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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血长平无力回天

喋血长平-无力回天

公元前257年

农历十一月

秦都咸阳西门十里之外的杜邮

位列战国名将之首的白起

走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

这一年的白起已经年过古稀

数十年的戎马生涯

并未磨灭他的生命之火

他还并不想死

但却不得不死

一生未尝败绩的白起

是被赐死的

“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

赐死的命令来自秦昭襄王

此时此刻的白起是困惑的

谁也不会想到

曾经亲手将白起

提拔至秦国军神地位的秦昭襄王

赐给自己爱将的最后一份礼物

居然是死亡

一切还得从三年前

发生在长平的那场大战说起

公元前260年农历八月底

秋风裹挟下的邯郸

笼罩在一片悲凉与惶恐之中

数天前

一个无比凶险的消息

震动了赵国上下所有的人

新任大将军赵括与四十五万赵军

在长平陷入秦军包围

情况危急

对于全国总人口不过三百万人上下的赵国

这四十五万被围赵军的命运

几乎就等同于国运的走向

面对险恶的战局

与赵括同样年轻的赵孝成王

首先想到的是争取外援

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

几个月前

自己派往秦国求和的那个使团

不但没能带回任何成果

反而为如今外援尽失的局面埋下了祸根

当天秦国上下对赵国使者的热情接待

其背后暗藏着的却是腾腾的杀气

热情接待你的使臣

对外发布消息

我们已经跟赵国和好了不打了

我们很可能还要成为联盟呢

得到这个消息以后

所有国家都远离了赵国

就在长平之战结束仅一年后

爆发的邯郸保卫战中

精锐尽失的赵国

依旧组织起了一支十万余人的军队

用来捍卫都城

可见当时赵国的人口资源

还并未因长平之战而彻底枯竭

既然如此

此时此刻的赵孝成王

为何就不能组织起一支援军

去解救长平的赵括呢

当然这种

而临时组织起来的非正规军队

其战斗力显然无法

和常年征战的正规军相比

兵员质量既然靠不住

那就只能指望

带兵之将的能力了

那么谁来带兵呢

无论是对长平地形的熟悉程度

还是从带兵资历上来看

刚刚从长平前线

被撤换回国的廉颇

显然是最合适的援军主将人选

但历史却在这里

留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空白

在现有的历史资料中

我们找不到任何有关廉颇

参与解救长平赵军的记载

这个与白起同列战国四大名将之一的老将

在被赵括取而代之后

似乎就永远与长平再无干系

“赵孝成王用赵括换下廉颇呢

廉颇的处境

就明显地显示出

他对廉颇已经不太信任了

他回来以后实际上就坐冷板凳了

廉颇还谈到了他自己的门客很多都走了

当然史书上也说

他长平罢职归来以后门可罗雀

就是基本上官职都被罢免了”

