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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仁山长篇小说《白纸门》评论
关仁山长篇小说《白纸门》评论
坚持“三贴近”多出好作品 □杨立元 怎样才能写出好作品？
关仁山创作《白纸门》的经验给了我们一个最好的回答，那就是坚持“三贴近”的创作原则，全身心地投注到所表现的生活中去。
当我们踏进黑沿子这块黑色而又丰腴的土地时，立刻产生了似曾相识的审美感觉。
那波澜壮阔的大海，一望无际的滩涂，古朴新奇的渔村，朴实憨厚的渔民，古老原始的风俗，在《白纸门》中已经被作者浓墨重彩般地描绘出来了。
作者用全部的心力和情感绘就了这幅朴拙浑厚、神秘雄奇的渤海风情画。
《白纸门》可以说是“雪莲湾”系列小说的集萃和聚合，是作者对生活长期深入和长期思考的结果。
作品深刻地揭示出了当下物质与精神、传统与现代的巨大矛盾，鞭辟入里地剖解了产生这种矛盾的根源。
作者一方面着意追寻“雪莲湾”的古朴和纯美；另一方面又无法抗拒地写出了“雪莲湾”被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所带来的变异和污染。
作品通过“打海狗”、“找大铁锅”、“开发矿物泥”、“烧船祭祖”等情节着力表现出了当下渔民对物欲和利益的追逐，当然作者也写出了渔民对文化的渴望和对文明的追求。
如渔民们自发地搞龙帆节、旱船会，弘扬传统文化；美丽的渔家女儿麦兰子倾慕裴校长，一直想成为正式教师，渴望丈夫成为一个文化人。
正是在这种物欲进化和精神退化、物质进步和道德退步的激烈冲突和碰撞中才凸显出了复杂的社会矛盾，而这一切均来自作者对现实生活的发现和思索，所以作品才有历史的真实感和强烈的时代感。
其次，作者善于在人与自然环境的强烈冲突和冲撞中塑造人物，在渔民与大海的搏击中显现渔民雄健的体魄、勇猛的气质和刚毅的性格。
如大雄冒死出海闯豁口，疙瘩爷赤手空拳与公海狗搏斗。
作者正是用自然界的崇高显示人物的巨大潜力和崇高精神，给人一种荡气回肠、清心爽目的美感。
作品所塑造的人物大都属于“审美两极人物”，即“最后一个”，或“最初一个”，给人们的审美心理造成极大的落差，产生审美的强刺激。
如七奶奶、疙瘩爷、黄木匠都属于“最后一个”。
七奶奶抵制乡政府弄虚作假，坚决捍卫大铁锅的荣誉；疙瘩爷反对排放污水，黄木匠坚守祖上造船的古训和牢记阶级的仇恨、不与世俗妥协。
为了保持“雪莲湾”圣洁的尊严，他们恪守传统文明，甚至以身去殉自己所信奉的理想。
他们都属于悲剧人物，他们的逝去给人以无限的眷恋和怀顾，甚至给人以悲怆之感。
麦兰子、麦翎子、大雄则属于“最初一个”，他们应该属于社会主义新人，尽管他们有这样和那样的缺点和缺陷，但在这些人物的身上体现出了时代精神和历史容量，表现出了社会主义新渔村的发展趋势。
如麦兰子有强烈的进取心和开拓意识，她不甘心开酒馆过自足自乐的日子，而是开发渔村的潜在资源，合资办工厂、搞开发，为渔村的进步和渔民的富庶舍弃个人利益而努力地工作着、奋斗着。
这些人物的出现，同样是作者的独特发现，他与他（她）们生活在一起，感同身受。
所以这些人在他的笔下才有了精神，有了魅力。
面对现实的漂亮转身
□贺绍俊
《白纸门》把我们带到了渤海湾的一个小渔村――雪莲湾，现代化的气息裹挟在腥腥的海风中也吹拂到这个偏僻的渔村，人们的传统生活习俗和观念无不受到新的挑战。
现实中的许多问题和困惑也都在这个小小的渔村中有所反映。
如村办企业造成的海水污染，如小学校舍的倒塌，如年轻人向往城市生活，如老一辈对传统文化消逝的哀叹……这一帧帧现实的画卷也曾出现在关仁山过去的作品之中，关仁山是一位擅长描摹生活真实的写实派画家。
