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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勿撕破我的历史——瞿秋白与杨之华的聚合离散

历史博览

请勿撕破我的历史

——

瞿秋白与杨之华的聚合离散

●王峰郭连军山东省济南市历城四中（250104）

瞿秋白（1899—1935）,中国共产党早期重要

领导人.1927年”八七”会议后成为中央临时政治

局的主持人.1928年.他赴苏出席了莫斯科中共

“六大”,会后留任驻共产国际的中共代表团团长.

李立三回国,成为实际上的中共中央负责人,”左”

倾盲动错误恶性发展.1930年,瞿秋自被共产国际

派回中国,受命纠正”立三路线”,手下留情,只要

求李立三做了检讨,仍然保留政治局委员,其他追

随”立三路线”的干部一个也没有追究.此后李立

三奉召去苏联学习,竟然倒打一耙,往瞿秋白身上

泼污水.说自己的错误是瞿秋白影响的结果.瞿秋

白是两面派.1931年初,共产国际代表米夫及其支

持的王明等人批评瞿秋白采取”调和主义”,把”立

三路线”错误的屎盆子一股脑扣到了瞿秋白头上.

王明由此跻身中共中央领导核心.瞿秋白则被排

挤出中央领导层,政治局委员的职务也被撤掉了.

此时的瞿秋白身心俱疲,疾病缠身,严重的肺结核

经常让他咳喘难平.他在上海一边养病.一边从事

文艺创作和翻译,与鲁迅的深厚友谊就是此时结

下的.1933年底,临时中央派人找到瞿秋白,宣布

要他去中央苏区的决定.对此瞿秋白并无异议,只

要求能让杨之华一同前往.

杨之华f1900—1973）,瞿秋白的妻子.瞿秋白和

杨之华在结婚前各有一段婚史.瞿秋白的第一位

妻子王剑虹,是丁玲的大学挚友.瞿秋白1923年8

月与她相识,相爱,1924年1月就结婚了.可惜王

剑虹身体不好,当年七月就因肺病去世了.杨之华

的第一位丈夫是沈剑龙.杨之华与沈剑龙的家,都

是当地名门.两家相距不远,经常来往,是世交.在

他（她）们年幼时,已由双方父母定婚.1921年1月

26日,二人结婚.当年11月5日,杨之华生下一

O

女,名沈晓光.后来杨之华为之改名独伊,即我们

知道的瞿独伊.杨之华是知识女性,先在家乡小学

任教.1923年考入上海大学读书,在这里认识了丁

玲,王剑虹等,也认识了当时在这里担任社会学系

系主任并任教的瞿秋白.在杨之华就读上海大学

以后.沈剑龙在家乡沾花惹草.杨之华多次写信,

沈剑龙只字不回,最后到了不得不分手的地步.

1924年7月,瞿秋白妻子王剑虹病逝后,瞿秋白对

杨之华的感情发生变化,由原来的相识,到相爱.

杨之华也渐渐发觉瞿秋白对自己的感情有些异

样.而自己内心对他的翩翩风度和绝世才华也十

分倾慕,只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回到萧山母

亲家里,暂时回避瞿秋白.面对着这人生的重大抉

择.瞿秋白也苦苦地思索:

既然沈剑龙已经背叛了

杨之华,为什么我不能去爱?

既然我真心地爱她,

为什么不敢表示?

她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也应该问

个明白.于是趁放暑假的机会,瞿秋白也来到萧山

杨家.杨之华的哥哥和沈剑龙是同学,见到这种情

况.他把沈剑龙也请到家里来.谁知沈剑龙和瞿秋

白一见如故.沈剑龙对瞿秋白的人品与才华十分

尊敬,仰慕,然而面对着复杂的感情问题,内心又

充满了矛盾.于是他们三人开始了一场奇特的,然

而又是千真万确的”谈判”:

先在杨家谈了两天,然

后沈剑龙把瞿秋白,杨之华接到他家去谈,彼此推

心置腹,互诉衷肠,又谈了两天.最后瞿秋白把沈

剑龙和杨之华接到常州去谈,当时瞿家早已破落,

家徒四壁,连张椅子都没有,三个人只好坐在一条

破棉絮上谈心.谈判结果,是1924年l1月在邵力

子主办的上海《民国日报》上同时刊登三条启事:

一

是瞿秋白与杨之华结婚启事:

二是沈剑龙与杨

之华离婚启事:

三是瞿秋白与沈剑龙结为好友启

事.这几则引人注目的启事一面世,立刻成了当时

极为轰动的新闻.

