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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江七事
该书以纪事本末体的方式专记南明福王政权的七件大事,是研究南明和清初历史的重要参考资料。
计迎立
闯贼之变,邸报断绝。
民间颇有流传,中外大震。
金陵群亡赖,挟饥军思逞,汹甚。
勋绅富室,重足立矣。
大司马史可法,将有勤王之行。
诸言路属宫詹曰广止之,且内顾根本地。
曰广力折之,怂恿趣严计守御;即发。
越日集议,部分兵各门。
仍责城巡城御史督察,而郭维经则中城行栅,以维经官金陵久,素得民故也。
其护陵防江,则守备太监韩赞周,同魏国公徐弘基,诚意伯刘孔昭,咸加毖焉。
韩复布诸,特严门禁。
搜选卒骑五千,属锐司徒尽擐甲秣马,饬垒居中地而阵,厉士奋□□,防不测也。
粤东解饷金适至,计部尚书高弘图立取以给饥军,军亦戢,于是奸人惮不敢动矣。
久之,魏国约卿贰言路集其家,招入密室,边遽在焉。
先帝果鼎成也,乃咸大痛。
北拜稽颡,而号哭尽哀,扌文泪出。
约冠服姑如常,禁讹言者,杀亡赦。
先是,诸臣耳语亦微及迎立事矣,佥推属主兵者。
江南北诸绅,则群起拥潞王,曰广曰:
“神宗皇帝圣子神孙,济济具在也。
四十八载之深仁,何负于天下,而轻持其座,别与图功耶?
恐天下有起而议其后者矣!
”可法闻而是之,曰:
“此兵端也!
惟分定可以己之!
说在获免矣!
”(疑有讹脱)曰广曰:
“虽然,今日之事,守犹创也,可辅则辅之。
□实在复,子其图之!
”可法曰:
“以齐桓之伯也,听管仲则治,听易牙开方则乱。
今吾辈之所立者,岂其不惟是听,而又何患焉?
”拥潞者闻之大哗。
以询诸绅,又颇于福推恶,司法于是引避不言矣。
江干之饯,弘图私谓曰广曰:
“渠即不为他人言;亦可不为公言耶!
”曰广叩之急,乃曰:
“福、桂两题也。
前与凤督商之!
”凤督者,马士英也。
及晤士英图计,以亲以贤,惟桂乃可。
议既定,士英欲自以为功,即约诸臣晤于江浦,规布腹心。
曰广不往,诸卿贰亦不往,语详曰广辨镇将疏中。
往受语者,科臣李沾,台臣郭维经也。
归而布之,凤督定迎桂矣。
越日,可法亦以手书晓诸臣:
“迎桂者何,以福惠之有遗议也,乃舍而立桂也。
其潞藩,则仿古兵马元帅之制,暂借统兵马。
”见者咸唯唯,曰广援笔答之曰:
“亲贤两尽,理也;事则书生弗敢与知。
但桂藩远在天末,诸藩迩集淮阳,恐奸人居奇,卒有黄袍加身之事。
且太阿轻授,或至假是弄而真且成,则是重贻先恨也。
而吾辈他日死,亦何面目见神宗皇帝于天上乎?
”众读之,亦唯唯。
时南中咸知主兵者定议,己拟仪郎戒乘舆法物往粤矣。
及士英归凤,则闻诸将高杰、黄得功、刘良佐毕集,大骇。
讠之,乃知守备大卢九得合盟,亦有所拥立;而所立者,福也。
士英度势之成也,敢无支吾;遂隐其前说,且乞附盟。
于是士英称定策矣。
卢者幼常给使恭皇帝,宫号“胎里红”者也:
其首宣力以此故。
而可法概未知之也,复书与士英,讼言福不宜立,多指斥语。
士英得之,乃大喜。
由此以挟可法也,于是揆席中枢,惟其所欲得矣。
己即贻书南中曰:
“吾已奉福藩,主三军也。
”士英自是定策俨然矣。
众集韩宅。
是日,见其书者,初咸错愕;久之,亦复唯唯。
韩见诸臣无言,乃呼前置儿,徐布笔,执簿而请曰:
“诸公既无遗议,请北拜押名。
”众起趣拜;曰广曰:
“不可!
