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翰浯溪诗刻及其他.docx
《杨翰浯溪诗刻及其他.docx》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杨翰浯溪诗刻及其他.docx(9页珍藏版)》请在冰豆网上搜索。
杨翰浯溪诗刻及其他
杨翰浯溪诗刻及其他
一、缘起
我是在网上浏览“中国书法院田野考察——《永州石刻》考察成果时,注意到杨翰浯溪诗刻拓片的。
恕我孤陋寡闻,初看、再看都认定是何绍基所写,然而署名是杨翰。
于是,从网上搜一下杨翰书法,顿然明白,二人书法面目何等相似,简直是神形皆似,难分伯仲。
到底是谁学谁呢?
再搜,知二人生平:
何绍基(1799—1873),字子贞,号东洲,晚年号猨叟,湖南道州人。
清道光进士,官编修,任国史馆总篡。
做过四川学政,后来主讲书院。
多历名山胜地,拓碑访古。
著名诗人,杰出书法家。
著有《东洲草堂诗集》、《文钞》等,是晚清宋诗派作家,善写山水景物,讲究温柔敦厚。
其书法得力于颜真卿,探源篆隶,融入行楷,遒劲峻拔,自成一家。
行草书尤为一代之冠。
杨翰(1812——1879),原名汝栋,后改今名,字伯飞,号海琴,直隶新城(一说原籍北平,一作宛平,自称督亢或上谷)人,咸丰八年任永州知府。
同治十年退居浯溪,建息柯别墅,自号息柯居士。
生平雅好山水,工诗文,精于金石书画。
尤善行草,人谓得颜之筋。
杨翰比何绍基小13岁,自然是杨学何了。
杨翰在自著《息柯杂著》中云:
“贞老书专从颜清臣(真卿)问津,积数十年功力,探源篆隶,入神化境。
晚年尤自课甚勤,摹《衡兴祖》、《张公方》多本,神与迹化,数百年书法于斯一振。
”杨翰尊何绍基为“贞老”,可见是佩服之至了。
查找资料得知,杨翰父官四川蓬山,曾祷于峨眉山,生翰,故乳名普贤保。
道光二十年(1840),鸦片战争起,父逝葬成都,服阙举于乡。
道光二十四年举进士,次年入翰林,“淹滞八年之久”,以书法金石为乐。
京城厂肆、钟彝书画,泉器碑刻甚多。
他经常出入其间,与友人共同研讨。
偶作题跋,好之者见必手抄。
大书法家刘石庵曾称其“题跋、诗、书”为三绝。
他在词林识何贞老,成忘年交。
服膺其书法,乃潜心学习,渐成规模,以致形神兼备,堪称向同时代人学习的成功范例。
回到诗刻上来。
初读,有一二字认不准,后面的小字更认不清。
于是,还是搜。
搜得一个比较详细的解说:
本诗选自《浯溪诗文选》。
这首诗前有小序,说明当时作诗和用韵情况。
全诗写在浯溪月夜与朋友话别时,想到前贤关心国计民生,珍重友谊,不禁为自己的新愁别绪忧伤不止。
诗先写自己做永州知府已有七个春秋,甚觉无所事事,一片自责之心全由“黄尘”托出。
接着写诗人对杜甫、元结和黄庭坚等前贤的怀念和赞许,抒发了对杜甫、元结和黄庭坚忠诚国事却不为世人完全理解的悲伤感情,以及诗人为慨叹明皇没有作好治国大计以至于内忧外患,宦官后妃勾结弄权,因而玷污了祖国大好河山而恨不得“镌石壁”而篆新愁,情真意切,细腻传神,读来十分感人。
同治甲子去郡[2],与送行人浯溪话别。
坐石上看月,依依不忍挥手。
因亦用绿天庵九日韵纪事,书予桐轩[3]。
乌帽黄尘漫七秋,今情古意飞溪头。
杜陵感事同聱叟[4],山谷题诗忆少游[5]。
独对江山悲往迹,欲镌石壁篆新愁。
一痕凉月窥林入,照见劳人汔未休[6]。
【注释】
[2]同治:
清穆宗年号。
同治甲子:
同治三年。
[3]桐轩:
於(wū)同轩,诗人的好友,当时是县令。
[4]杜陵:
杜甫。
聱叟:
元结的号。
[5]山谷:
黄庭坚。
少游:
秦少游,黄庭坚好友。
[6]劳人:
忧伤的人。
汔(qì):
庶几、几乎。
仔细读罢上面的材料,对照诗刻,首先指出,有一字写错了:
“书予桐轩”应是“书与桐轩”,二字都有“给”的意思,但还是“与”更恰当些。
看看前面的解说,觉得说多了(“以及诗人为慨叹明皇……篆新愁”,好象没有唐明皇的事,“杜陵感事”应该与唐明皇有关联的。
“甚觉无所事事”好像也与诗意不对,不辨析了,还是个人自己体会吧。
),而后面的注释,觉得说少了,还要多说几句。
二、“篆新愁”与“悲往迹”
先说“篆新愁”。
所谓“新”愁,当然不应是以前,应该是当前。
当前愁什么呢?
