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高祖本纪全文及翻译.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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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高祖本纪全文及翻译

史记·高祖本纪

高祖①,沛丰邑中阳里人,姓刘氏,字季。

父曰太公,母曰刘媪②。

其先③,刘媪尝息大泽之陂④,梦与神遇。

是时雷电晦冥⑤,太公往视,则见蛟龙于其上。

已而有身⑥,遂产高祖。

①高祖:

刘邦死后,他的子孙和臣民因他是汉的第一代始祖,曾尊称之为高皇帝,一般习惯称他为高祖。

《汉书·高帝纪上》张晏注:

“礼谥法无高,以为功最高而为汉帝之太祖,故特起名焉。

”②太公、媪(ǎo,袄):

古代对于老年男子和老年女子的尊称,等于说老太爷、老太太。

③其先:

早先,起初。

④陂(bei,卑):

水边,岸边。

⑤是时:

此时。

晦冥,昏暗。

⑥已而:

不久。

有身:

怀孕。

高祖是沛郡丰邑县中阳里人,姓刘,字季。

他的父亲是太公,母亲是刘媪(ǎo,袄)。

高祖未出生之前,刘媪曾经在大泽的岸边休息,梦中与神交合。

当时雷鸣电闪,天昏地暗,太公正好前去看她,见到有蛟龙在她身上。

不久,刘媪有了身孕,生下了高祖。

 

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①,美须髯②,左股有七十二黑子③。

仁而爱人,喜施④,意豁如也⑤。

常有大度,不事家人生产作业⑥。

及壮,试为吏,为泗水亭长,廷中吏无所不狎侮⑦。

好酒及色⑧。

常从王媪、武负贳酒⑨,醉卧,武负、王媪见其上常有龙,怪之。

高祖每酤留饮⑩,酒雠数倍。

及见怪,岁竟,此两家常折券弃责(13)。

①隆准:

高鼻梁。

准,鼻梁。

龙颜:

象龙一样的面貌。

后代谀称皇帝的面貌为“龙颜”。

②须髯:

胡子。

髯,两颊上的胡须。

③股:

大腿。

黑子:

黑痣。

④施:

施舍,布施。

⑤豁如:

豁达豪放的样子。

⑥事:

从事,参加。

家人:

平常人家。

⑦廷:

官署。

侮:

欺侮,捉弄。

狎,亲近而不庄重,轻侮。

侮,欺负、侮弄。

⑧色:

指女色。

⑨贳(shì,世):

租赁,赊欠。

⑩酤(gū,沽):

买酒。

雠(choú,仇):

售,卖出去。

岁竟:

年终。

(13)折卷弃责(zhài,债):

折断债据,不再讨债。

《索引》:

“然则古人用简札书,故可折。

”责,同“债”。

高祖这个人,高鼻子,一副龙的容貌,一脸漂亮的胡须,左腿上有七十二颗黑痣。

他仁厚爱人,喜欢施舍,心胸豁达。

他平素具有干大事业的气度,不干平常人家生产劳作的事。

到了成年以后,他试着去做官,当了泗水亭这个地方的亭长,对官署中的官吏,没有不加捉弄的。

他喜欢喝酒,好女色。

常常到王媪、武负那里去赊酒喝,喝醉了躺倒就睡,武负、王媪看到他身上常有龙出现,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高祖每次去买酒,留在店中畅饮,买酒的人就会增加,售出去的酒达到平常的几倍。

等到看见了有龙出现的怪现象,到了年终,这两家就把记帐的简札折断,不再向高祖讨帐。

 

高祖常繇咸阳①,纵观②,观秦皇帝③,喟然太息曰:

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

①常:

通“尝”,曾经。

繇:

通“徭”,服徭役。

②纵观:

意思是任人随意观看。

《会注考证》引杨慎曰:

“当时车驾出则禁观者,此时则纵民观。

”③秦皇帝:

指秦始皇。

高祖曾经到咸阳去服徭役,有一次秦始皇出巡,充许人们随意观看,他看到了秦始皇,长叹一声说:

“唉,大丈夫就应该象这样!

