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地带与边缘地区学说.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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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地带与边缘地区学说
心脏地带与边缘地区学说
这里讲述的包括:
英国的麦金德的心脏地带学说、美国的斯皮克曼的边缘地区学说,以及德国的以豪斯浩弗为首的地缘政治学。
后者为德国的地缘政治学,它以拉采尔的国家有机体论为核心,并结合麦金德的心脏地带学说形成德国扩张主义的地缘政治学,而且其发展恰好介于心脏地带与边缘地区学说出现之间,故于此讲述。
(一)麦金德的心脏地带学说
华尔福德·麦金德爵士(HalfordJ.Mackinder,1861—1947年)是在牛津大学首开地理课程的英国政治地理学家,曾任伦敦经济学院院长、英驻南俄高级专员、英国国会议员、英国航运委主席、英国枢密院顾问兼帝国经济委主席、皇家地理学会会长等多种职务。
麦金德是19世纪向20世纪转变时代的人。
在19世纪末,英国开始从工业经济顶峰下降,遇到了德国和美国的挑战,其实行的自由贸易政策开始遇到困难。
在欧亚大陆上遇到帝俄的力量;在海外殖民地方面,特别是在非洲又与德、法发生争夺;对英国来说,其长期的海洋霸主地位又受到德国咄咄逼人的攻势,这种形势促使麦金德思想发生变化。
麦金德原是主张自由贸易的自由党的领导成员,但是,形势的变化,促使麦金德约于1903年改变其观点,转向保守党。
此时,麦金德不再确信,伦敦的单纯的商贸资本积累能应付德国重工业生产力大规模增长的挑战。
他转向保守主义立场,主张“关税改革”,利用这种办法来保护英国的工业所面对德国的挑战。
另外,麦金德思想上注意全球战略,把地理因素与国际政治和战略结合起来思考欧亚形势,是受以下三件事的影响。
第一是,20世纪初,德国海军元帅蒂尔皮茨(VanTirpitz)扩建德国远洋舰队的行动。
蒂氏从1898年到1900年两次提出,建立德国规模更大,更现代化的远洋舰队,对英国造成很大威胁。
第二是,英国在南非对布尔人的战争(1899—1902年)。
第三是日俄战争(1904—1905年)。
这些陆地与海洋国家间的竞争与战斗使其试图从更广阔的地理背景,更长久的历史视野,以某种程度的完整性来阐明和概括其间的相互关系,从而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于1904年初在地理学会上宣读他的《历史的地理枢纽》论文。
这是他的第一篇关于“心脏地带”地缘政治思想的文章。
麦金德对影响世界的欧亚大陆的地理条件作了分析。
在该陆块的中心,虽然点缀着一块块沙漠,整个来说则是个草原地带,是个内陆水系。
其北面是广阔的森林与沼泽,气候寒冷不宜农业。
总体来说,这里地势低平,没有山岭阻隔。
这里就是麦金德在其文中所称的枢纽区域。
在枢纽区的北面是冰封的北冰洋。
其他三面则被一系列山岭、高原、盆地所组成的或宽或窄的地带所包围。
在围绕枢纽的环形地区,即内新月形地区。
其面向东面和南面的季风地带,一个是面向太平洋的佛教领域,一个是面向印度洋的婆罗门教领域。
西面是受西风带影响的欧洲,是基督教领域。
其西南的缺水干旱的中东地区,是绿洲、沙漠、草原相间,为欧亚水陆交通的关键地区,为伊斯兰教领域。
在内新月形地区以外,麦金德称为外新月形地区,它包括欧亚大陆边缘的英国、日本及其他诸岛,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以及大洋洲和南、北美洲。
在历史上,从枢纽地区出发的草原游牧民族则多次严重威胁其边缘的内新月形地区,最明显的例子就是13世纪兴起的蒙古人。
他们西进直达东欧,并在俄南草原建立金帐汗国;向西南,经伊朗、伊拉克直到叙利亚,建立伊勒汗国;向南入主中国中原,建立元朝。
当时,欧亚大陆大片地区,俄国、波斯、印度和中国不是在蒙古王朝统治下,就是其属国。
在欧洲,东欧与枢纽地区相毗邻的是平坦的地区,有两条道路可以由东进入欧洲中部。