瞿秋白偕杨之华一起去苏区的请求当即就被

拒绝了,理由是杨之华的工作尚无人接替.什么工

作,其实不过是托辞.1933年9月22日.临时中央

突然发布了《关于狄康（瞿秋自）同志的错误的决

定》,指责瞿秋白在党中央机关刊物《斗争》上发布

的若干文章,是”完全与中央的反对五次’围剿’的

决议相对抗……在客观上.他是整个阶级敌人在

党内的应声虫”,”各级党部对于狄康同志的机会

主义错误,应在组织中开展最无情的斗争”.受此

连累,杨之华也被暂停了党内职务.既已停职,谈

何工作?

1928年结识瞿秋白夫妇的老革命彭玲问

瞿秋白:

”你的身体还需要调养,不可以不去吗?

”

瞿秋白沉吟片刻,怅然作答:

去,早晚还是要去的,

否则有人要说我怕死呢.对于瞿秋白被安排只身

前往中央苏区,鲁迅也颇不以为然,他在瞿秋白辞

行当晚对杨之华说:

”像秋白这样的身体,去苏区

是不适宜的,应该去苏联才对.”然而这一切都不

容你辩白.不去是不可能的.临别前夜,杨之华在

睡梦中不断醒过来,见瞿秋白绕着自己的床踱来

踱去,或者坐在椅子上沉思抽烟.杨之华也不睡

了.和瞿秋白谈着当前的工作.也谈着离别以后的

工作.瞿秋白突然握住杨之华的手说:

”之华,我们

活要活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你还记得广东某

同志夫妇一同上刑场的照片吗?

”杨之华紧紧拥抱

着瞿秋白说:

”真到那一天也是幸福的!

”

然而这样的一天终究没有到来,而是瞿秋白

独自先行而去.1934年1月7日晚上,在一起工作

的革命同志各出1元钱,叫了个菊花锅,吃了顿丰

盛的晚宴.夜里1l时,瞿秋白离开了寓所,路灯下

白雪纷飞,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的大街尽头.

1月下旬.杨之华收到了瞿秋白到苏区境内后托人

捎来的一张小条子:

我将到我们的老家.很快会看

见亲兄弟.那是一个不可想象的天堂!

快来!

你把

他们视为亲兄弟.他们可不一定视你为亲兄弟.当

时.第五次反”围剿”已经持续了几个月.1934年4

月.中央苏区北大门被敲开,10月,红军主力开始

撤离.瞿秋白曾向组织当面提出,希望能够随队长

征.但没有得到批准.长征的名单里没有他,他被

留在了即将沦陷的瑞金.1935年2月24日在福建

长汀县的水口乡被捕,似乎就是难逃的厄运了.被

捕之初,瞿秋白供名林祺祥,是一名军医.他文弱

儒雅的气质也和医生相符合,敌人起初并没有怀

疑.只是对他作一般的看押,瞿秋白也得以于1935

年4月和5月从狱中分别给周建人和鲁迅写了一

封求救信——

我在北京和你有一杯之交,分别多年没有通

信,不知你的身体怎样.我有病在家住了几年.没

有上学.两年前,我进同济医科大学,读了半年,病

又发,到福建上杭养病,被红军俘虏,问我作什么,

我说并无擅长.只在医科大学读了半年,对医学一

知半解.以后,他们决定我做军医.现在被国民党

逮捕了,你是知道我的,我并不是共产党员,如有

人证明我不是共产党员,有殷实的铺保,可以释放

我.

这封没头没尾的信,初看起来让人摸不着头

脑.鲁迅却一下子识破了其中禅机:

”林”字”双木”

即”双目”,是”瞿”字的上半部.在瞿秋白使用过的

40多个笔名中,这个名字只出现过一两次.它可以

蒙混敌人,却瞒不过至交鲁迅的火眼金睛.得知瞿

秋白已经被捕,好在身份尚未暴露,鲁迅迅速把信

件转给了杨之华.分头寻找对策营救.这是国民党

以2万大洋悬赏多年的一颗人头.若不抓紧行事,

恐怕凶多吉少.经过多日奔波,杨之华在一位牧师

秦化人的协助下.终于取得了一家旅馆的铺保证

明,还租好了一套公寓等着瞿秋白保释后秘密居

住.鲁迅也忙着和周建人筹办了一家店铺,准备当

作铺保去保释瞿秋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然而

这东风楞是没来.传来的却是噩耗.先是1935年4

月10日中共福建省委书记万永诚的妻子被俘叛

变.供出了中共前总书记瞿秋白一个月前曾由万

永诚安排突围,后来听说被俘的重要线索,接着是

一

个中央苏区时期在瞿秋白手下工作过,名叫郑

大鹏的叛徒的当场指认,说”我用脑壳担保,他就

是瞿秋白”.事已至此,瞿秋白坦然一笑,从长凳上

长身而起:

既然这样,用不着这位好汉拿脑壳作

保,我也就用不着”冒混”了,以前的呈文,供述,算

是作了一篇小说吧.

