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时间之影》TheShadowOutofTime原著HPLovecraft.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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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时间之影》TheShadowOutofTime原著HPLovecraft

TheShadowOutof Time

超越时间之影

原著:

H.P.Lovecraft

笨拙的译者:

竹子

译者声明:

一、本文是一篇克苏鲁神话,而且是一篇很长的克苏鲁神话,而且是洛夫克拉夫特先生于1935年写的一篇很长的克苏鲁神话。

所以,想看英雄单枪匹马杀入重围面对众多心狠手辣的角色毫无惧色勇闯虎穴赢得美人归的故事的朋友可以洗洗睡了。

想继续往下看的朋友也需要心理准备,因为它真的很长——6万字左右,英文word文档47页,不论字数、页数全面超越我最长的论文——这会是很劳人的事情,有兴趣的朋友将之打印下来,作为睡前读物不失智举。

——我是这样干的,但是看的是E文。

二、本译者英语水平异常有限,多数采取意译为主,不敢称精准,只求忠实。

精通西文、看过原版者自然可发现该版的误译不符之处,务必请一一指正;或有写文高人,塑造气氛之大师也请点拨一二,在下也诚惶诚恐,虚心受教。

如发觉用词怪异,描述离奇之现象虽当追究译者责任也须考虑克苏鲁神话本身多有怪异修辞手法的问题。

故如有考据党希望详细考证,可向译者寻求英文原文,或者共同探讨。

三、本文注释多为译者或不解、或吐槽、或考证之用,不看也可。

 

四、如阅读者出现头晕、呕吐、夜间盗汗、噩梦频发、看见彩虹色巨型锥体海葵状生物等幻觉者,请立即停止阅读。

如症状继续加重,请务必联系资深人士咨询。

(笑)

 

愿旧日支配者安息…… 

————————————————————————————

I

 

经历过二十二年的恶梦和恐惧之后,仅存有一丝绝望的信念奢望那一切只不过是源于我脑海中某些神话中的一些片断的映像,我极不情愿的为我于1935年7月17日到18日夜间在澳大利亚西部所发现的一切的真实性作保。

虽然,我的确有理由去相信我所经历的部分或者完全是幻觉——事实上,有各式各样的理由可以解释我经历的这一切。

然而现实却是如此可怕,以至于有时我发觉这种渺茫的奢望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人类必须准备好接受一些关于宇宙的全新看法,以及他们在这翻腾沸腾的时间漩涡中的真实处境。

人类必须准备好去对抗一个特别的,潜伏着的危险。

尽管它不可能吞噬整个人类,但却仍可能将怪异与无法想象的恐怖施加给其中某些莽撞的家伙身上。

 

正是因为我所强调的后一个原因,我才全力劝阻其他人,彻底放弃再去寻找那些我的远征队曾经探索过的不知名的原始巨石建筑的遗迹的想法吧。

如果当时我是理智而清醒的,那么在此之前应该还没有人经历过那晚我所遭遇的一切。

那一切很可能给了那些我曾妄图以神话或噩梦论处的东西以恐怖的而有力的证据。

万幸的是,就算是我自己不能拿出物证来证明它的真实性。

因为在惊慌中,我弄丢了最无可辩驳的铁证——如果它真的存在,而且的确从那恶毒的深渊中被带出来的话。

 

我一个人经历了这恐怖的一切——而我现在还没有将这一切告诉过任何人。

我也许没有办法阻止其他人继续探寻那一切,也许运气和流沙会使得那一切再也不会被发现。

但现在,我必须对事情的始末进行一个详细的说明——不仅仅是为了寻求我心灵上的平静,也希望警告那些可能阅读这一切的人严肃地看待这一切。

我在载我回家的轮船的船舱里写下这些文字——前面的大部分,对那些经常阅读科学杂志的读者来说会很熟悉。

我将把这一切都交给我的儿子——唯一一个在我患上离奇的失忆症后仍然信任和支持我的家庭成员,也是最有可能知晓我的经历的内情的人。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温盖特·匹斯里教授。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当我再讲述起那个灾难性的夜晚时,他也许是唯一一个不会嘲笑我的人。

在出海前我还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他,因为我认为他最好还是通过文字来了解这一切。

阅读与闲暇时的反复翻阅也许会留给他一些更可靠的映像,起码比我这含糊不清的舌头所叙述的要可靠得多。

他有权对这些信件作任何他认为对的处理——公开它们,甚至在任何写得下的空白里附上合适的评论。

我用大量相关的背景的摘要为接下来我要讲述的一切作了一篇序,以便于那些不太了解内情的读者能更好的理解文章的前面一部分。

 

