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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考察社会主义从西方到东方的演进

书林漫步

如何考察社会主义从西方到东方的演进

口高放

内容提要北京大学张光明教授新着《社会主义由西方到东方的演进——从马克思到邓

小平的社会主义思想考察》一书,对许多人物的评价,对马克思,列宁等人的社会主义观及

其演进过程的认识都有自己新的思考和独特的分析研究方法作者更是注重密切联系实际来

说明问题,而且潜心于独立思考,敢于力排众议,发表自己的新见解.然而,作者的这些新

见解也有值臀商榷之处:

其中,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党和什么样的党领导的执政体制这一关键

问题,需,乍进一步的探讨:

关键词社会主义社会主义观从西方到东方的演进党领导的执政体制

作者高放,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

100007）

张光明新着的五个特点

披读北大教授张光明新着《社会主义由西方到东方的演

进——从马克思到邓小平的社会主义思想考察》,感到从内

容到文字表述都较新鲜,不愧是潜心探索社会主义演进的一

本新作.掩卷沉思,析出本书有以下五个特点:

第一,全书分三篇,即马克思的社会主义,苏俄的社会

主义和中国的社会主义,着重分析马克思,恩格斯,列宁,

斯大林,毛泽东,邓小平六位的社会主义观,还简要论及考

茨基,普列汉诺夫,托洛茨基,布哈林,卢卡奇,葛兰西等

人,对各个人物都大胆发表自己的独特评价.本书虽然不像

教科书那样全面系统,但是重点突出,兼顾全面,尤其是注

重挖掘并展现社会主义历史进程中某些重要的,至今人们还

重视不够的线索.例如,社会主义由西方到东方演进后,社

会主义理论和实践如何发生变革,应该如何改革才能更新

等:

第二,对马克思,列宁等人的社会主义观,作者不是停

留在人们已经熟知的水平上,而是认真垂读原典文本,探明

其真实思想,考察其演进过程,尤其是对理论界有争议的问

题,作出正本清源的阐释.例如,作者认为马克思于1881

年给俄国女革命家查苏里奇的同信中所谈到的俄国人有可能

“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除了俄国的农村公社

成为未来向社会主义公有制直接过渡的有利条件之外,还必

须以西欧社会主义革命的首先胜利为前提;而近10多年来

我国理论界有很多人却把”跨越卡夫丁峡谷”作为落后国家

可能跳过资本主义,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的理论依据,这是

对马克思的莫大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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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把唯一的天主当作至高的神明来崇拜虽则是容易的;但同

样困难的却是劝说他们把他们那根本不值一顾的偶像全部都

从宝座上撤下去.他们不能使自己消除这种看法:

偶像可以

看作是真神的传道者,并且可以像尊崇基督教圣徒一样地加

以礼敬.”一

从文献记载来看,传教士要求皈依者信仰要绝对纯真,

但正如前述”不二色”的教戒一样,从教后一些士人仍不能

放弃”兼容”的嗜好:

如杨廷筠皈依后,一日忽谓先生（指

郭居静,金尼阁二位教士）日:

”天主之当奉,固矣,谓其

为天地万物之主也;吾闻释氏乃西方圣人,即并奉之,亦何

伤乎?

”j从前引利玛窦言,可知杨氏”并奉”的想法绝非

其独有.皈依天主教后,继续与僧人往还,在奉教士人中有

穗tj毒2005-11

一

定的普遍性,至于其它与教徒身份不相称之事一再出现与

“僧家往还”一样,也是前述中国人”兼容”顽症的一种体

现:

1609年奉教已有4年之久的瞿汝夔,仍”极度地沉迷于

炼金术中,甚至还竭力劝说里奇（利玛窦）跟他一起去学炼

金术”就连后来晋升为司铎的吴历,也不能例外,其虽

自幼领洗,但”40岁前时与僧人往还,天主教事迹则不彰”.

上述就又有一个与前述类似的问题:

既然很多明确为教徒的

士人都有”兼容”行为,那么,把这一因素作为排除,否认

某些士人教徒身份的依据,理应也有问题.

综上所述,本文的结论有三点:

第一,明清之际的确存

在过一个由奉教士人组成的群体;第二,天启年间以后一直

到明亡,士人皈依的进程并没有停顿,甚至于在清初的相当

书林漫步

第三,作者不是单纯从思想理论本身的传播来考察社会

主义思想的演进,而是密切联系客观实际,尤其是经济实况

的变化来说明社会存在如何决定社会意识.例如:

从19世

纪末以来,革命马克思主义者曾经持续地,猛烈地批判以伯

恩施坦为代表的修正主义改良主义思潮,可是从第一次世界

大战起,在西欧工人运动中改良主义却越来越得势,而革命

马克思主义越来越衰弱,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西欧资本主义经

济的新发展使得劳资关系大大改变了,从而使改良主义拥有

了深厚的基础;而东方国家由于资本主义经济不发达,却又

极想避免西欧资本主义经历的灾难,尽快实现社会主义,所

以革命马克思主义在俄,中等国大受欢迎,越来越兴盛.这

就为社会主义由西方到东方的演进,从历史唯物主义深度作

了有力论证.

