成什么事。”高祖就趁机戏弄那些宾客,干脆就坐到上座去,一点儿也不谦让。酒喝得尽兴了,吕公于是向高祖递眼色,让他一定留下来,高祖喝完了酒,就留在后面。吕公说:“我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给人相面,经我给相面的人多了,没有谁能比得上你刘季的面相,希望你好自珍爱。我有一个亲生女儿,愿意许给你做你的洒扫妻妾。”酒宴散了,吕媪对吕公大为恼火,说:“你起初总是想让这个女儿出人头地,把他许配给个贵人。沛县县令跟你要好,想娶这个女儿你不同意,今天你为什么随随便便地就把她许给刘季了呢?”吕公说:“这不是女人家所懂得的。”终于把女儿嫁给刘季了。吕公的女儿就是吕后
9、,生了孝惠帝和鲁元公主。高祖为亭长时,常告归之田。吕后与两子居田中耨,有一老父过请饮,吕后因餔之。老父相吕后曰:“夫人天下贵人。”令相两子,见孝惠,曰:“夫人所以贵者,乃此男也。”相鲁元,亦皆贵。老父已去,高祖适从旁舍来,吕后具言客有过,相我子母皆大贵。高祖问,曰:“未远。”乃追及,问老父。老父曰:“乡者夫人、婴儿皆似君,君相贵不可言。”高祖乃谢曰:“诚如父言,不敢忘德。”及高祖贵,遂不知老父处。常:经常。告:告假,请假。之:往,到去。子:孩子,古代儿子和女儿都称子。居:在。耨:锄草。老父:等于说老汉。请饮:要水喝。请,求,要。餔(,哺):同“哺”,拿食物给人吃。适:正巧。旁舍:邻居。具:全都
10、,原原本本地。追及:追上。及,赶上。乡者:刚才。乡,同“向”。诚:果真,如果。高祖做亭长的时候,经常请假回家到田里去。有一次吕后和孩子正在田中除草,有一老汉从这里经过讨水喝,吕后让他喝了水,还拿饭给他吃。老汉给吕后相面说:“夫人真是天下的贵人。”吕后又让他给两个孩子相面,他见了孝惠帝,说:“夫人所以显贵,正是因为这个男孩子。”他又给鲁元相面,也同样是富贵面相。老汉走后,高祖正巧从旁边的房舍走来,吕后就把刚才那老人经过此地,给她们看相,说他们母子都是富贵之相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高祖。高祖问这个人在哪,吕后说:“还走不远。”于是高祖就去追上了老汉,问他刚才的事,老汉说:“刚才我看贵夫人及子女的
11、面相都很像您,您的面相简直是贵不可言。”高祖于是道谢说:“如果真的象老人家所说,我决不会忘记你的恩德。”等到高祖显贵的时候,始终不知道老汉的去处。高祖为亭长,乃以竹皮为冠,令求盗之薛治之,时时冠这。及贵常冠,所谓“刘氏冠”乃是也。求盗:亭长手下专管追捕盗贼的差役。集解引应劭曰:“求盗者,旧时亭有两卒:其一为亭父,掌开闭扫除;一为求盗,掌逐捕盗贼。”常冠:经常戴。冠,戴帽子。 刘氏冠:其形制索隐引应劭云:“一名长冠。侧竹皮裹以纵前,高七寸,广三寸,如板。”高祖做亭长时,喜欢戴用竹皮编成的帽子,他让掌管捕盗的 差役到薛地去制做,经常戴着,到后来显贵了,仍旧经常戴着。人们所说的“刘氏冠”,指的就是这
12、种帽子。高祖以亭长为县送徒郦山,徒多道亡。自度比至皆亡之。到丰西泽中,止饮,夜乃解纵所送徒。曰:“公等皆去,吾亦从此逝矣!”徒中壮士愿从者十余人。高祖被酒,夜径泽中,令一人行前。行前者还报曰:“前有大蛇当径,愿还。”高祖醉,曰:“壮士行,何畏!”乃前,拔剑击斩蛇。蛇遂分为两,径开。行数里,醉,因卧。后人来至蛇所,有一老妪夜哭(11)。人问何哭,妪曰:“人杀吾子,故哭之。”人曰:“妪子何为见杀(12)?”妪曰:“吾子,白帝子也(13),化为蛇,当道,今为赤帝子斩之(14),故哭。”人乃以妪为不诚(15),欲告之(16),妪因忽不见。后人至,高祖觉(17)。后人告高祖,高祖乃心独喜,自负。诸从者日