从历史学研究的角度来说

但凡那些原本似乎应该有所记载

但却最终在历史文献中

了无痕迹的空白点

一般无外乎两种原因

一是确实没有发生过什么值得记载的事

二是虽然发生了某些事

但出于某种原因而被刻意抹去

无论是这两种原因中的哪一种

都足以说明

直到赵括在长平被围之际

赵孝成王依旧不认为

自己撤换廉颇的决策是一个错误

首先来说呢

几个月来的这种对峙

廉颇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所谓的胜仗

另外他可能对这个老将的统帅能力

包括他跟秦军对抗的这种把握

他也没有太多的信任

既然廉颇已经无法再得到信任

赵孝成王又还能指望谁呢

事实上长平之战进入生死攸关之际

赵国方面在历史记载中

成为神秘空白点的人

并不只有廉颇

无论是先前力主接收上党的平原君

还是曾经劝阻赵孝成王

遣使求和的虞卿

在这个关键节点

却都异乎寻常地

集体消失于史料记载

没有人知道

他们曾经说过什么或者干过什么

曾经以能臣名将辈出

而闻名于世的赵国统治集团

在关乎国运的存亡之际

却在所有历史文献中

选择了集体沉默

同样选择沉默的

似乎也包括赵孝成王

如果说这位年轻赵王

之前的几次抉择

导致了赵军最终被围的命运

那么当绝境之中的赵括

最需要他有所决议的时候

已经一错再错的赵孝成王

却不可思议地无所作为

就在赵国君臣计无所出之际

另一边的咸阳秦王宫中

也面临着几乎同样的困境

虽然赵括所率领的

四十五万赵军已被切断后路

但负责穿插断后任务的秦军兵力

毕竟只有三万人

一旦赵军从最初的惊恐与混乱中回过神来

仅仅三万人马显然不足以抵挡

四十五万赵军精锐的全力突围

至少在这个时候

白起所布下的包围圈并非无懈可击

与包围圈内的赵括一样

包围圈外的白起

也同样急需援兵

六十三岁的秦昭襄王

此时面对的困境

其实跟赵孝成王相差无几

兵源方面

长平前线的六十余万秦军

同样抽干了秦国几乎所有精锐部队

后方遗留的预备队所剩无几

将领方面

被奉为秦军“军神”的白起

已在长平前线

除此之外又还有谁能率领援军

与这位战国头号名将协同作战呢

“传令寡人自至河内

赐民爵各一级

发年至十五以上悉诣长平

遮绝赵救及粮食”

关键时候

秦昭襄王看出了白起的战略思想

就是要围歼赵军

他不是去干预

而是自己跑到河内

招募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到前线去

去把赵军的援军都挡在阵外

让白起能够顺利地围歼赵军

所以他是一个非常果断的人

历史同样没有记载这一时刻

秦国诸位重臣们的意见与讨论

但这似乎并未妨碍秦昭襄王

用最快的速度

做出这一最为果断的决定

与年轻的赵孝成王不同

这位坐镇秦国已近半个世纪的秦王

在关键时刻

真正仰赖的是自己的经验与判断力

秦昭襄王动员了大量的兵力去了

就要打这么一个生死之战

因为这一仗打完以后

赵国就彻底垮了

秦王亲自上前线去了

赵孝成王哪上前线去了

还在邯郸城里面呢

公元前260年农历九月初

六十三岁的秦昭襄王亲自挂帅出征

率领从河内临时征召的援军

自太行道北上支援白起的穿插部队

从而对长平赵军形成了双重包围

到了这个时候

赵国即便再派出援军也已回天乏术

赵括与四十五万被围赵军的命运

从这一刻起已经注定

公元前260年农历九月底一天深夜

丹河

赵军士兵们正默默等待着黎明

这是一支陷入重围的军队

在敌军毫不留情地困锁之下

绝望裹挟着每一个人

死亡的阴影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大帐之内主帅赵括独自枯坐

同帐外每一位赵军将士一样

这位年轻的主帅很清楚

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

困守了四十六天的时候

他终于坚持不下去了

营垒里面已经出现了人吃人了

他知道已经无法坚守了

也不会有援兵来了

这是赵括生平第一次带兵出征

这位熟读兵书的年轻人

怎么也不会想到

自己竟然会在人生第一场实战中

就深陷如此死地

古往今来

每一位初次独立领兵的新统帅

都难免会在决策中犯下一些错误

但在长平

在这场百万大军的生死会战中

任何一个微小的错误

都会被放大成一场巨大的灾难

更何况他的对手

是那个时代谁都不敢面对的白起

他不允许你犯错

你犯错了就没有机会改正了

你就全军覆没了

这就是战场的逻辑

可能后人会总结别人会总结

但是你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去总结了

四十六天过去了

期盼中的援军依旧杳无音讯

在饿死与战死之间

赵括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

身为这支军队的统帅

他无法坐视死亡的降临

他要再组织一次突围

在临近生命尽头的时刻

这位在身后将被世人诟病千年人

终于拿出了身为名将之后的血性

最后他开始集结最精锐的士兵

亲自带队做最后一搏

可以说这个时候他已经豁出去了

但是呢在这样一个情况下

后果是注定的

赵国的民风比较刚烈

他这种人当兵是很好当兵的料子

在包围圈这么长时间之后

最后已经到了人吃人的时候

赵军能够连续地发起突击

这说明赵国的士兵到最后阶段

依然能激发出战斗力

军官对士兵依然还有威信

这种突围很大程度上就是求生

一个错误的人

摆到了一个错误的位置上去

他有一个很知名的父亲

但是虎父生了一个犬子

别管他之前犯了多少错

最后他的死应该是一个武将

最终的一个比较好的结局

公元前260年九月底

长平赵军总指挥赵括在突围中战死

断粮已过四十六天的赵军残部

向秦军放下了武器

赵括是不幸的

显赫的家族出身

在带给他一步登天的荣耀之后

却又无情地

将他推入了死亡的深渊

但提前到来的死亡

却也使他躲过了接下来

更大的恐怖和耻辱

也许这是命运唯一

真正眷顾他的地方

“将军赵军已降如何处置”

