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缘政治与美国东欧反导计划.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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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缘政治与美国东欧反导计划

地缘政治与美国东欧反导计划

姜振飞刘飞涛**

（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杭州310028）

内容摘要:

苏联解体后，美国和俄罗斯的地缘政治角力依然存在，有时还很激烈。

美国在东欧计划部署反导系统是其推行遏俄政策的产物和新发展，引起俄的强烈反弹，将双方之间的地缘政治角逐推到一个新高点。

双方虽然因此矛盾加剧，但不会爆发新冷战。

关键词：

地缘政治；反导计划；美俄关系

在冷战结束以后，横亘在东西方之间的“铁幕”最终消失了。

然而以权力争夺为核心的地缘政治竞争并没有因此寿终正寝。

分割俄罗斯与西方世界的地缘政治界限依然存在。

随着美国推动北约持续东扩并在中亚策动“颜色革命”，俄与西方的地缘政治界限正在向俄罗斯的边境和腹地逼近。

而美国在东欧部署导弹防御系统的计划将为俄美新一轮的地缘政治争夺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一、东欧重要的地缘政治地位

近代以来，东欧在欧洲地缘政治版图上一直占有重要的地位。

英国杰出的地理学家和战略思想家麦金德爵士在《民主的理想与现实》一书中指出：

国际政治的“中枢地带”是从东欧平原一直延伸到西伯利亚平原的那片广阔区域。

他断言：

谁统治了东欧，谁就能控制大陆心脏；谁统治了大陆心脏，谁就能控制世界岛（欧亚大陆）；谁控制了世界岛，谁就能统治全世界。

[1]美国前国务卿布热津斯基在《大棋局》一书中也明确指出：

现在，美国这个非欧亚大国在东欧取得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美国能否持久、有效地保持这种地位，直接影响美国对全球事务的支配。

[2]

也正是因其“心脏地带”、“缓冲地带”的巨大地缘优势，几个世纪以来，东欧一直是欧洲外交、军事和政治斗争的主要舞台，屡屡成为大国争霸的抵押品和牺牲品与瓜分对象。

从19世纪20年代到一战结束，东欧地区民族独立运动不断发展，形成一股历史潮流。

一战结束后，由于德意志、奥匈和俄罗斯三个帝国的垮台，东欧各国纷纷独立成为现代民族国家。

但它们在很大程度上没有摆脱在安全上依附某一大国或大国集团的命运。

其中多数成了邱吉尔提出的“反共防疫线”的一部分，在安全上成为英法的“保护国”。

二战期间，整个东欧又被德国攻占和控制。

二战结束后，大多数东欧国家又成了“社会主义大家庭”的重要组成部分，被纳入苏联势力范围，成为东西方对抗的“前沿阵地”。

冷战结束后，东欧地缘政治地位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中东欧地区一度处于游离状态，虽然摆脱了俄罗斯的控制，却未被纳入西方体系。

后来,西方经过短暂的犹豫，决定利用俄罗斯自身衰落、无暇他顾的大好时机，向东扩张其势力范围，以巩固“冷战”的胜利成果。

[3]同时，东欧国家也纷纷选择“回归欧洲”的战略。

它们与西方一拍即合，先后成为欧盟和北约成员国。

上述表明，东欧地区因其重要的地缘战略地位成为欧洲大国或大国集团力量对比关系的重要砝码，必然是大国或大国集团的必争之地。

东欧国家又都是小国，很难在大国争斗中保持独立的地位和摆脱被大国控制和利用的历史宿命。

现在美国决定在波兰和捷克部署反导系统，也正是出于这一地缘政治逻辑：

谁牢牢控制了东欧，谁就会在欧洲地缘政治格局中占据主动和压倒优势。

二、美国决定在东欧部署反导系统的战略意图

美国为在东欧的波兰和捷克部署反导系统提出的理由是：

“防止伊朗和朝鲜的导弹袭击”。

[4]布什政府这种说法如同其说所以发动伊拉克战争是因为伊发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样，是一种不符合事实的借口。

