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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分作文范文闪着泪光的决定

  一直把你的笑容藏在我的心房/一直把窗开向你会回来的方向/一直把等待当作明天的力量……

  ——写给大象哥哥

  “悟拿,救救我呵!

  星期天的清早,我睡了个懒觉起来,一边刷牙一边把手机打开,马上听到叮咚叮咚的声音,是图图的短信!

  我不慌不忙,只是加快了刷牙的频率。

  总会定期不定期会收到图图的短信,标准长相如下:

“悟那,救救我呵。

”或者,“悟那,我又成了单身公害!

或者,“悟那,他说我唯一的选择就是做他的妹妹,哭死!

  等等,等等……多情冲动的丫头,阵发性的失恋,兜兜转转找到死党包扎伤口,喔,总体就是这么个流程一次次重复。

  不用太担心,对图图这样的丫头来说,失恋,这个词还太严重了点。

快起来,像打个喷嚏。

有次她翻到《上海电视》头几页,看到鲍蕾宣布要在陆毅三十岁的时候嫁给他,足足有一刻钟图图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伤心欲绝心烦意乱一路哗啦哗啦翻到封底,“呀!

胡歌!

”随着一声发现新大陆般的喜悦尖叫,图图立刻头也不回“移情别恋”。

  慢起来像阑尾炎发作,那次她在英语口语夏令营新认识了一个北京男生,头发茂密牙齿洁白肌肉发达,他的头像在图图的MSN上闪耀了一个夏天,两个人每天都比赛谁睡得晚起得早,电脑跟着滚滚烫。

随着9月1号男生开学进入一个管理严格的寄宿高中,一周才上一次电机课,电脑超烂半天才爬上网说一句话要断气N次,这段高烧般的恋情没坚持到教师节就冻成冰棍了,不过图图好歹赶在国庆长假前缓过劲来。

  “图图你在哪?

”我噙着满口牙膏沫沫,腾出一只手笃笃定定回信。

  “躺在果汁机里,就快被榨成汁水了!

”回信飞快之极,绝望之极。

不妙呀,看起来像阑尾炎的前兆。

  我吐掉漱口杯里最后一口水,抹了一把脸,长长一大把头发,抓起一根皮筋胡乱扎起来。

  得得得,赶快开上我的救火车,快去拯救我那处于水深火热中的死党吧。

  顺利的话,只要一杯奶茶的安慰。

我往皮夹里装了几张纸币,在鞋柜里提溜出一双旧旧的溜冰鞋,用力一拉,须须拉拉的鞋带居然断了。

  “哐当!

”重重砸在的地板上,我抱着光光的脚丫,坐在那里发呆。

  “怎么啦?

”妈妈闻声出来。

  “断了,断了呀……”我喃喃说。

  “悟那,悟那……”妈妈蹲下来抚摩着我的脸,“没关系,没关系,五年了,寿命也该到了,我们再去买双新的。

  “不用了。

”我提着溜冰鞋,头也不回,逃也似的跑出家门。

  在修鞋摊上配了一副黑色的鞋带,我站起来,稍微比划了几下,新鞋带很结实,旧冰鞋也很合脚。

  你那时候的脚就好大呀,嘿嘿,不过我长了五年,总算赶上你啦。

  溜冰鞋一蹬,唰啦唰啦唰啦,我飞驰起来了。

  大街上频频有人回头看我,不时有男生对着我吹口哨。

  口哨声的意思我明白啦,不是赞呵赞呵,而是怪呵怪呵。

  想想一个身高一米五体重不足八十斤的女生,披散着一大把厚得像毯子长得快到膝盖的头发,踩着一双老掉牙的冰鞋,叫人担心她会不会绊自己一脚的古怪景象吧?

  呵呵,我知道我是一大奇景,不是一大美景。

  可我不在乎,我侧耳倾听脚底下唰啦唰啦唰啦,那样轻快,那样叫人安心。

  迎着清晨不焦不躁的阳光,感觉那是淡鹅黄的透明的光线,我看见你一边倒退对我笑,一边张开双臂一边说向前向前加油,那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漂亮的笑容,漂亮的额头漂亮的眼睛和贝壳一样的牙齿一起闪闪发亮。

迎着这样的笑容,我不怕摔跤,不怕撞墙,更不怕被人取笑!

  “PrettyBoy!

”我咕哝了一句,眯起眼睛笑了。

  “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该怎么收藏该怎么拥有?