这就是喀尔巴阡山北面的波兰平原与喀尔巴阡山南面的多瑙河谷地。
通过这两条道路进入欧洲的游牧民族有匈奴人、阿瓦尔人、保加利亚人、马扎尔人、蒙古人、卡尔梅克人,这些人
从中亚经乌拉尔与里海之间隘口而来。
另外、欧洲还受到从中亚来的突厥人,他们经小亚细亚进入东南欧也对欧洲造成威胁。
产生草原民族向外出征的原因在于,他们利用了马与骆驼所带来的机动性的优势。
欧洲在历史上多次遭到这些骑马民族的入侵。
正是在这种外来人的压力下,欧洲才形成了一个个伟大民族——俄罗斯人、日耳曼人、法兰西人,意大利人和拜占庭希腊人——的历史,才实现欧洲的文明。
麦金德在该文中提出:
“我请求你们暂时地把欧洲和欧洲的历史看作隶属亚洲和亚洲人的历史,因为在非常真实的意义上说,欧洲文明是反对亚洲人入侵的长期斗争的成果。
”这是哥伦布以前时代的情况。
在哥伦布时代,西方利用海洋的机动性,突破欧洲范围,发现通过好望角达到印度及远东的中国,通过舰队不仅建立了制海权,还在欧亚大陆内新月形地区和外新月形地区建立大片殖民地。
实际上,可以说是从东、南、西三面包围了枢纽区。
在与西方向海洋发展的同时,俄罗斯组织起哥萨克人,沿北部森林边缘穿过西伯利亚直向亚洲东部,从而管辖了草原区。
这两种力量的发展抵消了枢纽地区游牧民族所在中心位置的战略优势。
这就是哥伦布时代欧亚两洲的战略形势的变化。
从20世纪开端的,麦金德所说的哥伦布以后时代,蒸汽机车的发明,铁路修建,特别是横贯大陆的铁路改变了陆上强国的状况。
铁路在草原上创造了更伟大的奇迹,因为它直接代替了马和骆驼的机动性。
在政治上,现在的俄国取代了蒙古帝国,其所占地区是欧亚大陆上那一片广大的、船舶不能到达的,在古代却任凭骑马牧民纵横驰骋,而今天即将布满铁路的地区,麦金德问道:
这不是世界政治的一个枢纽地区吗?
它对芬兰,斯堪的纳维亚、波兰、土耳其、波斯、印度和中国的压力取代了草原人的向外冲击。
针对这种形势,麦金德的结论是:
“在全世界,它(指枢纽国家)占领了原由德国掌握的欧洲的中心战略地位。
除北方以外,它能向各方出击,也能受到来自各方的攻击。
它的现代铁路机动性的充分发展,只是一个时间而已。
任何可能的社会变革,似乎都不会改变它和它的生存的巨大地理界线之间的基本关系”。
“枢纽国家向欧亚大陆边缘地区的扩张,使力量对比而对它有利,这将使它能够利用巨大的大陆资源来建立舰队,那时这个世界帝国也就在望了。
如果德国与俄国结盟,这种情况就可能发生。
”
面对这一可能出现的形势,作为海上强国的英国如何采取对策呢?
麦金德在该文中提到:
“这样一种事态的威胁,必将推动法国与海上强国联盟,于是法国、意大利、埃及、印度和朝鲜就会成为这么多的桥头堡,外部的海军可以从这些桥头堡来支持陆上部队,迫使枢纽联盟也部署陆上部队,从而阻止他们集中全力去建立舰队。
”
关于其对枢纽地区的战略分析,及其对策的地缘政治研究,麦金德说:
“我是以一个地理学家的身分来讲这番话的。
在任何特定时间里政治力量的实际对比,当然一方面是地理条件——既有经济的又有战略的,另一方面也是对抗双方国民的相对数量,活力、装备和组织的乘积”。
“在计算时,地理的数量比起人文的数量来可以更好地测定,更接近于稳定不变。
”
麦金德的这篇论文反映了其对大英帝国的忧虑。
早在1890年麦金德就已推断,“地理上的优势平衡很可能已经向不利于英国的位置倾斜,而她只是靠惯性力来维持自己的位置罢了。
”这些是对不列颠领导大声疾呼:
该是起来对抗这一即将来临的危险的时候了。
为了海上国家利益,要和充当陆上桥头堡的法国联合起来,并要力促德国放弃参与枢纽地区政策的任何企图。
所以,该论文是其时代的一种反映。
在学术上、麦金德这篇地缘政治学作品主要贡献在于,他是以全球战略观念,将时空结合的大背景下进行分析世界形势的第一人,把地理学变成国际政策与战略的重要辅佐的开创者。
他的陆权可以迂回海权,甚至战胜海权的观点,在今天看来已不是什么奇特之论,但在海权全盛时期却曾使西方大国的政治家和战略家们不能不为之一震。
他在该文中的两个主要
战略观点至今仍有影响。
一是把世界当作一个整体;另一是认为俄国的扩张与收缩对世界有极重要关系。
当然,麦金德的地缘政治思想也有很大的局限性,这是由他维护英帝国主义的政治立场和当时科技发展的条件等原因所决定的。
一战的结局是德国的彻底失败和俄国的革命。