第四,作者在考察社会主义由西方到东方的演进时,不

是人云亦云,而是潜心于独立思考,敢于力排众议,发表自

己的新见解.例如,当今国内外一些流派对中国的社会主义

改革开放有不同的评价有的人固守苏联模式,批评改革是

离经叛道;有的人在欢呼中国走上市场经济的同时,把马克

思学说与先前的计划经济联在一起当作彻底失败了的幻梦来

嘲笑;有的人惊呼对外开放破坏了我国的优秀传统文化,要

以儒化来抵制西化.本书则是坚持历史唯物主义方法,把中

国的改革开放视为世界社会主义长期演进的结果,认为作为

落后国家的中国,只有通过改革开放,才能遵循历史规律,

使社会主义树立于生产力高度发达,民立制牢固确立,个人

自由和自立意识有充分保障的基础之上,没有这个地基,就

不会有丰富完整的社会主义.

第五,作者在潜心研究中还十分注重吸取别人的研究成

果书中有不少问题都引述了别人的观点,并且表示赞同甚

至赞赏.例如,书中认为到19世纪最后十年即第二国际早

期,马克思主义已经成为整个_T人运动公认的权威性指导理

论,马克思主义和工人运动融为一体,迎来了自己的”黄金

时代”.作者在注释中写明,”黄金时代”这个说法是采用

波兰学者科拉科夫斯基所着的《马克思主义主要流派》第2

卷的书名此外,本书还有不少具有学术价值的资料,都是

作者精心搜集到的

以上5点透射出作者的科学构思,科学精神,科学方

法,科学态度和科学作风,对如何深入研究社会主义的演进

有不可忽视的学术启示:

有待继续深入研究的几个问题

社会主义从西方到东方的演进,有许多历史经验教训值

得我们认真总结.本书作者敢于提出自己的很多新见解,但

未必都是能够成立的,未必都是论证十分周密的.有不少热

点,难点问题还有待商榷和探讨.这里仅就建立一个什么样

的党和什么样的党领导的执政体制这个关键问题提出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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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段时间仍有很着名的文人教徒;第三,学术界关于奉教士社,2001:

235

人身份的认定标准明显存在着问题,还需要进一步研究.[18]黄一农.被忽视的声音——介绍中国天主教土对”礼仪

之争”态度的文献.台湾:

清华,1995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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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张宸生平及其与杨光先间的冲突.九州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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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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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彭斯,王改华译.利玛窦传.236—237[29]

方豪.中国天主教人物（中）.北京:

中华书局,1988:

204-205

特约编辑萧戎

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社会主义科学理论时就提出,要建立

无产阶级政党来领导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为实现社会主义而

斗争.可是本书却认为马克思恩格斯并没有把党”看作是唯

一

的,绝对负有阶级领导使命的政党组织.”（第32页）其

论据是引证《共产党宣言》中的一句话”共产党人不是同其

他工人政党相对立的特殊政党.”其实《宣言》中的这句话

只是说明共产党同英国宪章派,美国土地改革派等工人政党

一

样,都是扞卫工人阶级利益的,不另搞宗派活动.《宣

言》中同时又指出共产党同其他T人政党有4个不同之处,

坚持无产阶级的国际共同利益,始终代表整个运动的利益,

实践中最坚决,理论上最彻底.马克思恩格斯建立的具有这

样四个特点的共产党,理应是唯一,绝对负有阶级领导使命

的政党组织.另外,书中还引用恩格斯于1851年致马克思

信中的话,来说明马克思恩格斯都”不曾有过任何的党”,

他们根本就不适合”仃一个’党…（第32页）对于马克

思恩格斯要不要建立党和建立什么样的党这样重大的问题,

仅仅引证这样两句话,不仅没有把问题讲清楚,而且还会引

起误解,使人误以为马克思恩格斯从来就不主张建立一个严

密的,必须服从组织纪律的党,或者只要建立一个相对松散

的,可以经常争论的政治活动家团体（第33—34页）.其实

恩格斯在1851年这封信中所说的话,是针对当时英国宪章

派等工人政党的领袖,他们从事政治活动的目的是为自己谋

取官位,沽名钓誉.马克思恩格斯建立的党与这些党是完全

不同的,”我们逃避官职像逃避鼠疫一样.”从这个意义上

说,马克思恩格斯”不曾有过任何的党”,也不适合”有一

个’党….马克思恩格斯建立的共产主义者同盟有党内民

主,可以自由争论,但是依然有严密的组织和严格的纪律,

这从3次制定的党章可以看出.如党分为支部,区部,中央

委员会三级组织,各级组织既要下级服从上级,又要上级定

期向下级报告工作,全党要统一服从党代表大会,党代表大

会每年要召开一次年会;党的各级组织领导人都是民主选举

产生;组织中违反纪律者要受处分.

