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别了武器》 的叙事艺术.docx
《《 永别了武器》 的叙事艺术.docx》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 永别了武器》 的叙事艺术.docx(10页珍藏版)》请在冰豆网上搜索。
![《 永别了武器》 的叙事艺术.docx](https://file1.bdocx.com/fileroot1/2022-11/23/c80d466c-a6d0-4ebc-bd30-44162cf6c03f/c80d466c-a6d0-4ebc-bd30-44162cf6c03f1.gif)
《永别了武器》的叙事艺术
《永别了,武器》的叙事艺术
董卫峰
2009级中文与传媒专业
摘要:
美国著名作家海明威以他独具特色的语言风格箱完美的叙事艺术,在美国乃至世界文学史上独树一帜,影响一时.1954年,瑞典皇家科学院以“精通现代叙事艺术”为由,授予海明威诺贝尔文学奖,这是对海明威叙事艺术的最高评价.这种叙事美学在其长篇小说《永别了,武器》中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本文试图从视角、讽刺和象征手法的运用和语言风格等几个方面来阐述《永别了,武器》的叙事美学。
Abstrct:
AmericanwriterHemingway15famousforthelanguagestyleandtheperfectnarrativeartwhich15characteristicbyhim,establishesanewschoolinAmericanandevenintheworldhistoryofliterature,affectsforawhile.In1954,theSwedenimperialfamilyacademyofsciencetake"wasskilledinthemodemnarrativeartas"areason,awardedHemingwaytheNobelprizeinliterature,thiswastotheHemingwaynarrativearthighestappraisal.Thiskindofnarrativeestheticsobtainedmostperfectmanifestinginhisnovel“AFarewelltoArms”.Thisarticleattemptsfromtheangleofview,thesatireandthesymbolictechniqueutilizationandthelanguagestyleand50onseveralaspectselaborated,“AFarewelltoArmsrealtors”,narrativeesthetics.
关键词:
叙事艺术;视角;讽刺和象征;语言风格
Keywords:
Narrativeart;Angleofview;satireandsymbol;Languagestyle
《永别了,武器》是海明威最有代表性的作品,海明威的叙事艺术在这部作品中几乎都有体现,以下主要从三个方面进行论述。
1叙述者小于人物的视角。
视角是叙述展开中第一个碰到并要解决的问题,它的实质就是发生的事件由谁看、如何看,即叙述者与他所讲的故事之间的关系。
法国杰拉尔旧奈热曾对叙述做了分类:
一、时况类;二、语式类;三、人称。
其中语式类就是观察事物或行为的不同观察点,观察点(角度和人物)不同,所观察到的人物和事件及其过程是不一样的,因而其叙述语式也是不一样的。
这是关于叙述表现的方法(形式和程度)。
法国结构主义者托多罗夫把这种观察故事的方式称为“叙述语态”,可划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无所不知的叙述者的叙述”,托多罗夫用“叙述者大于人物”的公式来象征。
叙述者知道的事比人物知道的要多,或者准确的说,他说出来的比任何一个人物知道的要多,既能看见人物的外部言行,也能知晓人物的内部心理,即全知性叙述,叙述者基本上游离与情节之外。
这时作家、叙述者、观察者三者合一,小说是作家创作的或说是编造的也无不可,因为作家知道一切人物、一切故事,是具有特权性质的。
第二类是叙述者等于人物。
叙述者只说出某个人物所知道的,这时叙述者以一角色进入小说,介入情节,此角色的心理意识可自我呈现,即小说的叙述者是作品当中的人物之一,他(她)可以述说自己的内心感受,但他(她)不是全知的。
第三类是叙述者小于人物。
叙述者说出来的要少于人物知道的,这便是“客观式”的叙述,只能看见人物的外部言行而无从知道人物的内心世界。
以这三种视角来衡量《永别了,武器》,可以发现它运用的是第三类即叙述者小于人物这一种。
作者虽然采用第一人称,但却退居二旁,冷静客观地叙事状物。
如小说第九章的末尾:
我感觉上面有什么东西滴下来,起初滴得很慢,很有规律,接着滴滴嗒嗒地变成一条溪流。
黑暗中我看不见从我头顶上的帆布淌下来的血到底是哪里流出来的。
我竭力想向一边挪动,这样血就不会淌到我的身上。
……过了一会儿从上面担架上淌下来的溪流变小了,又开始一点一点地滴了。
我听到并感觉到担架上的那个人在翻动想躺得舒服些的时候,我头顶上的帆布在动。
“他怎么了?
