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同礼等[2]尸检前列腺标本321例,发现41岁以上BPH的发生率为30.5%,其中41~50岁为13.2%;51~60岁为20.3%;61~70岁为50.0%;71~80岁为57.1%;81~90岁为83.3%。
前列腺增生症的发生,严重影响老年男性的身心健康和生存质量,给社会和家庭带来一定的影响。
BPH的病因和发病机理研究颇多,但至今未能十分明确,目前较为肯定是本病发生必须具备2个条件:
高龄和具备正常功能睾丸的存在。
目前BPH发病机理主要学说有:
双氢睾酮(DHT)学说、雌-雄激素协同学说、间质-上皮细胞相互作用学说、胚胎再唤醒学说、干细胞学说等。
近年从中西医结合角度探讨本病实质,认为BPH的病因虽然较复杂,但在病理方面却有共同点,即多种病因均可导致前列腺腺管、腺泡及间质充血、水肿,腺管阻塞、腺液滞留及间质纤维化,出现前列腺硬结和硬化[3]。
其典型临床表现为尿频、排尿困难或镜下血尿。
早期症状隐晦难知,随下尿路梗阻加重,症状才逐渐明显,甚至出现尿潴留,严重影响生活质量。
BPH所产生的下尿路症状主要与以下3方面的病变有关;首先是前列腺的动力性因素,在前列腺体、包膜及膀胱颈部含有丰富α1受体;其次是前列腺的静力性因素,即增生的前列腺体的机械性压迫;最后为梗阻所继发的膀胱逼尿肌的病变。
BPH的诊断主要依赖年龄、病史、症状、肛门指诊、超声检查和尿流率测定而确诊。
目前普遍采用的诊断标准基本包括:
1、典型症状和体征;2、直肠指诊;3、前列腺B超;4、残余尿量测定;5、下尿路尿流动力学检查(尿流率测定、充盈性膀胱压测定、尿道压力图、括约肌肌电图测定等项);6、泌尿系造影;7、膀胱镜检查;8、前列腺组织穿刺活检;9、前列腺CT、MRI检查。
以前5项应用最为普遍,其诊断较为容易。
BPH的治疗方法中西医手段颇为庞杂,文献报道丰富,不外药物和手术两种。
手术目的是解除梗阻。
目前手术方法也较多,疗效较为可靠,但手术治疗需要严格的手术适应症,并且术后会产生许多并发症和后遗症,BPH患者依从性不理想。
亦有机械扩张治疗(气囊扩张和留置网状支架管)、微波射频、激光、高聚焦超声、消融和硬化剂注射等治疗。
药物治疗旨在减轻或缓解BPH患者的病情。
目前药物治疗主要通过2种途径:
一是松弛膀胱颈部、前列腺包膜和腺体内平滑肌紧张,减轻或缓解BPH所致的功能性梗阻症状;二是使腺体缩小或萎缩来减轻或消除机械性梗阻。
因此治疗BPH的主要药物有激素活性药物、a-肾上腺素能受体阻滞剂和其他如降胆固醇药(甲帕霉素)、生长因子抑制剂(通尿灵)和花粉类药物(舍尼通)等。
这些药物在临床上确实取得了一定的疗效。
但副作用也较多,BPH多为老年患者,常同时存在有心肺脑等其他疾病,大大影响了这些药物的使用周期,其远期效果也不够满意。
BPH在祖国医学中属于“癃闭”的范畴。
据查新文献资料显示,中医对于前列腺增生临床治疗多以辨证论治为主。
按中医辨证论治的观点,前列腺增生症病因病机多归为以下三类:
1肾虚血瘀,2瘀滞痰凝,3湿热瘀滞,结合临床观察患者前列腺增生或病久致瘀,又或肾虚气弱,元气不充,推动无力,血滞成瘀;又或湿热胶结有形之邪阻碍气机血运不畅,而致瘀血;或因瘀滞既久酿湿生热。
总之瘀血成结而致前列腺增生是其共同病理,下焦膀胱气化不利而致癃闭为其特征。
因此结合前列腺增生病瘀血成结的共同病理特点,活血化瘀法不仅可作为中医辨证治疗前列腺增生症的三大治法之一,而且必须作为前列腺增生症治疗全过程始终坚持的基本原则。
据文献记载近来中药复方治疗前列腺增生多有活血化瘀药的应用,其中尤以虫类活血药应用成为近来广大医界研究的热点,但毕竟拘于常规多将单味虫类药伍于复方之中,少人专门探讨虫类活血药物治疗前列腺增生症,同时存在药物用量小,药力弱,忽视了前列腺本身部位隐匿,使药力很难通过前列腺屏障,从而影响了药物对前列腺增生的治疗效果。