我是纳撒尼尔·温盖特·匹斯里,那些还记得报纸里关于上一代的故事,或者六七年前心理学杂志上的刊登的信件和文章的人也许会知道我是谁。

在那些报刊上充斥着关于我于1908年5月14日患上的奇怪的失忆症,以及那些流传在在我过去以及现在居住的古老的马萨诸塞州小镇上的恐怖、疯狂以及巫术的传统的详细描述。

然而我早应该知道,不论是遗传还是我早期的生活中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疯狂和邪恶之处。

考虑到那些来自其他的地方的“阴影”突然降临到我的头上,这更是一个重要且无容置疑的事实。

也许几个世纪以来的愚昧和无知的盛行使得那些“阴影”更加容易侵入阿卡姆,这个已经逐渐衰败并且被流言围绕着的城市——虽然这个理由似乎有些站不住脚,尤其是在我后来了解到一些发生在其他地区的案例后。

但重要的是不论我的家族还是我的背景完全都是平凡无奇的。

我的异状只不过是某些东西从另一个世界,现在我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断言这一点,突然降临到了我头上。

我是乔纳森和汉娜(温盖特)匹斯里的儿子。

我的父母都是黑弗里尔地区的古老家族中健康的一员。

我在黑弗里尔靠近金岭山的博德曼大街的一个老农场里出生,并在那里长大。

直到1895年,我来到了阿卡姆,并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出任政治经济学讲师一职。

随后的十三年里,我的工作和生活既顺利又幸福。

1896年我在黑弗里尔娶了爱丽丝·凯莎为妻。

随后我们的三个孩子,罗伯特,温盖特和汉娜先后于1898,1900,1903来到世上。

1898年我成为了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副教授,3年后,1902年,转为正教授。

在那段时间里我从来都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留意什么神秘主义或者变态心理学之类的东西。

直到1908年5月14日,那一切结束了,而那种怪异的失忆症发作了。

当时对我来说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在那之前的几个小时里我曾有过一段某种简单的,泛着微光的幻觉作为前兆——那些以前从未出现过混乱的幻觉一度严重的扰乱了我的思绪。

我感到头痛,并且产生了一种奇异的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似乎有某些东西正在试图占据我的思想。

真正的灾难发生在早上10:

20,当我正在给三年级和一些二年级学生上政治经济学第六讲,过去与现在的经济趋势,的时候。

我的眼前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形状,并且感觉到我仿佛正置身于在一个怪异的房间而非我上课的教室中。

我的思想和发言开始不再受我的控制,离我的课堂内容越来越远。

学生们很快也发现有些不对劲。

接着,我突然跌坐下来,倒在我的椅子上,不省人事,陷入了一种没有人能够唤醒我的昏迷状态。

而当我再次看到白昼下的这个属于我们的正常世界时,已经是五年四个月十三天后的事情了。

不过,我从其他人那里大概知道了接下来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我在大约长达十六个半小时的时间内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具有意识的迹象,尽管在这期间我被送回了位于克雷恩大街27号的家中,并且接受了最好的医疗照顾。

但是,凌晨3点的时候,“我”突然睁开了眼,并且说了些什么。

不管我当时说了些什么,我的家人完全被我的表情和我说的话吓坏了。

那个“我”显然不记得任何有关我的身份或者过去的事情,而且出于某些原因,他看起来好像急于掩饰他甚至缺乏一些基本常识的事实。

他的眼睛怪异地盯着守在自己身边的人们,而面部肌肉却呈现出一种从未见过的的扭曲状态。

 

就连“我”的言词也变得笨拙和奇怪起来。

他笨拙地摸索着使用原本属于我的声带,让单词的发音表现出一种夸张而奇怪的音调,就好像他完全是从书本上学到英语的一样。

那些发音狂野而怪异,而其中的一些用语好像混杂了部分难以理解的古语言和一些完全无法理解的句式。

 