但这一次关仁山并非要单纯地描摹一张现实生活的图画，在《白纸门》里，现实生活的故事不过是一株粗壮的大树，关仁山要在这株大树上嫁接上他在现实生活中的新发现。
他发现了什么呢？
他发现了具有悠久历史的民俗文化。
尽管现代化猛烈冲击着渔村的生活和渔民的观念，但民俗文化却像一个结实的楔子牢牢地嵌进渔民的现实层面。
开篇的“鹰背上的雪”是关仁山为表达这层意思而精心设计的引子。
这可以说是一个短篇小说，讲述了发生在雪莲湾现实生活中的一个故事，疙瘩爷为了保护海狗，披着海狗皮扑向大鱼的猎枪，疙瘩爷被大鱼的枪击伤了。
其实这个有关猎杀海狗的现实故事在小说后来的情节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故事里一个个醒目的黑体字，关仁山以黑体字的方式暗示我们，在这个现实的故事里携带着大量的民俗文化的信息：
门神、龙帆节、护身符、缩地符、醉蟹、倒楣、烧船祭祖、摸门钉儿、雷震枣木，等等。
在引子后面的小说章节，关仁山所进行的叙述可以说就是对这些民俗文化信息的解读和展开。
我们所看到的一个事实便是，民俗文化以及传统习俗渗透到渔民的日常生活之中，成为他们生活中的组成部分。
而关仁山将此写得充满生气――这包含两层意思，一是说人物因为这些民俗文化和传统习俗而变得生气盎然，二是说关仁山写出了这些民俗文化和传统习俗自身所蕴涵的生命力。
护身符救了麦翎子、菊子和金凤三个女孩的性命，这大概是我们万万料想不到的。
三个女孩复课的希望破灭后，来到海滩边抱头痛哭，三人决心一起跳海一死了之。
当麦翎子低头朝海水看去时，她看见水里有一扇白纸门，门上有七奶奶画的“护身符”，她即刻醒了过来，喊道俺们凭啥要死。
这简直带些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叙述，其实说明了一个很重要的道理：
在民间，民俗文化和传统习俗已经成为一种文化基因植入到人们的精神意识之中，即使像麦翎子这样的出生在改革开放年代的、接受过学校知识教育的青少年，即使她们会在理性层面把七奶奶的门神之类看成是“迷信”，但在潜意识中，那些植入生命中的文化基因却在影响着她们的生存方式。
关仁山说：
“白纸门便是雪莲湾人的宗教。
”这是一位作家对民俗文化最透彻的认识。
白纸门是雪莲湾特殊的地域性习俗。
这里的渔民视白色为纯洁，他们要在大门上贴上用白纸剪成的各种门神，这样就会避邪驱恶，祈求福祉。
雪莲湾大凡有了什么事情，都需要七奶奶剪一个白纸门神来保佑。
难道说，到了全球化和科技化的今天，并不闭塞的雪莲湾渔村仍旧生活在要依赖神的保佑的愚昧时代吗？
当然不是，雪莲湾的渔民们乐于接受新的生活也在努力改变现状，白纸门神更多的是他们的精神与传统对话的一种方式，是他们表达内心愿望、宣泄情感的途径。
人是需要有些精神的。
关仁山在《白纸门》中虽然热衷于他对民俗文化的发现，但进入到具体人物和情节时，他的笔墨仍然会落到人的精神世界上。
比方大雄与麦兰子婚礼上，有这样一个细节，大雄让算命先生十三咳为自己卜一卦，当听到他克麦兰子的算卦结果后，大雄突然晕倒了，醒来后他又为裴校长的时辰算了一卦，得知这一卦很好时，他哭着做出一个举动，要把麦兰子转给裴校长，并当场把结婚证上自己的照片撕了下来。
因为算一卦而改变自己的婚姻，这固然是一个可笑的行为，但从这里又反衬出大雄善良的本性和对麦兰子赤诚的爱。
关仁山是一位对故乡充满爱意的作家，尽管他在写作中对现实的问题毫不掩饰，也对丑恶和落后不乏批判，但他的批判最终是为了彰显美好。
《白纸门》同样也是如此。
白纸门神这些民俗性的东西在雪莲湾人眼里是可以避邪祈福的，但与此同时，人们的精神品格就在避邪祈福的过程中得到浇铸。
关仁山在小说中就重点表现了七奶奶、疙瘩爷等麦氏家族的人对尊严的维护。
疙瘩爷是一个性格鲜明的人物，他以大海为生，也视大海为生命。
