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剧三稿0911.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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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剧三稿0911
数字电影剧本
《旷继勋蓬溪起义》——未定稿之参考本
1【序幕】一组资料镜头，黑白片。
一声爆炸，照亮夜空。
脖子上系着红布条、胳膊上扎着白毛巾的战士呐喊着，潮水般冲来。
字幕：
南昌起义。
呐喊声贯穿下来，杂沓的脚步，有穿草鞋的，有穿布鞋的，有穿皮靴的。
举着梭镖刀叉的农军和起义士兵们一起向前冲去。
字幕：
秋收起义。
呐喊延续着。
街巷，骑楼下。
戴着红袖箍、头戴鸭舌帽或渔民斗笠的工农武装奋勇冲来。
字幕：
广州起义。
轰然一声炮响，松木土炮发射了。
枪声爆炸声响成一片。
起义队伍扛着云梯冲向城墙。
字幕：
黄麻起义。
在各种工农、士兵武装起义的战斗资料交叉叠现中：
字幕：
湘南起义。
字幕：
平江起义。
……
转彩色——
崇山峻岭。
晨雾弥漫中的重檐黑瓦，一个村镇。
字幕：
1929年初夏，四川，川东。
2兵营，操场外晨
一杆军旗。
晨风吹动军旗，旗边绣着的部队番号清晰明了：
“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八军第七混成旅”。
3某山坳外晨
杂沓的脚步奔涌而来。
国民党兵纷纷扑到杂草中。
机枪架起来。
步枪纷纷瞄准山坳间的土路。
‘哗啦’拉动的枪栓。
一排乌黑的枪管。
4兵营，侧门外晨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军官翻身上马，他是邱国义。
马下，旷继勋一个人在送他。
两人都显得机警，说话低声而急迫。
邱国义：
“老旷，我走了！
”
旷继勋：
“快走吧！
”用力一拍那马。
邱国义抖缰催马而去。
旷继勋悄然环顾四周后，立即转身，匆匆离开。
5【一组镜头】
一组国民党兵纷纷占据、扼守各路口要隘的镜头。
跑动的脚。
架设机枪。
国民党兵涌来。
路口，工兵将缠绕着铁丝网的鹿砦横在路中间，设置路障。
山口，纷纷埋伏的国民党兵。
黑洞洞的枪口。
……
6兵营，旅部门口外晨
旷继勋匆匆走来。
几个团长、参谋早等在这里了，见了旷继勋，一拥而上。
“旅长，猴子坳方向有部队运动……”
“清风渡有重兵扼守。
”
“罗家铺也突然进驻了部队。
”
“都是冲我们混七旅来的，旅长！
”
“把我们包围了！
”
……
旷继勋努力使自己显得沉稳，看着他们。
旷继勋：
“慌什么？
！
……”
7山路外晨
马蹄疾驰。
戴眼镜的青年军官邱国义打马飞驰。
他感觉到前面的危险，突然勒马。
马被勒得前蹄直竖。
刚拨转马头，身后埋伏在杂草丛中的国民党兵就开火了，子弹追着马蹄嗤嗤而来。
邱国义俯身催马，拐上了另一条小道，疾奔而去。
8兵营，旅部门口外晨
团长、参谋拥在旷继勋跟前，神情焦急。
“旅长，……”
“怎么办？
”
“我们被包围了。
”
“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
旷继勋有些恼火，扭头冲刘副官：
“刘副官，平常这个时候该干什么了？
！
”
刘副官愕了愕：
“平常……这、这时候，该、该出操了……”
旷继勋大声地：
“吹号，出操！
”
9村外，山神庙外外晨
羊肠小路上，邱国义打马飞奔，从一座残破的山神庙旁奔过。
庙内的破门烂窗前、断墙后，一些国民党兵发现了他，纷纷架起枪管来。
枪声响起时，邱国义的快骑已飞掠而过。