”英国人回转头来大声叫道。
“咱们差不多己经到山顶了。
”
“我想他已经死了。
”我说。
、
血滴得很慢,就像太阳下山后从冰柱上滴下来的水一样。
作者以一种异常冷静客观的笔调描绘了担架上的伤员从流血到死亡的全过程,而且是以第一人称“我”来叙述的。
但在这里我们没有见到其它第一人称小说常见的“我”的情感体验和变化。
没有见到“我”对伤员流血和死亡的恐惧、伤痛或厌恶。
只有对伤员流血的情形和动作的客观描绘。
“我”说的那句:
“我想他已经死了”也冷漠到极点。
但是我们很容易感受到冷漠背后“我”的恐惧、不安、仿徨和哀伤以及由此引发的对战争的厌恶、诅咒和对生命的热爱与珍惜。
之所以能达到这样的艺术效果,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这种叙述者小于人物的视角的运用。
这种视角的落脚点是对象的外在境况,天然就具有近乎客观的展示性,但叙述者本身的存在,他的观察和述说乃是主体的观察又影响了叙述的客观性,因此只有使叙述者的观察视角“物化”。
所谓“物化”是让叙述者的眼睛变成摄影机的镜头,从而有效地避免主体的情感、情绪、意志对观察对象的辐射,因此,叙述者小于人物的视角在’小说中又可活化为一种“非人化视角”,它可以造成叙述者不在场的假象,由于这种视角只能涉及可视事实,好像故事不是叙述者的叙述,而是语言胶带摄录画面的自动展开,有如影视情节的自行发展,因此也可以说小说具有电影化风格①。
海明威以“极冷静的现实眼光来观察战争,不搀杂幻想和任何感情色彩,做到严格的客观,他之所以能户几
做到这样客观,正式因为获得这种客观眼光的来之不易。
”这种电影化风格在小说的开头就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小说写道:
那一年炎夏,我们住在乡下一间小房子里。
从我们那座房子看得见隔河的平房,平原同山连在一起。
河底有圆石子,在阳光下又白又滑;河水又蓝又清,水流得很快、军队从房子旁边的路上走过,卷起尘沙,洒在树叶上。
树干上积满灰尘,树叶早落。
军队一开过去,尘沙漫天,微风一吹,树叶就坠。
军队走完以后,路上除落叶外白白漫漫,空无一物。
作家想一个手持摄影机的摄影师,透过恰似摄影机镜头的那幢房子的窗口,由远而近地拍摄着高山、平原、河流和在这幅层次清晰的立体画面上行进着的队伍,尘土飞扬,风卷残叶的场面。
在这里,作家巧妙地运用摄影机艺术为人们展示出一幅具有象征意义的肃杀画面,这种表现手法,使作品具有强烈的画面感、动作感和视觉感。
读者可以透过这种立体画面来观察形象,犹如看电影,似身临其境一般,大大缩短了读者与形象间的距离。
2讽刺和象征手法的运用。
《永别了,武器》是一部反战小说。
主人公亨利是一个被残酷的现实搞得对一切都失去信心的冷漠人物。
小说的叙述语调也是冷峻、有时甚至是麻木的,但读来却丝毫没有死板生硬之感,相反却觉得回味无穷。
究其魅力所在,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讽刺手法的大量运用。
这就使小说具有了尖刻、戏谑的韵味,使读者在这种艺术氛围中,领会到作家的匠心所在。
海明威的讽刺既迥异于斯威夫特等人的犀利辛辣,又有别于马克·吐温等人的哈哈镜似的夸张,而是琵琶掩面,托讽于有意无意之间。