”5566在我的耳麦里唱呀唱。

  歌声真好听,你真好看。

  柠檬黄的“原汁原味”果汁吧,我一眼就看见图图那两条老长老长的腿,晃荡在沙发边沿上,有节奏地一抽一抽。

  图图哭的姿势象趴趴熊,脸蛋蒙在下面,肩胛一抽一抽,屁股一颠一颠,脚一蹬一蹬。

  我解开冰鞋,顾不得擦汗,先找了一个沙发靠垫递给她,她很爽快地抬起身体接受了,然后更舒服地趴在那里哭。

“呜呜呜,头发,我的头发!

”她抓着头发哭。

  “怎么啦你的头发怎么啦?

”我急了,一把拉她起来,拿出梳子替她梳着乱糟糟的头发,完了以后我紧张地打量着她,天哪天哪,多么漂亮的发型呀,配着颀长的白皙的脖子,图图现在看上去就像一只漂亮优雅的小蘑菇,每一根发丝都给安排得妥妥贴贴。

  “太好看了,你的新发型!

”我由衷地赞美。

  “就是因为太好看了,我再也见不到他啦!

”图图突然大放悲声,纸巾一会会就像雪花一样铺满了桌子。

  在她暴风雨一样的眼泪里,我很快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那天图图走在街上,忽然眼睛一亮,迎面走来一个绝对帅哥,甩着一头飘逸的头发,发色像一杯咖啡加上两勺鲜奶的色彩,他越走越近,也越看越帅,从眼睛鼻子嘴唇到脸型,还散发着阵阵清新的洗发水味道。

噢噢,可怜的图图都不能睁眼不能呼吸了,幸亏耳朵还在坚持岗位,所以她听到一个声音,“呃,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帅哥是一个没有满师的助理发型师,正在考级的准备阶段,正在满世界寻找没有染过烫过全天然的头发让他操练手艺。

  图图满心欢喜做了帅哥助理的模特,专门的头发模特。

  每一次的修剪对图图来说都是一段浪漫的梦游,她柔软的细发在他修长的指间翻飞留连,渐渐,图图对他潇洒利索的剪子上瘾了,对他温柔灵巧的手指上瘾了,对他近在咫尺的气息上瘾,发型越接近于完美,她就越忧郁,越舍不得结束。

今天,令人心碎的时刻终于来临,帅哥在镜子里凝视了她很久,然后很抱歉地对她说,他真的不能再为她做什么了,她的蘑菇头已经无可挑剔了!

  图图一路忍着眼泪,直到扑进果汁吧,给我发好了短信,再也撑不住痛哭起来。

  “看你哭得像一团烂泥,谁会喜欢一团烂泥呢?

”我使用激将法,“先坐起来吃点东西再说。

  “咱们不做果泥,要做也要做果冻!

”我点了一个晶晶亮的菠萝果冻,神气站在果盘里

  图图呼地一下坐起来,“烂泥,烂泥!

你就没有喜欢过男孩没有为男孩伤心过吗?

”铃铃铃,她掏出钥匙,钥匙串上挂满了一个男生的小小相片,足足有十几二十张,她一直举到我的鼻尖,“我用手机偷偷拍的,好看好看好看吧?

为他动心为他哭很好呀,悟那你也要找到让你痛哭让你欢笑的人才好呢,那样你才能真正体验做女生的滋味……”

  我看着图图。

  是的,我是没有喜欢过一个男孩。

图图不知道,那是因为我直接跳过喜欢一下进入了爱。

  就象我和图图喝果汁,却是两种不同的方式,她喜欢含在嘴巴里咕噜咕噜咂吧,让甜美的味道溢满口腔的每一点空间。

我不是,我一仰脖子,让液体笔直地注射进喉咙口,一下落到心底。

  那时候你叫我瓶子妹妹,因为我到哪里吊水的瓶子都如影相随,晃荡晃荡很累赘;那时候我叫你大象哥哥,你比我更倒霉,动不动就被医生往鼻孔里插根粗粗的管子,像老长老长的大象鼻子。

  那是爱吗?

从早到晚在一起的相处,一床之隔的距离,只要掀开帘子,就可以看到你熟睡中微微皱眉的脸,一边输液一边做怪腔的脸。

在彼此意识游离的时候(我们都经历过几次抢救),象小狗一样,每一秒竖起耳朵去听对方呼吸有没有中断,用尽力气呼喊着对方——WakeUP,瓶子妹妹!