二十多年后,当那时在场的那个最年轻的心理学家再回忆起那一切时,在那些无法理解的词句中,有一个似乎有力地证实了一些令人不安的事实。

1908年之后的一个时期内,有一个相同的词语开始在社会上流行起来,先是在英格兰后来又流传到了美国。

尽管这词语是如此的复杂而且毫无疑问地属于一个新生事物,但即便是在最微不足道的细节上也与1908年阿卡姆镇上一个奇怪的病人口中的一个令人困惑的词语完全吻合。

与此同时“我”的体力也逐渐开始恢复,但是他却需要再通过一种古怪的方式来重新学习去使用我的双手、双腿以及身体上的其他部分。

因为这些奇怪的行为以及一些由于失忆带来其他的障碍,在一段时间内,“我”仍然被给以了最严格的医疗看护。

当“我”发现他企图隐藏自己不同于常人的尝试失败后,“我”很快放弃了继续努力,不再隐瞒,同时变得开始渴求一切任何种类的他所能接触得到的信息和知识。

事实上,在医生看来,这是因为“我”已经接受了失忆这一事实,并且变得对自己原来的身份毫无兴趣了。

他们很快地发现其实我主要的精力只是集中在历史的某一段时期上。

关于那个时期的历史、科学、艺术、语言、民俗等等各个方面,不管那些东西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还是艰涩难懂的知识,统统都被“我”记录了下来。

有些时候,事情显得更加奇怪,“我”甚至是无意间就记下了那些知识。

与此同时,他们也留意到,“我”还具备一种知晓那些几乎不可能被知道的知识的能力——虽然“我”似乎更愿意把这种能力隐藏起来,而非展示给其他人看。

但是有时他会无意间偶然提到一些超出人类认知范围外的遥远的黑暗时代的一些事情。

但是当他留意到听众流露出来的惊讶的表情时,他又立刻会声明这只是他编造一个笑话而已。

甚至有两三次,“我”的这种谈论未来和过去的事情的习惯给其他人带来了不小的恐慌。

 

但很快的,这种奇怪的不经意间的举动就不再发生了,但是仍然有一些人注意到,与其说这是那些奇怪的知识渐渐消失遗忘的结果,还不如说是“我”在这些方面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罢了。

事实上,“我”仍然异常贪婪的学习着这个时代的谈话、礼节、观点等等各个方面的知识,就好像“我”是一个从遥远的其他国度来的勤奋的旅行者。

 

在那之后,当“我”一得到大学图书馆的允许后,“我”就几乎把我全部的时间花在了大学的图书馆内。

不久之后,“我”又开始给自己安排一些古怪的旅行,以及在欧洲和美国的大学里参加一些特别的课程,这些举动在那几年里给我带来了不少的非议。

庆幸的是,这段时间里,“我”从来没有为缺少学术上的访问与接触苦恼过。

我的案例在当时的心理学家之间广为流传。

在课堂上,我被当作了双重性格的典型案例,只是偶尔“我”显露出的一些怪异的症状或者一丝偷偷地嘲笑的神情仍然让那些教授们有些迷惑。

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结交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会面者总是会从“我”言行间感到一种模糊的厌恶和恐惧,仿佛“我”已经不再能和正常或健康划上等号了。

这种恐惧和不祥的想法在我会面者之间产生了宽泛而巨大的隔阂。

甚至连同我的家人也不能幸免。

从“我”开始用奇怪的方式练习走路的那一刻起,我的妻子就一直用一种极端厌恶和恐惧的眼神盯着“我”,发誓说“我”不过是一个篡夺了她丈夫身体的十足的异类。

终于在,1910年忍无可忍的她向法庭提出离婚,得到批准后,她就离开了,并拒绝在任何情形下与我见面,即便1913年我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的长子和小女儿也是如此,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们。

只有我的小儿子,温盖特,似乎克服了我的转变带来的厌恶和恐惧。

虽然他的确察觉到我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是当时只有八岁的他很快就坚信原来的那个我很快就会重新回来。

而当我再度恢复正常后时,他立刻找到了我,同时法庭也许可了我对他的监护权。

在后来的那些年里他一直协助我进行关于那段时间里我到底被带去哪里的研究。

而现在,35岁的他已经成了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一名心理学教授了。

但是我却对这可怕的一切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这是肯定的,因为我知道,1908年5月15日醒来的那副躯体里的思想,声音,甚至面部僵直的表情都不属于我,都不属于纳撒尼尔·温盖特·匹斯里。