杨翰于咸丰八年履任永州知府,此时正值太平天国时期,这与杜甫、元结、颜真卿所面对的“安史之乱”是不是很相似呢?
永州先后于咸丰二年和咸丰九年,被太平军炮火轰击,城里建筑和文物古迹大都为战火所毁坏。
他在任七年内,适逢战乱,民不聊生,首要任务是守疆保土,保障民生,肯定是事务繁杂,异常艰巨,这还不是“愁”吗?
鞍马劳顿,黄尘漫漫,简直愁大了。
面对这里的江山,往迹可以说太多了。
浯溪历代题记众多,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有“三绝”的吸引。
浯溪位于现在的湖南省永州市祁阳县城南5里处,北临湘江,三峰崛起,怪石磷峋,竹树浓荫,清幽秀俊。
清初著名诗人王士祯在《浯溪考序》中说:
“楚山水之胜首潇湘,潇湘之胜首浯溪。
浯溪以唐元结次山名,得鲁公摩崖书而益张之”。
公元763年,唐代著名散文家、诗人元结因平定“安史之乱”有功,出任道州刺史,乘舟逆江而上,路过此地,见其胜异,将一条无名溪命名为“浯溪”,将其山命名为“峿台”,修建的亭命名为“吾庼”(无法确定),合称“三吾”。
并撰写了三篇文章分别请人用“悬针”、“玉箸”、“钟鼎”篆书于溪畔石上,爱其山水幽胜,遂家焉。
还将自己所撰《大唐中兴颂》一文,由唐代著名书法家颜真卿大楷正书,摩刻于崖壁,因文奇、字奇,石奇,故称“三绝”。
现浯溪景区临江而立、依崖而建有“三绝亭”。
亭分上下两层,由八根石柱支撑,正面两根石柱还挂有一副对联:
“地辟天开其文独立,山高水长此石不磨”。
亭的正面便是《大唐中兴颂》。
此碑高3.2米,宽3.3米,全幅面积10多平方米。
书从左起,21行,每行20字,除去空格,共332字。
每字直径约15公分。
纵观全篇气势磅礴,字字刚正雄伟,气度恢宏,精神内蕴,字里行间充满刚毅之气。
宋代黄庭坚说“大字无过《瘗鹤铭》,晚有名崖颂中兴”,将《瘗鹤铭》、《中兴颂》两者作为大字的代表。
《瘗鹤铭》也是摩崖擘窠大字,字体宽绰,萧疏淡远,飘飘然似有仙气,饶有江左流风气息。
而《中兴颂》苍莽奇伟的风格特征,与《瘗鹤铭》有所不同。
它以“力拔山兮气盖世”式的壮美风格著称,体现颜真卿慷慨正直的个性。
《大唐中兴颂》全文如下:
天宝十四年,安禄山陷洛阳,明年陷长安。
天子幸蜀,太子即位于灵武。
明年,皇帝移军凤翔。
其年复两京,上皇还京师。
於戏!