次日,报纸上用巨大的篇幅登载了瞿秋白被

捕的消息——敌人知道了林祺祥就是”共党首领”

瞿秋白.杨之华看到这个消息立即想到:

”秋白不

能活了.”她马上派人看望鲁迅,那人回来后告诉

她,鲁迅木然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头也抬不起来

了.5月14日.鲁迅在给友人曹靖华的信中说:

”它

（瞿秋白的化名’维它’）事极确,上月弟曾得确信,

然何能为.”如果再有几天时间,一切也许就会改

变.但是,这世上没有如果,一切都来不及了.在瞿

O

秋白被关押期间.国民党中央专门开了几次高级

干部会议,讨论如何处置瞿秋白.蔡元培多次找到

蒋介石.表示瞿秋白人才难得,绝对不能杀.而国

民党元老戴季陶则坚定主张:

死有余罪,不杀,何

以立党国之威杀共党之气?

数度争议之下.蒋介石

几次下令缓杀,尽量劝降.中统小组劝降历时6

天,共进行了9次,其中7次为劝,2次为审,皆无

所获.瞿秋白任凭敌人在耳边聒噪,长久一言不

发,只在最后平心静气地对劝降者说:

”人爱自己

的历史,比鸟爱自己的翅膀更厉害,请勿撕破我的

历史.”

1935年6月15日,劝降小组败兴而归,蒋介

石见劝降不成,下令处决:

瞿匪秋白即在闽就地枪

决,照相呈验.6月17日夜晚,瞿秋白做了一个梦.

“梦行小径中,夕阳明灭,寒流呜咽,如置身仙境”.

第二天一大早,特务连长来到囚室,向瞿秋白出示

了枪决令.瞿秋白换上新洗净的黑褂白裤.黑袜黑

鞋,伏案匆匆挥毫,写下绝笔.10时整,军法处长传

令出发.瞿秋白先是被押解到戒备森严,无一游客

的中山公园.遵照特务连长的安排,背手挺胸,

腿微分叉,在亭前拍照以呈验正身.照相后,瞿

白背北面南坐定.吃了人世间的最后一餐——

菜四碟,美酒一瓮,自斟自饮,谈笑自若.酒半乃言

日:

”人之公余稍憩,为小快乐;夜间安眠,为大

乐;辞世长逝,为真快乐!

”继而高唱《国际歌》,

步赴刑场.走到长汀西门外的罗汉岭下.瞿秋白

视四周,远眺苍翠峰峦,近观山野田园,从容地萍

刽子手安静点头:

”此地甚好.”尔后,盘腿而坐,含

笑饮弹.此时离1934年1月7日.才刚刚过去了

不到半年.杨之华又怎能事先料到,那天的分别

然就是永诀呢?

瞿秋白临刑前曾偶成一首.诗曰:

夕阳明灭

山中,落叶寒泉听不同;已忍伶俜十年事,心持

偈万缘空.痛哉!

【参考文献】

[1】唐铮:

《秋之白华》,原载《北京日报}2011年3月2

日,《新华文摘}2011年第11期转载.

O

图1:

1945年4月,《时代》周-TI】的编辑不知道纳粹德国独

裁者希特勒是死是活,但肯定他已经倒台.便决定在周刊封面

采用的希特勒照片上打一个血红的大交叉.

图2:

1945年8月,美军占领日本本土,《时代》周刊打出醒

目的标题:

没落的日本.二战中,日本的”崛起”使西方国家倍

感震惊,而日本和法西斯同盟的最终失败让美国和世界欢呼雀

跃.

图3:

2003年4月21日的《时代》周刊封面采用了伊拉克总

统萨达姆的肖像.也在上面打了一个血红的大叉.

图5

图4:

2006年6月19日出版的《时代》周-?

l】杂志封面-?

l】出了”基地”组织在何

拉克的头目阿布?

穆萨卜?

扎卡维的头像.扎卡维6月7日晚在美伊联合军事行

中丧生,11日,伊拉克”基地”组织在因特网上发表声明,发誓要发动”动摇敌人

的大规模袭击

图5:

美国总统奥巴马2011年5月1日在白宫宣布基地组织领导人本?

拉登已

经被美国军方击毙.《时代》周刊推出特刊报道拉登之死,于美国当地时间5月

日上市销售.封面上的拉登头像也被打上红叉

●朱兴存山东省沾化县第二中学一∽∞00一

《=时代））周刊打红叉的封面图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