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不了情.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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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窗不了情
同窗不了情
一
又一个秋天来临。
车窗外却飞起了细雨,如烟如织缠绕着青山,迅疾地向耳旁退去。
停留在视线中是那样的短暂,仓促,就像停留在记忆中,四十年前同窗共读的情景,是自然也是感动……
喜欢有歌词的《梁祝》,犹喜“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
虽然我们的高中只读了两年,再除开那个特定时期还要学工学农,剩下屈指可数也只有一年多点时间吧。
可是记忆中的校园、教学楼、操场和跑道,却常常在梦中闪现。
如今被这纷飞的秋雨洗涤之后,更加清新如昨,温暖如初。
那些刻印着我们每个同学的足迹,盛满少年的欢乐的青春梦想,无时无刻不在那段抺不掉的美好时光中出现。
只因它是促膝并肩如流水过滤的时光,是两无猜无尘洁净的青春。
只因它是伴随我们的泪水和欢笑,悄然构成了人间单纯如水的日子。
是它让我们度过了生命中最美好的学生时代,收获了受益一生的文化知识,并获取了人生最纯真的友谊。
……
车窗外的秋雨还在密密斜斜的飘洒着,潮湿了同车而坐的我们的眼睛,也潮湿了远赴千里之外同学会的我们的心。
就要与阔别四十载的高中同学相聚了,同学们,你们还好吗?
初秋的风中隐然有桂花的香味,淡淡的扑鼻而来的,不只是沉醉,还有沧桑……
整整四十年啦,如风如雨,漂洗净我们的青春年华,却无法洗去我们的美好记忆,无法冲淡我们同学间的情缘。
潮湿的是雨,迷离的是心,伤感的只是逝去的岁月。
亲爱的同学,我们分别已是太久太久,再相聚还能一一相认吗?
二
五个多小时的车程,仿佛有一种穿透岁月的美丽,带着同行的四人驶向聚会的第一站:
酉州古城的爱晚庭客栈。
车停靠之后,门扉直扑眼帘的是一条横幅,“酉一中高75级1班同学聚会”。
再看两幅对联,右联“眯眼相识不相认”,左联“定睛看去仍少年”,我们几个相视一笑,有这么夸张吗?
上得楼来,眼前已是一屋围桌而坐的同学。
果然被对联击中,曾经熟悉的面容,而今已然沧桑。
乡音无改却已两鬓斑白,虽然定睛还能欣喜叫出对方的名字,却也有睁大眯缝的双眼叫不出的困窘时刻。
冉兴全同学,对不起。
不是我忘记了你,而是你那时在班上不太活跃,少年老成的你,如何能与如今敦厚乐呵的爷爷辈人物联系在一起?
还有周清,当年活跃在田径跑道上的矫健英姿,清秀的笑容似雨中的霓虹,直在眼前纵横交错,似曾相识,如在梦中。
只因四十载风雨相隔,竟一时叫不出名来。
直到记忆停留时空的一刹那,“周清,是你?
”喜极的欢呼雀跃,也同时感染了周围的同学们!
是的,无论胖了,瘦了,定睛寻觅到的仍是当年的影子。
无论鬓发渐白,皱纹交织,嗓音沙哑,仔细看去依然是过去的你和我。
从“闪电队”的田径高手,“舞蹈队”的翩翩少女,到色艺俱佳的校园歌手,被戏称为“打将”的击剑女侠,到风趣幽默的小调皮鬼,还有笑声不绝的开心果……
“心口呀莫要这么厉害的跳,灰尘呀莫把我眼睛挡住了”,我们揉着日渐昏花的眯眯眼,让昔日曾经共读过的诗句,恰如其分准确地演绎着此时相聚的心情。
灯光闪烁,杯筹交错。
让我们把分别后的不堪回首,漫长曲折,荆棘丛生,全都抛向脑后吧!
让我们举杯豪饮,为了庆祝历经四十年,一万多个日日夜夜,仍然思念与铭记不忘的同学情缘,“酒不醉人人自醉”犹如同学携来的那坛陈年老酒,越老越香醇。
杯中闪烁出因家事未到场的周琳同学第一篇作文典范,字字珠玑,被已逝去的陈泽安老师朗声念起的情景;杯中还溢出已逝同学彭宏数学题不可思议的一题多解……让我们在夕阳染红的年华里,细细品味,追思不已……
三
夜幕降临,我们踏着古城独有的石板路,嗅着晚风袭来的阵阵桂花香,共享欢聚的激情。
班长仙姐亮开她不减当年的清亮嗓音,拉开欢聚的帷幕:
“同窗共聚是我们暮年生活最重要最珍贵的一瞬。
因为这一瞬,我们余生无憾”叩响大家的心弦。
接着是唐宇富有音乐节奏的声音,“刻骨铭心的同学情,抺不掉的记忆,让我们敞开心扉……把美好的记忆留藏在记忆深处”,引发了大家情怀的共鸣,余光星同学精彩的开幕词,写出的我们共同的心声。
这就是同学情,这就是人生美好时光中的相遇和相知,是没有血缘的兄弟姐妹,是我们生命中相互搀扶的精神支柱!