WakeUP,大象哥哥!

瓶子妹妹,刚把爹!

大象哥哥,刚把爹……

  没有你我真的不行,没有我你也真的不行,那种感情,应该抵得上爱,甚至,还超过爱吧?

因为、因为它叫做生死相依。

  我没为一个男孩哭过,不是因为我有多坚强,只是因为我有点低沉,在我十七岁的年纪,用消沉似乎有点严重,我不想夸大其词。

  和你失散多少年了,足足有五年了吧?

大象哥哥你好吗?

我还不错,成绩不错朋友不错身体不错,头发也像雨后春笋一般地疯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到了以前都不敢想象的长度。

  有一天你爸爸送了你一顶你一直想要的NIKE棒球帽,你把它扣在光溜溜的脑袋,左顾右盼,觉得自己帅得不行。

你得意忘形对我说,“对男生来说,头是用来戴帽子的!

  “女生呢?

”我问你。

  “当然是用来长头发的,”你想也不想地说,“越长越美!

  你枕边一直放着一本漂亮的童话绘本《长发姑娘》,是睡这个床位的前面一个小孩留下的,她找到了配对的骨髓,幸运地痊愈了。

你的家人把那本童话当作宝贝,似乎幸运能够通过它接力给你。

打开绘本,故事的开头是这样的——

  有一个美丽的女孩被一个巫婆藏在森林中央一个非常高发塔顶里。

这个塔没有门没有楼梯。

只有一个窗户在塔顶。

巫婆去看她的时候,每次只要叫,“蕊潘娑蕊潘娑放下你的长发我就可以爬到塔里来。

”一头绳索般的金黄头发会再窗台出现,一下垂到地面,巫婆就抓住那金黄的头发爬上去。

  十三岁,正是对童话似信非信的年纪,不过那头金黄的绳索在画面里盘旋飞扬,有着不可思议神奇和美丽,“想想,那是多么漫长的头发呀。

”你用了“漫长”这个特别的词语。

你反复翻着这本《长发姑娘》,打发着漫长的住院时间。

  我哭了,我是一个光头女孩,因为不间断的治疗,根本连一寸头发都留不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丢了画书,拼命道歉,你乖乖耐心地等我挂完水,“带你去溜冰好不好?

”你讨好似的笑,你笑得那么用力,额头青筋都暴出来了。

  我们偷偷到21楼的走廊去溜冰鞋,那层楼不知怎的,一般人迹罕至。

你变戏法一样掏出一双铮铮亮的溜冰鞋,我们一人系了一只脚,两个身体软软的小孩,手挽手,慢慢地笨拙地滑起来,几乎溜一两下就歪在地上,然后爬起来再跌倒跌倒了再爬起来,兴致勃勃摔上十七八跤,直到趴在那里,再没力气爬起来。

你故意盯着鼻尖晚斗鸡眼,我依样画葫芦,瓶子小姐和大象先生鼻尖碰着鼻尖,斗鸡对斗鸡。

  哈哈哈,哈哈哈,我蹬着脚笑得太厉害了,大了几号的冰鞋一下甩脱了,“当!

”砸在一扇门上。

  你蹬着一只冰鞋去取另一只,回来的时候,你两只脚上冰鞋都系好了,唰啦唰啦唰啦的滑轮声在了无生气的走廊回荡着,显得生气勃勃“瓶子妹妹酷毙啦,知道你把鞋扔哪扇门上了?

  “哪扇门?

  “喔,还是不说了,你要害怕的。

  “如果有一天我们死了——”我突然说——“如果有一天我们死了,就会被送到那里去的对不对?

  你很痛快地点头,带着惊讶又敬佩的神情看我。

  “我不害怕!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安安静静说,“到哪里我都不害怕!

  “好吧。

”你一屁股坐在走廊里,三下五除二脱解开鞋带,三下五除二帮我绑好冰鞋,然后命令我说,“站起来。

  “我害怕。

”我摇摇晃晃的。

  “有我呢。

”你拍拍胸脯,你好瘦,胸前的肋骨历历可数。

  “走几步。

”你把双手伸向我。

  “我害怕。

”我蹒跚着,像刚刚学步的小鸭子。

  “有我呢!