13、益畏之。徒:壮丁,民伕。道亡:半路逃跑。亡,逃。度:估计,揣摸。比(旧读,必)至:等到到了(郦山)。解纵:解放,放走。纵,放。公等:你们这班人。公,对对方的尊称。逝:走,离去。这里指逃亡。被酒:带有几分酒意。被,加。径:小路。这里是取道小路、抄小道的意思。当径:横在小径当中。所:处,处所。(11)老妪:老妇人。(12)见杀:被杀。见,被。(13)白帝:五天帝之一,西方之神。(14)为:被。赤帝:五天帝之一,南方之神。(15)诚:真实,诚实。(16)欲告之:想要打她。告,索隐:“汉书作苦,谓欲困苦辱之。一本或作笞。说文元:笞,击也。”译文按“笞”译出。(17)觉:醒,睡醒。高祖以亭长的身份为沛县
14、押送徒役去郦山,徒役们有很多在半路逃走了。高祖估计等到了郦山也就会都逃光了,所以走到丰西大泽中时,就停下来饮酒,趁着夜晚把所有的役徒都放了。高祖说:“你们都逃命去吧,从此我也要远远地走了!”徒役中有十多个壮士愿意跟随他一块走。高祖乘着酒意,夜里抄小路通过沼泽地,让一个在前边先走。走在前边的人回来报告说:“前边有条大蛇挡在路上,还是回去罢。”高祖已醉,说:“大丈夫走路,有什么可怕的!”于是赶到前面,拔剑去斩大蛇。大蛇被斩成两截,道路打开了,继续往前走了几里,醉得厉害了,就躺倒在地上,后边的人来到斩蛇的地方,看见有一老妇在暗夜中哭泣。有人问她为什么哭,老妇人说:“有人杀了我的孩子,我在哭他。”有人
15、问:“你的孩子为什么被杀呢?”老妇说:“我的孩子是白帝之子,变化成蛇,挡在道路中间,如今被赤帝之子杀了,我就是为这个哭啊。”众人以为老妇人是在说谎,正要打她,老妇人却忽然不见了。后面的人赶上了高祖,高祖醒了。那些人把刚才的事告诉了高祖,高祖心中暗暗高兴,更加自负。那些追随他的人也渐渐地畏惧他了。秦始皇帝常曰:“东南有天子气”,于是因东游以厌之。高祖即自疑,亡匿,隐于芒、砀山泽岩石之间。吕后与人俱求,常得之。高祖怪问之。吕后曰:“季所居上常有云气,故从往常得季。”高祖心喜。沛中子弟或闻之,多欲附者矣。气:预示吉凶之气。古代方士称可以通过观云气预知吉凶祸福。所谓“天子气”就是预示将有天子出现之气,
16、这是迷信的说法。厌(,压):压住,镇住。亡匿:逃跑藏起来。求:寻找。得:找到。从往:顺着云气的方向前往。或:有人。秦始皇帝曾说:“东南方有象征天子的一团云气”,于是巡游东方,想借此把它压下去。高祖怀疑自己带着这团云气,就逃到外边躲避起来,躲在芒山、砀山一带的深山湖泽之间。吕后和别人一起去找,常常能找到他。高祖奇怪地问她怎么能找到,吕后说:“你所在的地方,上空常有一团云气,顺着去找就常常能找到你。”高祖心里更加欢喜。沛县的年轻人中有人听说了这件事,因此许多人都愿意依附于他。秦二世元年秋,陈胜等起蕲,至陈而王,号为“张楚”。诸郡县皆多杀其长吏以应陈涉。沛令恐,欲以沛应涉。掾、主吏萧何、曹参乃曰:“
17、君为秦吏,今欲背之,率沛子弟,恐不听。愿君召诸亡在外者,可得数百人,因劫众,众不敢不听。”乃令樊哙召刘季。刘季之众已数十百人矣。起:指起事,起义。王:称王。张楚:张大楚国。详见陈涉世家。长吏:大官,高级官吏。因:借,依。劫:劫迫、威胁。数十百人:几十人或一百人。秦二世元年的秋天,陈胜等在蕲(奇)县起事,打到陈的时候,自称为王,定国号为“张楚”,取张大楚国之意,许多郡县都杀了他们的长官来响应陈涉。沛县县令非常惊恐,也想率领沛县的人响应陈涉。于是狱椽(,院)曹参、主吏萧何说:“您作为秦朝的官吏,现在想背叛秦朝,率领沛县的子弟起义,恐怕没有人会听从命令。希望您召回那些在外逃亡的人,大约可召集到几百人