一段欢快而又富有民族特色的摆手舞,把我们不再年轻的心再度紧紧相连。
一曲《梦驼铃》“黃沙吹老了岁月,吹不走我的思念”,唱响了埋藏心中多年的情愫。
由同学情延伸出的战友情,让五位当兵的同学共唱“打靶归来”,他们是王亦农、石敦会、白潮海、林启发,还有担任指挥的是越战英雄储国太,嘹亮的歌声中有着当年的男儿风采。
再由同学情升华到爱情的五对同学,四十载风雨牵手,不离不弃,相携走过漫漫人生。
他们的歌声赢来了同学们如雷的掌声,也带去同学们对这五对神仙眷侣的衷心祝福,长相厮守,幸福永远!
欢聚的歌声笑声不绝于耳,高潮迭起,把歌厅的小年轻辈摄影师,调音师,逗笑得牙疼。
到哪里去看得到这伙如痴如醉如狂的爷爷奶奶们的表演?
可不是,当杨社潮同学的板胡拉得更加悠扬高亢之时,被李志和悄悄在后背插上两枝粉红的绢制桃花,如同红杏出墙的惟妙,让人偷笑不已……更让人笑狂的是,郑友林别出心裁,献上卷筒纸拉出的长长哈达,趁杨同学演唱之际缠绕在他的脖颈上——那可是如厕手纸哟,社潮同学表演得太投入,居然一点没觉察,还以为大家在为他的演技喝彩。
不过,他的演唱真的不错,歌厅还专门为他录了音。
还有新奇别致的游戏节目。
周洁同学主持,我和另一名女同学配合检查。
让全体男同学在规定时间内,凑齐五件小物品:
一根白头发,一枚硬币,一只脚上穿的袜子,一条系在腰上的皮带,还有去向女同学借一条丝巾,到时间没凑齐就受罚。
随着周洁一声计时开始,那场面好一个混乱:
找硬币的、脱袜子的、一手高举皮带的,衬托着胡乱搭在肩的五颜六色丝巾,全没了爷爷们的庄重……更要命的是,不可能在自己头上揪扯白发,却还要腾出一只手在别个头上猴爪舞抓,乱扯一气。
带累我们检查的,即使戴上白潮海同学人手一副赠送的老花镜也无济于事,歌厅的灯光下,根本看不清是黑发还是白发……最后的结果,是老班长甘社后和过去现在都不苟言笑的蒋明全中招受罚。
前者是因为丢三拉四掉了硬币,后者则是不好意思向女同学借丝巾。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放不开,尽管他当年可是演算物理题的高手,是已逝班主任吴怀根老师的得意门生……
再无二话可说,必须上台出节目受罚。
甘班长不难,数来宝是他的拿手戏。
难的是蒋同学,看他怎样开得了口,大家不免为他捏汗。
没想到,他倒昂首步到台上来一段清唱,冉光佩同学主动上去配合,让我们再次感受到同学间无言的情重!
最后压轴的,除了唐宇的歌声就是当年演出过的《沙家浜》中的“智斗”,刁德一是现成的,石敦会同学在。
阿庆嫂的扮演者王升兰同学,也因家中有事没能来聚会。
若她在,她多才多艺且豪放不让须眉,定会让聚会增色不少。
不过大家一致推举张小玲同学——聚会组织者加织女,此次为聚会,专为大家亲手编织精美拖鞋,手工不逊七仙女。
还有当年胡传奎的扮演者,早已在多年前病故,但此刻没想到的是,平时只爱动笔的余光星同学,自告奋勇主动请缨。
三人组合竟然在同学们的叫好声中圆满谢幕,不过小玲同学的嗓子第二天还痛……
还有白彩仙同学声情并茂的独唱,常林礼同学孔老二招牌式的自我介绍,陈永福头戴小花环,介绍自创的冰糖鱼菜谱,彭世奇同学恢谐的小品,彭佐万潇洒扬头演唱,冉润香,冉兴全原生态的土家山歌,黄雅莉、张小妹、郭丽、李清娅、陈代妮热情奔放的伴舞……就不一一道来了,整个晚会盛况空前,全班到会的四十多位同学都参与演出,当年毕业晚会都难以比拟。
在此欢乐之际,我们不会忘记教诲过我们的恩师和已病故的四位同学。
相信他们的在天之灵,此刻也正在微笑地注视着我们,陪着我们一起欢笑……
四
第二天,天空仍下着小雨,晨风中桂花的香味更浓郁。
全体同学分乘十一辆由同学自带的小车,一起朝母校驶去。
魂牵梦萦的校园就在眼前。
然而,四十年变迁,校园已打造得不再是昔日的校园,一切是那样的陌生。
我们睁大眼睛也难以辨识教学楼的位置,只有大操场的位置还在,由原来的绿草地变成塑胶的场地。
却原来只是“物是人非”演变为“物非人非”,直到大家终于在确认了过去的教学楼前留下心有所属却又不甘的合影。
是啊,“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
然而,大家的心却固执地停留在时光的记忆里。