邱国义于枪弹中打马奔突而去。
10某大宅，厅堂里内晨
黄司令在参谋随从等人的簇拥下昂然而来。
一些早等在这里的大小军官，纷纷上前迎住他。
“司令，我部已完成西路埋伏。
”
“黄司令，我扼守清风渡的部队已全部到位。
”
“司令，我部已按指令开进鸡公垭。
”
“司令，这回，旷继勋是野猪进鸡笼，转不开身了……”
“哈哈哈哈……”众人笑着。
黄司令春风满面，笑容可掬，扫视众人：
“好，好！
……有劳各位了。
”
一个军官巴结地：
“岂敢岂敢。
要想有出路，紧跟黄司令，舍此绝无他路！
旷继勋他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
黄司令舒心地哈哈笑了。
11兵营，操场外晨
军号哒哒。
旗杆上，混七旅的那面军旗在飘扬。
士兵们跑动的脚步。
此起彼伏的哨声、口令声、点名声、报告声。
操场上列队的、跑动的、开步走的……队伍纷纷整理，出操。
12山坡上外晨
谢德轩放下望远镜。
身边的苟副官看看他脸色：
“旅座，怎样？
他们狗急跳墙、慌神了吧？
”
谢德轩：
“慌你个头！
他们照样在出操！
”
苟副官愕然：
“什、什么？
还、还出操？
……”
13交通站，（杂货店后院）外晨
跑得大汗淋漓的战马冲进院子。
邱国义滚鞍下马，一摞摞竹篾编织的箩筐、斗笠、水缸等杂货后面奔出一对夫妇模样的，一看是邱国义，忙扶住他。
“邱参谋？
”
“老邱？
”
女的一下看到他胳膊上有血迹：
“呀，你负伤了……”
邱国义疲惫地：
“快，快去报告省委……”
男的对女的：
“先扶到屋里去！
”说着自己忙奔向院门，伸头朝外左右看看，然后飞快地将门关上。
14兵营，旅部旷继勋起居室内日
窗外的知了声吱吱地叫个不停。
一碗米饭，一碟干笋炒腊肉，一碗汤等饭食摆到桌子上。
是老伙夫给旷继勋送来了饭。
他从提篮里将碗碟筷子拿出来摆好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鸡蛋，放在桌面上。
一旁，刘副官勤快地倒上一盅水，把椅子拉到最合适的位置。
老伙夫扭头看去，旷继勋还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老伙夫：
“大勋，吃饭吧。
”
旷继勋没反应。
老伙夫走到他身侧，歪着头看了他一会：
“是不是要散伙了？
”
身后刘副官看过来。
老伙夫：
“唉，散伙就散伙吧，人家都是四川籍，我们是贵州客，在人家的地盘上呢。
……回老家也好，解甲归田。
咱出来都十六年，也该回去了……”
旷继勋扭头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呐七叔？
谁说要散伙了？
”
老伙夫：
“这……”回头看看刘副官，“不散伙？
……那、那算我瞎说的。
吃饭吧，吃饭吧……”
正说着，通信兵一头冲了进来。
他神色慌张，立正敬礼后，急迫地：
“旅座，黄、黄司令来了，已经到营门外了……”
旷继勋有些惊讶：
“什么？
……”看向刘副官。
刘副官：
“旅座，快去迎接呀？
！
……”
15兵营，一间士兵宿舍内日
这里围着十几个士兵，有的用毛巾擦着汗，有的敞着衣衫用衣襟闪着风。
大家议论纷纷。
“是被包围了，我们被死死包围了。
”
“不可能吧？
不是还照常出操？
”
“听说是裁编，混七旅要裁掉，要遣散……”
“没错，听说当官的都把银子金条收拾好了，打算埋枪走人呢。
”
“奶奶的，当官的埋枪走人，我们当兵的怎么办？
”
……
一个大嗓门传来：
“怎么办？
跟他娘的拼了！
”
大家扭头看过去，一个虎虎生风的青年军官旋风般地进来。
他是营长楚汉。
“楚营长。
”
“楚营长……”
楚汉瞪眼环视一下聚集在这里的十几个士兵。
他们中间还夹杂着几个连排长等下级军官。
楚汉：