我尽量不再去详细描述“我”在1908到1913年间的生活。

反正读者们也可以从那些老的新闻报纸和科学杂志里了解相关的信息,基本上我也是这么做的。

在那段时间里“我”拿到了原本属于我的资金,非常精明而节省的将它们花费在了旅行和在各式各样的研究中心的学习上。

那段时间里,“我”到过许多极端奇怪的地方,大多都是那些偏远而且荒芜的地方。

1909年,“我”花了了一个月待在喜玛拉雅山区。

而1911年“我”却专著于骑着骆驼访问那些阿拉伯地区无名的沙漠。

至于在那些旅途中发生了些什么,也许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1912年的夏天,“我”还曾租了一艘船航行到北极,斯匹茨卑尔根岛(挪威的一个岛屿)北部,然后又带着一点失望的情绪回来了。

 

那一年的晚些时候,“我”又花了几个星期独自在弗吉尼亚州西部巨大石灰岩溶洞系统中展开了一次史无前例的探险。

那个漆黑的迷宫是如此巨大而复杂,也许永远也没有人知道我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由于“我”掌握知识时表现出的反常的迅速而被访问过的许多大学记录了下来,看起来好像这个第二人格有着远超过我自身的智力。

我也了解到他在阅读和独立进行研究等方面的效率惊人。

他甚至可以仅仅通过快速翻页时的匆匆一瞥就能掌握每一页上的每一个细节。

另外他那瞬间就能计算出复杂算式结果的能力也称得上是可怕了。

有些时候甚至还有一些可以称得上恶毒的关于“我”拥有能够影响他人思想和行为的能力的报道,虽然“我”似乎很小心地尽可能不去展示这种能力。

还有一些恶毒的报告则认为我和一个神秘团体的领袖有亲密的交往,而有一些学者则怀疑这一切与某些可憎的古老世界的祭师有某种不可名状的联系。

这虽然这些谣言从来没有被证明过,但是“我”有些时候表现出的超常的阅读速度——毕竟你没有办法秘密地在各个图书馆中翻阅不能外借的珍藏书籍时却不让其他人知道——毫无疑问极大地推动了这些谣言的传播。

但是确有些确凿的证据——一些笔记上留下的旁注——证明“我”的确经常讨论一些异端的东西,像是,德雷特伯爵[1]的《食尸教典仪》,路德维希·普林的《蠕虫的秘密》,冯?

云兹特所著[2]的《无名祭祀之书》,以及《伊波恩之书》留下的一些让人困惑的残本和由阿拉伯狂人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所著的令人恐惧的典籍《死灵之书》。

而且毋庸置疑,在我发生奇怪变化的那段时间里,的确曾有过一轮新的邪恶的地下膜拜活动正在秘密的展开。

1913年的夏天,“我”渐渐对所有接触到的知识失去了兴趣,并开始表现得有些厌倦。

“我”开始暗示他结交过的那些形形色色的“朋友们”很快将有一个变化发生在他身上。

他声称那些早先的人格和记忆将会重新回来,并接管这具身体——可是大多数听众以为“我”在撒谎——而那时“我”现在所拥有的记忆将会被完全的遗忘。

像这样的话,也许在“我”的一些旧的私人文件里也曾提到过。

大约8月中旬的时候,“我”又回到了阿卡姆,重新住进了我在克雷恩大街闲置已久的房子里。

在那里“我”用从美国和欧洲各个科研机构制造的零件组装了一台异常古怪的装置,并且小心地避免让任何聪明到能够分析和研究它的人看到它。

一个工人,也是“我”的仆人和新管家,告诉我,那是一台古怪的混杂了许多棍子、轮子和镜子的东西,仅仅两英尺高,一英尺宽,一英尺厚。

在它的中心还具备一个圆形的凸面镜。

可以肯的是,组成那台装置的每个零件都可以找得到制造它的厂商,它完全是由我们世界的设备拼装成的。

9月26日,星期五的晚上,“我”把管家和女仆们全都打发回家,让他们第二天中午再回来。

再晚些时候,强光从里面点亮了整个房子,而且持续到很晚的时候。

据称,有一个精干、皮肤黝黑、好奇的外国人模样的男子被强光吸引驱车赶了过来查看。

那光亮大约持续到了凌晨一点钟。

凌晨2点15,一个警察看到整个房间已经暗了下来,但是那个陌生人的汽车还停在路边。

而等到4点的时候,有人发现那辆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大约6点的时候,一个有些犹豫,操着外国口音的人打电话给威尔逊博士,请他去我家一趟,并把我从“一种特别的昏迷”中唤醒。

后来追踪这个长途电话,我得知那是从波士顿的北站打来的,但是并没有证据表明那个精干的外国人曾经在那里出现过。

 