所以他容不得村办工业对大海的污染，他痛苦地喊出“海坏了！
”不惜一切地与破坏海洋的行为做斗争，他赢得了胜利，也赢得了渔民们的尊重，被选为新的村支书。
但在现实的物质诱惑下，疙瘩爷这位正直、倔犟的渔民也会做出一些错事，如他以引进假外资为名出国考察，使他的威望在渔民中间大大打了折扣。
在烧船祭祖这一传统习俗中，疙瘩爷的好友黄木匠眼看疙瘩爷执迷不悟，愤而投海死去。
疙瘩爷只好辞去官职再次回到大海上，成了一个捞尸人。
面对大海，他责骂自己“尊严丢了，良心黑了”，痛悔不已。
在疙瘩爷的故事里，民俗文化是不可缺少的魂。
在《白纸门》里，你会不断地感受到传统与现实的冲突。
尽管关仁山一如既往地以满腔的热情期待着笔下的渔民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他以积极的姿态去描写渔民们为改变现状而作的种种努力，但他仍怀着浓厚的担忧，他担忧在这种改变现状的过程中渔民们会丢失自己的魂。
这个魂有时候就藏在民俗文化和传统习俗之中。
民俗文化的精神性、神秘性也激发了关仁山的想像，丰富了关仁山的写实性的叙事。
小说结尾七奶奶的描写可以说是神来之笔。
泥岬岛通车的这一天，突然闹起了蟹乱。
七奶奶亲自登上岛来制服蟹乱。
但七奶奶精心准备的白纸门没能止去螃蟹的连连卷来。
最后七奶奶不知是跳海了，还是倒在麦兰子的怀里，反正她是变成了一扇“雷震枣木”门板，“一块大义凛然、勇敢忠诚的门板，上面飘动着七奶奶用白纸剪的‘燃灯道人’门神”，人们将这块门板在岛上戳了起来，终于击退了蟹群。
在这种似真似幻、写实与超写实浑然一体的叙述中，让我们看到了精神信仰在渔民生活中的伟大力量，因此，他们便相信“不管怎么样，明天将会是崭新的一天，雪莲湾人一定会走进富裕、和谐的新生活”。
到此我们同时也就发现，关仁山面对火热的现实生活，完成了一次漂亮的转身。
突破，路在何方
□吴秉杰
《白纸门》的艺术世界具有丰富和综合的特点。
突破，并不是以一种世界观颠覆另一种世界观，也不是发掘或引进一种意识形态否定与取代另一种意识形态，事实证明，至少大多数作家的创作实践证明，这是很难取得成功的。
另外，突破也并不就是寻求人所未知的内容和全新的形式，它有效也有限。
在我看来，现在所说的突破，一般都具有综合的特点。
当外部世界变动不居，精神价值处在多元发展的状态，没有一处强大的意识形态能支撑起这个世界的时候，综合地把握与对生活复杂化的眼光，可能是文学探索和创新的前提。
它从一种内容形态转向另一种内容形态，一种联系发展到另一种联系，“突破”的涵义恰恰是在这种转化联系之中。
雪莲湾有打海狗的传统，看滩的疙瘩爷反对用火器猎杀海狗表现出对原始自然力的崇拜。
他的徒弟梭子花办碱厂排污水，海面的污染又引起了红藻大批死去、逃离，引发赤潮，它使人联想到生态和环境保护问题。
疙瘩爷当上村支书，要完成上级的任务引进外资，发展乡镇企业，于是又有了买假桐油，出国考察旅游，和小林的日资公司合作开发深海矿物泥的种种事件，反映了农村经济发展的过程。
女儿麦兰子一心想当干部，要求丈夫大雄也作“文化人”；妹妹麦翎子高考落榜后仍想到城里上学；还有大鱼几经周折直至办书店、做书商；让人看到了农村下一代对城市文明的向往。
泥岬岛上办起了海滩浴场，成了旅游地，经济问题看似解决了，可下台的支书疙瘩爷又办起了捞人公司，通过捞尸体来挣钱，在生活之流中又一次迷失了“目标”。
关仁山在小说中借人物之口说道：
世界上最大的并不是海或是天空，而是“网”。
“天、地、海和人都被小小的渔网罩住了”。
人生都在网中，于是看不到目标。
《白纸门》塑造人物避免了以往单向的文化态度，人物同样处在各种转化关系之中，见出相应渐变与质变的种种差异。
大鱼的命运跌宕起伏，在个人奋斗中手段有限，便难免不择手段。
大雄从朴实的闯海人向生意人拆船厂老板转变。
麦兰子的上进心中处处不免私心考虑。