“秦已拔上党上党民不乐为秦

而归赵赵卒反覆非尽杀之恐为乱”

在坑杀降卒的同时

白起却放走了二百四十名赵军

但是这些赵军都是小兵

就是年龄小的军人

把他们给放回国去了

1995年发现山西高平永泉村遗址

此坑位于长平古战场核心区

随坑出土大量骸骨

与战国时期赵国文物

为研究长平之战提供了重要资料

出于文物保护的考虑

考古人员只对其中两个坑

进行了深入发掘

在这两个并不算太大的土坑中

总计出土骸骨130具

而这仅仅是潜在尸骨数量冰山一角

两千多年来

人们对于这场

发生在长平之战尾声的血腥屠杀

一直存在着诸多疑问

首先是屠杀人数上的疑问

司马迁

在《史记，自起王翦列传》中记载

“括军败卒四十万人降武安君

乃挟诈而尽坑杀之”

从这段文字来看

赵括死后投降秦军的降卒

共有四十万之多

而白起将这四十万人

全部活埋处死

可在《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中

司马迁的记载却变成了

“数十万之众遂降秦

秦悉阮之赵前后所亡凡四十五万”

也就是说

其实当天投降后

遭活埋的赵军大约有数十万

加上之前战死的赵国在长平之战中

总共阵亡了四十五万人

同一本史书里的两段记载

一个明确表明有四十万赵军被活埋

另一个则只是笼统的用“数十万”

取代了四十万的明确表述

这其中难道仅仅是

司马迁的一个文字游戏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疑点

既然在长平被围歼的

是赵国最精锐的主力部队

那为何还会有二百四十名赵军

因为年幼而被白起释放回国呢

难道赵国的主力军中

还有童子军吗

而且活埋的也不一定是士兵

因为战场上边

比如说是

之前从韩国逃过来的老百姓

本国的国民

都可以算在这里面的

另外呢

赵国首先这四十万人

不一定纯粹就是野战军

他包括民夫

甚至包括一部分

冯亭带过来韩国的难民

需要指出的是

长平之战后

秦军不但消灭了

包围圈中的赵军主力

还顺势占领了之前投靠赵国的韩上党地区

在这样一个广大的地域范围内

素有杀戮平民以充军功传统的秦军

将交战地域内所有敌方死亡人数

上报军功的可能性不可谓不大

但至于这四十万人中

到底有多少是赵国真正的作战部队

恐怕就连比我们距离那个时代

更近的司马迁

也很难确切统计了

至于屠杀当夜被释放回国的

那二百四十名年幼赵军

则正好印证了

这四十万赵国俘虏的复杂成分

“大规模的杀俘实际上是

破坏对方国力的最好的办法

几十万人或者几万人

对于当时人口不多的

任何一个诸侯国来说呢

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除了被杀人数之外

这场由白起发动的

大屠杀具体执行手段也令人怀疑

白起活埋四十万赵军这一说法

最早就来自于司马迁

在《史记》中所使用的

“坑杀”二字

但在《战国策》中

有关那场屠杀的记载

却是这样的

“诛屠四十余万之众

流血成川沸声若雷”