 

单父人吕公善沛令①,避仇从之客,因家沛焉②。

沛中豪桀吏闻令有重客③,皆往贺。

萧何为主吏,主进④,令诸大夫曰⑤:

“进不满千钱,坐之堂下⑥。

”高祖为亭长,素易诸吏⑦,乃绐为谒曰“贺钱万”,⑧实不持一钱。

谒入,吕公大惊,起,迎之门。

吕公者,好相人⑨,见高祖状貌,因重敬之,引入坐。

萧何曰:

“刘季固多大言,少成事。

”高祖因狎侮诸客,遂坐上坐,无所诎⑩。

酒阑(11),吕公因目固留高祖(12)。

高祖竟酒(13),后。

吕公曰:

“臣少好相人,相人多矣,无如季相,愿季自爱(14),臣有息女(15),愿为季箕帚妾(16)。

”酒罢,吕媪怒吕公曰:

“公始常欲奇此女(17),与贵人,沛令善公,求之不与,何自妄许与刘季(18)?

”吕公曰:

“此非儿女子所知也(19)。

”卒与刘季(20)。

吕公女乃吕后也,生孝惠帝、鲁元公主。

①善:

友善,跟……要好。

②家沛:

把家安在沛县。

家,这里是安家的意思。

③桀:

同“杰”。

重客:

贵客。

④主:

主管,主持。

进:

指收入的钱财。

⑤大夫:

对宾客的尊称。

《正义》:

“大夫,客之贵者总称之。

”⑥坐之堂下:

等于说“使之坐于堂下”,让他坐在堂下。

⑦素:

平素,向来。

易:

轻视,瞧不起。

⑧始:

欺骗。

谒:

名帖。

类似现在名片一类的东西。

《索隐》:

“谒谓以札书姓名,若今之通刺,而兼载钱谷也。

”⑨好:

喜好。

相人:

给人看相。

相,看相,相面。

⑩诎:

同“屈”,谦让。

(11)酒阑:

酒快吃完了。

阑,残尽。

(12)目:

用眼色示意。

固:

坚决。

(13)竟酒:

喝完了酒。

竟,尽,完了。

(14)自爱:

自己珍重。

(15)息女:

亲生女儿。

息,生。

(16)箕帚妾:

谦词;表面意思是干洒扫等事的婢妾,实际就是做妻子。

(17)奇此女:

使此女奇。

意思是让这个女儿出人头地。

(18)妄:

随便。

(19)儿女子:

等于说妇孺之辈,有蔑视之意。

(20)卒:

最终。

单父(shànfǔ,善甫)人吕公与沛县县令要好,为躲避仇人投奔到县令这里来作客,于是就在沛县安了家。

沛中的豪杰、官吏们听说县令有贵客,都前往祝贺。

萧何当时是县令的属官,掌管收贺礼事宜,他对那些送礼的宾客们说:

“送礼不满千金的,让他坐到堂下。

”高祖做亭长,平素就看不起这帮官吏,于是在进见的名帖上谎称“贺钱一万”,其实他一个钱也没带。

名帖递进去了,吕公见了高祖大为吃惊,赶快起身,到门口去迎接他。

吕公这个人,喜欢给人相面,看见高祖的相貌,就非常敬重他,把他领到堂上坐下。

萧何说:

“刘季一向满口说大话,很少做成什么事。

”高祖就趁机戏弄那些宾客,干脆就坐到上座去,一点儿也不谦让。

酒喝得尽兴了,吕公于是向高祖递眼色,让他一定留下来,高祖喝完了酒,就留在后面。

吕公说:

“我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给人相面,经我给相面的人多了,没有谁能比得上你刘季的面相,希望你好自珍爱。

我有一个亲生女儿,愿意许给你做你的洒扫妻妾。

”酒宴散了,吕媪对吕公大为恼火,说:

“你起初总是想让这个女儿出人头地,把他许配给个贵人。

沛县县令跟你要好,想娶这个女儿你不同意,今天你为什么随随便便地就把她许给刘季了呢?