18、,用他们来胁迫众人,众人就不敢不听从命令了。”于是派樊哙去叫刘季。这时,刘季的追随者已经有几十人或者到一百人了。于是樊哙从刘季来。沛令后悔,恐其有变,乃闭城城守,欲诛萧、曹。萧、曹恐。逾城保刘季。刘季乃书帛射城上,谓沛父老曰:“天下苦秦久矣。今父老虽为沛令守,诸侯并起,今屠沛。沛今共诛令,择子弟可立者立之,以应诸侯,则家室完。不然,父子俱屠,无为也。”父老乃率子弟共杀沛令,开城门迎刘季,欲以为沛令。刘季曰:”天下方扰,诸侯并起,今置将不善,一败涂地。吾非敢自爱,恐能薄,不能完父兄子弟。此大事,愿更相推择可者(11)。萧、曹等皆文吏,自爱,恐事不就(12),后秦种族其家(13),尽让刘季。诸父老
19、皆曰:“平生所闻刘季诸珍怪(14),当贵;而卜筮之(15),莫如刘季最吉(16)。”于是刘季数让。众莫敢为,乃立季为沛公。祠黄帝(17),祭蚩尤于沛庭,而衅鼓旗(18),帜皆赤。由所杀蛇白帝子(19),杀者赤帝子(20),故上赤(21)。于是少年豪吏如萧、曹、樊哙等皆为收沛子弟二三千人,攻胡陵、方与,还守丰(22)。城守:凭借城墙防守。逾:越过。保刘季:以刘季为保障,也就是依附刘季的意思。书帛:在帛上书写,这里是指在帛上写信。苦秦:等于说“苦于秦”,即为秦所苦的意思。完:完整,保全。无为:意思是什么也做不了。无,没有什么。扰:乱。一败涂地:意思是一旦失败,将使肝脑涂地。形容失败得很惨。非敢自爱
20、:意思是不敢吝惜自己的性命,爱,吝惜,舍不得。能:才能,能力。薄:少、小。(11)更:更新。相:共,共同。推择:推举,推选。(12)不就:不能成功。就,成。(13)种族其家:灭家族,绝后代,意思就是满门抄斩。(14)平生:平时,平素。(15)卜筮(,式):占卜。卜,用龟壳进行占卜,根据龟壳被烧后的裂痕预测吉凶。筮,用蓍(,师)草进行占卜。(16)莫如:没有人比得上。莫,没有人,没有谁。(17)祠:祭祀。按:祭祀黄帝与下句祭祀蚩尤,集解引应劭曰:“左传黄帝战于阪泉,以定天下。蚩尤好五兵(兵器),故祠祭之求福祥也。”(18)衅鼓旗:把牲畜的血涂在鼓和旗上。衅是古代一种祭祀仪式,用牲畜的血涂在新制的
21、器物上。(19)所杀蛇:被杀的蛇。(20)杀者:杀蛇的人。(21)上:同“尚”,崇尚。(22)“攻胡陵、方与”二句:据汉书高帝纪及秦楚之际月表,二句所记当属秦二世二年十月之事。(参见会注考证)。樊哙跟着刘季一块儿回来了。沛令在樊哙走后后悔了,害怕刘季来了会发生什么变故,就关闭城门,据守城池,不让刘季进城,而且想要杀掉萧何、曹参。萧何、曹参害怕了,越过城池来依附刘季,以求得保护。于是刘季用帛写了封信射到城上去,向沛县的父老百姓宣告说:“天下百姓为秦政所苦已经很久了。现在父老们虽然为沛令守城,但是各地诸侯全都起来了,现在很快就要屠戮到沛县。如果现在沛县父老一起把沛令杀掉,从年轻人中选择可以拥立的人
22、立他为首领,来响应各地诸侯,那么你们的家室就可得到保全。不然的话,全县老少都要遭屠杀,那时就什么也做不成了。”于是沛县父老率领县中子弟一起杀掉了沛令,打开城门迎接刘季,想要让他当沛县县令。刘季说:“如今正当乱世,诸侯纷纷起事,如果安排将领人选不妥当,就将一败涂地。我并不敢顾惜自己的性命,只是怕自己能力小,不能保全父老兄弟。这是一件大事,希望大家一起推选出能胜任的人。”萧何、曹参等都是文官,都顾惜性命,害怕起事不成遭到满门抄斩之祸,极力地推让刘季。城中父老也都说:“平素听说刘季那么多奇异之事,必当显贵,而且占卜没有谁比得上你刘季最吉利。”刘季还是再三推让。众人没有敢当沛县县令的,就立刘季做了沛公