前代帝王有盛德大业者,必见于歌颂。
若今歌颂大业,刻之金石,非老于文学,其谁宜为?
颂曰:
噫嘻前朝,孽臣奸骄,为惛为妖。
边将骋兵,毒乱国经,群生失宁。
大驾南巡,百寮窜身,奉贼称臣。
天将昌唐,翳睨我皇,匹马北方。
独立一呼,千麾万旟,戎卒前驱。
我师其东,储皇抚戎,荡攘群凶。
复复指期,曾不逾时,有国无之。
自有至难,宗庙再安,二圣重欢。
地辟天开,蠲除袄灾,瑞庆大来。
凶徒逆俦,涵濡天休,死生堪羞。
功劳位尊,忠烈名存,泽流子孙。
盛德之兴,山高日升,万福是膺。
能令大君,声容沄沄,不在斯文。
湘江东西,中直浯溪,石崖云齐。
可磨可镌,刊此颂焉,何千万年!
上元二年秋八月撰,大历六年夏六月刻。
下面引用几段古人的记载和描述,进而感知浯溪的非同一般。
《詩話總龜》卷十六引《零陵總記》:
浯溪在永州北百餘里,流入湘江,水石奇絶,唐上元中總管經畧使元結罷任居焉,以所著《中興頌》刻之崖石,顔真卿書。
結復爲浯臺石堂西峯四厭亭銘,皆刻于石崖上。
皇朝乾德中,左補闕王伸知永州,維舟於此,留詩云:
湘川佳致有浯溪,元結雄文向此題。
想得後人難以繼,高名長與白雲齊。
范成大《驂鸞錄》:
浯溪者,近山石磵也。
噴薄有聲,流出江中。
上有浯溪橋,臨江石崖數壁,纔高尋丈,《中興頌》在最大一壁,碑之上餘石無幾,所謂『石崖天齊』者,説者謂或是天然整齊之義。
碑傍巖石皆唐以來名士題名,無間隙。
外有小丘曰峿臺,小亭曰唐亭,與溪而三,是為“三吾”,皆元子之撰也。
别有一臺祠次山與顔魯公,橋上僧舍即漫郎宅。
曹安《讕言長語》:
浯溪在永州祁陽縣南五里,元次山《中興頌》刻溪隂石上。
廬陵蕭泰登題浯溪詩云:
靈武歸来大難紓,忠臣孝子義何如?
浯溪石刻人争重,只為平原太守書。
从知府的视野看,永州的往迹就更多了。
零陵、祁阳间,元结、柳宗元、怀素等唐宋诸文人学士、名公世卿的旧迹,如澹岩、朝阳岩、绿天庵、愚溪、柳侯祠、元颜祠等等太多了。
历经战乱,损毁严重,如何才能修复呢?
据记载,杨翰任职期间,公务之暇,常登山临水,搜求、保护金石书画,对历史文化遗存,尽己所能,他大都募资重行修葺一新,为保护永州名胜古迹做出了杰出贡献。
今柳子庙石门,刻有一副楹联,其辞为:
“山水来归,黄蕉丹荔;春秋报事,福我寿民”。
落款是:
“同治甲子孟月,杨翰”,可见有其修葺之功。
在零陵朝阳洞上洞西壁,杨翰还补刻黄山谷游朝阳岩诗及山谷像,并刻其和诗。
他在离任后数年,曾有文记载此事原委,原文如下:
“永州朝阳岩,黄彪(黄山谷侄名)题名,有观伯父太史题刻云云,太史即山谷也。
余守永,寻山谷字不得,因和其游朝阳岩诗,同原作刻石上,石有余地,乃摹刻山谷像。
去郡后数年,于石洞上竟得山谷题刻,显晦有时也。
癸酉游岭南,六月十七日在李子虎斋中为山谷寿,今又四年矣。
还山拾得小像拓本寄粤,知年年为公寿,如同拜双井老人也。
”
杨翰有《重修绿天庵》诗:
“金戈铁马战场空,长啸登陴气自雄。
肝胆轮囷同皓月,河山零荡又秋风。
云迷暖鹤馀残垒,雨锁蛟龙卧梵宫。
独向荆蓁寻笔冢,断碑犹对夕阳红。
”绿天庵为草癫怀素修炼之处,相传怀素幼年出家为僧,酷爱书法。
因贫无纸,便种植一片芭蕉,以蕉叶代纸,藉以挥毫,秃笔成冢,洗墨成池。
后人因庵内外芭蕉成林,绿荫如云,故将此庵称为绿天庵。
此庵始建年代不晚于中唐。
清康熙初重建,乾隆年间曾加维修。
咸丰二年(1852)毁于战火。
同治元年(1862),知府杨翰重建。
有正殿一座,上为种蕉亭,左为醉僧楼,另建书禅精舍,舍旁储怀素所书诸碑。
至民国38年(1949),种蕉亭、醉僧楼、书禅精舍、佛殿已难睹旧貌,剩下的正殿也于1981年被地区精神病院拆除,现仅存风化剥落严重的清代摹刻的怀素草书“千字文”石刻了。
可见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地名还在,又新种了许多芭蕉,总算那浓翠的绿色依然年年如此,聊以慰藉思古的幽情了。
三、“同”与“忆”
为什么杜陵感事“同”聱叟呢?