列宁后来在俄国建党大体上是按照马克思主义的原则

只是由于俄国共产党长期处在沙皇专制政府严密统治与残酷

迫害的条件之下,所以更加强调了党的集中制,1905年以后

虽然提出民主集中制,但是重点还在集中制.到1921年转

入和平建设时期,列宁改变提法,主张实行”工人民主制”,

这与马克思恩格斯倡导的民主制的建党原则完全一致.可惜

1924年列宁逝世后,党内民主逐渐被破坏,而且,实行个人

集权制,职务终身制,指定接班制,等级授职制,干部特权

制等等,使党腐化变质,愈益脱离人民群众,加上1987年

以后党的领导人的错误方针,终于导致1991年苏共的覆亡.

可见社会主义从西方到东方的演进,起初正是由于列宁创造

性运用马克思主义建党的民主原则,实现了党的正确领导,

才首先取得了社会主义的胜利,后来由于斯大林违背了马列

主义建党的民主原则,使党的领导长期犯”左”的错误,后

书林漫步

期犯右的错误,结果招致社会主义失败.

我国理论界很多人都认为斯大林模式的基本特征是高度

集权.本书虽然有很多与众不同的新见解,但是在这个重大

问题上依然没有突破.书中写到斯大林体制,斯大林模式

时,多次使用”高度集中的体制”,”高度集权”,”高度中

央集权”,”中央集权模式”（第168,247,252,253,256

页）.我以为这些概括与表述不够准确.高度集中,高度集

权,高度中央集权,在特殊历史条件下（例如在世界资本主

义包围下一国建设社会主义）是很有必要的;至于中央集权

更是任何大国正常治理所必须,只是要处理好中央集权与地

方分权的关系斯大林体制,斯大林模式的主要弊病在于过

度集权（过度个人集权与过度中央集权）.高度集权与过度

集权,一字之差天壤之别.先以党权为例,按苏共党章规

定,党代表大会是党的最高权力机关,中央委员会是党代会

的执行机关,中央政治局,组织局和书记处是中央委员会的

3个常设核心机构.如果是高度集权的话,那就应该像列宁

领导执政时期那样,每年春天召开党代表大会,进行重大决

策,然后由党中央贯彻执行.可是斯大林却愈来愈严重地破

坏党代表大会年会制（从1939年至1952年竞相隔13年之

久才召开党代会）,中央委员会也不按期举行,实际上把政

治局作为党的最高权力机关,在政治局中又实行个人专断

制.这就是过度集权的党的权力体制.再以政权为例,按苏

联宪法规定,最高苏维埃是苏联最高国家权力机关,部长会

议为苏联国家权力最高执行及管理机关.如果是高度集权的

话,那就应该由每年举行两次的最高苏维埃常委会来制定国

家的重大决策,然后由部长会议贯彻执行.可是斯大林却不

断加强以党代政制和个人集权制,从1941年起他由党中央

总书记进而兼任人民委员会（1945年后改称部长会议）主席

和国防委员会主席,个人独揽党政军等三大权力,推行潜规

则,把党中央政治局凌驾于全党全国之上,俨然成为党和国

家的最高权力机关,以致最高苏维埃变成”橡皮图章”和

“表决机器”?

这就是过度集权的国家政权体制.这种过度集

权的党政领导体制,不仅是斯大林个人的过错,而且是东方

封建专制主义渗透进社会主义制度的产物,结果使社会主义

从西方到东方的演进发生了严重变型.能否通过改革开放彻

底清除掉这种残留的封建专制主义毒素,这是决定东方社会

主义兴亡成败命运的关键所在.

该书还提出:

马克思学说与马克思主义这两种提法有原

则区别,马克思有一个时期也受到俄国民粹派的影响,列宁

关于向工人阶级灌输社会主义的理论,建立革命职业家集团

的理论和民主革命转变为社会主义革命的理论极大地改变了

马克思以来社会主义历史上的重大观念,列宁在第一次世界

大战中对世界革命形势的估计及其世界革命论都错了,中国

从未实行过列宁的世界革命论.所有这些作者研究的新心

得,我认为都有待进一步探讨和商榷.

编辑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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