因为无论伊朗还是朝鲜都不具备对欧洲国家进行导弹袭击的现实能力，也没有对其实施军事打击的动机和愿望。

美国选择在波捷部署反导系统的真实目的和原因是：

第一，也是最主要的，是实现防范和制衡俄国的地缘政治目标，即要把东欧由西方与俄罗斯之间的战略缓冲地带彻底演变成弱俄、遏俄的战略前沿。

对于美国而言，苏联的解体本质上意味着其作为美国霸权挑战者角色的消失。

但苏联的消失并不意味着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对美国全球霸权地位的新挑战者。

因此，冷战结束后美国确定其战略目标的第一份正式文件“国防规划指南”就标明其全球战略的根本目标是“阻止像苏联这样对世界秩序颇具威胁的新对手的再度出现……竭尽全力遏制任何试图称霸一方资源、并由此可能成为掌控全球的敌对大国。

”[5]现在美国认为俄罗斯就有可能步前苏联的后尘，成为美国的战略“新对手”。

冷战结束以后，尽管俄曾一度奉行对西方“一边倒”的政策，但以美为首的西方世界并没有对俄完全敞开胸怀，而是以“吸纳”和“防范”两手策略加以应对。

所谓吸纳是指促使俄国内政治转型，推动俄融入所谓西方民主国家体系，成为听命于美国的一个西方伙伴；所谓防范，则是针对俄罗斯的大国潜力和强国愿望而不断压缩俄罗斯的战略空间，其主要标志是启动北约东扩进程。

美塑造俄前进道路和发展方向的意图显然与俄复兴强国地位的愿望并不一致，及至普京上台执政以后，俄美之间的这一矛盾进一步加剧。

具体而言，俄罗斯近来的发展，特别是普京出任总统以来俄内政、外交的发展在美国政府眼中是对美国战略目标的挑战。

在国际层面，俄罗斯的一些行为让美国有掣肘之感。

在国际经济秩序问题上，俄罗斯认为包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贸组织在内的现有国际经济体制已经过时，普京在2007年6月份的圣彼得堡经济论坛会议上公开呼吁修正包括世贸组织在内的国际经济体制。

美认为这是对其主导的国际经济秩序的公然挑战。

在国际政治层面上，主张世界政治格局多极化是俄罗斯外交思想的重要支柱之一。

俄因此竭力维护联合国在国际事务中的权威，坚持反对布什政府搞单边主义，特别是对其撇开联合国发动伊拉克战争的做法不能释怀。

俄还在其他不少重大国际问题上同美国唱反调或对着干。

比如，在巴勒斯坦问题上，俄罗斯不顾美国的反对，率先承认哈马斯政权；在科索沃问题上坚决反对西方单方面给与科索沃最终独立地位的方案；向伊朗、叙利亚等美国仇视的国家出售“防御性”导弹；在“颜色革命”问题上公开支持对抗西方的势力或政权，而对亲西方的政权则不惜通过能源武器加以惩罚。

在国内方面，美国认为俄罗斯，特别是普京当政以来的俄罗斯已经偏离了民主化的道路，正朝着错误的方向前进。

其主要表现是：

垂直任命地方领导人，加强中央集权；加强国有企业对石油、天然气等国家战略资源的控制；打压和控制媒体，甚至不惜动用非常规手段；控制和干预非政府组织在俄境内的活动。

所有上述活动显然都背离了西方为俄设计好的那套西方化的民主模式，也不符合市场经济运作的要求。

特别令美国担心的是俄罗斯仍保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尤其是其超强的核力量。

在战略军事力量方面，俄美基本处于均势，旗鼓相当。

俄是当今世界唯一拥有能摧毁美国多次的战略核力量的国家。

普京上台以后，加快俄罗斯的复兴进程，着力加强以战略核武器为中心的军事力量，并取得重大进展。

现在俄已研制出最先进的Rs-24多弹头洲际导弹，它能突破美国任何导弹防御系统。

俄甚至重启太空战计划，以对付美国的太空军事化战略。

因而美国把俄罗斯视为最大的潜在战略对手和美国家安全的“心腹之患”。

由此美国对俄形成的基本判断是：

美俄最初致力于建设“全面伙伴关系”的目标已经脱离了现实，美国当务之急是要防范俄罗斯重新以挑战者的姿态恢复其实力以及相应的大国地位。

在此背景之下，美国虽然不会断然放弃吸纳俄罗斯的长远目标，但是防范俄罗斯的力度显然要相应增大。

欧洲导弹防御系统的部署应当就是在这种背景下产生的。

第二、完善美国全球战略部署，确保美国全球军事战略的绝对优势。

追求绝对安全和“技术至上”的情结推动着美国从里根时代的“星球大战”计划，发展到克林顿时代的TMD、NMD系统，再发展到布什政府将TMD和NMD合并实施的导弹防御体系，其最终目标将是构建以美国本土为核心、以亚洲和欧洲为两翼、覆盖世界大部地区的全球反导网络，以确保美国战略攻防力量的绝对优势。