“啥子叫拼命？
命就是拼出来的，不拼哪有命？
……弟兄们，我们混七旅是被包围了，围着就围着，但要动老子们，没那么容易，我们手里的枪不是他娘的烧火棍！
……”
大家嗡嗡议论起来。
“人家人多啊……”
“他们就是要把咱遣散了……”
……
楚汉：
“都别慌！
……”
大家又安静下来。
楚汉：
“说遣散就遣散？
又不是三岁娃娃过家家。
弟兄们，咱都把眼睛瞪大了，就看着他旷继勋，看他怎么办？
他要是有骨气，带着大家伙拼，咱们就服他！
要是他怂蛋，哼，任他是谁，老子们也不认！
”
他一捶砸在桌子上。
16兵营大门外外日
一乘滑竿，上面坐着江防军司令黄显。
簇拥着滑竿的，是一小队卫兵，小跑着相随而来。
他们径直涌向兵营大门。
17兵营大门口外日
穿着皮靴的脚在疾步走着。
是旷继勋和刘副官等随从急急赶来。
那乘滑竿在士兵的簇拥下刚刚抵达大门口。
旷继勋抢步上前，脚跟一碰，立正。
旷继勋举手敬礼，朗声报告：
“第七混成旅旅长旷继勋迎接司令大驾！
”
刘副官已经跑上去，谦恭地搀扶黄司令下滑竿。
无论在哪里，只要刘副官出现，他看上去总是那么谦恭卑微，陪着小心的样子，让人觉得很是温顺贴己。
18兵营，一间士兵宿舍内日
一个连长匆匆跑进来，一把拉起楚汉，走到旁边，对他耳语了几句。
楚汉猛地抬起头：
“司令来兵营了？
”
其他人都看过来。
楚汉看向大家。
19兵营，旅部客房内日
黄司令心情很好，脸上似乎还挂着一丝微笑，盯着旷继勋看着。
他的身边，是一个文官秘书，手里拿着一纸文件在念着。
旷继勋和几个参谋等在听着。
而刘副官又在一旁忙着沏茶倒水。
文官秘书：
“……根据南京中央、军队裁编委员会、及川康裁编军队委员会指令之精神，现决定，本防区第二十八军之第七混成旅，全额裁编，系数遣散……”
旷继勋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惊讶。
文官秘书将那文件翻转过来，双手举着，对着旷继勋：
“请旷旅长接令，并签名盖印。
”
旷继勋不接，看向黄司令：
“给我多少时间？
”
黄司令哈哈笑了：
“还有什么时间？
即刻，现在！
”
旷继勋愕了愕，随即笑了一下：
“司令，就算杀头砍脑壳，也给人家喝碗上路酒的时间吧？
”
黄司令又是哈哈几声：
“你这儿可不是一颗脑袋两颗脑袋，那可是四千人枪的一个旅呢。
……”他摇摇头，“还想耍耍小聪明，拖拖时间？
没用，一点用也没有，……你已别无选择，旷老弟。
……”走近他，声音放低些，“谁叫你部队里窝藏共党？
这就叫自找苦吃！
我想帮你都没法帮！
……”
旷继勋：
“司令有何证据证明我窝藏共……”
黄司令立刻竖起手打断他：
“好了好了，不要解释。
大家都心知肚明。
……旷老弟啊，眼下正赶上大裁编，都在搞势力大重组，没办法。
”他又小声地，“窝藏共党的事，我这可是对你网开一面呢，如果严究深查的话，还不知道多少人要拉去杀头！
甚至包括老弟你，都不知道能不能过得了关呢！
”
他又嘿嘿笑笑，小声私语般地：
“只要你配合为兄的这次裁编，你个人嘛，一切我都给你保证，官照做，钱照拿，还有其他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旷继勋：
“嘿嘿，这么说，我还得感激司令将混七旅遣散喽？
只可惜，我无以为报……”
黄司令凑近，逼视他：
“有！
有哇！
……”
旷继勋看着他。
黄司令：
“你部所有的武器弹药……”
旷继勋怔了怔。
黄司令：
“都交给我。
你把所有的武器弹药，全都移交给我。
……”他的神态甚至有些急不可待了。
旷继勋突然爆发一阵哈哈大笑。
黄司令：
“你笑什么？
”
旷继勋：
“你怎么料定我就一定接受裁编呢？
”
黄司令：
“你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只有这一条路。