”你的手掌比我大一号,正正好好把我包住。

  “唰啦、唰啦、唰啦……”在你温暖的牵引下,我一天比一天溜得顺溜。

  “唰啦、唰啦、唰啦……”那么欢快,那么安心,那几天我们精神特别好,那几天我们都有种错觉,好像一天一天正在好起来。

  “唰啦、唰啦、唰啦……”终于我们居然可以快速滑行起来,医生叔叔和护士阿姨一边侧着身让我们,一边露出惊喜的笑容。

  大象哥哥,有一天如果我能和你重逢,我们鼻尖碰鼻尖再对几个斗鸡眼,然后一个劲地笑呵笑呵好不好?

爱应该是阳光的,不是湿漉漉的。

即使脸蛋上有湿漉漉的眼泪,也应该闪着彩虹的光彩吧?

  一个人想呆了,直到图图一把扯起我的长发,在那里如获至宝一样大叫,“咦,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呀?

  她马上破涕为笑,开始热情说服我,“悟拿,我带你去做帅哥的模特好不好,他肯定能给你修个漂亮得不得了的发型,而且是免费的喔。

  “不去!

”我拒绝。

  “拜托了,你头发再长下去就要拖地板了。

”见我不为所动,图图又使出激将法,“你知道男生背后叫你什么吗?

他们叫你墩布耶。

其实、其实你真的不太适合留长发,看上去有点累赘呀。

  “随便他们怎么说。

  “至少可以去修一下发稍呀,你看长太长了,发梢都分叉开花了。

”图图苦口婆心的。

  她搂住我的脖子,“拜托,求你,我只想再有个机会想和他呼吸同一空间的空气。

”有点受不了图图眼睛红红看着我,面对这个看见帅一点的男生就脑子短路的单细胞的死党,我轻轻叹气,好吧,就算不愿意没有办法了。

  我根本没注意那个助理发型师有多帅,不过他的手指真的很好看,指甲饱满闪着光泽。

等我松开下发夹,一头黑发流泻而下时,他的眼睛瞬间被擦亮啦。

  “真的暴长呵!

”他轻轻撩起一长缕发丝,嘴里啧啧惊叹着,好像那是一座丰厚的宝藏。

  “她、她只肯修一下发梢。

”图图小声地愧疚似地说。

  “哦?

”帅哥有些失望,“今天我的课程是层次修剪,能不能让我剪多一点,就一点点?

”他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比划了一个长度,然后一点点缩短,一脸手痒痒得不行的样子。

  图图眼神殷殷看着我,“求你了,求你了。

  我艰难地点点头。

  一把银剪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雀跃地打着旋,一寸一寸向我逼近,我感觉到一丝丝凉意,他、他要下剪了……

  “瓶子,瓶子,放下你的头发,我就可以爬上来……”耳边掠过一把温柔的声音。

  两个光头小孩把下巴搁在高高的窗台上,像两只被剪掉翅膀的小鸟,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我想打球,我玩起来比他们还转呢!

”你眼巴巴看着医院围墙外的灯光球场上,一群男孩篮球玩得天花乱坠,汗珠飞扬。

  “去呀。

  “马上要关大门了,我下去了上不来了,怎么办?

  我侧过脸,拍拍脑勺“有我呢!

你只要叫‘瓶子,瓶子,放下你的头发,我就可以爬上来了……”你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明白了。

  有一天,王子在森林里漫步,听到巫婆的喊声,看见她沿着金色的头发爬上塔顶。

巫婆一离开,王子就走到塔下,“蕊潘娑,蕊潘娑,放下你的头发,我就可以爬上塔。

”王子抓住长长的发丝爬上了塔顶,爬进了窗内。

两个人面对面望着对方,他们握着手说了好多话。

  “好吧,瓶子,瓶子,放下你的头发,我就可以爬上来了……”你虔诚的样子,像在念一个神奇的咒语,我闭上眼睛,感觉到头皮麻酥酥的,千万根发丝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刷刷刷、刷刷刷地疯长疯长……微笑着,我整个人向后倒去有一天,蕊潘娑不小心叫出了王子的名字,巫婆知道了她和王子见面的秘密。

狂怒的巫婆举起一把剪刀,“咔嚓”一声,美丽的金发掉在了地上。

  好像从一个长长的美梦醒过来,我的鼻子也给插上了“大象鼻子”,你趴在我耳边悄声说,“瓶子妹妹,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坏。

”我没有力气多讲一个字。

  “坏消息,医生说你再不手术就很危险。

好消息呢,骨髓库那边传来消息,给你找到配对的骨髓了。

  爸爸妈妈刮风一样进进出出,十万火急的样子,妈妈的项链、爸爸的名牌手表都不见了,还是一副发愁得要命的样子。

  即使鼻子里插着大象鼻子,我依然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我问你:

“大象哥哥,我要先到楼上的那个房间里去了对不对?

