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以后第二人生怎么过.docx
《退休以后第二人生怎么过.docx》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退休以后第二人生怎么过.docx(7页珍藏版)》请在冰豆网上搜索。
退休以后第二人生怎么过
退休以后,第二人生怎么过
退休以后,第二人生怎么过龚丹韵2016-07-04 柳友娟 制图 在渐渐老龄化的城市里,越来越多的人即将退休或已经退休。
“退休”是人生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有人退休后失落万分,难以调适,但也有人就此迎来人生的第二个高峰。
我们选取了5位退休者。
他们当然代表不了这个群体的全部,但是他们退休以后的心路历程、所思所为,或许能给这座老龄化的城市、能给渐渐老去的人们,一些启发。
失落与来不及失落 得知要办理退休手续,顾泉雄整个人是懵的。
“退休”这个词,从未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身为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的摄影师兼编导,彼时他还计划要拍十几部片子。
计划排得满满当当,准备大干一场,却被年满60岁即将退休的事实敲醒了。
那是1996年,顾泉雄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进办公室、如何办理退休手续、又是如何走出来的,只记得离开岗位时,心里除了不舍,还是不舍。
不舍,并不仅仅是留恋职业带来的成就。
顾泉雄出生后几个月,就遇到“七七”事变。
父亲常年在国外打工,全家逃难到外婆家。
小时候听母亲说,当时若不是有条狗把日本人引走,他们母子俩差点就被敌人打死。
父亲回国后贫病交加,去世时他才11岁。
顾泉雄常常对人说,“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我的今天”。
三年自然灾害时,他上大学,读的是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
当时,在所有人吃不饱饭的情况下,国家把他培养出来。
那时候,培养摄影师的费用,相当于培养航空飞行员。
他正式为国家工作的年数其实不长,拍摄渐入佳境,正打算大干一场,“但是当我想报效祖国时,就退休了”。
88岁的王经文,1983年从“好八连”部队退役,至今30多年过去了。
刚退役时的中国,改革开放没多久,物质生活还不丰富。
当时的上海,外滩还是黑灯瞎火一片,东方明珠还没有拔地而起。
城市有点悠闲,但空气里又隐隐夹杂着躁动。
部队的圈子本来就比较封闭,王经文一退下来,几乎没事可干。
由于多年的作息习惯,每天清晨他都准时醒来,却两眼发呆,望着天花板,苦苦思索今天应该在家做些什么才好打发时间。
庄关通的退休,则正好相反,一切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曾是中学语文特级教师,能说会道。
2002年是他的退休年限,但是2001年孙女出生,需要老两口帮忙带孙女,为此,他2001年就退休了。
这大概也是千千万万中国老人的写照:
为了第三代。
他的重心直接转移到孙女身上。
从孙女开口说话那天起,庄关通每天都记录她说的话,记了厚厚几本册子。
一边记,一边研究,怎样对话才能训练孙女的联想思维。
培养儿子的时候没经验,孙女变成他家庭教育的试验田。
根据自己与孙女的互动,他每年都会发表家庭教育的文章。
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既能带孩子,又恢复了身为教师的职业成就感。
庄关通貌似是幸运的,退休后忙着第三代,失落,还没来得及。
主动忙碌与被动忙碌 每一次,顾泉雄都先写好遗嘱,再背上行囊,与夫人一起离开家。
遗嘱主要是对孩子有个交代,意思是:
出事不要去找政府,是爸爸自己要去的。
自从退休,倍感失落,顾泉雄终于想出自己接下去该干什么。
他花了2万多元,把自己拍过的多部新闻片和纪录片拷贝出来,带到全国各地去放映。
他说,影片创作者最痛苦的,就是拍的片子堆在仓库里。
即使拿出来,晒晒太阳也好。
退休后的10年里,他和夫人自费几十万元走遍全国30多个省。
在那个年代,出发前,他需要联系好6个单位给放映片子开介绍信,但每一张都写清楚:
吃住行自理。
