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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次传递的运用

“语次传递”的运用

——以马克·吐温和艾德加·爱伦·坡的两篇小说的开头为例

张秀红

（海南医学院外语部，海南海口571101）

摘要：

“语次传递”（transitivity）表示句子里的一种动性趋势的传递，它是通过句子里的三个主要因素，即事态、参与者和事态环境表示出来。

研究某作家作品的特点时，既可以从故事情节、人物塑造、主题思想等方面入手，又可以通过对作家选择和安排事态、事态参与者和事态环境的特点进行研究，分析它们对作品背景、故事情节的叙述、气氛和基调的建立、人物形象的塑造和作品主题的表达所起的作用。

本文试用“语次传递”理论，分析两篇小说的开头并讨论作家是如何在这三个因素之间作恰当地选择和安排，为小说的背景、气氛和基调主题服务。

关键词：

语次传递；背景；基调；主题

“语次传递”（transitivity）属于语法范畴，表示句子里的一种动性趋势的传递，而这种趋势是通过句子里三个主要因素，即事态、参与者和事态环境表示出来。

通过这三个主要因素的恰当安排，以便能传达发话者的语义意图，这就是“语次传递”。

由于在语法中，不同的句子存在着不同类型的事态、事态参与者和事态环境，人们想要有效地、准确地表达自己的语义意图，就必须根据自己所要表达的具体事物和思想，在不同类型的事态、事态参与者和事态环境之间进行选择，即选择不同类型的“语次传递”的句子。

作家的创作亦不例外，作品所需要的背景、气氛和基调，故事情节、人物塑造和表达的主题，同作家如何运用语言，选择和安排事态、事态参与者和事态环境是不能分开的。

因此，研究某作家作品的特点时，不但可以从故事情节、人物塑造、主题思想等方面入手，而且可以从作家的语言运用、谴词、造句方面入手，通过对作家选择和安排事态、事态参与者和事态环境的特点进行研究，分析这种选择和安排对作品背景、故事情节的叙述，气氛和基调的建立，人物形象的塑造和作品主题的表达所起的作用。

本文试用“语次传递”理论，分析两篇英文小说的开头并讨论作家是如何在不同的事态、事态参与者和事态环境之间作恰当的选择和安排，为小说的背景、气氛和基调主题服务的。

一、语次传递

“语次传递”表示句子里的一种动性趋势的传递。

高语次传递（hightransitivity）的句子，动态就强；低语次传递（lowtransitivity）的句子，动态就弱；有的句子语次传递很低，动态太弱，以至看作是相对地表示静态。

那么，语次传递的高低，句子的动态强弱是由什么因素表示出来的呢？

根据Paul.J.Hopper和Sandra.A.Thompson的观点，有如下两个方面的十个因素影响着句子语次传递的高低。

1.事态方面

（1）情节（eventful）>情况（situational）

（2）物质事态（physicalprocess）>言语事态（verbalprocess）>经历、精神事态（experientialmentalprocess）>关系事态（relationalprocess）>存在事态（existentialprocess）

（3）肯定（affirmative）>否定（negative）

（4）真实（real）>非真实（unreal）

（5）瞬间（punctual）>非瞬间（nonpunctual）

（6）意愿（volitional）>非意愿（nonvolitional）

（7）完成体（perfect）>非完成体（nonperfect）

2.参与者方面

（8）施动性（agentful）>非施动性（nonagentful）

（9）宾语受影响（affected）>宾语不受影响（nonaffected）

（10）宾语个体性（individual）>宾语非个体性（nonindividual）

在这个条尺度中，靠左边的是高语次传递因素，右边的是低语次传递因素，其中在第二条中，因素越往左，则语次传递越高；越往右则语次传递越低。

这十条衡量语次传递高低的等级尺度，反映了句子动态强弱的情况，为我们分析和研究作家怎样通过恰当选择，安排事态、事态参与者和事态环境这三个因素，以便在作家的作品中有效地、准确地传达所需的语义意用，提供了客观依据；也为作家在其小说的开头如何通过恰当地选择和安排事态、事态参与者和事态环境这三个因素，为他的这篇小说的背景、气氛和基调、人物刻画以及主题服务提供了分析和研究的客观依据。

二、马克·吐温小说分析

被誉为“美国现代之父”的马克·吐温，在现代美国文学中占突出的历史地位，他的小说《汤姆·索耶历险记》虽然在许多方面比他的代表作《哈克贝得利·费恩历险记》稍逊一筹，但仍不失为一篇佳作。

汤姆的形象栩栩如生，为广大读者所喜爱，作品深入人心。

作者通过叙述汤姆厌恶骗人的教父，厌恶各种各样令人窒息的家规和教规，厌恶刻板的生活，为摆脱各种束缚所作的一系列浪漫、轻松和淘气的历险，表达了追求自由和公道的思想。

小说开头对各个句子的事态、事态参与者和事态环境的选择和安排，出色地、成功地为小说提供了恰当的背景，建立了恰当的气氛和基调，为表达主题服务。

请看小说的开头：

“Tom!