在私欲和金钱所构筑的价值尺度面前，老一辈的疙瘩爷也遇到了新的精神道德危机。
按七奶奶的说法就是“魂儿丢了”。
在“白纸门”面前所有的人物都要接受一种文化的检验：
我们究竟是变好了？
还是变坏了？
当然没有简单的答案。
关仁山的新作是以“白纸门”为喻象，通向民族观念和信仰的深层，并借以把纷乱的世界重新组织起来。
这当然有赖于作家对于门文化、北方民俗与符咒文化的开掘。
民俗作为一种精神的象征，是在我们的历史生活中形成的，它寄托人心，亦凝聚人心。
世道与人心互为表里。
它甚至于以一场蟹乱结尾来突出白纸门“门神”的镇邪作用，在现实主义的创作中又融入了浪漫主义的成分。
七奶奶是这部小说中的重要人物，不过并非是最成功的人物，她代表了传统，却没有能融入作品的故事和人物关系之中。
政治文化塑造了一代人，市场经济又塑造了新一代人，七奶奶对于白纸门的信仰、维护具有超越性，可能正是反映了关仁山的某种苦心孤诣。
传说仓颉造字时天地为之变色，风雨大作，神鬼共泣，喻示符号文化对于改变人类历史的意义。
语言使意义世界固定下来，从此人类有了自觉的和不同目标的追求。
我认为关仁山推出“白纸门”也象征综合着不同的涵义，并不仅仅是“镇邪”，呼唤民间道德或要求回到美好传统，市场经济的大门已经敞开，但迄今为止仍然是过程压倒了目标或看不到目标，在《白纸门》所写到的种种人物的迷失中，体现出了作家对于意义世界的关怀。
人的尊严是个重要概念
□胡平
关仁山以《白纸门》刷新了自己的现实主义叙事，作品内容依然是现实和写实的，但纳入文化视角和超现实情境，于更广阔的时空上洞悉雪莲湾的历史和未来，使现实主义得以深化和升华。
作者显然不再满足于一般社会和伦理的观照，而将现实视为文化延续历史的浮光倒影，从而变得更为神秘和空灵。
在书中，白纸门成为民间文化的符号，七奶奶也成为文化传承的象征。
故事结局时，七奶奶竟化为一扇神奇的雷震枣木门，逼退了所面临的灾难，这在关仁山以往的创作中是难以想像的。
这不意味着过去的写法失效了，重要的是新作显示了作者在探索现实世界时经历的艰巨的精神历程。
作者已意识到，现实问题是无法完全从现实中找到答案的，从这时起，一个作家的世界观也变得更为深刻。
关仁山创作一贯贴近农民、贴近底层、贴近时代，热情肯定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使农村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他的现实主义不是低廉、谄媚、粉饰和乡愿的，他能够清醒强烈地感受到现实的另一面，保持着作家的独立立场、视野和良知，是一位具有人文精神的主旋律作家。
此书中，雪莲湾也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一方面是经济生活的巨大进步，一方面是道德伦理的空前沦落。
关仁山不似一般电视剧作家那样着重去烘托莺歌燕舞、和谐欢乐的氛围，而是焦灼于世道人心的腐化，力图通过作品重铸一道强大的精神之门，重温礼义廉耻、以利于促进社会情绪的净化和真实意义的和谐发展。
他是一位令人尊敬的讴歌时代、反映现实的作家。
《白纸门》触及到了社会现代化进程中重大和无可回避的命题，即物质与精神、实利与尊严的冲突。
人的尊严在作品中发展为一个关键的概念。
主人公疙瘩爷曾经是个很具有尊严感的渔民，打海狗时都只肯用叉，但卷入商品大潮后，人格不断扭曲，终了沦落为靠捞死尸为生、还卑劣地幻想能多死几个人的地步。
作者把这个人物放在重要位置上，寄予怜悯，叹息人心之不古。
所以，《白纸门》可以说是一部严峻考察当下人格尊严、人的品质状况的长篇小说。
作者祭起白纸门精神，乃是指望人们向健康人格和健康品性复归，甚至希望人们多少沾染点宗教意识，相信白纸门这类东西是可以显灵的，七奶奶这样的圣徒是可以发挥出魔力的，从而学习敬畏和忏悔。