”
旷继勋：
“就因为你把我团团包围了？
”
黄司令：
“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
旷继勋看着他。
黄司令：
“怎样？
还有别的出路吗？
”
旷继勋：
“那也未必！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扭头看看门口，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黄司令：
“别想搞啥子名堂。
我可警告你，你要是略有异动，立刻就招致全军覆没……”
就在此时，一个司令部的参谋风尘仆仆、疾跑进来，向黄司令报告：
“报告，司令，成都急电，是川军总司令部的特别加急电令……”
黄司令：
“说什么？
”
旷继勋一阵振奋，看向那参谋。
参谋打开皮夹，念道：
“成都，马电，特急。
江防军司令部，黄显司令，着令你部第二十八军第七混成旅，即日准备，五日内开赴成都，接受编遣，不得有误。
此令……”
不等念完，黄司令大叫一声：
“什么？
！
”奔过去，一把抓过那电文，看着。
旷继勋松了口气。
黄司令抬起头，不认识似地看向旷继勋。
20交通站，（杂货店一间屋子）内日
邱国义在这里，胳膊上伤处已经包扎好了，吊着一块土布做的绷带。
他焦躁地在屋里来回走着。
门口，那对夫妇进来，邱国义立刻奔过去，焦急地：
“怎么样？
……”
男的：
“办妥了。
”
邱国义：
“真的？
电报发过去了？
是咋说的？
”
男的：
“全按老旷的意思，发过去了。
咱省委有内线在川军总司令部。
省委接到报告后，立刻动用了特别联络线……”
邱国义：
“太好了！
”一把扯掉那块土布做成的吊带，准备要走。
女的忙拉住他：
“哎哎，你的伤……”
邱国义：
“没事，没事……”看着男的，“省委还有什么指示？
”
男的：
“告诉旷继勋同志，起义提前。
具体时间由他自己掌握。
一定要保住这支革命武装力量！
”
邱国义：
“我知道了！
”
男的：
“省委还将派一个特派员，这几天就到。
就这些。
”
邱国义：
“好！
那我得赶紧回去，协助老旷。
”
女的还在担心：
“你的伤……”
邱国义看了看胳膊：
“没事。
多谢了。
”
说罢转身匆匆朝外就走。
21兵营外土路外日
谢德轩和苟副官骑马而来。
苟副官的马鞍子后挂着几只死去了的斑竹野鸡。
22兵营，旅部客房内日
“嘿嘿嘿嘿……”是黄司令在笑。
旷继勋立正站着。
黄司令笑着，背着手，在他面前转悠着，然后在他跟前站下，很近地逼视着。
黄司令声音很轻，但咄咄逼人：
“电报来得很及时啊，啊？
”
旷继勋：
“总司令部的电令，它要来就来，它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谁料得到呢？
……再说，即便有这封电报，我混七旅也保不住呀，开赴成都不还是个裁编？
”
“嘿嘿嘿嘿……”黄司令冷笑了几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小声地：
“非要开到成都去不可，啊？
……他们，给你个人是啥子条件？
你告诉我，我开的价比他们再翻一倍！
”
旷继勋：
“我不知道有啥子条件。
只是总司令部的命令……”
黄司令不高兴了：
“行，老弟，行啊！
……大家心里都有数，你有能耐！
有种！
行！
我今天不逼你，但是，听好了，不管你是拖延之计也好，另有所图也罢。
别忘了包围你的人还在包围着。
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剿灭你部！
总司令部的电令，嘿嘿，不过一张纸而已。
”
旷继勋：
“嘿嘿，司令，你没听说过‘鱼死网破’这句话吗？
”