  “大象哥哥,如果我想你了怎么办呀?

  “瓶子,你会好的,你会好的,我保证!

”你的脸很苍白,眼睛却闪闪发亮,“瓶子妹妹,你要答应我,从今以后,你的脑袋只能用来长头发,不能用来胡思乱想。

这样,有一天,我才能抓住你的长发,爬上你的窗口来见你呀!

  “好吧。

”在这世界上,我最愿意听的就是大象哥哥的话。

  当我再次从昏睡中醒来,吃力地把头扭向你床位的方向,一眼就看见《长发姑娘》放在我枕边,妈妈在爸爸的怀里哭,爸爸也是泪流满面,我从来没有看见他们哭得这样悲痛这样失措。

  第二天一早,只有爸爸妈妈送我进手术室,大象哥哥,你去哪里了呀?

  到了晚上,王子来到塔下喊着“蕊潘娑,蕊潘娑,放下你的长发我就可以爬到塔里来。

”巫婆把蕊潘娑的头发放下来,王子爬上塔,面前是一个恐怖的女人,他从塔上的窗口跌落出去……

  “不行,不行!

”我猛地跳起来,心急慌忙扯下围脖,推开转椅,推开图图,推开帅哥,披散着头发,冰鞋一蹬,不顾一切从剪刀底下溜跑了。

  那一年,在手术台上穿越千难万险,我千辛万苦的回来。

  等到那个幸运的小姑娘能够开口说话,第一句就问:

“大象哥哥呢?

  “我们都在找他。

”爸爸妈妈这么说,医生护士们也都这么说,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有泪珠滚动。

  当我找到配对的骨髓,爸妈想尽办法在最短的时间里筹措巨额的手术费,该借的都借了,该卖的也卖了,还是有几万块的缺口怎么也填补不了。

  我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不时陷入意识不清的昏睡中,多拖延一分,我活下去的希望就少一分。

  你来和我爸爸妈妈告别,只说要转院了,爸妈只能无能为力地抱抱你,“孩子呵,保重呵!

”处在六神无主中的他们没有要问你要到哪里去,你也没有多说,走到我床边,把那本漂亮的画书轻轻放在我枕边,“瓶子妹妹,你会没事的!

  晚上,妈妈替我擦脸,胳膊肘不小心把那本画书带到地上,飘出来一张薄薄的纸条。

爸爸拣起来,是一张存单,写着我的名字,上面的数额正好可以填满我手术费的那个缺口,那个生命的缺口。

  爸妈呆了,飞奔到到医院门口,却不晓得你们一家去哪里了,妈妈蹲在哪里一边痛哭一边反反复复叫着“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不知道只比我大三岁的你是怎么做出这个异乎寻常的决定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你爸爸妈妈把为你凑的治疗的钱留给我的。

  后来医生叔叔回忆说,他看了你的一系列化验单,发现所有的医疗手段对你起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你爸爸妈妈哭了,追问,“是不是没希望了?

”这时,你推门进来说,“爸爸妈妈,我们回家吧,正好,我也一年多没打游戏了,这下回去可以打个够了!

”你一边说,一边咧开嘴笑了。

  后来,等我情况一稳定,爸爸妈妈就去找你,你们家那里一大片房子都给拆了,爸爸妈妈去过报社、去过电台,去过电视台,你们一家还是没有从茫茫人海里浮现出来。

  “大象哥哥会回来找我吗?

大象哥哥会回来找我吗?

  没有人能够回答我,渐渐我不再问这个问题,很多答案,只要不去揭开它,希望就一直在那里亮着,有如一盏隐秘却不会熄灭的灯。

  我能够坐起来的那一天,一眼看见了那双溜冰鞋整齐地排列在我的床底下,心里一阵伤心紧接着又一阵欢喜,呵呵,即使大象哥哥你不来找我,我也有办法去找你,我也有办法让自己心安我找你的办法就是踩着溜冰鞋在城市里到处乱走,我让自己心安的办法专心的长头发,虽然不是疯长,也是速度惊人,因为我答应过你“从今以后,我的脑袋就只用来长头发”。