首先,文章的标题就具有讽刺效果。
你能永别武器,离开战场,能永别人世纷争,任何美好的愿望与追求都不能见容于冷酷的社会,亨利和凯瑟琳的结局正是这一点的体现。
此外,从小说的第一章开始,这种讽刺手法大量得以运用。
在小说第一章的末尾,作者写道:
“冬天一到,雨就下个术停,接着霍乱流行起来。
时疫受到了控制,结果军队里只要七千人死于霍乱。
”稍加咀嚼,我们就不难看出这段文字的微讽口吻;一场霍乱夺去了七千名士兵的生命,这不能不说是一桩重大事件。
但是海明威的陈述好像是漫不经心的。
“只有”一词的作用是给人一种死的人并不算多,似乎是一件幸事的感觉。
但是细细想来,我们不难看出作家字里行间的言外之意:
在这场“人类最大规模的大屠杀中”,无数人的生命都白白地葬送掉,区区七千人又何足挂齿?
这是一种反讽,使人感到作家在对死的漠然中,蕴藏在胸中的无比愤慨。
再如第三十章中:
“我们站在雨中,到目前为止,他们审问一个,枪毙一个。
审问的人态度优雅超然。
”审问的人审问的是根本无罪的战士,之所以审问一个枪毙一个,因为审问的人是统治者的工具,自身自然没有危险,所以态度也是优雅超然的。
海明威的老师斯泰因女士教导他“可以用不协调的形象来达到带有讽刺意味的幽默效果。
①海明威深谙其道,常常把几种矛盾的陈述或不协调的形象不加评论的并置在一起。
这类句子在小说中很多:
“我看得出他们的脑子是怎样想的,要是他们有脑子而且管用的话。
”再如:
“周围炮火更加密集,春天已经来了。
”春天来了,与炮火无关。
世界上许多没有炮火的地方,春天照样来到。
这句话的含义就是在万物获得新生的季节里,人却还是会死亡。
卡波莱大撤退是一个经典片段。
一辆救护车深陷在满是雨水的泥土里,亨利开枪打伤了一个上士,因为这个上士想逃跑。
这个上士很快在亨利的默许下被救护车司机击毙,但不久之后,司机也逃跑了,并且被敌人捉住成为俘虏。
戏剧性的结局是亨利自己的逃跑.亨利和司机后来的行为都否定了前面的行为,犹如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雷明蒂是一位年轻的意大利外科医生,他热心于治疗伤患。
但战争的悲惨和疲倦影响了他,为了减轻工作上的紧张,他在军妓营中染上了梅毒。
研究科学的人,最终却受到他四周的污秽和疾病的侵害。
①海明威:
谈创作。
北京:
中国字1会科学出版礼,1980。
在这里海明威把雷明蒂描绘成一个“受他自己德行所害的人”。
①充满了讽刺意味。
正是这一连串的讽刺,使得叙述语调冷峻,有时甚至是麻木的小说读来毫无死板生硬之感,相反却让人觉得回味无穷。
海明威是现实主义作家,他刻意写实,然而他并不用神秘主义手法来象征人物的内心世界的种种幻想,而是通过生动的场面,自然景物以及人物的言行举止,使人感到人物并没有表达出来的内心活动。
他曾经说过:
“象征应具有现实主义生活的特点。
”②因此他笔下的象征大多源于生活经验,具有现实生活的特色,并将其作为一般情节穿插在故事之中。
即使是对一些自然景物作某些象征性的比喻描写,也不是漫无边际的渲染浪漫色彩,而是根据故事情节的需要,使景物衬托和寓意出更深的涵义。
通过对真实经验作象征化的客观的描写,使作品更加富有感染力,从而起到深化主题的作用。