”

Noanswer.

“Tom.”

Noanswer.

“What’sgonewiththatboy,Iwonder?

You,Tom!

”

Noanswer.

Theoldladypulledherspectaclesdown

（1）andlookedoverthemabouttheroom;

（2）thensheputthemup（3）andlookedoutunderthem.（4）sheseldomorneverlookedthroughthemforsosmallathingasaboy;（5）theywereherstatepair,theprideofherheart,（6）andwerebuiltfor“style”,notservice（7）…shecouldhaveseenthroughapairofstovelidsjustaswell.（8）Shelookedperplexedforamoment,（9）andthensaid,notfiercely,butstillloudenoughforthefurnituretohear,（10）

“Well,IlayifIgetholdofyou,I’ll…”shedidnotfinish,（11）forbythistimeshewasbendingdown（12）andpunchingunderthebedwiththebroom,（13）andsosheneededbreathtopunctuatethepuncheswith.（14）Sheresurrectednothingbutthecat.（15）

“Ineverdidseethebeatofthatboy!

”

Shewenttoopenthedoor（16）andstoodinit（17）andlookedoutamongthetomatovinesand“jimpson”weeds（18）thatconstitutedthegarden.（19）

NoTom.Soshelifteduphervoiceatananglecalculatedfordistance,（20）andshouted:

（21）

“Y-o-u-u,Tom!

”

Therewasaslightnoisebehindher（22）andsheturnedjustintimetoseizeasmallboybytheslackofhisroundaboutandarresthisflight.（23）

“There!

Imight’a’thoughtofthatcloset.Whatyoubeendoinginthere?

”

“Nothing.”

“Nothing!

Lookatyourhands.Andlookatyourmouth.Whatisthattruck?

”

“Idon’tknow,aunt.”

“Well,Iknow.It’sjam…that’swhatitis.FortytimesI’vesaidifyoudidn’tletthatjamaloneI’dskinyou.Handmethatswitch.”

Theswitchhoveredintheair（24）…theperilwasdesperate…（25）

“My!

Lookbehindyou,aunt!

”

Theoldladywhirledround,（26）andsnatchedherskirtsoutofdanger.（27）Theladfled,（28）ontheinstant,scrambledupthehighboardfence,（29）anddisappearedoverit.（30）

HisauntPollystoodsurprisedamoment,（31）andthenblokeintoagentlelaugh.（32）

小说的开头出现了汤姆姨妈寻找汤姆时的唤叫话，后来的自言自语和同汤姆的对话，为故事的发生提供了背景，揭示了人物的性格（由于这些句子场是话语或省略句，如Noanswer，对故事的动态，发展的节奏影响甚微，这里不作分析；中间的“NoTom”一句为省略句，也不作分析）。

除此之外，小说的开头一共用了32个句子（clause），其中突出子句占23个（foreground），背景子句占9个（background）。

按照影响语次传递高低的因素分析，结果如下：

1.事态方面

（1）情节和情况：

24个子句表示情节，占75%；8个子句表示情况，占25%。

（2）23个子句为物质事态，占71.8%；6个子句为关系事态，占18.8%；2个为言语事态，占6.3%；1个为存在事态，占3.1%。

（3）肯定句有30个，占93.8%；否定句有2个，占6.2%。

（4）在32个事态中，有10个表示瞬间的，占31.3%；非瞬间的有22个，占68.7%。

（5）在32个事态中，全部为真实的，占100%。

（6）23个事态为意愿的，占71.8%；非意愿的占9个，占28.2%。

（7）31个事态是非完成体的，占96.9%；完成体的有一个，占3.1%。

2.参与者方面

（8）10个子句有2个以上的参与者，占31.3%；只有一个参与者的有22个，占68.7%。

（9）24个字句的参与者具有施动性，占75%；8个没有施动性，占25%。

（10）在所有的宾语中，100%都受影响，100%都是特指的，个体的[2]（101）。

以上的分析结果表明，大部分的因素都在衡量语次传递高低尺度的左边，因此，这是一篇高语次传递句子组成的小说开头，动态很强，动作变化的速度快，特别是最能说明问题的事态方面的第一和第二衡量尺度（因为其它各项在不同的小说中，结果有时相差不远，难以说明问题），在左边项目的句子占的比例很高（见图1）。