东欧反导系统将会自动与美国的整个核力量融为一体，成为美国全球核力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该计划一旦成功，将不仅意味着美国的核战略攻防力量将首次合并登陆欧洲，欧洲的整个国际安全结构将为之丕变，而且美国将在军事上获得全球性的绝对优势，从而为其确立21世纪的全球霸主地位提供战略支撑。

这将从根本上打破国际战略平衡，置俄的战略力量于边缘地位。

第三、企图以制衡手段操纵欧洲均势，使欧洲的地缘政治布局符合美国的战略需要。

美国把在东欧部署反导系统当成一种防止俄罗斯和“老欧洲”、“老欧洲”和“新欧洲”之间相互接近的手段。

一方面，“老欧洲”国家在某些方面与俄罗斯有着重要的利益关系，如它们在能源上对俄罗斯有着需求，同时在安全问题上又有着合作关系，因而双方达成了“欧俄新伙伴关系协议”。

美国企图利用在波兰和捷克部署反导系统之机在欧俄之间钉入一个楔子，从而利用东欧国家在欧盟内部的反俄声音，防止欧俄进一步接近。

同时，美国通过这种安排，使东欧国家和整个北约欧洲盟国在安全上加深对美国的依赖，强化美国对欧洲安全的主导与控制，并进一步深化与密切美欧关系。

美国此举有利于其牢牢拉住东欧国家，使之在战略安全领域更加听命于美国，而不大认同欧盟的统一防务政策，从而在东西欧国家之间制造一定的裂痕，使欧盟难于以同美国不同的声音对外说话。

另一方面，美国不愿看到一个推行不同于美国政策的强大欧洲的出现。

选择在东欧部署反导系统即有防止欧洲进一步融合、避免欧盟成为独立一极，可能挑战美国“独超”地位的战略盘算。

它们允许美国在其国土上部署反导系统是希望借美提高自己在欧盟内部的政治地位和发言权。

再者，在独立与安全方面，有些东欧国家除了担心俄罗斯的可能威胁外，还担心德国有朝一日会在边界和领土方面与其算历史旧帐。

它们允许美国在其国土上部署反导系统，在战略上更加靠近美国，有利于制约德国将来对其提出领土要求。

三、俄罗斯的强烈反弹

对于美国的战略意图，俄罗斯具有清醒的认识。

首先，鉴于俄东部地区已在美国阿拉斯加反导基地的监控之下，如果美在东欧再建拦截基地，在战略态势上将对俄形成“导弹防御圈”，势将严重削弱俄的核威慑能力，甚至可能从根本上废掉俄的“核武功”，破坏整个欧洲乃至全球的战略平衡，对俄罗斯国家安全构成致命威胁。

2007年4月27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在会见来访的捷克总统克劳斯时说，“如果我们不采取措施，这些（导弹防御）系统对俄罗斯领土的覆盖范围可到乌拉尔山。

”[6]其次，美国此举不但直接威胁俄的安全，还触犯了俄之大国尊严。

近年来俄罗斯人的“大国意识”在普京强国路线的助推下日益飙升，甚至提出了建立以俄罗斯为协调东西方世界桥梁的国际新秩序。

[7]然而，令俄罗斯人无法接受的是今天美国对俄罗斯的国际定位似乎仍然停留在冷战结束的初期，不把俄视为有世界影响的大国，而认为俄已沦为二、三流地区性国家，一再在国际共同关切和涉俄战略利益的重大问题上忽视俄罗斯的声音。

如，不顾俄的强烈反对，美国强行主导北约长驱直入式地东扩，至今北约兵力已直抵俄边界；不顾俄的利益与面子，美大力向俄的传统势力范围——独联体渗透，把触角伸进俄的“前庭”、“后院”。