夫为天下立君,而若是之草草,非所以光昭令典也;是举也,高皇帝在天之灵,其实式凭之。
盍出而大号焉!
明晨祭告,然后行事。
”众曰“诺!
”而阮大铖刺得曰广语,遂文致以不画花押传邸报矣。
士英闻之,则又大喜。
以为:
是役也,吾即自以为功,恨碌碌耳。
幸可法以异议书与我;今曰广又不画押。
此两人者,世所指名人也,又相善。
此真可坐以异党,而发明吾之劳苦功高矣!
乃属大铖等浸流恶言,冀以耸动福藩。
及福王入宫,士英驰启云:
“闻南中有臣,尚持异议。
臣谨勒兵五万,驻剖江干,以备非常,志危险也。
”自是士英定策,功渐隆高矣。
自士英之卖可法也,可法失势,悯墨而已。
而攻史附马者,亦遂出。
祭告之举,诸臣毕集,内官监未成行;而魏国大有言矣。
弘基之言曰:
“史君,可杀也!
勤王无功,何以返为!
”曰广愤然曰:
“若夫握兵而不勤王者,又应生也乎哉!
夫既忍死以图兴复,而乃尔长城之(俾)(?
)坏乎?
夫低节首公,知兵急病,史真其人,若之何甘心之!
昔史公受知先帝也,尔曹顶奉天人不啻焉。
权寄稍移,下石随起,此贾竖之行也!
窃为世臣羞之!
”语毕,大呼“高祖在天实闻斯语!
”时曰广情词慷慨,须髯尽张,勋臣俱面相觑无言,而给事中李沾之咆哮忽起,众咸惊怪之。
沾则攘祛大呼:
“今日尚不立福王耶?
吾撞死于此!
”掖御史陈良弼佐之,刘孔昭亦作索剑状,曰:
“大家死!
大家死!
”曰广呼语之曰:
“尔辈何为者?
吾为群掾史公发愤耳!
若夫迎立,昨已定矣,序实应也。
兵以临之,势成分定,其孰敢推迁以自干戮辱?
此何为者?
甚矣其淡也!
”旁观者皆相视微嘻。
及出,乃知是日福邸有人刺候,沾等讠冏知为此也。
自是李沾亦俨然定策矣。
韩出,趣祭告文。
曰广撰,吕大哭书。
吏白:
“文办。
”咸诣奉先殿,祭告如常仪。
痛哭久之,乃起押名而退。
弘图出,掏曰广手曰:
“史乎史乎!
危杀之矣!
不图忠肃之事,再见今日!
”大器曰:
“将为救死,便图居功。
人之无耻如是!
”
亡何,福王舟至矣,可法尾焉,诸臣次第入见。
通名毕,诉以国难家难之频仍也,哀痛不自胜,诸臣亦泣,旋请监国,王曰:
“宗社事重,不不佞,不足以称宗社。
愿请讨宜者;不不敢当。
”群臣皆伏固请,王谦让者再。
曰广曰:
“以亲以贤无如殿下;但愿他日无忘今日之难耳!
”王曰:
“且晓所言!
诸先生既谬推不,且不敢辞!
”退而弘图、曰广、询于可法,“议何而二?
”可法“咄咄,”张目吐舌而已,盖不敢斥言士英之卖己也。
越日,诸臣奉法驾入宫,憩于寺,坐方定,而可法同李沾、陈良弼至矣,遽摔曰广,跪而盟曰:
“所不与同心者,神其殛之!
”曰广愕然,起而问故,可法曰:
“二三言路言公尚怀二也。
”曰广曰:
“怪哉!
此辈又定策一功矣!
”及可法入直,曰广复以前事问之,曰:
“立今上者,亦子之初心也;因而成之,不亦善乎!
”曰:
“贵阳不与也,诋极口焉;且曰:
‘渠守洛阳之所自也!
’”曰广曰:
“渠今定策矣!
”可法笑。
居久之,士英至。
曰广亦问之,曰:
“颇忆前事乎?
江浦之晤,言犹在耳!