”吕公说:

“这不是女人家所懂得的。

”终于把女儿嫁给刘季了。

吕公的女儿就是吕后,生了孝惠帝和鲁元公主。

 

高祖为亭长时,常告归之田①。

吕后与两子居田中耨②,有一老父过请饮③,吕后因餔之④。

老父相吕后曰:

“夫人天下贵人。

”令相两子,见孝惠,曰:

“夫人所以贵者,乃此男也。

”相鲁元,亦皆贵。

老父已去,高祖适从旁舍来⑤,吕后具言客有过⑥,相我子母皆大贵。

高祖问,曰:

“未远。

”乃追及⑦,问老父。

老父曰:

“乡者夫人、婴儿皆似君⑧,君相贵不可言。

”高祖乃谢曰:

“诚如父言⑨,不敢忘德。

”及高祖贵,遂不知老父处。

①常:

经常。

告:

告假,请假。

之:

往,到……去。

②子:

孩子,古代儿子和女儿都称子。

居:

在。

耨:

锄草。

③老父:

等于说老汉。

请饮:

要水喝。

请,求,要。

④餔(bǔ,哺):

同“哺”,拿食物给人吃。

⑤适:

正巧。

旁舍:

邻居。

⑥具:

全都,原原本本地。

⑦追及:

追上。

及,赶上。

⑧乡者:

刚才。

乡,同“向”。

⑨诚:

果真,如果。

高祖做亭长的时候,经常请假回家到田里去。

有一次吕后和孩子正在田中除草,有一老汉从这里经过讨水喝,吕后让他喝了水,还拿饭给他吃。

老汉给吕后相面说:

“夫人真是天下的贵人。

”吕后又让他给两个孩子相面,他见了孝惠帝,说:

“夫人所以显贵,正是因为这个男孩子。

”他又给鲁元相面,也同样是富贵面相。

老汉走后,高祖正巧从旁边的房舍走来,吕后就把刚才那老人经过此地,给她们看相,说他们母子都是富贵之相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高祖。

高祖问这个人在哪,吕后说:

“还走不远。

”于是高祖就去追上了老汉,问他刚才的事,老汉说:

“刚才我看贵夫人及子女的面相都很像您,您的面相简直是贵不可言。

”高祖于是道谢说:

“如果真的象老人家所说,我决不会忘记你的恩德。

”等到高祖显贵的时候,始终不知道老汉的去处。

 

高祖为亭长,乃以竹皮为冠,令求盗之薛治之①,时时冠这②。

及贵常冠,所谓“刘氏冠”乃是也③。

①求盗:

亭长手下专管追捕盗贼的差役。

《集解》引应劭曰:

“求盗者,旧时亭有两卒:

其一为亭父,掌开闭扫除;一为求盗,掌逐捕盗贼。

”②常冠:

经常戴。

冠,戴帽子。

③刘氏冠:

其形制《索隐》引应劭云:

“一名‘长冠’。

侧竹皮裹以纵前,高七寸,广三寸,如板。

高祖做亭长时,喜欢戴用竹皮编成的帽子,他让掌管捕盗的差役到薛地去制做,经常戴着,到后来显贵了,仍旧经常戴着。

人们所说的“刘氏冠”,指的就是这种帽子。

 

高祖以亭长为县送徒郦山①,徒多道亡②。

自度比至皆亡之③。

到丰西泽中,止饮,夜乃解纵所送徒④。

曰:

“公等皆去⑤,吾亦从此逝矣⑥!

”徒中壮士愿从者十余人。

高祖被酒⑦,夜径泽中⑧,令一人行前。

行前者还报曰:

“前有大蛇当径⑨,愿还。

”高祖醉,曰:

“壮士行,何畏!

”乃前,拔剑击斩蛇。

蛇遂分为两,径开。

行数里,醉,因卧。

后人来至蛇所⑩,有一老妪夜哭(11)。

人问何哭,妪曰:

“人杀吾子,故哭之。

”人曰:

“妪子何为见杀(12)?