情节情况

语次传递：

高低

75%25%

物质言语经历精神关系存在

︱︱︱︱

语次传递：

高低

71.8%+6.3%=78.118.8%3.1%

图1马克·吐温小说语次传递分析图

从图1的事实可以看到，作者一开始就着重叙述故事的情节，通过情节，使读者了解小说故事的有关背景，小说的气氛和基调，暗示小说的主题。

初一看，这篇小说似乎不存在故事发生的背景，事实上，作者正是通过这样一种开门见山的开头，使读者从故事情节中领略到小说的背景、气氛、基调和主题。

从汤姆姨妈寻找汤姆，汤姆偷吃果酱而又机智地逃脱惩罚的情节中，读者可以感觉到，汤姆必定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

用来叙述他的动作的句子不多，但都是物质事态句子，动感特别强，如“Theladfled,ontheinstant,scrambledupthehighboardfenceanddisappearedoverit”，这完全是调皮淘气小孩的所为，加上他逃避惩罚的计谋，读者不难认识到汤姆虽然调皮淘气，却又十分机智，惹人喜爱，认识到汤姆不受约束的性格。

当汤姆姨妈举起鞭，要惩罚汤姆时，读者的心无不为之紧张，后来汤姆一个计谋引开他姨妈的注意力，然后翻墙逃走，读者紧张的心一下子被汤姆一系列高语次传递的动作，带回到轻松愉快的情景。

所有这些情节，无不使读者感到，汤姆的历险主要与他的这种不受约束、顽皮淘气而又机智的个性有关，他的历险，也会像这次一样明快，令人生趣。

而明快有趣，正是这篇小说的气氛与基调。

对于汤姆的姨妈，作者一开头就用了“oldlady”暗示了她的年纪，继而用了一系列高语次传递的句子叙述她的动作，如第

（1）～（4）子句和（26）～（27）子句，使读者了解到她年纪虽大，却仍然是一位精力充沛、敏捷的女人。

她要管教汤姆，使他成为“听话”的小孩，而她的方法，从一句高语次传递的句子“I’dskinyou”中，完全暴露出来她的方法不过是靠暴力而已，这种代表着旧思想、旧传统的做法，从根本上违背了儿童的心理，束缚了儿童的正常成长。

而旧传统、旧思想要儿童成为“听话”的孩子，这种“听话”也无不使人感到怀疑。

作者正是通过这个高语次传递的故事情节，把汤姆厌恶令人窒息的旧传统和旧思想，厌恶刻板的生活，要通过自己的机智去经历一系列的历险、争取自由的这一主题，暗示给读者。

这篇小说的开头，所用的句子大部分是高语次传递的句子，一系列的动作变化，使得故事情节十分紧凑，节奏明快。

读者读了这个开头，可以预感到，这篇小说的故事情节必定很多，节奏也很快，不会有拖泥带水的感觉。

汤姆的一系列历险，作者只用了二百三十几页就叙述完，也充分说明了这点。

三、埃德加·爱伦·坡小说分析

处于美国19世纪初期的埃德加·爱伦·坡，在美国文学中占有突出的位置。

他属于浪漫派作家，在美国文学中独树一帜，自开堂奥，给当时的欧美文学带来了新的声音。

坡的短篇小说以“哥特风格”著称，他擅长描写变态心理，渲染恐怖气氛，所叙述的情节十分离奇，但又十分生动。

下面用“语次传递”理论分析的短篇小说的开头，是坡的“哥特风格”小说的代表作Thefallofthehouseofusher的开头，从分析中可以看出，坡是怎样选择和安排事态、事态参与者和事态环境，以达到他所需要的气氛和基调，从而为小说主题服务。

Thefallofthehouseofusher讲的是叙述故事的人到他童年时的一位同学家拜访，在这个同学家所看到的和经历的令人恐惧的事。

昔日堂皇无比、令人羡慕的厄舍住宅，如今已变成门庭冷落、草苔漫生、令人恐怖的古屋，他的朋友和朋友的孪生姐姐也成为如死人一般的、思想古怪的人。

最后这对孪生姐弟，连同他们倒塌的古屋，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起被古屋旁的一个湖埋葬了。

小说充满着使人恐惧的气氛，请看小说的开头：

Duringthewholeofadull,dark,andsoundlessdayintheautumnoftheyear,whenthecloudshungoppressivelylowintheheavens.