如果秦军真的是用活埋的方式

处死战俘

又何来沸声若雷呢

这个坑杀呢应该不是活埋

在战国时期

还没有咱们现在这个“坑”字

所以对坑的理解可能是不一样的

再有一个就是说

从秦国的军功爵的制度来讲

他可能也不会轻易地

就把这个人给活埋了

他一定要把人事先杀掉

杀掉了士兵们才能手持首级去领功

四十万人的活埋

这估计得用多大的工作量

我觉得我更倾向于他是先把他杀死

然后再随便掩埋

据统计

在永泉村尸骨坑出土的

一百三十具骸骨

其中六十具骸骨有头无身

其余大部分

都是被钝器或箭镞击伤致死

真正能确认

是因活埋而死的尸骨只有一具

随着时间的流逝与考古技术的进步

当某一天

我们能够在长平古战场

找到更多尸骨坑的时候

发生在这片山谷之中的那场屠杀

才能真正为后人所了解

那么既然秦军是本着这种极简极易

怎么简单怎么来的方式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往河里扔

丹河是最大的尸骨场

如果说有机会的话

让它下游的这个河床暴露出来

很有可能从丹河河床底下

发现更加骇人

让人感到特别震惊的

更大规模的尸骨坑

随着四十五万赵军的陨灭

长平之战在军事层面上

终于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

落下了帷幕

但这空前战役的余波才刚刚开始

白起他把这二百四十人放回去

实际上就是蛊惑人心散布谣言

散布恐慌像瘟疫一样

在邯郸城里造成恐慌

确实也达到了这个目的

随着二百四十名年幼赵军的返回

长平前线惨状开始在邯郸迅速流传

一时间邯郸城内家家举丧户户戴孝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赵国扩散

着正是白起想要的效果

善于用屠杀制造恐惧的白起清楚

此时正是赵国上下最虚弱的时候

也是自己一举消灭赵国

立下不世军功的最好时机

就在白起开始计划

如何毕其功于一役地攻占邯郸之际

来自咸阳的一道撤兵令

却让这位百战百胜的“人屠”停止了脚步

赵国这个时候

从之前的糊涂突然就明白了

虞卿的这个想法虞卿的建议

赵孝成王也能够接受了

然后赵国对秦国使用反间计

在经历了长平之战这一空前惨败后

生死存亡的关头

之前步步皆错的赵国统治集团

终于恢复了冷静

想出了一个颇具讽刺意味的计策

那就是秦国曾经使用过的反间计

赵国的使臣对范雎说

如果武安君攻下了邯郸

那古往今来的这些战功

那一定谁也不能够超过武安君了

他如果回来您的位置怎么摆

范雎不希望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

所以他跟秦昭襄王建议说

咱们干脆接受这个

韩国和赵国割城的请求

咱就先休养生息以后再战

秦王也觉得国家很疲劳了

所以他就下令让白起停止进攻了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与愤恨

白起率军从长平前线返回了咸阳

秦王宫中

身经百战的他

一遍又一遍向秦王陈述着

自己趁势攻灭赵国的计划

但王座之上

秦昭襄王还给白起的确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这个结果造成了他跟秦王关系的破裂

已经是显而易见

甚至说是不可挽回的了

因为秦王也担心功高震主

对于曾因权力斗争而果断废掉自己生母的秦昭襄王而言

自己的权力地位

永远是他考虑问题的第一出发点

在他看来范雎也好自起也好

都是自己用来对内维持统治地位

对外扩展秦国版图的工具

既然赵国已遭长平之败元气大伤

而秦国也急需休养

那么在这个时候挫折一下白起

也不失为一种平衡之策”

但秦昭襄王没有想到的是

随着白起的撤军

赵国却并未兑现之前

割让城池的许诺

反而联络诸国加紧备战

感到自己被愚弄的秦昭襄王大怒

决定派白起再度攻赵

但这一次白起却给了他一个

意料之外的答复

“白起他也有一个主张是什么呢

就是最初的时候

赵国是一片恐慌

而且各个国家之间也没达成

合力抗秦的约定

这时候咱们攻击赵国

是有必胜的把握的

现在人家已经联合在一起了

大家同仇敌忾了

你根本打不赢啊”

秦昭襄王不信

公元前259年

长平之战结束后的第二年

秦昭襄王派兵进攻赵国都城邯郸

但不出白起所料的是

赵孝成王重新启用廉颇

率领十万守军顽强抵抗

各诸侯国也在此时纷纷派兵助战

一年之后徒劳无功的秦军

在邯郸城下损失惨重

秦昭襄王下令加派十万秦军参与攻城

同时亲自来到白起家中

要求这位告病在家的“人屠”

再度出山

“大王”

“君虽病强为寡人卧而将之

有功寡人之愿将加重于君

如君不行寡人恨君”

秦王说得很狠了

那我会恨你的

就已经暗含杀机了

“破国不可复完死卒不可复生

臣宁伏受重诛而死不忍为辱君之将愿大王察之”