另外据查新结果显示,以拟定中药复方治疗BPH的临床报道非常丰富,但其实验基础研究较少,临床观察较多,重复性较差。
因此,我们试探在研究其发病机理的基础上,以中西医结合的研究方法,抓住本病的基本病理变化为瘀血成结,再结合中医辨证论治概括出本病的基本病机实质,然后依据中药药理学精心筛选出针对性强的中药。
第一部分理论探讨
前列腺增生症由于是以腺体组织增生、尿路梗阻瘀涩不通为主要病变表现,我们认为只有从血瘀的根本病理出发,使用活血化瘀的治法,结合中药药理学选用具有良好化瘀兼利水道作用的虫类药物,同时利用虫类药物富含高质蛋白、微量元素的特性,可望对前列腺增生症的治疗取得既纠正瘀血病理、补体虚又利水道的的作用。
以下就前列腺增生的血瘀病理和虫类药化瘀药治疗该病进行理论探讨:
一.血瘀是前列腺增生的重要病理变化
前列腺增生症属中医“癃闭”的范畴,从病因学角度来看,按中医辨证论治的观点,前列腺增生症病因病机多归为以下三型:
1.肾虚血瘀,2.瘀滞痰凝,3.湿热瘀滞。
现代医学研究成果显示瘀血成结导致的腺体组织增生纤维化为前列腺增生症的重要病理变化,整个发病过程始终贯穿着瘀血阻滞的病机特点,以下就前列腺增生的瘀血病机作简述。
1.肾虚血瘀为BPH的基本病机
BPH病人多有肾虚病变基础,肾虚与血瘀往往互为因果。
肾气虚弱是前列腺增生的体质本因,但肾虚运血无力,瘀滞下焦,气化不利才是导致本病的关键病机所在。
肾虚血瘀作为BPH的基本病机,可从以下几点得以推断:
1.1理论探讨
BPH病人的症状表现为夜尿频多,小便困难,尿分叉,尿等待,甚至尿闭。
这些临床表现,与肾虚有着密切的关系。
肾主水液,肾的气化作用是调节水液代谢的重要环节。
水液由三焦下行,在肾的气化作用下,升清泌浊,其清者上归于肺,进而输布全身,以供脏腑组织利用,其浊者由膀胱排出体外,以维持体内水液代谢的平衡。
《素问·灵兰秘典论》曰:
“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
”《素问·宣明五气篇》认为:
“膀胱不利为癃,不约为遗溺。
”肾与膀胱相为表里,司膀胱之开阖。
膀胱对尿液的贮藏和排泄功能,取决于肾的气化作用。
《圣济总录·小便不通》论之:
“肾精不足,气化不利,气不传化,膀胱有热水道不宣,故小便不通也”。
肾气充盛,气化正常,膀胱即能适时开阖及排尿。
若肾气不足,气化不利,开阖失常,导致水液代谢障碍,出现夜尿增多,尿失禁,或小便困难,尿闭等。
肿大的前列腺当属中医“癥”、“积”的范畴,为瘀血内结的征象。
清·王清任在《医林改错》中即特别强调积聚之成,无不与瘀血有关,其言:
“无论何处,皆有气血,气无形不能结块,结块者必有形之血也。
”血瘀的形成与BPH患者前列腺腺体增生的病理改变密切相关,血瘀是前列腺腺体增生病理改变的关键环节。
BPH的发生与年龄的关系十分密切,老年人多有血瘀的表现,《灵抠·天年》曰:
“六十岁,心气始衰……血气懈惰。
”徐灵胎亦曰:
“盖老年气血不甚流利。
”毛腾敏选用寿命约3年之大白鼠,观察其随增龄之血液流变性改变,提出“衰老机体有自然形成血瘀体质,老年大鼠为天然形成之血瘀模型。
”[4]牛元起亦指出:
“在中老年健康人群中,血流变异常,微循环障碍者为数不少,这实质上是机体衰退的征象之一。
”[5]可见,血气由盛至衰,由通畅至凝滞的过程,是伴随着人类年龄的增长而自然出现的现象,老年人多有血瘀体质形成。
年事渐高,肾气渐衰,《素问·上古天真论》曰:
“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七八肝气衰,筋不能动,天癸竭,精少,肾脏衰,形体皆极;八七则齿发去。
”患者前列腺腺体的不同程度肿大,多由元气亏虚、推动无力、血流缓慢,加之过劳、嗜食辛辣等因素致瘀血内停.经络阻塞,瘀积成块,阻于膀胱尿道之间而成。
王清任在《医林改错》中云:
“元气既虚,必不能达于血管,血管无气必停留而为瘀”。
清·尤在径说:
“血结在阴,不能通行而成窿闭”。
血与水在生理、病理上密切相关,血得气之变蒸化而为水,水津充亦可化而为血;血不利则病水,水病而血亦不利;二者互为因果。
故可见瘀积在内、排尿困难诸侯。
本病属气亏虚为本,血瘀水阻为标,本虚标实。
瘀滞既久,腺体增大,压迫膀胱,同时肾与膀胱互为表里,肾气既虚,膀胱气化不利,故见癃闭。
1.2临床观察
我们在临床观察的基础上发现:
前列腺增生病人多有较长病史,久病易致瘀,观察病人舌下脉络多有曲张可资佐证,指诊腺体多有硬化,脉象多有滞涩不通之象。
BPH是老年男性常见疾病,随着年龄的增长,BPH的发生率逐渐增高[6]。
高年者,肾精渐衰,是正常的生理变化趋势。
临床还可见,BPH病人主诉多为夜间尿频,滴沥不尽,腰酸膝软,畏寒怕冷,失眠多梦,记忆力减退,性功能低下,骨质疏松,舌淡,脉细等属于肾虚的表现。
同时我们也观察到,通过化瘀补肾法组成的方药,对于大多数BPH患者均有良好的疗效。
1.3文献分析
对于肾虚血瘀作为BPH的基本病机,学者们多有论述。
李氏[7]认为,若肾阳不足,阳虚生内寒,寒凝经脉,气血运行不畅,则瘀血内生。
若肾阴亏损,津液不足,可致血液凝滞,血行迟缓,瘀阻经脉;精血同源,二者相互资生,若肾精不足,则血液生成障碍,精亏血少,脉络空虚,血行不利,久而成瘀。
反之,脉络瘀阻,血行不畅,水谷精微失于输布,不能充养肾中精气,又可导致肾虚。
由此可见,肾虚多致血瘀,血瘀加重肾虚,肾虚与血瘀并存。
何氏[8]根据BPH的发病特点(随着年龄的增大发病率逐渐增高)、临床表现特征(以排尿障碍、尿频、老年退行性症状为主症)和病理特征(前列腺腺体病理性增生),结合中医理论,如《内经》的“肾虚衰老”说,张仲景、张景岳的“肾虚气化不利”说,张仲景、张景岳、唐容川的“血瘀水道不利”说,张仲景、王清任的“血瘀致病”说等,指出本病的基本病机是肾虚血瘀,即肾虚气化不利和前列腺病理性增生的瘀血内阻构成BPH发病的两大关键。
陈氏[9]认为血液行涵养之功,循于脉中,流布周身以和为贵,以通为用。
肾精不足可致精化气无源,无力温照、激发、推动脏气,精不化血或阴血不充可致阴亏血行,诸脏腑四肢百骸失其濡养。
从而出现三焦气化不利,气机升降入失常,脏腑功能失调,血失流畅,脉道涩滞乃至血瘀。
本病发生的基本病机是肾虚血瘀。
祁氏[10]认为本虚标实为本病病机特点之一。
本虚主要指肾虚气弱,涉及肾、肺、脾三脏,标实主要指蓄血瘀结和膀胱潴留的水湿,涉及膀胱之腑。
水湿潴留,既是蓄血瘀结、尿道不通的直接结果,也可能是肾虚气弱,不能化气于州都的综合结果。
运用补肾化瘀法治疗前列腺增生症,可取得较好的效果。
如魏氏[11]用补肾活血汤(乌药、益智仁、桂枝、黄芪、三棱、莪术,穿山甲,泽兰等)治疗前列腺增生118例,有效率为90%,腺体平均缩小0.96cm×0.66m。
赖氏[12]应用补肾活血法治疗前列腺增生症50例,治愈15例,显效21例,显效率为72%。
桂氏[13]用补肾活血散结汤(菟丝子、肉佳、牛膝、王不留行、黄柏、桃仁、泽兰12g、鳖甲等)治疗前列腺增生42例,总有效率为76.19%。
可见,肾虚血瘀作为前列腺增生症的基本病机,已经得到众多学者的一致认可。
2.血瘀痰凝为BPH的重要病理变化
BPH的发生,不但与肾虚这一本体原因关系密切,而且与血瘀痰凝的病理演变有着直接联系,在肾虚基础推动无力所致血瘀痰凝才是其根本病理所在。
血瘀痰凝作为BPH的重要病理变化之一,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得以推断:
2.1理论探讨
瘀血、痰浊都是疾病过程中形成的病理产物,而这些病理产物形成之后,又能直接或间接地作用于人体脏腑器官,导致各种疾病.故又属致病因素。
古有“百病多痰”、“久病多瘀”之说。
唐容川《血证论》中有“痰挟瘀血.遂成窠囊”之语。