黄司令愕了一下，旋即有些气急败坏地：
“好！
那我们就走着瞧！
”
扭头就朝外走。
就在此时，一声报告，一个勤务领着谢德轩进来了。
旷继勋有些意外：
“谢旅长？
”
谢德轩朝黄司令一个立正敬礼：
“司令！
部下谢德轩前来探望！
”
黄司令没好气地：
“探你个头！
”继续朝外走去。
谢德轩忙拉住他：
“哎哎，司令，我弄了几只野鸡，已经叫他们送伙房去了。
……旷旅长是我的把兄弟，他的驻地外围今天突然冒出很多部队，我正纳闷呢，司令大驾光临，我们兄弟俩当然得陪司令好好喝两盅……顺便还想问问那些部队的事……”看向旷继勋，“旷兄，快去准备好酒！
”
不等旷继勋答话，黄司令甩开谢德轩：
“问啥子？
那是我派的部队，是我把旷继勋包围的！
……走！
谢德轩，护驾！
”
谢德轩装出一副愕然的表情，他看向旷继勋。
谢德轩：
“这……这咋回事？
我咋糊涂了……”
黄司令：
“你啥子时候聪明过？
走！
”
谢德轩：
“这……是……”扭头看看旷继勋，一副无奈的样子。
23兵营，旅部伙房内日
苟副官提着那几只野鸡已经在伙房里了。
老伙夫在灶前。
苟副官将野鸡扔给他：
“赶紧做，给司令和两位旅长下酒。
”
老伙夫：
“是，是……今天做啥子口味？
”
苟副官：
“还按旷旅长老家的口味做，司令上回吃过，挺喜欢的。
”
老伙夫：
“贵州口味！
正是我拿手的，要得嘛！
”
说着提着野鸡走向苟副官，从他身边蹭过：
“这就烧水拔毛……”
苟副官拉住他，左右看看没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筒红纸包着的银元塞给他。
老伙夫赶紧接过，收了起来。
老伙夫故意放高嗓音：
“叫长官稍等，快得很……”
一个小勤务匆匆跑到门口，喊着：
“苟副官，谢旅长要陪司令走了！
”
苟副官：
“要走了？
”扭头对老伙夫，“得，不做了不做了……”
转身朝门外走去。
老伙夫：
“那我就把野鸡腊起，等你们下回来！
”
24土路旁，山坡下外黄昏
楚汉带着十几个士兵，弯腰俯身，从杂草树丛里悄然出现。
楚汉手里提着匣子枪，选取一个土坎下匍匐下来，回身挥手示意。
士兵们纷纷俯身过来，在楚汉两侧选取位置埋伏下来，枪口纷纷指向土路。
楚汉压低着声音：
“再说一遍，别人可以干掉，司令得抓活的。
我们要他当人质，必须是活的！
记住了！
”
25兵营，旅部一间内室内黄昏
旷继勋看着风尘仆仆的邱国义大口大口地将一碗水喝完，亲手接过他的空碗。
旷继勋：
“你的伤要不要先找医生处理一下？
”
邱国义抬袖子抹一下嘴：
“没伤着骨头，没事！
”
身边还围着一团长、三团长。
一团长：
“幸亏你及时去找省委相助，赢得五天时间。
”
邱国义：
“这都全靠老旷，是他的决定。
”看向旷继勋，“老旷，下一步怎么办？
只有五天啊！
”
旷继勋：
“我赞同省委的提议，起义提前。
”
三团长：
“地点呢？
”
旷继勋：
“还是蓬溪。
”扫视一下大家，“蓬溪起义，时间提前到七月一日，党的生日那天！
主要力量是一团，三团。
”他看看一团长，三团长。
两位团长点头：
“是！
”
旷继勋：
“另外，对二团要严密监控，尽量争取。
起义那天，所有起义人员胳膊上都扎上白毛巾，以示甄别。
”
大家都点头：
“好……”
邱国义：
“还有一个，起义前，老旷、一团长，三团长，你们的共产党员身份还应当继续保密，包括对部队里的各党小组、党员，你们都不能暴露，以防万一。
党内各种联络，全由我去出面。
”
旷继勋：
“好。
国义提醒得有道理。
这五天非常关键，所有决策都是绝对机密，要严防泄密！
……另外有个事，今天谢德轩突然来我这里，口称来探望司令。
他无意间透露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专门冲司令来的。
可问题是，他怎么知道司令来了我这里？