  王子从塔顶跌落出去,幸运的是,他没有死亡,但灌木的刺把他的眼睛刺瞎了。

每天王子都在森林里痛苦悲伤地徘徊……

  两年过去了……有一天清晨王子在沙漠里行走。

一阵奇妙的微风吹来,令王子想起所爱的人的声音……他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名字,是蕊潘娑,她走过来拥紧他,流下喜悦的眼泪。

  我没有灰心过,知道一定要经过像蕊潘娑那样漫长的头发那样漫长的等待,才能见到你。

到了那一刻,你的瓶子妹妹一定先用她的长发一圈一圈绕住你,再张开双臂抱紧你,用她的长发和手臂一起缠绕你抱紧你,大象哥哥,这样你再也不能趁着瓶子妹妹睡着的时候悄悄消失了。

  这一天等得有点久,是比两年更漫长的五年,在这漫长的五年,我的头发也变得很漫长了。

  不过,这一天还是来了。

  诺大的空荡荡的体育场,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像掉在缝隙里的一只小蚂蚁。

我局促不安,盯着自己的脚面,旧旧的冰鞋用崭崭新的鞋带绑得结结实实。

  昨天,我收到到梦寐求的短信:

“瓶子妹妹,你好吗,我想见你……”

  我的心跳得象地震,除了你,没人叫我瓶子妹妹。

整个晚上我都睡不着,我盯着天花板,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我想保持眼睛干燥,我不想肿着眼睛去见你。

凌晨的时候,你提前到我的梦中报到了,你是不是比我还心急呵?

  “瓶子妹妹!

”有个长长的影子缓缓挪着步子走近来,棒球帽拉得低低的。

  我呼一下站起来,轮子在我的脚底下打滑,他冲上来一把捏住我的右臂。

  他真高,我低着头,发觉自己只到他的胸口。

他一只手插在兜里,他裤子上的兜兜真多呀,他把手往哪里藏都可以吧。

  “你留长发是这个样子的呵,”他笑了,“留得很累吧?

  我无声的哭,所有的往事都浮现在眼前,我哭得没完没了,头都没有办法抬起来啦。

  他慌忙抽出另一只手,捏住我的左臂,轻轻摇晃了几下,我抽泣得愈发猛烈,他手足无措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大象哥哥。

  “是吗?

”我垂着眼皮,感觉脚下的地面开始下陷。

  他朝身后招招手。

  “悟那,”图图那丫头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眼睛红红看着我,“你跑掉了,然后我很生气,然后我们一起跑去你家找你,我想找你大吵一架,他想说服你换个更适合的发型,然后你爸爸妈妈告诉了我们,瓶子妹妹,还有大象哥哥,我、我真是个没心肝的小姑娘!

  “对不起,我的演技真的很糟糕,还是使剪刀跟顺手一点。

”他也摘下压得低低的帽子,露出一头干净漂亮的深咖啡色短发。

  “我们只是觉得你不应该老是背负着那么大一个包袱,背负那么重那么厚的头发,悟那你都快变成一个小驼背了呀。

  “也许、也许你真的应该下定决心把头发剪掉,短发给人自由的感觉。

  我咬住嘴唇,大颗的眼泪重重坠落下来,“砰”地砸在大象哥哥留给我的旧冰鞋上。

  凌晨时分,大象哥哥你来到我身边,还是五年前的样子没变,嘻嘻笑着,‘瓶子妹妹,你已经摘掉瓶子了吗,真好。

  你牵起我的手,你的手掌比我大一号,正正好好包住我的手掌,“唰啦唰啦输啦……”在你温暖的牵引里,我绽放笑容,轻快飞驰,无比幸福……

  你突然放开了我,你说,“好了,瓶子妹妹,你自己会溜了,你一个人也行的,对不对?

”你脚一蹬,我听见滑轮清脆远去的声音,你不见了。

  这是我第一次梦见大象哥哥,以前无论我怎么想念你你都没来过我的梦境,我知道,你是特地来向我告别的。

  “好吧。

”我眼里闪着泪光,在图图和发型师帅哥不能置信的表情里,做了一个明快的动作,“咔嚓,给我自由吧!

  大象哥哥,你可知道,一直把你的笑容藏在我的心房,一直把窗开向你会回来的方向,一直把等待当作明天的力量

  我不再把自己关在塔顶,我要剪掉伤心的绳索,给自己一双翅膀,飞向明天,大象哥哥,你说好不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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