史公亦告尔故图矣,其书犹在余所也!
”士英面赤,曰:
“立桂,史意也!
予曰:
‘亦佳,但须速耳!
’”曰广乃大笑,曰:
“果然立桂,子共主之矣。
今日之事,如深相批引,水落石出,首功者不岿然一卢挡乎?
”士英默然。
一日酒酣,曰广调之曰:
“向读子疏,词气壮烈,董卓入洛阳时语,何以加焉?
惜哉大才而小用之也!
杀一措大而用兵五万也!
”盖士英谋所以居功者甚僭,以故阴折之。
乃曰广则语人曰:
“是亦有功焉。
微贵阳,事尽出诸将,不光。
”而士英故暗大体,至沾沾时自伐:
“皇帝,非我不立也!
”曰广曰:
“此非子所宜言!
”士英勃然曰:
“何谓也?
”曰:
“天子惟天所授,非人力也。
如何立也,亦可废也,轻朝廷矣。
且上序实应尔,天也。
贪天功为己力,智者不为也。
今有仕于此,吾子私之爵禄,而日翘明震矜之,难乎其受者矣。
见施之德,几于不报,况君臣之间乎?
且子毋以定策□也,吾与子言者,史公之定议而出(别)(灵皋按:
此字恐系误排)也。
”曰:
“何以教我?
”(曰广)(原作空一格,今依文意补)曰:
“是举也,子实首矣,子其阴主而迹避之。
易称‘群龙无首’老戒‘无为权者。
’日月之际,其光焚铄。
以伊周之圣也,而有忧患焉;绛侯狱,博陆族;韩富郄,贾似道无讥焉。
爰及昭代,于忠肃有功而辟;杨文忠无罪而戍。
故曰‘暴得大名者不祥,威震主者不畜,’非虚语也。
子其避之,而以奉魏国;魏国尚可受也。
然则今日之事,吾子自知之矣!
”士英曰:
“微子言,吾初不及此!
吾乃今知之;吾将以告皇上。
”然其意不怿也。
士英既以与定策,因得内外援,遂大鬻爵,下至驴儿灶养,几于(朱赫赫枣)(?
)五囊十囊矣。
日致多口,不胜,则思于威权镇服天下。
首斥科臣袁彭年,而外议益藉。
曰广风焉,士英愤而牛曰:
“彼口我手,吾能杀之而已!
遑恤其他!
”曰广曰:
“子其殆矣!
不竞于德而竞于威,天下其孰能悦之?
且死生,人之命也;应死应生,国之法也。
法不可诬,命不能改。
抑吾子精释而昧因果乎?
袁自如杀毛文龙矣,袁亦不良死;梁大胸又不戒而杀袁,梁亦不良死。
吴来之之杀薛宾廷也,陈赞皇之杀周宜兴也,其后皆不良死。
死者有知,冥报不爽。
人之杀人也,杀人也乎哉!
夫负人两而卒偿之,甘以其身为戮辱,而取快于一时,则亦不智,而不可为也。
子其慎之!
”士英大不怿。
己而时录一小词示曰广,其事曰:
“若使同官不相妒,也应快杀窦连波!
”曰广见而笑曰:
“图快耶?
抑愁杀耶?
”士英曰:
“何谓也?
”曰:
“愁者造夹造打耳!
”复问,曰:
“凡事之来也,必造其端,故云簇曰‘造雨,’曲酿曰‘造酒。
’长安前事之所造,吾子知之矣,而(造)(原本作“近,”今姑依文意改之)又何乐焉!
”士英愈不怿。
时主计者,告国用不足,士英大言曰:
“新建公言朝政宜清,今何不作一清皇帝乎?
”恚前语也。
一日,忽抚几大呼语曰广曰:
“尔之折辱我也,屡矣!
尔不知我性非人性,牛性也!
昔在总角,先君一语呵斥,使性两年矣!
”曰广笑曰:
“佳乎,子之性也!
天之生是使独也。
然则人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马之性欤!
”士英亦失笑。
曰广曰:
“吾实爱人也;抑心所谓危,便以告耳。
面折人过,坐此热肠。
昔在讲筵,乌程恒语敝门:
‘贵师性过方严,难以适用矣!