他的驻地可是在遂宁！
并不在这儿！
”
几个人一愣。
邱国义：
“你的意思……有人在给谢德轩通风报信？
”
旷继勋：
“不排除这个可能。
大家警觉些为好。
……”
正说着，传来敲门声。
旷继勋：
“谁？
”
门外声音：
“我，刘副官……”
旷继勋走过去，将门打开。
门口，是刘副官，身后跟着老伙夫。
旷继勋：
“什么事？
”
刘副官：
“我没事。
是老旷叔……”扭头看向老伙夫。
老伙夫神情有些焦急地：
“大勋，你来，你来……”
上前拉起旷继勋朝一旁走去。
刘副官看着。
屋里的三个人都凑过来，看着。
26土路旁，山坡下外黄昏
楚汉率着那几个士兵还埋伏在这里。
看着寂静的土路，一个士兵耐不住了，扭头对楚汉：
“楚营长，这么久了，还会不会来？
……”
楚汉：
“别出声！
……去司令部只有这条道……”
身后传来响声，楚汉‘唰’地将枪对过去。
树丛里，是旷继勋带着一团长等几个人，俯身奔了过来。
他们手里都提着枪。
楚汉：
“旷旅长？
……”
旷继勋径直奔过来，一把扯起楚汉：
“快撤！
”扭头对那些士兵，“撤！
都撤，快撤！
”
一团长也前后招呼那些士兵，敦促他们起身撤退：
“快快，撤退，快……”
楚汉一看急了，喊道：
“不能撤！
”扭头冲旷继勋，“旷旅长，你就这么软弱吗？
”
旷继勋怔了怔，随即喊道：
“先撤回去再说！
”
楚汉愤怒地：
“没骨气的都撤，有种的跟我留下！
”
旷继勋：
“我命令你们撤！
执行命令！
”
楚汉盯着旷继勋，露出冷笑：
“哼！
旷旅长，黄司令送上门你都不把他扣下，弟兄们在这里埋伏，你又来搅局，你八成是打算拱手葬送混七旅了是不是？
我以前佩服你还算条好汉，可今天，你却是个软蛋！
……”
旷继勋一把扯起楚汉，将他推到土坎边，扭着他的头朝一边看过去。
看过去的方向，一个山头，一尊尊炮击跑，炮口朝着这边。
旷继勋：
“看到了吧？
混球！
他们有准备，司令早从别的路走了！
”
楚汉愕然。
旷继勋又将他的身子扭向另一边。
看去的方向，山坡灌木丛，国民党兵正影影绰绰朝这边靠过来。
楚汉有些骇然了。
就在愕然中，敌人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迫击炮突然发射。
旷继勋一把将楚汉按倒。
爆炸顿时在埋伏地前后响起。
紧接着枪声大作。
旷继勋扑到土坎边，朝着往这边冲的敌人猛烈开火。
一团长和士兵们也赶紧举枪还击。
楚汉飞快起身，奔到旷继勋身边，和他并排作战，嘴里喊着：
“旅长，我……”
旷继勋：
“别说了，快撤！
”
楚汉：
“不，你先撤！
”
旷继勋：
“老子的命令不管用了，是吧？
”
楚汉涌起感动：
“旅长……”
旷继勋：
“把弟兄们都带回去，你没权力害死他们！
”
楚汉给自己脑袋上一拳，扭头吼道：
“撤，跟我撤！
”
旷继勋扭头射击，阻击着涌过来的敌人。
看看部下们都纷纷撤离，旷继勋和一团长等也边打边退。
27大宅院，客房内夜
谢德轩一屁股坐在藤椅里。
旋即又跳起来，走到桌前，拿起桌面上一纸电文，凑到灯前看了一阵，思索着。
苟副官凑近：
“姐夫，司令让你看这电令……是不是有点什么意思？
……”
谢德轩：
“废话！
没意思还让我看？
”
苟副官：
“那、那是啥子意思？
”
谢德轩：
“我哪知道？
”
苟副官忙左右看看，再凑近点。
谢德轩：
“啥子？
你知道？
……”
苟副官几乎是耳语：
“我猜，十有八九，司令要利用你。
”
谢德轩：
“又是废话！
还用说吗？
……哎？
利用我干啥子？
”
苟副官：
“干掉旷继勋！
”
谢德轩：
“瞎说八道！
他知道我和旷继勋换过兰谱，是结拜兄弟！
司令怎么会叫我对结拜兄弟下手？
”
苟副官嘿嘿笑了：
“那又怎么样？
这年头，不是结拜兄弟还下不了手呢！
……嘿嘿，姐夫，你不是也惦记着把混七旅收归到你的手里，用以扩充实力？