反映中国农村变革的力作
□李刚
关仁山是冀东大地上成长起来的一位优秀的作家。
上个世纪90年代，他就与何申、谈歌一起被赞誉为河北文坛现实主义文学创作的“三驾马车”。
“三驾马车”作为当时掀起的“现实主义冲击波”的代表之一，在全国文坛有着较高的知名度，作品也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1997年，中国作协在石家庄召开的全国青年作家创作座谈会，对“三驾马车”走现实主义创作道路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关仁山多次获得包括国家级、省级等在内的各类文学奖项。
其中，小说集《关仁山小说选》和长篇小说《天高地厚》先后获得第五届和第八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本人也两次获得河北省十佳青年作家称号，2003年还获得了第九届庄重文文学奖。
关仁山所获得的这些奖项，不但是对其多年来创作的一种认可，也为河北、为唐山赢得了荣誉。
关仁山生在唐山、长在唐山，他的创作也始终没有离开过唐山。
在20多年的创作生涯中，他始终坚持现实主义创作，作品真实地反映了唐山在现代化建设中的方方面面。
《天高地厚》《风暴潮》《大雪无乡》《九月还乡》《苦雪》《醉鼓》《执政基石》等代表作品无不体现了他作为一个作家所担负的社会使命感和责任感。
可以说，唐山养育了关仁山，关仁山也以他的创作回报着唐山的养育之恩。
长篇小说《白纸门》又是一部以雪莲湾渔村为背景，反映农村变革与农民命运的现实主义文学作品。
关仁山以冷峻客观的笔触，细致入微地反映了农村生活和农民的命运，深入引发了人们对当代农村问题的关注和思考。
作品对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思考和描写，显示了关仁山继续保持着密切关注现实的艺术品格；对民间文化、民间风俗的深入观察和描写，显示了关仁山在小说创作中的一个新的跨越。
我在河北作协做组织服务工作已有11个年头，与诸多河北作家朝夕相处的经历，让我这个原本对文学比较陌生的人与作家们有了近距离的接触，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在别处难以学到的东西。
这些年来，我曾多次出席作品研讨活动，每次都让我受益匪浅。
今天的研讨会在作品反映的背景村镇――黑沿子镇召开，意义更加非同寻常。
我们可以从各位来宾的发言中，更加深刻地了解这部作品所反映的底层百姓的生存、命运，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关仁山的文品和人品，更加逼真地感受到一位现实主义作家的志向追求和爱憎情怀。
《白纸门》给我们带来更旺人气
□张国金
我们这座渤海岸边的小镇――关仁山笔下的雪莲湾张开热情的怀抱，迎来了各位领导、作家、评论家和媒体朋友，作为雪莲湾主人之一、作为一名文学爱好者，我能和景仰已久的文学艺术家们欢聚一堂，感到非常荣幸！
在此，我代表黑沿子镇党委、镇政府向各位的到来表示诚挚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
多年来，勤劳智慧的黑沿子人用汗水浇灌着这片蓝色的土地，创造了丰富多彩的雪莲湾文化，形成了深厚的文化积淀。
粗犷有力的渔民号子、悠扬婉转的皮影调回荡在雪莲湾。
关仁山对我们这片热土情有独钟，并以此为背景，创作了“雪莲湾风情录”系列小说和长篇小说《白纸门》，让雪莲湾走进了千千万万读者的心中。
我们举办长篇小说《白纸门》研讨会，既表达了我们新型渔民对文化的渴望，也为我们打造“雪莲湾”品牌拉开了帷幕。