’吾旨其言而不能改也。
古人云:
‘非敢异物,亦性所得耳。
’虽然,‘正言药也,”所以为氐黾则善矣,’子其勉之!
”士英终不怿,曰:
“甚矣新建公之善愧人也!
实忌我功也!
”
正纠参
国变时,诸勋臣日藉藉,归狱文臣误国,宫詹姜曰广曰:
“误国者可诛也!
予数载林居,诸公当日召对,胡不言?
”语稍塞。
会立国,群谋援高皇帝开国时以魏国徐达为左丞相例,尚未发。
一日朝罢,魏国公徐弘基、诚意伯刘孔昭等面奏:
“文臣朋党误国,”并言“吏部尚书张慎言专权结党,擅引旧辅吴牲。
”科道官李沾、郭维经等亦言:
“诸勋臣不勤王,不忠;乃乘国变侵官乱政,并凯觎入阁事。
”相擢久之,庭大哗。
阁臣曰广请上处分,因求罢斥。
上不允,谕以:
“朝廷用人,自是吏部职掌。
但有不当,许勋臣科道纠参。
”于是孔昭立起,手招诸勋臣曰:
“来!
圣明已许吾辈纠参矣!
速谢恩!
”乃尽膝行前叩头,大呼“万岁。
”
阁臣马士英忽奏:
“不啻如勋臣言,皇上亦身在异同中!
”阁臣高弘图顾士英曰:
“岂谓迎立那?
圣明在上,愚臣谨据实奏明。
方难之殷也。
讹言百出,或云先帝微行来矣,或云皇太子航海来矣,亦果有传立潞王者,则又有言桂王者。
皆出旁人风影,所谓道听涂说也。
臣等姑听而姑置之。
及闻主兵者乐推,实有同心,其孰敢怀二,以自速罪戾?
”曰广奏:
“迎立关利害不浅,臣等俱缄口,听主兵者云何。
二三翊戴,劳之应图。
若借题兴狱,可寒心!
兴朝所不宜有!
惟皇上早赐裁察。
国家幸甚!
”上顾监臣韩赞周曰:
“朕亦何心!
此位大伴之所知也!
万斤重担,付在朕躬。
万一大家撒手,回思先帝,岂所忍言!
”是日,上微不怿。
越日召对,上谕:
“勋臣嚣争,卿等何不力折之?
”曰广曰:
“天颜不违咫尺,诸臣乃敢愤争,已为辱国。
臣等不能调和而镇戢之,仰烦明谕处分,良用自惭!
亦以德薄望轻至此,故求罢斥,谢之。
若迹涉佐闻,事益沸羹,非臣所以待罪纶扉之体也!
”上是之。
退,复同弘图乞罢,旋以宣谕入直。
曰广语弘图曰:
“官不易方,为政之善物也。
上在位日浅,未明习国家故事,并许勋臣纠参。
此曹纨绔子,易动以利,天下事使渠辈得操长短,败矣!
急挽勿失。
”弘图曰:
“为之奈何?
具疏耶?
”曰广曰:
“差须之!
言路中自有起而驳争者。
”
亡何,科臣罗万象至矣,疏意大略如曰广言,两人读之甚喜。
曰广即条旨去:
“朝政阙失,原许诸人直言无隐,矧乃勋臣?
但朕既而思之,朝廷设官,各有职掌。
票拟归之阁臣;官守归之各部;纠参归之言官。
乃便责成,并息嚣竞。
祖宗二百年良法,岂容顿更?
所奏甚是!
今后纠参还责成科道等官别衙门不得借端旁挠,着申饬行。
”旨下,诸勋臣计沮,知出曰广意,衔之深,厥后借端集喙矣。
禁缉事
弘光登极,从龙诸挡势渐张,又时若窘急,日思出为渔猎计。
先朝奸王坤,首借催饷,营差吴越,以阁臣高弘图等力持寝。
亡何,奸人导之缉事,群心动,谋设东厂矣。
以弘图、曰广俱在告,群噪王铎出谕行,铎不可。
越日,曰广入直,铎备言状,曰广曰:
“今发不遂,必再发,请摩厉须之!