教学楼前的大树还在,操场边的单双杠还在,篮球架还在,绕操场边流向远方的绿波还在……可是当大家不再高声说话,静看天空,去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时,却发现完美已渐渐老去……
曾经的女篮中锋邹小毅,县篮球主力周洁,冉光佩,撑杆跳远无所不能的石敦会,全都带着无限的眷恋,以宽阔的操场和绿树为背景,留下了也许,也许是最后记忆中最美的身影。
正如后来由团干部黃建英主持的座谈会,与会的团支书王亦农所说,四十年晃眼过去了,可它却是我们最有价值的一段人生,而同窗两载则是其中最值得珍藏的纯美时光,谁的今后也不会再度拥有……
逝去的美好,只能留给回忆。
相聚剩下的日子,大家尽情享受,倍加珍惜。
无论是闲聊还是品酩,无论是谈笑还是追忆,兴奋之余,大家纷纷举起相机和手机,留下永远的纪念,让曾经的微笑在回忆里尽情地散发。
曾经留在记忆中最爱的延边长鼓舞,千娇百媚,翩若惊鸿,而三个表演者杨国英、李清娅、熊颖都在,可惜歌者刘培煊因事脱不开身没来。
她们四人组合边唱边舞,在当今也已是时尚,而她们却在那个遥远的年代,首开先河,成为我们众多同学心中仰慕的偶像级明星。
如今她们依然身段苗条,容颜也未曾改变太多,只是她们已记不起完整的舞蹈动作,但却为了满足我们期待的目光,摆出一个个优美的舞姿,再现美好记忆中最靓丽的一瞬……
五
欢聚的时日接近尾声。
我们集体去游览酉州城最美丽的梦幻桃源的故地,去寻访最古老的伏羲传说之乡。
如果说旧时所读陶渊明《桃花源记》,还需要凭借文字描述去想像,而今所观所览,竟在奇妙神游中得以一一再现,毫厘不爽,极为吻合。
它让我们再度领略远离尘世喧嚣,步入秦晋田园,探秘寻幽的离世之感。
而游览的伏羲洞,被称之为地下的世外桃源,更让我们的视觉得以全方位的体验。
曲折的廊道,险峻的峡谷,幽深的地下河,还有五彩缤纷的钟乳石,逐一展现大自然的鬼斧神功,被誉为“地下自然艺术宫殿”一点不为过。
最奇妙的是伏羲洞,因洞顶部一块天然巨石,酷似易经中的平面图形,“伏羲龙图”而得名。
而伏羲文化则是龙文化以及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总称。
它揭示的自然大道,宇宙宏观,结束了千古结绳纪事……
游览的出口,是彩色的灯光和上千株人造桃花装饰的长廊,美名曰穿越时空。
我们情不自禁被眼前景幻所迷恋。
一行四位女子,延边舞蹈组合三人,有幸再加一个我,让随后而来的郭兴军同学,为我们拍摄下此生最珍贵无比的合影。
虽然灯光迷离,画面不是很清晰,却有桃源的梦幻色彩,且隐去了我们脸上沧桑的痕迹。
若梦似幻,有一种穿越成仙的飘逸出尘……如果,如果来世可以修炼,让我们还做同学!
仔细想来,我们这种无比依恋的同学情结,却原来与这古老的传说有关,是结束千古结绳纪事的纽带,将我们紧紧綑缚……让我们从故土的十八湾汇集在一起,朗朗的读书声再难抺去……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二十六岁就为国捐躯的革命家赵世炎,最早从这片土地走出,还有赵君陶,刘仁……还有后起之秀,同学郭兴军的儿子郭大章,年轻有为的作协会员,出书获奖多次。
此行也让同学们获人手一书的馈赠,我们因此而无比荣幸。
我们无意与之相比,却以他们为骄傲!
……
告别的时刻到了,无论我们怎样依依不舍,怀念那些青涩的青春,怀念那些年轻的面容,甚至怀念那些无疾而终的初恋。
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空气中隐约的桂花香气更加浓烈,似我们不忍挥别的情感。
每个人眼中和心中都隐含热泪,有的甚至忍不住相拥而泣……再见了母校,再见了我亲爱的同学!
正如彭世奇挥别的哽咽:
请记住过去的我!
正如张琼芳热泪奔流踉跄离去的背影!
正如熊颖大眼睛滚滚的清泪……一些遥远记忆中想说的话浮在嘴边,让人忍不住想再听一遍。
让我们互道祝福,珍惜到永远!
如果,再度翻开那些青春的扉页,回过头来,感觉有时会是一场空,但我并不想放手,虽然时间最终会无情地要松开我的手,我仍要拚尽全力紧握一次:
同学们,今后的日子,让我们彼此珍重!
【同学情-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