当博士来到我的房子时,他发现我毫无意识的坐在一张安乐椅里。

安乐椅的前面摆放着一张不知从哪拖来的桌子,在桌子光洁的表面上残留了一些擦痕,显示那上面曾经放置过某个重物。

那台奇怪的装置也不见了,而且之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它的消息。

毫无疑问,那个漆黑、精干的外国人把它拿走了。

书房的壁炉里全是灰烬,很显然,那是“我”患“失忆症”这段时期里写下的所有材料烧完后的余烬。

威尔逊博士留意到我的呼吸声非常的紊乱。

这现象一直持续到我接受了一次皮下注射后,才逐渐变得正常起来。

9月27日上午11点15分,我逐渐恢复了意识[3],同时我那长久以来怪异面具一样的脸终于开始出现一些表情。

威尔逊博士意识到那表情不是属于我的那个第二人格,而更像是属于原来的我。

大约11点30的时候,我发出了一些非常怪异的音节,那音节听起来好像不属于任何人类的语言。

同时我也表现出一副正在努力和什么东西对抗的样子。

等到下午的时候,管家和女仆们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正常的使用英语了。

“……作为那个时期的正统的经济学家,以杰文斯为代表,倾向于为经济循环建立起的一些系统的科学的联系。

他试图把经济循环中的繁荣与衰退与太阳黑子活动的循环周期相关联,也许太阳黑子活动的高峰意味着……”[4] 

纳撒尼尔·温盖特·匹斯里回来了——虽然我的意识还停留在1908年星期三的早上的那节经济课上,我正盯着讲台上扁平的桌面讲课的那个时候。

————————————

[1]:

选用了《克苏鲁神话大事年表》的翻译 

[2]:

选用了《克苏鲁神话大事年表》的翻译

[3]:

此处原文为“Istirred vigorously,”但似乎与后面紧跟的叙述不妥,不知何意。

 

[4]:

不是我开玩笑或者H.P.Loverscraft开玩笑,这是由英国经济学家杰文斯(W.S.Jevons)于1875年提出的太阳黑子理论。

太阳黑子理论把经济的周期性波动归因于太阳黑子的周期性变化。

因为据说太阳黑子的周期性变化会影响气候的周期变化,而这又会影响农业收成,而农业收成的丰歉又会影响整个经济。

太阳黑子的出现是有规律的,大约每十年左右出现一次,因而经济周期大约也是每十年一次。

关于经济循环成因外因说的很早期的一个学说。

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是一个痛苦而艰难的过程。

五年时间的流逝带来的问题甚至复杂得超出了我的想象,几乎有数不尽的事情需要我去重新适应。

至于我打听到的那些“我”于1908年到1913年间的所作所为让我既惊讶又有些不安,但是我还是尽可能冷静地看待这些事情。

在获得了我的小儿子温盖特的监护权后,我和他仍在那所克雷恩大街的房子里安顿了下来,并且努力重新开始我在大学的工作——值得欣慰的是,大学仍然认可了我原来的教授的职位。

我自1914年二月的那个学期开始任教,却仅仅只教了一年时间。

直到那段时间我才意识到,这次经历对我的影响给我带来了多么严重的影响。

虽然,我的理智应该是健全的——我希望如此——而且我的精神方面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神经质的怪人了。

但是,那源源不断涌现的模糊梦境与奇怪念头一直困扰着我。

而当我听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消息时,我突然意识到我正用一种异常古怪的方式看待历史上的各个时代和期间历史事件。

我对于时间,对于历史的概念,以及分辨是历史事件先后顺序的能力似乎被搅乱了。

以至于我形成了这样一个荒诞的念头:

我生活在某个时代里,却知道从过去到未来任何一个时期内发生的所有事情。

 

那场战争的消息给了我一个奇异的感觉,似乎我还能回忆起它结束后造成的一些深远的影响——虽然那时它还没有结束。

就好像是我已经完全了解它是如何被引起的,并且能通过一些来自未来的消息来回顾这一切一样。

而伴随着这类奇怪的“准记忆”一同到来的总是疼痛以及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某些人为设置的心理障碍正在阻碍它们被我进一步的发掘出来一般。

当我犹豫着向其他人暗示我的这些感觉时,我得到了各式各样的回答。

部分人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但数学部的一些人告诉了我某些新的关于相对性研究的理论——当时他们还只在一些学术圈子里讨论这些东西,不过不久之后这个理论就变得举世闻名了——他们说,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博士将时间轻率地简化到了不过区区一个维度的地步[1]。