”
巳而御史祁彪佳疏至,指陈缉事、诏狱、廷杖为三大弊政,力请禁革。
曰广读之而喜,曰:
“佳哉!
吾辈有题目矣!
”即条旨云:
“所奏三大弊政,虽系旧制,实为府奸。
生事害人,屡见事前。
失祖宗忠厚立国之意,结臣民怨恨解体之端。
朕痛心之日久矣!
览奏,洞悉情隐,犁然当心。
有裨新政,其如议行,且著为令!
并播告天下,示朕更始之意,今后敢有奏请者,以违制论。
科道官立行纠参,阁臣拟谕,朕将览焉!
”条上,旋发改,曰广持不可,趣者三矣,曰广应之,曰:
“自有说在,”至是复交趣,曰广乃变文云:
“国家新造,人情未附。
朕多难孤立,时凛渊冰。
若寡恩多事,府怨臣民,朕虽凉德,不至于此!
所奏三弊政,洞悉至隐,深当朕心。
但先朝署建缉事,原为判送营干,关系匪轻。
奸恶不剪,良善不安,如有前情,着五城御史不时纠察以闻。
其知情容隐,及不留心体访者,俱以溺职论。
”
方条毕,而罪孙承绣之旨下。
承绣者,先朝防河大也,以部变潜逃,致有言,曰广拟重功降调,戴罪立功自赎。
会旨下,竟复原官。
曰广恚甚,乃疏摘之。
并上所改旨,大约言:
“朝廷有法则重,守法则法存。
法者,君与天下共守之,不宜有偏私。
若夫君有短垣,而君自逾之,其又何诛焉?
监臣孙承绣封疆潜逃,罪坐重典。
臣从薄隐,因奉上传。
及见疏下,超然法外,臣甚骇之!
夫罪重于丘山,而罚不动其毫毛;根批于疏远,而网漏于贵近。
此非所以信赏罚而昭宫府一体之义也。
又先朝缉事之设,贻毒最深。
汪直、刘瑾乘之窃弄,既凶于国,亦及其身。
先帝初年,误听尝试。
究使利归群小,怨结朝廷。
末造虽除,已成噬脐之悔。
矧今何日,而有此声?
将使釜鱼风鹤之民,转益惊布,不至鸟兽散不止。
若然,宗社不可知,何厂卫也?
诚宜以此时昭示,遏绝其原,不意重烦乾断,臣不敢奉诏。
不谨,亦不取顿负初心。
伏乞升下自为宗社计,少凝睿听,断于持法,毋使奸人得窥浅深。
幸甚!
”疏入,旨乃报可,事由此复寝;而所以答疏语者,已有旨,非阁体也。
曰广以让韩,韩惶恐,引罪谢不知,云:
“皆从龙新进不谙大体所为也。
”曰广因为言先朝贤怀恩,李(芳)(原本作“若”,今据明史校改)强谏故事,赞周曰:
“解如不听何!
吾昨有言矣;先帝读学勤政,十七年如一日,则诚贤君也!
徒以听信内官,一旦至此!
一剂毒药,皇上并不调引。
便嗑耶?
”曰广曰:
“上闻公言云何?
”赞周默然久之曰:
“亦似惭也。
终两可。
”曰:
“缉事之说何如?
”曰:
“亦似止。
”
亡何而谋复作,群又度非上震怒,则阁臣终持不下;非频争忤旨,则上亦不怒;事不见端,则阁臣亦不争。
于是令群小,故以坐厂分司者书之幛扇矣。
出入扬扬,意得甚也。
弘扉见而怪之,果谓曰广曰:
“事急矣!
为之奈何?
”曰广曰:
“前已尽言之。
即言之,亦无加焉;事不可絮。
夫渔者非为浴也,而浴在其中。
毋己,其托之请谕惩贪乎;谕惩贪,并缉事而申明之矣。
”于是曰广拟谕一道,谕曰:
“朕惟周官六计,所冠惟廉。
官方清浊,国家治乱关焉。
先圣云:
‘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
’盗何由炽?
先朝末习,朕不忍言。
岂法网阔疏欤?