更为重要的是，我们结识了各位尊贵的朋友，这丰厚的人文资源将会成为推进黑沿子镇各项事业发展的巨大动力。
举办这样高规格的文学艺术活动，在黑沿子镇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尽管我们很用心，但由于条件所限，难免会有所疏漏，还望各位领导、各位专家海涵。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今天，关仁山的《白纸门》让我们欢聚一堂；明天，追求文化的情结会将我们联系得更紧！
真诚地期待大家关注雪莲湾、支持雪莲湾、光临雪莲湾，为我们带来更旺的人气和更为浓厚的文化气息！
当下乡村叙事的两大主题
□牛玉秋
《白纸门》是写大海的，读后我确信，关仁山是中国当代文坛继邓刚之后又一个写海的高手。
如果说《天高地厚》是关仁山有关农民生活积累的总结，那么，《白纸门》就是他有关渔民生活积累的大成。
在他的笔下，大海或动或静，或温柔或暴躁，或安静或喧哗，一一呈现。
大海边上的雪莲湾村，这个有着四千多口子人，五百多条船的大渔村，在改革开放的历史条件下，人们的生存方式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传统文化与现实生存之间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碰撞与摩擦，当下乡村叙事的两大主题也从中凸显出来。
第一个主题是生态链。
生态链是生存链、活命链。
如果说工人的生存方式直接与大机器生产相联系的话，那么，农民、渔民的生存方式则直接与大自然相联系。
土地、大海、气候，这些自然因素直接影响着他们的生存状态。
他们本身就是生态链中重要的一环。
关仁山熟悉这一切，可以说，他对生态环境的关注来自直接的、切身的感受。
他在小说中引领我们领略了大海由于人类过度索取和污染所发生的病变。
红藻退走、海啸袭来、开雾、蟹乱、沉船、乱航、泥石流，所有这一切，是天灾还是人祸？
白纸门曾经代表着人类对自然的敬畏与禁忌，代表着人类在一定范围内与自然达成和解、以求彼此和谐相处的愿望。
当一心看海、守海，终日为“海坏了”忧心忡忡的疙瘩爷竟然靠捞死尸为生的时候；当无忧无虑、无法无天、野性十足的海碰子大雄、大鱼先后变成了厂主、书商的时候；当白纸门的神圣逐渐淡去的时候，自然界的惩罚是不是也为时不远了？
第二个主题是利益链。
在生态链逐步被破坏的同时，新的利益链正在构建。
宣传部长、文化局长、乡长、副乡长、村支书、村长环环相扣，每一个位置上的人员变动都会引起一系列的利益变动，甚至一个民办教员的位置也成了链条中的一环。
人们被利益驱使着，以各种各样的名目活动着：
革命传统教育、招商引资等等。
用黄木匠的话说：
“各做各的梦，各赚各的钱。
”不能说人们的一切活动都是个人利益的驱使，比如疙瘩爷当村长之初也是把百姓的利益放在前面的，麦兰子对大雄的改造也是出于对文明的向往。
但是利益的运行自有其强大的惯性，它能把与它相关的人裹挟其中，使其失去自主意识，改变他们原来的运行轨道。
当不同利益集团产生矛盾时，也会产生彼此的牵制和限制，比如吕支书所受到的惩罚。
但利益运行的总趋势不会改变，即使破坏生态链也在所不惜。
利益链决定生态链，这是人类的悲剧，也是自然的悲剧。
不过，利益链决定生态链的现象注定只能在短期内存在。
因为生态链归根结底是生存链，而生存才是人类最根本的利益。
人类最终不会为了一时利益而放弃根本利益，这也许就是人类的希望之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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