（1）Ihadbeenpassingalone,onhorseback,throughasingularlydrearytractofcountry;

（2）andatlengthfoundmyself,astheshadesoftheeveningdrewon,（3）withinviewofthemelancholyHouseofUsher.（4）Iknownot（5）howitwas（6）—but,withthefirstglimpseofthebuilding,asenseofinsufferablegloompervadedmyspirit.（7）Isayinsufferable;（8）forthefeelingwasunrelievedbyanyofthathalf-pleasurable,becausepoetic,sentiment,（9）withwhichthemindusuallyreceiveseventhesternestnaturalimagesofthedesolateorterrible.（10）Ilookeduponthescenebeforeme—uponthemerehouse,andthesimplelandscapefeaturesofthedomain—uponthebleakwalls—uponafewwhitetrunksofdecayedtrees…withanutterdepressionofsoul（11）whichIcancomparetonoearthlysensationmoreproperlythantotheafter－dreamofthereveleropium—thebitterlapseintoeverydaylife—thehideousdroppingoffoftheveil.（12）Therewasaniciness,asinking,asickeningoftheheart—anunredeemeddrearinessofthought（13）whichnogoadingoftheimaginationcouldtortureintoaughtofthesublime.（14）Whatwasit（15）—Ipausedtothink（16）—whatwasit（17）thatsounnervedmeinthecontemplationoftheHouseofUsher?

（18）Itwasamysteryallinsoluble;（19）norcouldIgrapplewiththeshadowyfancies（20）thatcrowdeduponme（21）asIpondered（22）Iwasforcedtofallbackupontheunsatisfactoryconclusion,（23）thatwhile,beyonddoubt,therearecombinationsofverysimplenaturalobjects（24）whichhavethepowerofthusaffectingus,（25）stilltheanalysisofthispowerliesamongconsiderationsbeyondourdepth.（26）Itwaspossible,（27）Ireflected,（28）thatameredifferentarrangementoftheparticularsofthesceneofthedetailsofthepicture,wouldbesufficienttomodify,orperhapstoannihilate,itscapacityforsorrowfulimpression;（29）and,actinguponthisidea,Ireinedmyhorsetotheprecipitousbrinkofablackandluridtarn（30）thatlayinunruffledlusterbythedwelling,（31）andgazeddown—butwithashudderevenmorethrillingthanbefore—upontheremodeledandinvertedimagesofthegraysedge,andtheghostlytree—stems,andthevacantandeye-likewindows.（32）

这篇短篇小说的开头一共用了32个子句，其中突出的子句只占6个，背景的子句占了26个。

按照影响语次传递高低的因素分析，结果如下：

1.事态方面

（1）表示情节的子句只有6句，约占18.7%；表示情况的子句有26个，占81.3%。

（2）7个子句是物质事态句，占21.9%；精神事态句有10个，占37.5%；关系事态句7个，占21.9%；存在事态句有4句，占12.5%；言语事态句1句，所属关系事态1句，各占3.1%。

（3）肯定句29个，占90.6%；否定句3个，占9.4%。

（4）瞬间事态2个，约占6.3%；非瞬间事态30个，占93.7%。

（5）全部为真实事态，占100%。

（6）11个事态为意愿的，占34.4%；非意愿的21个，占65.6%。

（7）31个事态是非完成体的，占96.9%；完成体的只有1个，占3.1%。

2.参与者方面

（8）9个子句有2个以上的参与者，占28.1%；只有1个参与者的有23个，占71.9%。

（9）5个子句的参与者具有施动性，占15.6%；27个子句的参与者没有施动性，占84.4%。

（10）在所有的宾语中，100%都受影响，100%都是特指的、个体的。

根据“语次传递”高低因素及衡量的等级尺度，可以看到，以上各项的结果大多处于尺度的右边（只除了肯定与否定，真实性与非真实性，宾语受影响性和个体性等项外。

事实上，绝大多数的小说所运用的事态都是真实的、肯定的，宾语是特指的、个体的、受影响的），和上述马克·吐温的小说开头形成明显的对比。

因此，这是一篇低语次传递句子组成的短篇小说的开头，动态比较弱，动作变化速度小。

在第一和第二个衡量尺度上，在右边的句子占的比例很高（见图2）。

情节情况

语次传递：

高低

18.7%81.3%

物质言语精神关系存在

︱︱︱

语次传递：

高低

21.9%3.1%37.5%+25%+12.5%=75%

图2埃德加·爱伦·坡小说语次传递分析图

图2的结果，同马克·吐温的小说分析的结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篇小说的开头，并不存在许多的情节性的叙述，它的动态不强、动作变化小，整个开头的动作变化，可以简化为：

passingalone—foundmyself—looked-upon—paused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