由廉耻道丧,无以感发其良心故也。
周成刑措不设,汉文耻言人过,朕甚慕之。
顷禁缉事,断自朕衷。
夫约束愈宽,所以期待者愈重,朕意岂有极哉?
谁实无良,尔诸臣其曲体朕意,勉自砺也,岂惟国家之休!
夫君臣之道,期无相负。
或有不率,莠盛苗秽,何可不锄?
科道官其不时纠参以闻,朕将力明赠典,以(治)(原本作‘法’,姑妄易之,待考)负朕者!
”
谕草具缮疏并上,以发明求出谕之意,示呵训也。
旋发票;弘图条旨:
“缉事允属弊政。
览卿奏,洵救时针砭,着申饬行。
谕即宣部院。
”条上发改,弘图果力持不可,具疏争,而上亦果大怒。
是日即召弘图对,切责以“尔辈党同把持,视圣旨为故纸,朕作一事,便禁切不得,但使我寄坐可乎。
”弘图龈龈不奉诏,仰奏:
“皇上即威震雷霆,微臣不避斧钺,敢昧死再进一言:
缉事乱政,必不可行。
”上愈不能平,复责以忮狠藐肆,弘图乃叩头谢:
“臣愚不识忌讳,逆隆旨,亡状,万死!
臣起家非文学,臣又衰庸,自知不称任使,不宜辱政本地。
负主恩,当罢,请得乞骸骨!
”上意乃解。
弘图退以语曰广:
“数月君臣鱼水之欢,是日已尽失矣!
”盖群日挑激,先入甚深故也。
然是役也,卒以弘图、曰广力持寝。
护总宪
上监国,首起故御史大夫刘宗周复总宪,从人望也。
宗周疏陈国是,多所诋呵,而末攻马士英犹力。
士英故黔产,毋奇贵易高也。
方宠幸,骄溢弗堪。
愤甚,语亡状。
贻书阁中,詈:
“宗周奸贼,必驰斩其头!
”并讥切弘图、曰广、铎(皆)(原本作“背”,今依文意改正)公死党,必尽发奸私上闻,破坏徒党如(草)(原本作“章”,姑妄易今字,确否待考),盖以宗周疏称草莽孤臣,而阁臣条宗周旨,语多嘉与故也。
书视弘图,怒曰:
(疑有讹脱)曰广笑呼其仆曰:
“语而公:
第疾驰馘总宪头归,即相过饮,至无他言!
”
先是士英亦乞罢。
是日午,上特遣从龙宣谕,异数也。
次日,士英出,有旨,并召弘图等至。
士英仰天盛□一揖,默然移时。
上御殿,士英奏谢。
上慰问,士英叩头乞奏:
“臣以拥立皇上触东林奸党,必欲杀臣……”语未毕而号,内监卢九德等亦泣。
士英复奏:
“臣知奸党必不相容。
臣孤踪,诚不能以一躯称快万众,乞皇上念臣拥戴微劳,放臣归田里,以此全活微躯,矢来生再效犬马,臣不能复事皇上矣!
”语毕,头抢地呜咽伏地。
上曰:
“卿起!
”士英啼伏不肯起,上于是益大感动,温言曰:
“卿起!
卿自爱!
朕与卿作主,谁敢螫卿耶?
”士英奏:
“臣之残生,托在皇上!
臣切愤刘宗周欺藐皇上,疏称‘草莽孤臣,’既已奉恩诏幸列大臣,不思竭忠报主恩,乃敢阴怀观望,明示不臣,无人臣礼。
臣矢以死奉皇上,天必杀此老奸!
”
上色动。
曰广愤然曰:
“士英言太谬!
宗周屡朝耆旧,守道坚固,清确之节,黄发罔渝,真所称古社稷臣。
臣此素著狂直,屡触先帝忌,先帝犹卒优容之,其谁得而杀之!
”
士英曰:
“曰广与宗周,此即所谓东林奸党,此即俱不立皇上者也!
”曰广曰:
“尔梦语耶?
迎立时,宗周尚在越;臣书生,又不握兵!
”
士英曰:
“若无声尔,不画花押,明矣!