当时,英国与法国结盟,陆地上有西线与德军激战,海上靠舰队实施封锁,并在美国参战情况下取得胜利。
正当1919年在巴黎举行解决战后问题的巴黎和会时,麦金德发表了《民主的理想与现实》一文。
该文是他在其《历史的地理枢纽》提出“枢纽地区”概念15年后对此地区战略意义的新认识。
根据一战的实际与俄国革命带来的不确定性,使其看到东欧的重心已从彼得堡转移到柏林。
在战争中,德军已进入濒临俄国的波罗的海东岸至南面乌克兰临接的亚速海、黑海一线,因而德国有可能东进并取代俄国而为该地的强国。
尽管德国处于战败国地位,但是以柏林为核心的普鲁士组织机构,已成为德意志国家的基础。
普鲁士传统的力量已占上风,它将把德意志民族引向军国主义道路。
从地缘政治出发,枢纽地区不管在哪个国家控制下,它也会像俄国人那样在同样地理制约下运转。
在战争中,海洋大国虽然在战争中取得胜利,但英国的衰落,德、俄肯定会恢复,他们会一起或单独对海上诸国再次构成威胁。
麦金德并不被一战中,海权与陆权国家战斗中,陆权失败、海权胜利,证实马汉的海权论的乐观态度所影响,仍然坚持其陆权优势的信念。
他抱着其一直存在的忧心,写出其新作,目的是使有关国家的领导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在《民主的理想与现实》一文中,他修改了原来的枢纽地区的范围。
他根据对海洋大国进入能力的重新评价,把枢纽地区的范围向西扩大。
在名称上他使用“心脏地带”(heartland)代替原来“枢纽地区”(pivot-area)。
同时,他将“心脏地带”与东欧的地缘政治意义归纳为三句名言:
谁控制了东欧,谁就统治了心脏地带;
谁控制了心脏地带,谁就统治了世界岛;
谁控制了世界岛,谁就统治了世界。
其中,世界岛是指欧、亚、非三大陆。
由于其连成一体,从世界整体看,只是一个大岛而已,所以称为世界岛。
东欧是俄国从心脏地带进入中欧、德国进入心脏地带的通道,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但是,东欧是一个多民族地区,长期处于中欧大国与俄罗斯影响之下。
巴黎和会根据民族自决原则分别成立许多新国家。
如要确保这些国家的独立与安全,不为占据“心脏地带”国家用作向外扩张的通道,就需要设法阻止这种地缘政治趋势的出现。
一战后,在巴黎和会上,对世界形势的对策的两种倾向十分明显。
美国代表的是极端的理想主义,而法国所持的则是极端的现实主义。
美国总统伍德罗·威尔逊宣布的“十四点”纲领,并且通过国际联盟的国际组织维护和平,反对战争。
而法国则主张制定一个保持德国持续软弱而求得法国的永久安全的政策。
在英国,既存在理想主义,又存在现实主义,如何使二者统一起来?
在这种背景下,麦金德写出其题为《民主理想与现实》一文。
他的想法是,首先英国必须与美国和其他海上国家结盟,来寻求保持英国的优势,其次,东欧小国通过联盟给予某种集体均势力量来阻止大国的野心。
麦金德的文章及其名言的警句的目的在于,使人们“认识到人类的胜利就在于不受这种唯宿命论的左右”。
二战的爆发,德、意法西斯结盟,横扫西欧,征战北非之后又挥师东进入侵苏联。
英国与美、苏结盟共同对付德国法西斯的现实,使年已82岁的麦金德于1943年发表其《周围的世界与赢得和平》一文。
他看到心脏地带是地球上最大的天然堡垒,在历史上首次由一支庞大精锐的驻军守卫。
而且两次大战中,都是心脏地带国家与海上强国结盟的事实,他因此对其原理论作了修改。
他看到“一个聚集在北极地区附近的环形地带”,是由陆中大洋(即北大西洋)与心脏地带组成。
这个从美国的密苏里州到苏联的叶尼塞河的广大地域,形成地缘政治上的大地支撑点。
他称此为他的“第二地理概念”。
它是北半球的陆权国家和海权国家
联盟的结果。
要维护和平就必须有持久的联盟。
不过,战后的冷战局面使麦金德的设想失去其光辉。
尽管战后的国际形势走向冷战,但是其对地缘政治所形成的时空现象统一的整体观,心脏地带的天然堡垒概念作为其重要遗产而保存下来。
(二)斯皮克曼的边缘地区学说
美国长期在门罗主义影响下,不大介入欧洲诸国的事务。
但是,一战的现实使其不得不参与战斗。
在战争结束后的巴黎和会上,威尔逊对参与国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