痰瘀互结所致病证甚多,前列腺增生症结合西医辨病来看,虽然排尿困难程度并不完全取决于腺体大小,但都存在腺体组织增生这一病理改变,从中医辨证的角度来看,组织增生属于“癥”、“积”的范畴,而“癥”、“积”的病因病理非痰即瘀,或亦痰亦瘀,患者从脉证上看腺体表面结节、硬化较甚,淋巴结肿大,舌暗紫,脉涩等也具备了痰和瘀的宏观表征。
BPH虽然以肾虚为本,但增生的前列腺体阻塞尿道则属实,其形犹如症积,为痰瘀互结所致。
《景岳全书·痰饮》云:
“五脏之病,虽俱能生痰,然无不由乎脾肾。
盖脾主湿,湿动则为痰;肾主水,水泛亦为痰。
故痰之化无不在脾,而痰之本无不在肾。
”肾主水,主律液,肾虚则开合不利,水液代谢紊乱,聚而生痰。
《济生方》曰:
痰“其为病也,症状非一,……为癃闭痞隔。
”《三因极一方论·痰饮叙论》:
“……癃闭,痞隔……未有不由痰饮所致也。
”可见痰与BPH的发生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老年人血液粘稠度明显增高,血管内皮和血小板功能有不同程度改变,具有粘、浓、凝、聚的病理特点,是形成血瘀的病理基础。
老年人血瘀证的检出率和程度随年龄增加而呈递增趋势[14,15]。
前列腺组织供血系统先天存在静脉回流不畅,是产生瘀血的解剖学基础。
BPH患者舌下静脉呈瘀血状态者(主干增组,充盈紫暗或两侧毛细血管床充盈显露,甚至呈葡萄球状突起)>80%,诸多因素显示BPH患者瘀血证较明显[16]。
《灵枢·百病始生篇》曰:
“凝血蕴里而不散,津液涩渗,著而不去,而积皆成矣。
”《丹溪心法》云:
“自气成积,自积成痰,痰夹瘀血,遂成窠囊。
”痰积日久,结聚下焦,和瘀血互结,留著不去,阻塞尿道,发为BPH。
综上所述,血瘀痰凝为BPH的重要病理变化变化之一。
2.2临床观察
我们在临床观察中发现,前列腺增生血瘀痰凝证病例也占相当比重,此类型患者患者多见有形体肥胖,腹股沟淋巴结或见肿大,舌下脉络迂曲,增粗,分叉,结节,紫暗,脉涩等。
同时,我们在临床给患者进行肛门指检的过程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BPH患者前列腺增大,变硬,表面结节不均,中央沟变浅或消失,以上表现当属于瘀血痰凝的表现。
2.3文献分析
复习文献可见,许多学者亦认为痰凝血瘀是BPH的一个重要病理变化,如潘氏指出,本病患者均有形可征,其增生的前列腺腺体变大、隆起,质地较正常为硬,中央沟变浅或消失,淋巴结或有肿大,这就是瘀血内结的征象[17]。
朱氏等[18]认为本病乃因年老肾气虚弱,经脉不利,相火妄动,煎熬津血,致使痰瘀互结阻滞肝经而成。
前列腺的部位正是足厥阴肝经所循行之处,故与瘀滞痰凝有关;下焦湿热是本病之标,肾亏乃发病之本,而瘀滞痰凝是本病发展的主要病理反映。
曾氏[19]认为本病因老年人血脉不畅,管腔狭窄,更有嗜食辛辣,长期坐卧,更使经脉瘀滞引起,故血瘀是本病发生的病理基础。
最近有研究证实,老年BPH的主要特征是呈现出了血管成分的下降,老年期血管组织及血管内皮细胞(EC)合成前列环素(PGI2)能力减弱。
随着年龄的增长,血液逐渐呈现高凝倾向,老年人血浆血栓素B2(TXB2)、T/K比值均明显高于中青年,TXB2升高和T/K比值失调参与和促使血瘀证的发生发展,可能是血瘀证病理改变的生化基础[20]。
临床上有许多医家以化瘀散结法为主的方药治疗BPH都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如穆氏[21]等用化瘀中药配合海藻玉壶汤活血化瘀、散结消肿,治疗BPH26例,治愈15例,好转9例,无效2例,总有效率92﹪。
陈氏[22]从痰瘀论治BPH患者30例,方以昆布、生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