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凡达》和美国西部电影中的殖民主义传统权力观.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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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凡达》和美国西部电影中的殖民主义传统权力观
《阿凡达》和美国西部电影中的殖民主义传统权力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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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上映的大片《阿凡达》（Avatar）轰轰烈烈了一阵。
开始时,被很多人捧到了天上,随后又慢慢地被放到了地上,最近更确切地说是被摔倒了地上,在奥斯卡的角逐中只获得了三个技术性的奖项,输给了《拆弹部队》,理由是后者的“人文内涵”和“政治意义”超过了《阿凡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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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有地利的优势,所以影片刚推出就跑去电影院看了。
因为先前看过片花,加上宣传得沸沸扬扬,所以抱着很大的期望值。
可是影片开始后半个小时,就觉得如坐针毡,感到自己花了将近一个星期伙食费的那些英镑实在不值。
卡梅隆大概自己也知道故事上没什么创新,所以老早就放出风来说,该片不是讲什么新故事,而是体现高超的新电影科技的。
所以,笔者心里也和许许多多观众一样,被打了预防针。
在去看之前,心里都很善良地在想,老套的故事多了,但也能煽情,技术好也是个亮点,应该仍不失为一部可看的电影吧。
按理说,抱着这样宽容的心态去一部娱乐片,应该失落感不大了吧。
但事实上,勉强看完之后,真有种吞了个苍蝇的感觉。
发现这部电影可远远不只是故事老套那么简单。
简而言之,就是过时的老套、阴暗的白人殖民心理加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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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老套之一。
本片思维的古老程度堪比好莱坞早期的西部片。
不过,这部标准的传统西部片却被套上了一层外星球的壳子。
这个外星球叫潘多拉,其生态系统如同白人初到北美时的北美大陆。
用当年那些立志要建立“山巅之城”,为全世界作个榜样的白人的眼光来看,这片广袤的大地美丽富饶,但蛮荒未开。
在这处女地上,有一群妨碍他们建立文明世界的,骑着马儿跑来跑去的野蛮人――印第安人。
在《阿凡达》中,白人还是那些个白人,就是武器升级了,来复枪变成了原子炮。
那些印第安蛮人给换了个名字,换了个皮肤叫做纳威人（Navi）,而印第安人的战马也被涂上了些色彩,变成了外星马,武器还是原始的弓箭长矛,和当年的印第安人一样。
而那些武装到面罩、代表着地球人的白人们,则用当年北美白人看待印第安人的眼光,审视着这个叫潘多拉的星球和她的土著居民,觉得他们真是地球文明进步的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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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老套之二。
当白人把北美大地上的印第安土著几乎斩尽杀绝之后,忽然有一天良心发现,想到应该歌颂一下已经不再是威胁的印第安人的勇敢,以及自然家园是多么“天人合一”的美好。
于是,美国的电影中出现了睿智的印第安酋长、勇猛的印第安武士和美丽的印第安少女,以及一些印第安人保护家园的斗争。
不过,这些斗争要想取得胜利,可是需要善良的白人领导和支持的。
于是,标准情节是,某一天,某个善良的白人青年突然闯进了印第安人的世界,并很自然地成了老大。
他领导着原本乱七八糟的印第安部落,在几个和他一样善良的白人的帮助下,用原始武器,打跑了手持先进武器的邪恶的白人,为印第安部落争取到一线生机。
不过,电影毕竟是电影,鉴于残酷的历史现实,影片往往也就在这里戛然而止了。
在所有这样的故事套路里,有一个关键的情节是不能少的。
那就是,在这个白人青年胜利地征服整个印第安部落的过程中,他必然会先征服酋长女儿的心。
作为一个白人是相当有优势的。
一个部落都能轻而易举地征服,一个女孩儿算什么,那还不是囊中之物?