23、。于是在沛县祭祀能定天下的黄帝和善制兵器的蚩尤,把牲血涂在旗鼓上,以祭旗祭鼓,旗帜都是红色的。这是由于被杀的那条蛇是白帝之子,而杀蛇那个人是赤帝之子,所以崇尚红色。那些年轻有为的官吏如萧何、曹参、樊哙等都为沛公去招收沛县中的年轻人,共招了二三千人,一起攻打胡陵、方与,然后退回驻守丰邑。秦二世二年,陈涉之将周章军西至戏而还。燕、赵、齐、魏皆自立为王。项氏起吴。秦泗川监平将兵围丰,二日,出与战,破之。命雍齿守丰,引兵之薛。泗川守壮败于薛,走至戚,沛公左司马得泗川守壮,杀之。沛公还军亢父,至方与,(周市来攻方与)未战。陈王使魏人周市略地。周市使人谓雍齿日:丰,故梁徙也。今魏地已定者数十城。齿今下魏,
24、魏以齿为侯守丰。不下,且屠丰。”雍齿雅不欲属沛公,及魏招之,即反为魏守丰。沛公引兵攻丰,不能取。沛公病,还之沛。沛公怨雍齿与丰子弟叛之,闻东阳宁君、秦嘉立景驹为假王,在留,乃往从之,欲请兵以攻丰。是时秦将章邯从陈(11),别将司马 将兵北定楚地,屠相,至砀。东阳宁君、沛公引兵西(12),与战萧西,不利。还收兵聚留,引兵攻砀,三日乃取砀。因收砀兵,得五六千人。攻下邑,拔之。还军丰。闻项梁在薛,从骑百余往见之(13)。项梁益沛公卒五千人(14),五大夫将十人(15)。沛公还,引兵攻丰。燕、赵、齐、魏皆自立为王:索隐按:“汉书高纪,二世二年八月,武臣自立为赵王,田儋自立为齐王,韩广自立为燕王,魏咎自
25、立为魏王也。”项氏:指项梁、项羽叔侄。得:俘获。略地:夺取土地。“丰,故梁徙也”句:集解文颖曰:“梁惠王孙假为秦所灭,转东徙于丰,故曰丰,梁徙也。”徒,迁徒,这里指迁徙地。下:投降。且:将要。雅:向来。假王:代理的王。从:追随,投奔。(11)从陈:追赶陈胜军。(12)西:向西,西进。(13)从骑:带着随从骑兵。从,使跟随;骑,骑兵。(14)益:增加。(15)五大夫将:五大夫级的将领。战国时楚、魏有五大夫,秦汉亦设此官。集解引苏村曰:“五大夫,第九爵也。以五大夫为将,凡十人也。”秦二世二年(前208)。陈涉手下大将周章率军攻打到戏水,被章邯打败又退回去了。燕、赵、齐、魏各国都自立为王。项梁、项羽
26、在吴县起兵,秦朝泗川郡监名叫平的率兵包围了丰邑。两天之后,沛公率众出城与秦军交战,打败了秦军。沛公命雍齿守卫丰邑,自己率领部队到薛县去。泗川郡守壮在薛县被打败,逃到戚县,沛公的左司马曹无伤抓获泗川郡守壮并杀了他。沛公把军队撤到亢父,一直到方与,没有发生战斗。陈王胜派魏国人周市(,伏)来夺取土地。周市派人告诉雍齿说:“丰邑,是过去魏国国都迁来的地方。现在魏地已经平定的有几十座城。你如果归降魏国,魏国就封你为侯驻守丰邑。如果不归降,我就要屠戮丰邑。”雍齿本来就不原意归属于沛公,等到魏国来招降了,立刻就反叛了沛公,为魏国守卫丰邑。沛公带兵攻打丰邑,没有攻下。沛公生病了,退兵回到沛县。沛公怨恨雍齿和丰
27、邑的子弟背叛他,又听说东阳县的宁君、秦嘉立景驹做了代理王,驻守在留县,于是前去投奔他,想向他借兵去攻打丰邑。这时候秦朝将领章邯正在追击陈胜的军队,章邯的别将司马 (,仁)带兵向北平定楚地,屠戮了相县,到了砀县。东阳宁君、沛公领兵向西,和司马 在萧县西交战,战势不利,就退回来收集兵卒聚集在留县,然后带兵攻打砀县,攻了三天就攻下来了。于是收集砀县的兵卒,共得到五六千人。攻打下邑,攻了下来。退兵驻扎在丰邑。听说项梁在薛县,就带着一百多随从骑兵前去见项梁。项梁又给沛公增加了五千人,五大夫级的将领十人。沛公回来后,又带兵去攻打丰邑。从项梁月余,项羽已拔襄城还。项梁尽召别将居薛。闻陈王定死,因立楚后怀王孙