”曰广曰:
“花押簿今犹在监臣所,可覆视也。
又梦语耶?
”
士英曰:
“人有是言矣!
”
曰广曰:
“信如人言也,即今言汝反者遍国中,汝(汝)(本作“汝汝,”其一字系衍文,故删去)反,真耶?
”
士英曰:
“雷演祚之招兵,谁为为之?
固汝门人也!
”
曰广曰!
“兵在何所。
请下案验覆奏分明!
演祚以国难之殷也,檄劝勤王,悬而布之通国,焉可诬也?
”
士英愤然曰:
“我如捏诬者,吐鲜血矣!
”
曰广曰:
“弥天之虐,女则造之!
既怀奸面欺,又重之以信矢。
欺天乎?
知尔今之不畏皇上也,尚亦有阎罗之拔舌在;死,亦不畏耶?
若尔持斋,何为也!
”
士英曰:
“南中诸臣谤皇上不应立者二十四款,议单入臣手。
史可法迫而取之,臣初不与也;可法言:
‘汝杀我耶?
’臣乃还之。
而属臣绝口,然原稿臣尚录在也!
”
曰广曰:
“议单之说,微士英今奏,臣等未之知也。
如其言也,诸臣多矣,士英胡独闻焉?
密书之贻,非其亲昵,谁则与之?
两人同心,一朝反舌,俱臣之所未解也。
皇上天授,众臣乐推,士英拥戴,实有微劳。
小人希功,遂怀非异。
觖望未盈,日构人罪以高己功。
富贵迷人,良心尽丧。
惟皇上念功,大加恩赏,平其怏怏,免使无端造狱,横杀忠良,失海内人心,伤国家元气矣!
”
上见相构不已,目韩久之。
韩无言,上乃言:
“惟天降(罚)(原本作“割,”姑易是,当否,待考)于我家;朕以凉德勉服厥命,恐坠祖宗之遗绪,用托二卿以匡不逮。
亦冀卿同心戮力,集乃事,宗社无疆之庆,朕亦尚有余休!
乃交恶,予将畴依!
呜呼!
人各自见,细故可捐。
自兹以往,毋介乃衷,毋复有言!
我闻在昔圣朝,时则良弼同寅和衷,卿其敬听朕命,罔俾昔人专美于前。
予嘉乃德,惟汝永念!
”复目韩,韩出而言曰:
“皇上日月之明,无所不照;天地之量,无所不容。
”上复起,谕以前事:
“朕德弗克,实则何心,两卿心事,朕所深鉴。
其即入直,同归于好!
惟公家是急,用慰朕悬衷。
其无复补牍,出亦毋以语人,以滋藤葛。
其切听朕言!
言不再!
”于是曰广、士英叩头退,至阁。
士英则攘臂抚几指曰广曰:
“冤对也,必同命!
”曰广笑曰:
“者尚存此七尺,皆逆竖权奸刀俎之余也。
君如惠顾同谱,其赦之,则君之高谊也;必欲择肉焉,亦惟命!
”
先是宗周疏至,士英故心疑曰广,至是见曰广为宗周发愤,谓:
“信然!
”恨益深。
久之,调得宗周疏语,具出故礼部郎中周镳手,士英由此以杀周镳也。
曰广语方竟,而大韩赞周、李承芳、田成、卢九德至矣。
奉上命矣。
坐定,久之,屏人密申前谕,如是者三。
曰广等求附奏谢恩别。
曰广语弘图曰:
“苦哉!
不敢遂行矣;送行文至矣!
”
亡何,鏖宗四镇果应募起,曰广行。
举朝争者,少司寇刘士祯、大银台侯峒曾、科臣熊汝霖、吴适、章正宸、罗万象、台臣詹兆恒、郭维经、部臣张采后先章满公车,而江右争犹力。
弘图语人曰:
“微江右不及此!
美哉!
其理学节义之遗乎!
而新建公之为人益信!