他自己带上放映机去农村,夫人跟在身后帮他管行李、做笔记。
10年里,他们遇到过当地人的冷眼相待,也遇到过好心人的热情鼓舞。
而王经文的运气来了。
退役没多久,部队发现转业干部需要培训,于是请王经文给部队干部上培训课,每次一上就是几个月。
他的生活终于充实起来,似乎不再那么无聊难挨。
后来,部队农场可以与地方合营办企业。
一家洗衣粉厂愿意提供厂房、器械、原料,部队农场组织农民包装洗衣粉,装洗洁精。
厂长正好是他的老部下,找他当顾问,负责安全生产。
一个开始忙碌起来的时代,让王经文顺利度过退休的失落期。
而庄关通呢,随着孙女渐渐长大,开始有自己的独立想法,他意识到,祖辈的教育再怎么好,都不能代替儿子和儿媳。
和千千万万老人一样,为了第三代,他也与儿子、儿媳吵过架。
孙女小学一年级时,他觉得孩子要有点爱好,问孙女要不要学钢琴,她说不要,学校有二胡兴趣组,她又说不学。
儿子儿媳觉得等孩子想到学什么再去学,事情就这样耽搁下来。
矛盾一直延续着。
后来,儿媳发现孩子喜欢打打敲敲,问她要不要学打击乐,她去看了一下,很感兴趣。
庄关通心里其实有些不悦,但他仍然支持孙女的选择。
读初中后,课业负担渐重,家里人想着打击乐是否可以不学了。
“我主张不要学,但孙女不同意。
”最终,他和孙女口头约定,初中成绩在班级前五名之内,就让她继续学。
当孙女要考高中时,他又担心了。
但最急的人还不是他,而是老伴。
老伴唯恐孙女为了兴趣爱好学习跟不上,一直在庄关通面前嘀咕“不要她学了吧”,嘀咕到庄关通都嫌烦。
庄关通知道,自己需要调整,不能再过多介入孙女的生活了。
50岁就开始焦虑 比起上世纪退休的几位,现在的退休者,似乎对生活抱有更多想象和期待。
或许,人均寿命延长,而外面的世界又如此丰富多彩,越来越多60几岁的人,丝毫不觉得自己是“老年人”。
他们的心态、状态,都与这个时代一样,一直躁动着向前,必须做点什么,甚至比工作时更加需要做点什么,证明自己。
张凌颖退休前是一名能干的女法官。
法院的工作十分忙碌,她又特别勤勉,热爱工作。
生病从来不请病假,除非必须上医院。
习惯了忙碌,50岁时,她就焦虑退休以后怎么办。
但退休的那天,还是来了。
2008年退休前一个月,朋友介绍她去上海市消费者协会帮忙,负责一些案子。
正式退休后第二天,张凌颖起了个大早,和往常一样,洗漱、吃早饭,穿上套装,去消协上班了。
消协没有食堂,她必须自己把盒饭带过去。
那里的报酬并不高,每月1500元,但是埋首案卷,她做得很开心,仿佛自己并没有退休。
一年后,90多岁的婆婆生病,需要她照顾,她不得不给消协写了辞职信。
另一个让她有成就感的地方,是少管所。
在职时,她每个月都去少管所帮教。
少管所里,有的小孩打架骨折,钢钉时间到了需要拿出来,却不敢和警察说,张凌颖会去关照警察。
有的女孩子月经不调,也是她去买药。
还有些不听话的小孩,与家长关系不好,依然是她去做工作。
有一次,遇到一个孩子要求买20几条短裤,因为他自己从来不愿意洗。
张凌颖看不下去,严厉制止家长去买,一定要孩子自己洗。
还有一次,少管所来了一个小姑娘。
她是父亲领养的孩子,从小觉得父亲对她不好。
张凌颖做她思想工作,她的父亲腿脚不便,生活条件较差,自己穿得破破烂烂,却愿意给她买500元一双的鞋……
从1996年开始,张凌颖每月去一次少管所,退休后还坚持如此,直到照顾婆婆才终止。
时至今日,她依然会接到一些孩子长大后的电话。
比如最近,一个孩子出国留学回来,发现自己不认路了,第一个电话居然不是打给父母,而是打给张凌颖。
渐渐地,她终于适应退休的节奏,适应不再办理案子的日常。
她开始想起小时候,喜欢唱歌、弹钢琴却没条件学,而现在,似乎时候到了。
2013年,同仁医院的血液内科主任医师孙致信退休了。
医学是经验科学,医生越老越吃香。
卸去了支部书记、科室主任这类党政工作,退休后的孙致信反而更忙。
近几年,医学发展飞速,学生毕业后,许多知识已经过时。
做了30多年医生,孙致信依然觉得时间不够,退休对他反而是一种成全,他终于有更多时间专心看病、做研究。
每次救活一个病人,孙致信都很有成就感。
他至今仍记得,有一年回老家,路上有人拦住他说:
“孙医生,10年前你救过我的命。
”他是真心喜欢这个行业,退休让他更有机会坚守。
这些新的退休者,似乎比老一代更为适应退休生活,因为有更多资源,更多选择,只要他们愿意与社会保持联系。
思考向死而生 更关键的不适,其实不在于表面忙碌与否,而在于内心。
令退休者们最为恐惧的是,他们一天一天感受到生命在流逝。
年轻时从不考虑,似乎前途一片光明、未来希望无限,而中年以后,他们却不得不直面这样一个事实:
有一天,我怎样面对自己的死亡?