于是,不但女孩儿倾心仰慕,贴心贴肺贴身子,而且这闺女原本的印第安未婚夫不管怎么不愿意,还是得听那白人青年的领导,最后,为了给那一对儿让路,还得义无反顾地赔上性命。
这些都在《阿凡达》中得到了全盘复制。
糟糕的是,这些看着眼熟的情节在1995年迪斯尼的动画片《风中奇缘》（Pocahontas）都已经被最为集中地表现过了。
此次,卡梅隆再如此运用,笔者的第一感觉就是,《阿凡达》不过是《风中奇缘》的外星版而已。
连电影的中心,那颗具有象征意义的大树,都像极了那颗在《风中奇缘》中,美丽的印第安少女经常去倾诉心声的老垂杨柳。
不过,《阿凡达》做得更绝一些。
为了给那个换了壳子的白人青年让路,它不但让土著少女的未婚夫死了,连她的酋长老爸也一并干掉。
于是,通往权力顶峰的道路便畅通无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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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蒂固。
启蒙时代的英国思想家洛克可以说是西方人文思想的一面旗帜,可是当他在《政府论》中谈到多少伟大的北美印第安部落被灭种之时,他的口气竟冷酷得让人无法相信。
洛克称,私有财产是通过劳动获得的。
只有生产出了对他人有益的东西,才能被称为土地的占有者。
这话固然不错,但套到了北美印第安人身上就多了层意思。
洛克意指,印第安人没有做到这一点,所以他们不应拥有这片土地。
①另一位伟大的近代政治思想家,19世纪的法国人托克维尔在他著名的《论美国的民主》中,竟然如同复制洛克的话一样,对北美印第安人的灭绝毫不奇怪,且表达得更赤裸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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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尽管我们描述的这个广袤地区当时住有许多土著部族,但是仍然可以有理由说,在它被发现的时候还是一片荒凉。
印第安人虽然占据在那里,但并没有拥有它。
人要靠农业来占有土地,而北美的先民却以狩猎为生。
他们根深蒂固的偏见,他们的不可遏止的激情,他们的种种恶习,也许还有他们的野蛮人品德,使他们走上了不可避免的毁灭道路。
这些部族的灭亡,始于欧洲人登上他们的海岸之日,后来又接着一直进行,今天正式接近于告成。
上帝在把他们安置在新大陆的富饶土地上时,似乎只是给了他们暂时的使用受益权。
他们住在那里,好像是在等待别人到来。
那些十分适于经商和开工厂的海岸,那些深水河流,那个用之不竭的密西西比大河谷,总之,整个这片大陆,好像是为一个伟大民族准备的空摇篮。
”②随后,托克维尔记述了他美国的亚拉巴马州旅行时看到的景象:
一个印第安女人、一个黑人女人和一个五六岁左右的白人小女孩。
印第安女人和黑人女人想方设法地哄那个白人小女孩开心。
而那个小女孩“却在她那慢条斯理的动作中表现出一种优越感,这与她幼小年龄形成了使人惊异的对照,好像是她在屈尊接受同伴的关怀。
”③难怪当代后殖民主义大师爱德华?
赛义德总结道,在西方人的眼里,东方是一个次等的、柔弱的、自己不能表达自己的女性形象,而西方则是阳性的统治者。
在美国西部电影的传统中,白人殖民者和印第安人角色的处理,真是绝妙而近乎赤裸裸地表现了这层关系。
无法考证卡梅隆在编《阿凡达》剧情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这一层,但我觉得他是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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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和背叛:
除去恢宏,梦幻般的电影场景,这也是这部电影以后被老生常谈的关键词。
大家都说,想必电影也将这老一套展现了吧!
电影的编剧看起来就像是一部抗战电影的缩影:
纳威人为了自己的领土完整而奋起抗争,那圣树下的矿产让地球开发商帕克?
塞弗里奇为之疯狂,甚至不惜灭族也要得到它,地球人想要的能源,于是地球人打着“文明”的幌子,准备着又一场侵略。
人类侵略的本性永远没有改变,从印第安人到非洲的部落,从伊拉克到朝鲜,从地球到潘多拉星,不断的战争、杀戮,带给我们的是什么?
什么是真正的文明?
公路?
医院?
学校?
还是持弓持剑与同一颗星球上的物种和谐地相处?
卡梅隆用阿凡达这部影片提出了一个对人类来说可能是很深奥的问题:
“背叛你所属的种族是什么感觉?