白起他很明白

这场战争

就是第二次进攻邯郸

他一定会失败

而且会败得很惨

他如果出征

毕生的这种功名都付诸流水

所以他宁愿去死

也不愿意去承受这么一个结果

白起的坚持使秦昭襄王只能委派

同样参与长平之战的王龄

接手邯郸之战

这场从一开始

就注定无法成功的战役

最终以秦军的失败而告终

面对败局

盛怒之下的秦昭襄王很难不迁怒于

两次拒绝挂帅的白起

这位一生不败的“人屠”

他的命运

从此开始

以惊人的速度

急转直下

白起被发配到杜邮

在杜邮的时候

范雎还没有放过他

跟秦王进了谗言说

白起现在仍然是心怀怨恨

他一定会想法子来报复我们的

秦王呢

这个时候估计对白起已经非常失望

能人既然不能被我所用

那一定要把他消灭在我的手里面

所以他赐剑给白起

让白起自杀

秦都咸阳西门十里之外的杜邮

白起没有想到

他战场上战胜了敌国的敌人

但至他于死地的那个敌人

是本国的人

“我固当死

长平之战赵卒降者数十万人

我诈而尽坑之是足以死”

他处在那么一个高位上来说

人命对他来说就是草芥

当他知道自己的命

也快要没了的时候

他才知道这个性命是多值钱的

一生不败的白起

在杜邮自刎

这位曾经杀人无数的“人屠”

生平所杀的最后一个人是他自己

此时距离白起在长平所取得的那场大胜仅仅过去了不到三年

赵孝成王兑现了自己

事先对赵括母亲的承诺

并未因赵括的败亡

而追究其家人的连坐之罪

对于这位年轻的赵王而言

无疑是一个

令他永生难忘的伤痕与教训

这个人跟秦昭襄王相比

他明显比秦昭襄王

无论是心胸上面眼光上面

还是政治能力上

都差了很明显的一大档次

他的能力不如他的父亲

更不如他的祖父

但是这时候赵国外部环境

又比他父亲的时候更加恶劣了

这个人在这个时候

处在赵国的王位上

实在是个悲剧人物

公元前245年

长平之战后的第十五年

在位时间刚刚过二十年的赵孝成王

离开了人世

两千多年后

当我们翻阅史料时才蓦然发现

在这位赵王二十一年的统治期间

被史书详细记载的重大事件

居然只有两个长平之战与邯郸之战

历史并没有留给他太多时间与机会

去弥补自己的过失

前期打了一个长平之战

把赵国打残了

就注定赵国要灭亡了

后面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

打了邯郸之战

虽然打赢了

但赵国元气大伤

灭亡是无可避免

同赵括一样赵孝成王是不幸的

王族的血脉给了他一国之尊的地位

却没能赋予他足以担当重任的能力

时间也同样使他

不必亲眼目睹

祖辈所传下的基业轰然倒塌的一刻

但有一个人却未能享受这样的幸运

这个人就是廉颇

赵孝成王去世以后

他儿子继位以后

新赵王

准备用一个新的将领

来替代廉颇做军事主官

廉颇当然很不满意

这么一个老将军

被新上来一个小娃娃

这样地把他换掉

他心理很不平衡不理智了

把代替他那个人给打跑了

这就触犯君令了

抗命不遵

这就是大罪了

犯下大罪的廉颇

只得逃离赵国

从此流离于各诸侯国之间

这位年过八旬

为赵国征战一生的老将

从此在人们的视野中逐渐消失

史书中关于廉颇的

最后一次详细记载

来自那则众人皆知的典故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受不得气的人

他一定会得罪很多人

得罪的是像蔺相如那样

就是说公而忘私的人

别人会退避三舍

最多是避让礼让他

你如果碰到的是小人

小人估计就会给你使绊子

由着他的这种个性去做决定

必然是这么一个老死他乡

最后无法报国的这么一个结局

可以想见

八十多岁的廉颇

肯定曾经日日盼望着

来自邯郸的召唤

这位长平之战最后的幸存者

就这样在等待中逐渐耗尽了生命

没有人知道廉颇是哪一年离世的

上天赋予了他不可思议的长寿

使他得以目睹旧时代被新时代所取代的全过程

但他的心却始终停留在了

那个过去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