退休以后,人生似乎进入倒计时。
路的终点已渐渐清晰,死亡就像一道看得见的阴影,一直在终点处耸立着、等候着,凝望着他们一路奔来,而没有人能停下脚步,只能越奔越近。
最想得开的是88岁的王经文。
他的夫人有心脏病。
两次发病、两次收到病危通知,都救回来了。
“我们俩讲好了,要好好活着,享受晚年的幸福。
”王经文说,夫人最喜欢第四代,她有时候想念重孙了,便会让家人把重孙接来看一眼,如果一时接不过来,她还会盼着,嘀咕着:
怎么还不回来,先发张照片也好啊。
家务事都是儿子儿媳管,老两口基本不插手。
王经文的态度就是:
开开心心活好每一天。
活得有价值,多做一些有意义的社会活动,就是自己生命的延长。
“上海市民平均期望寿命82.75岁,我已经超过这个平均数。
即使我现在走了,也是赚到了。
活一天赚一天,活一年赚一年。
自然规律是不可抗拒的。
”王经文这样说。
年龄稍小一点的张凌颖,最近忽然惧怕起死亡。
退休8年中,她起初并没有“老人心态”。
直到今年,阎肃去世。
张凌颖是他的粉丝,当时就难过了几天。
没想到一周之后,周小燕也走了。
这让她一下子感到郁闷。
她和小学同学聊起了死亡:
“无论多有名、有才、有成就的人,依然逃不过死亡,我也逃不过啊,这让我怎么面对。
”
足足有三个星期,她整个人萎靡不振,一直拔不出来。
周围的朋友一看情况不对,给她的微信发来很多“心灵鸡汤”。
其中有一篇关于衰老的回答,她反复看了七八遍,以此自勉。
现在她特别注重养生,每天吃杂粮饭、走三刻钟路。
这样的“生死顿悟”,让张凌颖想起两件事:
一是要对老人好,她的母亲年事已高,母女两人相处的日子越来越短。
而另一件,是盼望未来的养老院和慈善机构好一点。
她曾见到有些老人离世时,浑身湿漉漉、脏兮兮,屁股底下都是黄水。
曾经身为法官,一直堂堂坐在高椅上,她难以想象,有一天自己也会那般躺着,神志不清,浑身肮脏。
“我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起码不要屁股湿答答地走。
”她斩钉截铁地说。
而孙致信则摇摇头:
“这哪里可控,老了难免会这样那样,我们见过太多。
不认老不行啊。
”
见多了生生死死,孙致信说,自己的生死观很简单:
活的时候有尊严,临死时,只要不给孩子增加负担,就心满意足。
而顾泉雄,现在在街道有个工作室,义务教老人们用DV摄像。
80多岁的他依然每天忙忙碌碌,像上班一样。
有一天,儿子忍不住问他:
“你究竟要做到什么时候?