现在，美再次罔顾俄的强烈反对，执意在东欧部署反导系统，更是严重伤害了俄的大国尊严。

再次，美这样做也是对俄的背信弃义行为。

早在上世纪90年代，北约首轮东扩时，美国曾向俄罗斯保证，它不会在波兰、匈牙利、捷克在内的东欧国家部署包括反导系统在内的战略设施。

美国如今的行为不仅是对以前承诺的背弃，而且美国事先根本没有征询俄的意见，而是把美国的决定知会俄罗斯，使俄罗斯感到倍受冷落。

美此举对俄来说是在欺人太甚。

对此，俄罗斯除了做出强烈反应外，别无选择。

俄在对美国、波兰和捷克提出严重警告的同时，积极采取反制措施。

2007年2月15日，俄军总参谋长巴卢耶夫斯基说，俄可能单方面退出《消除中程和中短程导弹条约》；2月20日，俄罗斯战略导弹与航天部队司令索洛夫佐夫警告，如果波捷同意美国在其境内部署导弹防御基地，莫斯科将会重新把它们列为其中程和短程导弹瞄准的目标。

[8]4月11日，俄外交部发言人拉科夫说，莫斯科现在别无选择只有把美国设立导弹防御基地“纳入我们战略计划中”。

俄罗斯总统普京还亲自出面做出严重反应。

４月２６日，他发表国情咨文，指出俄将暂停执行《欧洲常规力量条约》规定的俄的义务，并警告美国说，“如果美国执意在捷克等国部署反导系统，俄将有可能退出《欧洲常规力量条约》”。

[9]5月9日，他将北约东扩与纳粹德国的威胁相比，抨击美国的单边主义行为；5月29日，俄罗斯宣布“RS－24”型洲际导弹试射成功，称这种最新式导弹可带10个核弹头，能够突破任何导弹防御系统；普京当日严正指出美国在东欧的行为正在把欧洲变成火药桶；6月1日，普京在答记者问时指出，如果美国的核力量延伸到欧洲境内，俄罗斯的导弹将重新瞄准欧洲的军事目标。

7月14日，根据普京总统令，俄正式宣布暂停履行《欧洲常规武装力量条约》及相关协议的义务，成为俄正式退约的先声。

俄罗斯的严重警告和强烈反应引起美欧的关切和国际社会的注目。

然而，俄罗斯在欧洲反导问题上并不是一味强硬，而是讲究策略，并展现柔性诉求。

早在2001年，针对美国向欧洲推销反导系统的图谋，俄罗斯便提出了非战略性欧洲反导系统的方案，并争取让欧洲反导系统兼用俄国的装备、技术和信息。

当前，面对美国在波兰和捷克部署反导系统的单边计划，俄罗斯在强烈反对的同时，仍不失时机地提出反建议。

6月7日，普京在在德国小镇海利根达姆八国首脑峰会上，向布什提提议俄美共用阿塞拜疆的加巴拉雷达站以替代拟议中设立在波兰和捷克的导弹防御体系，次日又提议把导弹防御体系部署在土耳其和伊拉克等离伊朗更近的地区。

7月初，普京在访美时向布什建议在莫斯科和布鲁塞尔设立导弹防御数据交换中心，并提议共同使用在俄罗斯南部的一个雷达。

俄方的目的是在俄罗斯－北约理事会框架内建立欧洲集体反导系统，以取代美国单方面主导的反导系统部署计划。

俄罗斯的提议还有一重含意，就是欲借欧盟之力反制美国。

由于美国的反导计划并不覆盖所有欧盟国家，引起后者一定程度的不满。

它们主张应在北约框架内建立全欧反导防御系统。

由此，围绕欧洲反导计划出现了三种方案：

一是美国单方面在波兰、捷克建立反导系统；二是欧盟国家主张在北约框架内的全欧反导防御系统；三是俄罗斯主张的俄罗斯－北约理事会框架内欧洲集体反导条约。

三种方案代表着三方势力的博弈。

6月中旬，北约防长会议就支持美国在波、捷两国部署反导系统的计划基本达成一致，即决定致力于建设中-短程导弹防御体系以保护欧洲南翼盟国，并开始就北约导弹防御系统与美国东欧反导系统的对接问题进行审议。

7月9日，北约新闻官在接受新华社专访时称，美国反导系统同北约自身防御系统对接不是没有可能，但关于美在波、捷部署反导系统的谈判是捷美和波美之间的双边谈判，不涉及北约其他成员国，因此，不能简单地把美国的导弹防御系统纳入整个北约的框架。