28、心为楚王,治盱台。项梁号武信君。居数月,北攻亢父,救东阿,破秦军。齐军归,楚独追北,使沛公、项羽别攻城阳,屠之。军濮阳之东,与秦军战,破之。拔:攻克,打下。“因立”句:楚怀王之孙熊心被立为王,用其祖父的谥号仍称楚怀王,这是为了顺应楚人之心。参见项羽本纪。治盱台:在盱台定都。治,设置治所,这里指定都。追北:追击败逃的军队。北,败逃。军:驻军,驻扎。沛公跟从项梁一个多月,项羽已经攻下襄城回来了。项梁把各路将领全部召到薛县。听说陈王确实是死了,因而立楚国后代怀王的孙子熊心为楚王,建都盱台( ,需怡)。项梁号称武信君。呆了几个月,向北攻打亢父,援救东阿,击败了秦军。齐国军队回去了,只剩下楚军单独追击败
29、逃之敌。另外让沛公、项羽去攻打咸阳,屠戮了城阳。军队驻扎在濮阳县东边和秦军交战,打败了秦军。秦军复振,守濮阳,环水。楚军去而攻定陶,定陶未下。沛公与项羽西略地至雍丘之下,与秦军战,大破之,斩李由。还攻外黄,外黄未下。环水:有二说。一说指在城周围挖壕引水以自守。一说指引黄河水绕城自守。正义按:“二说皆通。其濮阳县北临黄河,言秦军北阻黄河,南凿沟引黄河水环绕作壁垒为固,楚军乃去。”秦军重新振作,守住濮阳,在城周围引水坚守。楚守撤兵去攻打定陶,没有攻下。沛公和项羽向西夺取土地,到了雍兵城下,和秦军交战,大败秦军,斩杀李由。又返回攻打外黄,没有攻下。项梁再破秦军,有骄色。宋义谏,不听。秦益章邯兵,夜衔
30、枚击项梁,大破之定陶,项梁死。沛公与项羽方攻陈留,闻项梁死,引兵与吕将军俱东。吕臣军彭城东,项羽军彭城西,沛公军砀。枚:像筷子一样的东西,两头有绳子。古人作战,为防止喧哗,就命士兵把“枚”衔在嘴里,绳子结在脑后颈项上,叫做“衔枚”一般用在疾行军进行偷袭敌人的时候,东:向东,东进。项梁两次打败秦军,露出骄傲的神色。宋义进谏,项梁不听。秦朝给章邯增派了军队,趁着黑夜袭击项梁军队。为了防止喧哗,让士兵口里都衔着一根横木棍,结果在定陶打败了项梁的军队,项梁战死。这时,沛公和项羽正在攻打陈留,听说项梁已死,就带兵和吕将军一起向东进军。吕臣的军队驻扎在彭城的东面,项羽的军队驻扎在彭城的西面,沛公的军队驻扎
31、在砀县。章邯已破项梁军,则以为楚地兵不足忧,乃渡河,北击赵,大破之。当是之时,赵歇为王,秦将王离围之钜鹿城,此所谓“河北之军”也。不足:不值得。章邯打败了项梁的军队之后,就以为楚地的军队不值得担忧,于是渡过黄河,向北进攻赵国,大败赵军。正当这个时候,赵歇立为赵王,秦将王离在钜鹿城包围了赵歇的军队,这就是所谓的河北军。秦二世三年,楚怀王见项梁军破,恐,徙盱台,都彭成,并吕臣、项羽军自将之。以沛公为砀郡长,封为武安侯,将砀郡兵。封项羽为长安侯,号为鲁公。吕臣为司徒,其父吕青为令尹。并:合并。秦二世三年(前207),楚怀王看到项梁军已被打败,害怕了,就把都城从盱台迁到彭城,把吕臣、项羽的军队合在一起由他亲自率领。任命沛公为砀郡太守,封为武安侯,统率砀郡的部队。封项羽为长安侯,号称鲁公。吕臣担任司徒,他的父亲吕青担任令尹。赵数请救,怀王乃以宋义为上将军,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北救赵。令沛公西略地入关。与诸将约,先入定关中者王之。王之:让他为王,即让他统治关中。赵国几次请求援救,怀王就任命宋义为上将军,项羽为次将,范曾为末将,向北进兵救赵。命令沛公向西攻取土地,进军关中。和诸将相约,谁先进入函谷关平定关中,就让谁在关中做王。当是时,秦兵强,常乘胜逐北,诸将莫利先入关。独项羽怨秦
copyright@ 2008-2022 冰豆网网站版权所有
经营许可证编号:鄂ICP备2022015515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