”妪曰:

“吾子,白帝子也(13),化为蛇,当道,今为赤帝子斩之(14),故哭。

”人乃以妪为不诚(15),欲告之(16),妪因忽不见。

后人至,高祖觉(17)。

后人告高祖,高祖乃心独喜,自负。

诸从者日益畏之。

①徒:

壮丁,民伕。

②道亡:

半路逃跑。

亡,逃。

③度:

估计,揣摸。

比(旧读bì,必)至:

等到到了(郦山)。

④解纵:

解放,放走。

纵,放。

⑤公等:

你们这班人。

公,对对方的尊称。

⑥逝:

走,离去。

这里指逃亡。

⑦被酒:

带有几分酒意。

被,加。

⑧径:

小路。

这里是取道小路、抄小道的意思。

⑨当径:

横在小径当中。

⑩所:

处,处所。

(11)老妪:

老妇人。

(12)见杀:

被杀。

见,被。

(13)白帝:

五天帝之一,西方之神。

(14)为:

被。

赤帝:

五天帝之一,南方之神。

(15)诚:

真实,诚实。

(16)欲告之:

想要打她。

告,《索隐》:

“《汉书》作‘苦’,谓欲困苦辱之。

一本或作‘笞’。

《说文》元:

‘笞,击也。

’”译文按“笞”译出。

(17)觉:

醒,睡醒。

高祖以亭长的身份为沛县押送徒役去郦山,徒役们有很多在半路逃走了。

高祖估计等到了郦山也就会都逃光了,所以走到丰西大泽中时,就停下来饮酒,趁着夜晚把所有的役徒都放了。

高祖说:

“你们都逃命去吧,从此我也要远远地走了!

”徒役中有十多个壮士愿意跟随他一块走。

高祖乘着酒意,夜里抄小路通过沼泽地,让一个在前边先走。

走在前边的人回来报告说:

“前边有条大蛇挡在路上,还是回去罢。

”高祖已醉,说:

“大丈夫走路,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赶到前面,拔剑去斩大蛇。

大蛇被斩成两截,道路打开了,继续往前走了几里,醉得厉害了,就躺倒在地上,后边的人来到斩蛇的地方,看见有一老妇在暗夜中哭泣。

有人问她为什么哭,老妇人说:

“有人杀了我的孩子,我在哭他。

”有人问:

“你的孩子为什么被杀呢?

”老妇说:

“我的孩子是白帝之子,变化成蛇,挡在道路中间,如今被赤帝之子杀了,我就是为这个哭啊。

”众人以为老妇人是在说谎,正要打她,老妇人却忽然不见了。

后面的人赶上了高祖,高祖醒了。

那些人把刚才的事告诉了高祖,高祖心中暗暗高兴,更加自负。

那些追随他的人也渐渐地畏惧他了。

 

秦始皇帝常曰:

“东南有天子气①”,于是因东游以厌之②。

高祖即自疑,亡匿③,隐于芒、砀山泽岩石之间。

吕后与人俱求④,常得之⑤。

高祖怪问之。

吕后曰:

“季所居上常有云气,故从往常得季。

”高祖心喜。

沛中子弟或闻之⑦,多欲附者矣。

①气:

预示吉凶之气。

古代方士称可以通过观云气预知吉凶祸福。

所谓“天子气”就是预示将有天子出现之气,这是迷信的说法。

②厌(yā,压):

压住,镇住。

③亡匿:

逃跑藏起来。

④求:

寻找。

⑤得:

找到。

⑥从往:

顺着云气的方向前往。

⑦或:

有人。

秦始皇帝曾说:

“东南方有象征天子的一团云气”,于是巡游东方,想借此把它压下去。

高祖怀疑自己带着这团云气,就逃到外边躲避起来,躲在芒山、砀山一带的深山湖泽之间。

吕后和别人一起去找,常常能找到他。

高祖奇怪地问她怎么能找到,吕后说:

“你所在的地方,上空常有一团云气,顺着去找就常常能找到你。

”高祖心里更加欢喜。

沛县的年轻人中有人听说了这件事,因此许多人都愿意依附于他。

 