小说题目中“arms”一词除有“武器”之意外,另外还有“怀抱”之意,象征着爱情也随着战争一去不复返了,这一象征手法形象的反映了海明威当时的悲观宿命思想和他的小说主题思想的定位。
按照研究海明威的专家卡洛斯·倍克尔的分析,《永别了,武器》一书的象征效果乃是靠着一种细致而重复的暗示过程所造成的。
书中具体的象征可以概括为两个方面:
“景”和“人”
2.1“景”
小说的开头就是一段景物描写,但这一景物描写是为情节服务的。
在这里,海明威为我们展开了一幅萧瑟荒凉的图景。
这一切似乎都包涵着某种感情,具有象征作用。
这种景物季节性的变化,是海明威在本书中即将展开的战争中的不幸的爱情打下的伏笔。
字里行间隐含着作家的伤感、隐痛和悲愤以及对落叶的悼念之情。
一开始就把小说的战争与爱情两大文学主题强烈地烘托出来了。
为整个故事定下了基调。
“雨”是传统而经典的文学作品中的自然背景,来衬托人物心情和帮助推进情节的发展,而作为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文学意象,有其深远的原型渊源。
容格认为:
“艺术源于集体无意识中的原型。
而原型是人类远古社会生活的遗迹。
重复了千百万次的心理体验的凝缩和结晶。
”“雨”作为灾难和死亡的象征是人类自远古经过不断体验而沉积下来的文化心理积淀。
同时,容格认为原型既是意象,又是情感。
只有当这两种特征同时表现出来时,人才能够说表现者是原型。
这里“情感”与他所提出的“个人无意识”不谋而合。
容格把“个人无意识”看作是由各种情结构成的。
“情结是意识中无法控制的心理内涵”,“那都是些我们不愿记起,更不愿被人提起,可是却常很不受欢迎地来临的东西。
”也就是由于意识(自我)的压抑和制约而被置于意识领域外的曾经被个人感知和体验的知觉经验。
海明威为读者构筑“雨”和灾祸之间的心理联系及其对“雨”的情结。
他借用意象主义的创作技巧,把自然界的“雨”艺术提炼成一种意象,逐渐渗透到作品的始终,幽灵般地萦绕在主人公周围,预示其多并的命运。
随着情节的发展,“雨”的存在形态和规模也不断发生变化,适时地烘托和反射主人公不断变化的情绪,读者心中随之悄然建立起“雨”与死亡和灾祸的心理联想,并产生心理共鸣。
美国著名的海明威研究专家卡洛斯,倍克尔认为《永别了,武器》存在一个主要的象征结构:
高山一平原。
在这个结构中,高山等于“生命和家庭”,它总是与“和平、宁静、尊严、健康、幸福以及美好生活联系在一起,”而平原或低地总与战争死亡痛苦悲哀或阴郁连在一起,这种诗意的联想构成了海明威的“道德化风景”(卡洛斯”倍克尔语)。
而“雨”的意象是整个“高山一平原”象征结构的一个关键构成因素。
在作品中,“雨是某种灾难的象征”,总是伴随着平原和低地的出现而反复出现,象征战争给人类带来的灾难和不幸,包括对现实世界的破坏和对生命的摧残。
在作品中,“雨”的象征贯穿始终,服务于灾祸和死亡这两个主题成分。
它是一个随着时间和空间的转移而不断积累和凝结的过程,其象征意义也随着主人公的命运转变而发生微妙的变化。
第一,人物多舛的命运。
这一启示性的讯号首先出现在小说的第一章的结尾处:
“冬天一到,雨就下个不停,接着霍乱流行起来。
时疫得到了控制,结果军队里只有七千人死于霍乱。
”作者用讽刺性的口气(“结果军队里只有七千人死于霍乱”)揭示了战争的残酷。