”他说:
“活了干,死了算。
”
顾泉雄这样解释:
“我去井冈山看过革命烈士,有的烈士才十几岁啊。
我活得够了。
活着的时候,做点有价值的事。
” 价值胜于名利 只有了解这些退休者的内心,了解他们如何看待死亡这件事,才能理解他们的退休生活为何这样选择。
有一年,一位浙江老板得知一位国家领导人给顾泉雄写过信,愿意花上大价钱买这封信。
“我说你走吧,咱们谈不到一起。
”顾泉雄的人生计划是,离开世界之前,再多写两本书、多拍一些作品就好。
钱对他的吸引力,实在不大。
70多岁时,他曾想去西藏放映自己的片子,但由于心脏不好没去成。
此后,他开始往国外跑,带上一台入门级单反相机,跑遍了世界五大洲。
他不再摄像,而是爱上了拍照。
回国后,顾泉雄办了“美好世界摄影展”。
可能得益于长年累月的新闻敏感和对镜头的独特理解,摄影展颇受留学生们的好评。
捧着厚厚一叠相册,他终于说:
“我退休以后的梦想基本实现了。
”
在庄关通的观念里,退休从来不是享福,人懒了才会出毛病。
曾经的教师生涯,他每天都比其他教师到得早、回得晚,多付出已经成为他的职业习惯,也是他的价值观。
多年前,还在读大学时,他就喜欢研究修辞学,当时还在《中国语文》杂志发表过论文。
如今,他又萌生了一个念头:
余生的时间,大量阅读文学作品,继续汉语言的研究。
现在,他最强烈的愿望就两个:
一是把自己的家庭教育经验分享出来,二是在语言研究上做出点成果。
孙致信觉得,退下来还能实现人生价值,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他现在业务钻研比在职时更加刻苦。
“直到哪一天社会不需要我了,我会有点失落。
但现在我还在不断学习新东西,很充实。
”
上世纪90年代以后,部队不能办厂,王经文也不再担任顾问。
他有了新的社会活动。
王经文给中学生们讲传统,每次,讲到“好八连”的故事,大家都很爱听。
此后,各种机构电话纷至沓来,请他去讲“好八连”。
他一讲讲了20多年、500多场,75000多人次听过他的讲座。
依然琐碎平凡 庄关通每天都闲不住,当居委会邀请他讲课时,他立即就答应了。
6年里,每年暑假,他会在居委会能容纳20人的屋子里,给小学生和初中生上语文课。
每一篇交上来的作文,他都写了300字左右的评语,但不打分。
第二天来取作文的家长,大多数反应很惊奇:
哪有老师这样批作文的?
每天早上5点,庄关通起床、烧水,准备家里5个人的早点,下饺子、蒸包子或者煮蛋。
上午,他基本在电脑前度过,先看门户网站的新闻,下载一些文章,随后是每天必做的一件事:
去光明网博客,点评网友发的文章,也更新自己的文章。
直到老伴喊他:
“吃饭了,你怎么还坐在里面。
”
顾泉雄从来没想过逛公园、读老年大学。
空闲时,他喜欢在家里看书,比如看吴建民的书、美国历届总统就职演说等。
当年父亲在海外一直受人欺负,临死之前,曾含着眼泪说:
“你长大后学外语做外交。
”外交官这辈子大概当不成了,但不妨碍他对国际政治感兴趣。
这几天,他正在写一本书,名叫《和平世界,美丽家园,一个中国老人对美好世界的期盼》。
王经文每周日上午,都会去中山公园的牡丹亭唱歌。
似乎一开嗓,情绪就好,一切都好。
那些经典歌曲,让激情燃烧的岁月又回来了。
合唱团坚持了20年后,直到现在腿脚不好,他才放弃。
78岁时,他学电脑打字,80岁开博客,每天坚持更新一篇文章。
张凌颖的重点是照顾老母,她需要6点半起来,给家人烧早饭,做家务。
晚上,她看纪实频道可以一直看到深夜11点。
而现在让她最忙的是微信,朋友、朋友的朋友,甚至不认识的人,都来向她咨询法律问题,离婚、房产、遗嘱等等,几乎什么事都来问她。
在职时她一贯交友谨慎,反而退休以后,朋友多了起来。
孙致信的状态和在职时没什么两样。
一周工作五天。
他也想过,有一天,真到干不动的时候怎么办。
想来想去,还是出去旅游吧。
大半生工作,却没有时间好好看看这个大千世界。
对于这些受访者,你会发现,往往退休以后,当他们放下名利、放下为生活奔忙的责任,真正的内心便会袒露出来。
也是在退休以后,关于生活的意义、人生的意义,真正拷问着每个人,让人无从逃避。
实现自我价值、贡献社会的愿望,似乎并未消减,反而愈发强烈。
时代已经不同。
过去的退休者,似乎只能在家养花逗鸟,公园散步。
但今天的退休者,时代给予了他们更多的机会,更多曾经以为不可能实现的选择。
在联合国的定义中,44岁才是青年的上限,60岁至74岁为年轻老年人。
而未来,上海的老龄化人口结构,必将影响城市的经济、社会、民生各领域。
老年人口的再就业,势必成为下一个世纪的主流选择。
我们能做的,不仅仅是给生命以岁月,更应该是给岁月以生命,以创造性的发挥,利用好这些岁月。
60岁以后的人生,轻装起航,说不定能做一回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