[10]这说明北约的导弹防御系统将是对美国东欧反导系统的必要补充，即弥补美国东欧反导系统不能覆盖全欧洲的不足。

这将强化美国在欧洲反导系统和整个欧洲安全事务中的主导和支配地位。

但俄罗斯并未放弃自己的方案。

7月9日，俄罗斯第一副总理伊万诺夫在接受记者专访时强调了俄方在欧洲反导问题上的三个基本立场：

一是欧洲统一反导防御系统应保障所有参与者的平等权利；二是反导系统不应只包括北约国家和美国的盟国，奥地利、芬兰、瑞典等非北约成员国应当纳入其中，俄罗斯的利益尤须顾及；三是参与者在平等条件下使用导弹防御系统。

俄罗斯强调的“平等条件”显然是要削弱以至否定美国在欧洲反导系统上的主导地位。

俄罗斯的软硬两手并没有松动美国在东欧部署反导系统的立场。

美国认为，俄的建议是要与美在欧洲反导问题上分享控制权；这与美独主欧洲安全和遏制俄罗斯的战略初衷大相径庭，是美难以接受的。

美国国务卿赖斯强硬表示，美国不会让俄罗斯在事关美国国家安全利益的问题上拥有否决权；美国是一个利益遍布全球的国家，是世界上所有国家的邻居；波兰、捷克都是独立自由的国家，它们与美国谈判导弹防御问题属于其内政与主权事务，俄罗斯无缘置喙。

但美国对俄的提议留有余地。

美国觉得俄罗斯的替代方案同样可以按照美国的意愿加以修正，并依照美国设计的方式充当东欧反导系统的补充系统。

正如美国国务卿赖斯在回应俄罗斯共用雷达站的提议时所言，部署导弹防御系统遵循的是几何学和地理学的原则，美国不拒绝与莫斯科在阿塞拜疆进行合作，但这不能替代其在东欧部署反导系统的计划。

美国的如意算盘是“鱼与熊掌”要兼得，即既要按预定计划在波、捷部署反导系统，又要与俄共用其在阿塞拜疆的雷达系统。

这是俄罗斯不可能容许的。

四、结语

俄美围绕反导问题角力，折射的是地缘政治争夺的本质。

在冷战结束以来的几番地缘政治争夺中，俄罗斯始终处于弱势地位，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这次美国在其“家门口”暗访反导系统，最终目的是要废俄“核武功”，从根本上打破俄美之间“确保相互摧毁”的核恐怖平衡，取得对俄绝对的战略核优势，对俄国家安全构成致命威胁。

这是俄所不会坐视的，也是俄做出强烈反制的根本原因所在。

不过，俄罗斯最近一连串强势“亮剑”动作是反威胁与反遏制的防御性行为，它无意挑起与西方的全面对抗。

它向美国提出的反导合作的倡议毕竟向美国透露了谋求合作的意愿，尽管以何种方式、在何种程度上能够实现两国在该问题上的合作仍然未知，但毕竟为削减与美国的战略矛盾与摩擦留下了回旋余地

就美国而言，它目前仍陷于伊拉克战争的困境，朝核、伊核问题仍未解决；同时，应对中国崛起则被公认为美国的世纪性课题。

在这种国际背景下，美国并不希望看到一个与其全面对抗的俄罗斯。

尽管美国不会在新一轮地缘政治争夺中迁就俄罗斯的要求，但是其态度基本上是温和的。

布什总统几度信誓旦旦地向普京表示，俄罗斯是美国的朋友，无须为美国在波、捷部署导弹防御系统的计划担忧，因为美国的计划是针对伊朗等“无赖”国家和国际恐怖主义的可能威胁，而不是针对俄罗斯。

美国还苦口婆心地向俄罗斯解释，美国的10枚反导装置并不能对俄罗斯数量庞大的战略导弹形成有效拦截，因此俄罗斯的担忧毫无必要。

与此同时，美国仍需俄在全球反恐、防扩散、地区安全等双方拥有共同利益的重大国际问题上与其合作，它在坚持在东欧部署反导系统既定方针的同时，可能在其他方面安抚俄罗斯。

总之，双方的矛盾和相互需求都是现实的，因此俄美在东欧反导问题上摩擦不可避免，相互关系出现紧张，但不可能爆发新冷战。

俄美在东欧反导问题上的较量和争斗表明，双方维持非敌非友、在具体领域维持或敌或友的复杂关系可能会成为俄美关系的一种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