”电影中萨利被问及这个问题。
卡梅隆的用意:
电影中男主人公和人性未泯的科学家们是好人,代表光明和人性;而另一方代表邪恶、怪物、杀人凶手。
但在生物种群意义上纳威人和地球人八竿子都靠不上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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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理念中,如果牵扯到不同种族之间的交往,往往还要考虑到参与者的“身份”（identity）问题。
中国人喜欢说“落叶归根”。
在这么一个文化多元,人类交往也跨国的时代,这个词本身的乡土概念倒不那么重要了。
它已经被扩展成为一个民族的“根”的概念。
在这部电影中也存在这个问题。
作为基本全部由白人组成的“地球人”群体和土著纳威人群体的媒介,几个游荡于其间的角色“身份”肯定是要被处理得合情合理,尤其是主要角色:
一个是作为纳威人“救世主”的前海军陆战队员,另一个是深入纳威人生活,对其充满好感的理想主义女科学家。
为了顺理成章地使这个白人青年“救世主”回归他本来的世界成为不可能,卡梅隆很聪明地将他设计为一个残疾人。
丢弃了一个残疾的身体是没有什么可惜的,反正他的大脑还是个白人的大脑,他依旧可以继续当纳威人的主宰。
不但在外观上可以得到那个土著世界的认同,而且在生理上,也不会再因为“脚踏两只船”而要受制于变身箱,影响了领导力。
但那个女科学家就不太好办。
她的角色本质使她可以真正走进土著人的世界,大概还会有被他们同化的危险,但她毕竟是个四肢健全的优等种族,她的纳威情结有点像她的变身,外壳是外壳,但骨子里还是需要母体那边的技术支撑的。
按照后殖民主义理论来说,她的“身份”不太好处理,所以干脆让她为科学捐躯了吧。
其他的小角色,含糊带过,大概指望无人细想。
奥斯卡奖毕竟是学院奖,大概一眼看穿了卡梅隆伎俩的人不少,没被他所谓的环保外壳骗了,于是除了技术奖,绝不会多给他一个小金人。
实际上,卡梅隆的这个片子也真是糟蹋了价值数亿的技术投入。
难怪有的网友嘲笑这片子中的权力哲学――“谁胯下的鸟大,就听谁的。
”这个本来是跟性挂钩的嘲讽真是一语双关。
不过,连这点卡梅隆也没有做好。
他在电影中展示的那些权力之鸟,实在像极了2000年BBC出品的《与恐龙同行》（WalkingwithDinosaurs）第四集《空中霸主》中的翼龙,也就是多上了点颜色的区别。
连它们的栖息地都照搬了翼龙的栖息地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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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者,最近俄罗斯媒体热传《阿凡达》的剧本是抄袭了前苏联天才科幻作家斯特鲁加茨基的经典小说《正午世界》（TheNoonUniverse）,称该剧构思,乃至剧中的时间地点都与《正午世界》一致,不过就是生活在“潘多拉”星球上的土著人名字由小说中的“Nave”变成了电影中的“Na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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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如同这部电影美丽的梵文名字Avatar与其实际内容毫无关系一样,电影中所有的元素令这部电影实在显得不伦不类。
它既不是对东方文化的礼赞,也不是真的又什么环保理念。
其中的自然环保内容不过只是一部高科技动作片的陪衬而已。
它所体现出来的权力哲学更谈不上是对弱势民族的尊重。
事实证明,高度发达的技术,如果失去了真正人文内涵的支撑,就如同裹着稻草的绣花枕头,不但自己瘪得快,而且很快会使人的脑袋感觉很不舒服。
可是,从内到外,《阿凡达》连个绣花枕头可算不上。
它顶多就是根涂了很多色彩的枯木,跟卡梅隆许多年前的《泰坦尼克》一样,挣了些钱了事。
听说卡梅隆要把《泰坦尼克》变成3D重新推出。
尽管有这些花样,估计卡梅隆又会重复他在《泰坦尼克》后的经历,很长时间不会再有什么声响了,顶多偶尔出来吃吃老本而已。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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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洛克:
《政府论下篇》――“论财产”,商务印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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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托克维尔:
《论美国的民主》――“北美的外貌”,商务印书馆,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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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托克维尔:
《论美国的民主》――“概述美国境内的三个种族的现状及其可能出现的未来”,商务印书馆,2009。
[作者简介]景圣琪（1962―）,男,江苏海安人,硕士,南通广播电视大学副校长,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
中国古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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