要不，你费那劲跑这边来活动啥呀……”
谢德轩忙急惶四顾，生怕被人听见了，他恶狠狠地冲苟副官：
“你他娘的，舌头被狗牙咬穿了，漏风啊？
……不看看这是在哪？
”
苟副官也忙四下看看：
“嗳……我、我不说了……”
谢德轩：
“叫旷继勋身边的那个老表隐蔽好，千万别暴露了。
这几日都得靠他通风报信！
”
苟副官：
“放心好了，姐夫。
……他藏得好着呢！
”放低声音，“唉，姐夫，那边倒不怕，这边，黄司令这……他这里才是大麻烦，你和他争混七旅，怕要点手腕呢……”
谢德轩有些不耐烦：
“行了，别在这说了！
”
苟副官看着他。
28兵营，一间士兵宿舍内夜
急促的脚步。
是旷继勋和邱国义、一团长等进来了。
房间里，楚汉和另几个低级军官、士兵纷纷笔挺地站好，一个个举手敬礼。
旷继勋还是满身硝烟，看样子是刚回来。
他迈着步子，走过那几个士兵，最后在楚汉面前站下。
楚汉一挺军姿，脚跟碰了碰，手还一直在敬礼。
旷继勋：
“弟兄们都安全回来了吗？
”
楚汉：
“都回来了，旅长。
……旅长，你处罚我吧……”
旷继勋拿下他敬礼的手，扫视了一眼大家：
“弟兄们，我们混七旅的处境你们都知道。
现在是非常时候。
我别的不需要，就希望弟兄们能相信我，相信我旷继勋！
……我会把大家带出绝境，带上一条生路。
相信我，就够了！
”
说完，转身朝外就走。
楚汉冲着他的背影，啪地又是一个敬礼。
29大宅院，一间内室内夜
灯光低矮，使屋子显得明暗不匀。
烟榻上，黄司令身穿绸缎便服，歪躺在上面抽着大烟。
身侧一个侍女在轻轻地为他摇着扇子。
一个副官领着谢德轩进来了。
谢德轩：
“司令……”
黄司令抬眼看了看他，抬抬手里的烟枪：
“来一锅？
”
谢德轩：
“不敢当，不敢当。
司令你慢慢来，慢慢来……”
黄司令：
“坐嘛。
”
副官引他在旁边椅子坐下，给他倒上茶，然后出去了。
谢德轩：
“司令……”
黄司令：
“那电令你看了？
”
谢德轩：
“看了……”
黄司令：
“跟你直说了吧。
混七旅肯定是要遣散。
我，想要的是他的枪支弹药。
事情就这么简单。
可要顺利拿到这批武器，又没那么简单。
你看，有什么好法子，咹？
”
谢德轩：
“呃……这个……，司令不是已经调部队将混七旅围住了？
”
黄司令：
“旷旅一贯骁勇善战，真打起来，就算最后能将其围歼，可武器弹药也所剩无几了。
”
谢德轩：
“哎，对了，总司令部的电令只要求混七旅开赴成都裁编，并没说是否带武器。
那就叫旷继勋交出武器后再开赴成都嘛……”
黄司令嘿嘿笑了：
“你不会这么天真吧？
”
谢德轩一时无语。
黄司令：
“你和旷继勋是拜把子？
！
”
谢德轩：
“嗨，老黄历了，那时……都刚出来当兵，……”
黄司令坐起来，俯身盯着谢德轩：
“旷继勋是不是共党？
”
谢德轩惊了一跳。
谢德轩：
“这个……我不知道。
应该不会吧？
”
黄司令：
“那他是共党。
”
谢德轩：
“什、什么？
”
黄司令：
“说他是就是！
而且，是你举报的，你来检举他旷继勋是共党。
”
谢德轩：
“我？
我啥时候举报过他是……”
黄司令：
“现在。
就现在，我要你举报他是共党……”
谢德轩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咋又糊涂了？
……”
黄司令：
“你啥时候聪明过？
……”
谢德轩瞪着眼睛看着他。
黄司令：
“事成之后，我举荐你升任独立师师长！
”
谢德轩：
“哎哟，那可咋感谢司令哟……”
黄司令恼火地：
“我是说事成之后！
”
谢德轩：
“啊？
噢……”还是没明白似地看着黄司令。
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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