然而,梦境和恼人的错觉仍在困扰着我,为此我甚至不得不在1915年辞掉了我在大学的固定工作。

可以确定的是,脑海中的这些模糊的景象总是伴随着一种恼人的形式表现出来——以至于我一直都固执的认为我的失忆症造成了某种邪恶的交换:

在某个地方可能的确存在着一个第二人格,而且我的确与他之间曾发生过某种换位[2]。

为此,我不断地陷入一些模糊和恐怖的猜测中,试图推测出在“他”借用我身体的那些日子里,真正我去了哪里。

而当我从他人、杂志、论文里逐渐了解到那个曾留在我身体里的“租客”那些难以理解的行为以及奇特的学识后,这种不安的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

“他”的那些古怪的行为虽然令其他人困惑不解,却似乎与我潜意识深处中某些令我苦恼的东西产生了令人恐惧的共鸣。

于是,我开始愈发狂热地搜寻那些日子里“他”在学习和旅行中遗留下的任何信息。

然而,我的麻烦还远不止这些半抽象的东西而已。

还有那些梦境,那些似乎变得越来越清晰和真实的梦境。

由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除了我的儿子和几个信任的心理学家,我基本没有向其他人提起过这些事情。

但是,最后我还是开始着手系统地研究了一些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失记症案例,并试图搞清楚像我这样的状况在这些失忆症患者中是否常见。

通过一些心理学家、历史学家、人类学家以及有经验的精神科专家的帮助,我亲自研究了所有自己能找到的关于人格分裂的记录——从恶魔附身到现代医疗方面的真实记录,可最初得到的研究结果给我带来的烦恼要比它们带来的安慰多得多。

研究开始后不久,我就发现我的梦境之类的症状在这些铺天盖地的失忆症记录里竟然找不到任何相似的记录。

然而,很快我却从其他的文献里找到了一些与我的经历类似的蛛丝马迹。

这些记录曾让我惊讶和困惑了很多年,它们之中有一些是部分古老的民间传说,另一些则是医学年报里的病历,还有一两则已经被淹没在正史里的奇闻轶事。

这些记录显示,像我的这类特殊的麻烦是异常罕见的。

类似的例子自人类有史以来每隔很长的一段时间才会发生一次。

某几个世纪里可能包含一件、两件或者三件类似的例子,其他一些世纪则根本没有发生,至少没有这类记录流传下来。

这些记录的内容实质上都是相似的:

一个思维敏锐的人忽然转变成了另一个奇怪的第二人格,并且在或短或长的一段时间里,向一个完全陌生的方向发展。

首先会表现在他那笨拙不堪的发音和肢体动作上,接着还会体现在他不加选择的学习科学、历史、艺术和人类学等各个方面的知识上[3]——这种学习过程由一种超乎常人的狂热支撑着,并以一种超常迅捷的学习速度快速的进行。

然后,在某个时刻,那个正常的人格突然又回来了,却仍然断断续续地被某些模糊却固定不变的梦魇困扰着。

这些梦魇似乎总在展示着受害者脑海中某些毛骨悚然的记忆被巧妙地抹去后留下的残片。

记叙下的这些梦魇与我的梦境是如此的相似,甚至连一些最细微的地方也反复出现的现象,让我愈发肯定它们都具备某种显而易见的典型性。

其中的一两例还额外模糊地提到了一些亵渎的言行,我以前似乎从某些渠道[4]听到过类似的东西,但它们是如此的病态而恐怖以至于我都不敢再去仔细思考它们。

另外,还有三例特别提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机械,恰与在我发生第二次转变前,曾在我家出现过的那个装置有些类似。

另一件在调查过程中让我感到忧虑的事是,更多的记录谈到这些被确切诊断为失忆症的受害者很频繁地在这类的噩梦中短暂而模糊地瞥见了某个他们从未到过的地方。

这些受害者大多数不过是一些普通人,或者更糟——有些人甚至还未开化。

他们几乎从未从某些异端的学识或超自然的精神力量等角度去考虑这些事情。

而且,他们可能被某股非人的力量折磨过,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后这种超出人类认知的恐怖仅仅残存下的一点模糊、并且会迅速遗忘记忆。

 

在过去的五十年里,至少有三桩这类的事件——最晚的一桩仅仅发生在15年前。

难道在这个世界上某个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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