先说聱叟即元结,元结《舂陵行》序曰“癸卯岁漫叟授道州刺史。
道州旧四万余户,经贼已来,不满四千,大半不胜赋税。
到官未五十日,承诸使征求符牒二百余封,皆曰,失其限者罪至贬削。
於戏!
若悉应其命,则州县破乱,刺吏欲焉逃罪?
若不应命,又即获罪戾,必不免也。
吾将守官,静以安人,待罪而已。
此州是舂陵故地,故作《舂陵行》以达下情。
”
杜陵即杜甫,杜甫有诗《同元使君舂陵行》有序曰:
“览道州元使君结《舂陵行》兼《贼退后示官吏作》二首,志之曰:
当天子分忧之地,效汉官良吏之目。
今盗贼未息,知民疾苦,得结辈十数公,落落然参错天下为邦伯,万物吐气,天下少安可待矣。
不意复见比兴体制,微婉顿挫之词。
感而有诗,增诸卷轴。
简知我者,不必寄元。
”二公对于世道危局有同感焉。
岂止二公,后来来此游历诸贤、以致杨翰、以致吾辈,莫不如此。
故用“同”字,有根有据,辞意双恰。
山谷题诗现在还可以读到,只是找不到“忆”少游(秦观)的内容。
然而,作者用字,肯定有讲究,广泛搜集资料,果然找出一些依据来。
宋神宗熙宁八年(1104),大诗人、大书法家黄庭坚自鄂州赴宜州谪所,风雨中经浯溪,“三日徘徊崖次”后,在《中兴颂》碑右侧,题七言长诗十四韵《书摩崖碑后》:
“春风吹船著吾溪,扶藜上读《中兴碑》。
平生半世看墨本,摩挲石刻鬓成丝。
明皇不作苞桑计,颠倒四海由禄儿。
九庙不守乘舆西,万官已作鸟择栖。
抚军监国太子事,何乃趣取大物为?
事有至难天幸耳,上皇蹰蹐还京师。
内间张后色可否,外间李父颐指挥。
南内凄凉几苟活,高将军去事尤危。
臣结春秋二三策,臣甫杜鹃再拜诗。
安知忠臣痛至骨,世上但赏琼琚词。
同来野僧六七辈,亦有文士相追随。
断崖苍藓对立久,冻雨为洗前朝悲”。
据云,黄刻运笔圆劲苍老,古茂清遒,深得兰亭风韵,堪称“佳诗妙墨”,只是现在,好像是看不到石刻的影子,只能“但赏琼琚词”了。
查一查秦观《漫郎吟》,是咏元结的。
那是宋哲宗元符元年(1096),秦观编管广西横州,过浯溪而作《漫郎吟》,并为好友张文潜(张耒)书《读中兴碑》。
《漁隱叢話後集》卷三十一:
《復齋漫録》云:
韓子蒼言張文潜集中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