”盖往事阁臣去国,其乡人必离逖示异,甚则操戈故也。
裁镇将
弘光御极,群臣上言:
“皇上龙飞应运,实惟总兵官。
至高杰、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早决大计,拥立圣躬,功在社稷,宜锡五等爵,剖符延世。
”诏曰:
“可。
”封黄得功靖南伯,高杰兴平,良佐广昌,刘泽清东平:
四镇由此起矣。
盖先是变时,杰持闯公爵来挟封,时议以我方不利,从之便,封杰实以此故。
其封泽清,亦实以泽清攘臂言:
先帝时以议封故。
其封得功、良佐,则实以积战功故。
得功骁勇殊绝,荡决无前,人以黄闯呼之。
良佐勇亦差等。
有花名马,常骑之,富者辟易,亦称花马刘也。
江淮间无不畏惮此两人。
然其为人皆不知书,贪财物,好妇女,为气使酒,无良将风。
杰,故闯(将)(原本作“腹”,姑妄易之,待考)翻山鹞也。
归降孙督,为军锋,复为闯败,挟众南奔。
朝廷不能问,散处河干,为淮抚路振飞所扼。
时马士英在风,入其贿,纵之渡。
自杰得渡河,剽掠无虚日,江淮间骚然矣。
泽清亦五营盗魁,亦以受抚援远,大衄逃归,朝廷置不问。
后夤缘入故相周延儒幕,握兵江淮,横甚。
以修郄,至拉杀科臣韩如愈,剐其心,朝廷亦不敢问。
其在先帝时已如是。
四将既起竖牧盗贼,粗暴犷悍,其天性也。
及得主定策盟,人人有门生天子心,□桀骜无等矣。
督师史可法在行间发言,多所引指,杰,(怫)(原本作“拂,”今依文意改正)然曰:
“‘旨,’‘旨,’何旨也!
尔曾见皇极殿中有人走马耶?
”而得功一日伏受诏语,不当意。
不待竟,即起,攘袂掀案,大詈曰:
“去!
速去!
吾不知是何诏也!
”其跋扈至此。
犹婴视朝士,日思所以谁何者,有所噬。
奏上,辄云乞付军前正法。
朝土以此畏恶之,而士英独喜,以为其威可为击援也。
连附俯仰,犹恐失之。
曰广则鳃鳃县官有天下日浅,实恃二三大臣正己肃物,使人知朝廷有人,务在肃宪典以重主权而已。
以故抚接镇将(词)(原文作“将,”今依文意姑妄易之,待考)色乏温润,而事亦多乖反焉。
颁爵后,受地,有成议矣。
杰瓜步州,得功真州步,良佐临淮,泽清淮阳;扬州,则属督师,居中调度杰垂涎杨烟花地,家焉。
三镇起狺争,得功至治兵相纷拿,杀伤大当。
督师请诏优解之,不听。
上忧甚。
召阁臣谕以镇臣争地,势难左右袒,不如探策便。
监臣韩赞周曰:
“不可!
此衰世苟且法也。
皇上中兴,作事宜法周宣王、汉光武。
”上复问:
“镇臣难驭,恩法两穷,为之奈何?
”曰广曰:
“唐之末造,藩镇犹张,斐度有云:
‘岂朝廷威力能制死命哉?
亦处置得宜,有以服其心尔!
’皇上亦惟是懋昭明德以临之;以迄于行政用人,无私是奉。
明德惟威,有道不议,何忧乎镇将?
”上是之。
会杰、得功以相持久,兵亦解。
先是得功首朝,见上虚己敛容,礼下之己甚。
礼竣,上呼“先生起!
”朝罢,曰广语韩曰:
“今朝廷未尊,上宜肃臣下以礼。
得功,将官也,奈何起而‘先生’之!
昔者夷王下堂而朝见,惠帝下车而止拜,有识知其不振。
彼武人何知焉,既悻悻有骄主色,上又(损)(原本作“捐”,今依文意改正)威重以长其跋扈,真所谓臣主俱失者也!
”得功闻而之。
亡何,良佐至,称贺竣,叩头请死,盖犹知不入援先帝为有罪也。
随即益兵。
上曰:
“兵不贵多;且难者饷耳。
”良佐覆奏:
“临淮士民击毁其兵,愤甚,矢必报,至齿击髯张矣!
”上曰:
“兵民一体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