秦二世元年秋,陈胜等起蕲①,至陈而王②,号为“张楚”③。

诸郡县皆多杀其长吏以应陈涉④。

沛令恐,欲以沛应涉。

掾、主吏萧何、曹参乃曰:

“君为秦吏,今欲背之,率沛子弟,恐不听。

愿君召诸亡在外者,可得数百人,因劫众⑤,众不敢不听。

”乃令樊哙召刘季。

刘季之众已数十百人矣⑥。

①起:

指起事,起义。

②王:

称王。

③张楚:

张大楚国。

详见《陈涉世家》。

④长吏:

大官,高级官吏。

⑤因:

借,依。

劫:

劫迫、威胁。

⑥数十百人:

几十人或一百人。

秦二世元年的秋天,陈胜等在蕲(qí奇)县起事,打到陈的时候,自称为王,定国号为“张楚”,取张大楚国之意,许多郡县都杀了他们的长官来响应陈涉。

沛县县令非常惊恐,也想率领沛县的人响应陈涉。

于是狱椽(yuàn,院)曹参、主吏萧何说:

“您作为秦朝的官吏,现在想背叛秦朝,率领沛县的子弟起义,恐怕没有人会听从命令。

希望您召回那些在外逃亡的人,大约可召集到几百人,用他们来胁迫众人,众人就不敢不听从命令了。

”于是派樊哙去叫刘季。

这时,刘季的追随者已经有几十人或者到一百人了。

 

于是樊哙从刘季来。

沛令后悔,恐其有变,乃闭城城守①,欲诛萧、曹。

萧、曹恐。

逾城保刘季②。

刘季乃书帛射城上③,谓沛父老曰:

“天下苦秦久矣④。

今父老虽为沛令守,诸侯并起,今屠沛。

沛今共诛令,择子弟可立者立之,以应诸侯,则家室完⑤。

不然,父子俱屠,无为也⑥。

”父老乃率子弟共杀沛令,开城门迎刘季,欲以为沛令。

刘季曰:

”天下方扰⑦,诸侯并起,今置将不善,一败涂地⑧。

吾非敢自爱⑨,恐能薄⑩,不能完父兄子弟。

此大事,愿更相推择可者(11)。

萧、曹等皆文吏,自爱,恐事不就(12),后秦种族其家(13),尽让刘季。

诸父老皆曰:

“平生所闻刘季诸珍怪(14),当贵;而卜筮之(15),莫如刘季最吉(16)。

”于是刘季数让。

众莫敢为,乃立季为沛公。

祠黄帝(17),祭蚩尤于沛庭,而衅鼓旗(18),帜皆赤。

由所杀蛇白帝子(19),杀者赤帝子(20),故上赤(21)。

于是少年豪吏如萧、曹、樊哙等皆为收沛子弟二三千人,攻胡陵、方与,还守丰(22)。

①城守:

凭借城墙防守。

②逾:

越过。

保刘季:

以刘季为保障,也就是依附刘季的意思。

③书帛:

在帛上书写,这里是指在帛上写信。

④苦秦:

等于说“苦于秦”,即为秦所苦的意思。

⑤完:

完整,保全。

⑥无为:

意思是什么也做不了。

无,没有什么。

⑦扰:

乱。

⑧一败涂地:

意思是一旦失败,将使肝脑涂地。

形容失败得很惨。

⑨非敢自爱:

意思是不敢吝惜自己的性命,爱,吝惜,舍不得。

⑩能:

才能,能力。

薄:

少、小。

(11)更:

更新。

相:

共,共同。

推择:

推举,推选。

(12)不就:

不能成功。

就,成。

(13)种族其家:

灭家族,绝后代,意思就是满门抄斩。

(14)平生:

平时,平素。

(15)卜筮(shī,式):

占卜。

卜,用龟壳进行占卜,根据龟壳被烧后的裂痕预测吉凶。

筮,用蓍(shī,师)草进行占卜。

(16)莫如:

没有人比得上。

莫,没有人,没有谁。

(17)祠:

祭祀。

按:

祭祀黄帝与下句祭祀蚩尤,《集解》引应劭曰:

“《左传》黄帝战于阪泉,以定天下。

蚩尤好五兵(兵器),故祠祭之求福祥也。

”(18)衅鼓旗:

把牲畜的血涂在鼓和旗上。

衅是古代一种祭祀仪式,用牲畜的血涂在新制的器物上。

(19)所杀蛇:

被杀的蛇。

(20)杀者:

杀蛇的人。

(21)上:

同“尚”,崇尚。

(22)“攻胡陵、方与”二句:

据《汉书·高帝纪》及《秦楚之际月表》,二句所记当属秦二世二年十月之事。

(参见《会注考证》)。

樊哙跟着刘季一块儿回来了。

沛令在樊哙走后后悔了,害怕刘季来了会发生什么变故,就关闭城门,据守城池,不让刘季进城,而且想要杀掉萧何、曹参。

萧何、曹参害怕了,越过城池来依附刘季,以求得保护。

于是刘季用帛写了封信射到城上去,向沛县的父老百姓宣告说:

“天下百姓为秦政所苦已经很久了。

现在父老们虽然为沛令守城,但是各地诸侯全都起来了,现在很快就要屠戮到沛县。

如果现在沛县父老一起把沛令杀掉,从年轻人中选择可以拥立的人立他为首领,来响应各地诸侯,那么你们的家室就可得到保全。

不然的话,全县老少都要遭屠杀,那时就什么也做不成了。

”于是沛县父老率领县中子弟一起杀掉了沛令,打开城门迎接刘季,想要让他当沛县县令。

刘季说:

“如今正当乱世,诸侯纷纷起事,如果安排将领人选不妥当,就将一败涂地。

我并不敢顾惜自己的性命,只是怕自己能力小,不能保全父老兄弟。

这是一件大事,希望大家一起推选出能胜任的人。

”萧何、曹参等都是文官,都顾惜性命,害怕起事不成遭到满门抄斩之祸,极力地推让刘季。

城中父老也都说:

“平素听说刘季那么多奇异之事,必当显贵,而且占卜没有谁比得上你刘季最吉利。

”刘季还是再三推让。

众人没有敢当沛县县令的,就立刘季做了沛公。

于是在沛县祭祀能定天下的黄帝和善制兵器的蚩尤,把牲血涂在旗鼓上,以祭旗祭鼓,旗帜都是红色的。

这是由于被杀的那条蛇是白帝之子,而杀蛇那个人是赤帝之子,所以崇尚红色。

那些年轻有为的官吏如萧何、曹参、樊哙等都为沛公去招收沛县中的年轻人,共招了二三千人,一起攻打胡陵、方与,然后退回驻守丰邑。

 

秦二世二年,陈涉之将周章军西至戏而还。

燕、赵、齐、魏皆自立为王①。

项氏起吴②。

秦泗川监平将兵围丰,二日,出与战,破之。

命雍齿守丰,引兵之薛。

泗川守壮败于薛,走至戚,沛公左司马得泗川守壮③,杀之。

沛公还军亢父,至方与,(周市来攻方与)未战。

陈王使魏人周市略地④。

周市使人谓雍齿日:

丰,故梁徙也⑤。

今魏地已定者数十城。

齿今下魏⑥,魏以齿为侯守丰。

不下,且屠丰⑦。

”雍齿雅不欲属沛公⑧,及魏招之,即反为魏守丰。

沛公引兵攻丰,不能取。

沛公病,还之沛。

沛公怨雍齿与丰子弟叛之,闻东阳宁君、秦嘉立景驹为假王⑨,在留,乃往从之⑩,欲请兵以攻丰。

是时秦将章邯从陈(11),别将司马将兵北定楚地,屠相,至砀。

东阳宁君、沛公引兵西(12),与战萧西,不利。

还收兵聚留,引兵攻砀,三日乃取砀。

因收砀兵,得五六千人。

攻下邑,拔之。

还军丰。

闻项梁在薛,从骑百余往见之(13)。

项梁益沛公卒五千人(14),五大夫将十人(15)。

沛公还,引兵攻丰。

①燕、赵、齐、魏皆自立为王:

《索隐》按:

“《汉书·高纪》,二世二年八月,武臣自立为赵王,田儋自立为齐王,韩广自立为燕王,魏咎自立为魏王也。

”②项氏:

指项梁、项羽叔侄。

③得:

俘获。

④略地:

夺取土地。

⑤“丰,故梁徙也”句:

《集解》文颖曰:

“梁惠王孙假为秦所灭,转东徙于丰,故曰‘丰,梁徙也。

”徒,迁徒,这里指迁徙地。

⑥下:

投降。

⑦且:

将要。

⑧雅:

向来。

⑨假王:

代理的王。

⑩从:

追随,投奔。

(11)从陈:

追赶陈胜军。

(12)西:

向西,西进。

(13)从骑:

带着随从骑兵。

从,使跟随;骑,骑兵。

(14)益:

增加。

(15)五大夫将:

五大夫级的将领。

战国时楚、魏有五大夫,秦汉亦设此官。

《集解》引苏村曰:

“五大夫,第九爵也。

以五大夫为将,凡十人也。

秦二世二年(前208)。

陈涉手下大将周章率军攻打到戏水,被章邯打败又退回去了。

燕、赵、齐、魏各国都自立为王。

项梁、项羽在吴县起兵,秦朝泗川郡监名叫平的率兵包围了丰邑。

两天之后,沛公率众出城与秦军交战,打败了秦军。

沛公命雍齿守卫丰邑,自己率领部队到薛县去。

泗川郡守壮在薛县被打败,逃到戚县,沛公的左司马曹无伤抓获泗川郡守壮并杀了他。

沛公把军队撤到亢父,一直到方与,没有发生战斗。

陈王胜派魏国人周市(fú,伏)来夺取土地。

周市派人告诉雍齿说:

“丰邑,是过去魏国国都迁来的地方。

现在魏地已经平定的有几十座城。

你如果归降魏国,魏国就封你为侯驻守丰邑。

如果不归降,我就要屠戮丰邑。

”雍齿本来就不原意归属于沛公,等到魏国来招降了,立刻就反叛了沛公,为魏国守卫丰邑。

沛公带兵攻打丰邑,没有攻下。

沛公生病了,退兵回到沛县。

沛公怨恨雍齿和丰邑的子弟背叛他,又听说东阳县的宁君、秦嘉立景驹做了代理王,驻守在留县,于是前去投奔他,想向他借兵去攻打丰邑。

这时候秦朝将领章邯正在追击陈胜的军队,章邯的别将司马(rèn,仁)带兵向北平定楚地,屠戮了相县,到了砀县。

东阳宁君、沛公领兵向西,和司马在萧县西交战,战势不利,就退回来收集兵卒聚集在留县,然后带兵攻打砀县,攻了三天就攻下来了。

于是收集砀县的兵卒,共得到五六千人。

攻打下邑,攻了下来。

退兵驻扎在丰邑。

听说项梁在薛县,就带着一百多随从骑兵前去见项梁。

项梁又给沛公增加了五千人,五大夫级的将领十人。

沛公回来后,又带兵去攻打丰邑。

从项梁月余,项羽已拔襄城还①。

项梁尽召别将居薛。

闻陈王定死,因立楚后怀王孙心为楚王②,治盱台③。

项梁号武信君。

居数月,北攻亢父,救东阿,破秦军。

齐军归,楚独追北④,使沛公、项羽别攻城阳,屠之。

军濮阳之东⑤,与秦军战,破之。

①拔:

攻克,打下。

②“因立”句:

楚怀王之孙熊心被立为王,用其祖父的谥号仍称楚怀王,这是为了顺应楚人之心。

参见《项羽本纪》。

③治盱台:

在盱台定都。

治,设置治所,这里指定都。

④追北:

追击败逃的军队。

北,败逃。

⑤军:

驻军,驻扎。

沛公跟从项梁一个多月,项羽已经攻下襄城回来了。

项梁把各路将领全部召到薛县。

听说陈王确实是死了,因而立楚国后代怀王的孙子熊心为楚王,建都盱台(xūyí,需怡)。

项梁号称武信君。

呆了几个月,向北攻打亢父,援救东阿,击败了秦军。

齐国军队回去了,只剩下楚军单独追击败逃之敌。

另外让沛公、项羽去攻打咸阳,屠戮了城阳。

军队驻扎在濮阳县东边和秦军交战,打败了秦军。

 

秦军复振,守濮阳,环水①。

楚军去而攻定陶,定陶未下。

沛公与项羽西略地至雍丘之下,与秦军战,大破之,斩李由。

还攻外黄,外黄未下。

①环水:

有二说。

一说指在城周围挖壕引水以自守。

一说指引黄河水绕城自守。

《正义》按:

“二说皆通。

其濮阳县北临黄河,言秦军北阻黄河,南凿沟引黄河水环绕作壁垒为固,楚军乃去。

秦军重新振作,守住濮阳,在城周围引水坚守。

楚守撤兵去攻打定陶,没有攻下。

沛公和项羽向西夺取土地,到了雍兵城下,和秦军交战,大败秦军,斩杀李由。

又返回攻打外黄,没有攻下。

 

项梁再破秦军,有骄色。

宋义谏,不听。

秦益章邯兵,夜衔枚击项梁①,大破之定陶,项梁死。

沛公与项羽方攻陈留,闻项梁死,引兵与吕将军俱东②。

吕臣军彭城东,项羽军彭城西,沛公军砀。

①枚:

像筷子一样的东西,两头有绳子。

古人作战,为防止喧哗,就命士兵把“枚”衔在嘴里,绳子结在脑后颈项上,叫做“衔枚”一般用在疾行军进行偷袭敌人的时候,②东:

向东,东进。

项梁两次打败秦军,露出骄傲的神色。

宋义进谏,项梁不听。

秦朝给章邯增派了军队,趁着黑夜袭击项梁军队。

为了防止喧哗,让士兵口里都衔着一根横木棍,结果在定陶打败了项梁的军队,项梁战死。

这时,沛公和项羽正在攻打陈留,听说项梁已死,就带兵和吕将军一起向东进军。

吕臣的军队驻扎在彭城的东面,项羽的军队驻扎在彭城的西面,沛公的军队驻扎在砀县。

 

章邯已破项梁军,则以为楚地兵不足忧①,乃渡河,北击赵,大破之。

当是之时,赵歇为王,秦将王离围之钜鹿城,此所谓“河北之军”也。

①不足:

不值得。

章邯打败了项梁的军队之后,就以为楚地的军队不值得担忧,于是渡过黄河,向北进攻赵国,大败赵军。

正当这个时候,赵歇立为赵王,秦将王离在钜鹿城包围了赵歇的军队,这就是所谓的河北军。

 

秦二世三年,楚怀王见项梁军破,恐,徙盱台,都彭成,并吕臣、项羽军自将之①。

以沛公为砀郡长,封为武安侯,将砀郡兵。

封项羽为长安侯,号为鲁公。

吕臣为司徒,其父吕青为令尹。

①并:

合并。

秦二世三年(前207),楚怀王看到项梁军已被打败,害怕了,就把都城从盱台迁到彭城,把吕臣、项羽的军队合在一起由他亲自率领。

任命沛公为砀郡太守,封为武安侯,统率砀郡的部队。

封项羽为长安侯,号称鲁公。

吕臣担任司徒,他的父亲吕青担任令尹。

 

赵数请救,怀王乃以宋义为上将军,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北救赵。

令沛公西略地入关。

与诸将约,先入定关中者王之①。

①王之:

让他为王,即让他统治关中。

赵国几次请求援救,怀王就任命宋义为上将军,项羽为次将,范曾为末将,向北进兵救赵。

命令沛公向西攻取土地,进军关中。

和诸将相约,谁先进入函谷关平定关中,就让谁在关中做王。

 

当是时,秦兵强,常乘胜逐北,诸将莫利先入关①。

独项羽怨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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