而令人悲哀和惋惜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士兵并非英勇地战死在沙场,而是被无情的瘟疫所击倒了。
把瘟疫带来的正是“雨”。
“月亮本来应该上升的,可是城市上空罩了一层雾,月亮没有露出来,过了一会儿,下起纷纷细雨来,我们只得回房间去,外面的雾转变成雨,一会儿雨大起来,我们听着雨打在屋顶上,仿佛打鼓似的。
”这一部分充当了一个过渡,灿烂的阳光渐渐远去,主人公开始迎来绵绵细雨。
随着天气的微妙变化,主人公的命运开始令人难以预测。
海明威不愧为写作技巧大师,不仅按照天气变化的自然规律(薄雾~细雨一急雨)使“雨”的意象逻辑地展现在读者的眼前。
更突出的是作者借用“雨”的意象实践了“冰山理论”。
作者只描述环境,而且语言简练,语气舒缓,似乎不夹杂丝毫情感或情绪在里面。
而读者却己觉察到隐匿在“雨”的背后主人公的心情:
由希望(“月亮本应该上升了”)转变为失望(“可惜”“只得”),最终变为不安和紧张(“仿佛擂鼓似的”)。
寥寥数语,主人公对前途担忧的心境昭然若揭,击打在屋顶擂鼓似的雨声如同落在读者心上,很容易就引起了读者的共鸣。
第二,折射人物隐匿的感情。
在战场上,“雨”的意象更加浓重,已经由原来的断断续续变得连绵而且毫无止境。
雨变得更加猛烈,如滔滔洪水般,裹夹着德奥部队的炮弹,无情地倾泻下来,其死和灾祸的象征意义挥洒得淋漓尽致。
意大利部队伤亡惨重,士气低落,纪律涣散,队伍开始撤退。
亨利在经受了一次次的炮火洗礼和生死考验后,人生观和爱情观彻底改变,开始和无谓的战争“诀别”,同时越发珍惜和凯瑟琳的爱情:
“要是没有战争的话,我们大概都在床上睡觉吧……凯瑟琳现在正睡在床上,拥裘而睡,她睡觉时头靠在哪一侧呢,也许她还没睡着吧。
也许她正躺着想念我呢。
刮啊,刮啊,西风。
恩,风现在果真刮了,刮来的不止是小雨,还是大雨呢。
整个夜里下雨。
你知道落雨的时候落下来的是什么。
你看它,基督啊,愿我的爱人又在我的怀抱中,我又在我的床上。
我的爱人凯瑟琳,我甜蜜的爱人凯瑟琳当作雨落下来吧,把她刮回来给我。
我望望窗外,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片黑暗,只见到窗内射出的灯光中的雨丝。
原来是这么一个结局。
孩子死了。
”
而“雨”折射人物情感的作用在小说的结尾处得到了升华,达到了顶峰:
“但是我赶了他们出去,关了门,灭了灯,也没有了什么好处。
那简直是在和石像告别。
过了一会儿,我走出去,离开医院,在雨中走回旅馆。
”
这简短而出人意料的结尾有力地体现了海明威独特的写作风格:
感情克制和零度结尾。
一方面,主人公亨利是海明威作品中典型的“硬汉”形象。
他悲痛的情感并没有火山似的喷涌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不动感情乃至麻木的动作。
而“雨”成为其情感的载体,情感在雨中默默地尽情地宣泄。
另一方面,这一零度结尾给予读者无限的想象空间。
目睹和经历了战争的种种生死考验后,梦想中的荣誉和尊严已化为泡影,亨利最终与无谓的战争决裂。
战争就像《圣经。
创世纪》中的大洪水一样,彻底地摧毁了人类世界。
小说最后一章中,亨利走出医院去找东西充饥。
在大街上看见空垃圾桶一条狗正在找东西吃。
这里海明威用了一连串的比喻,象征了亨利面前即将来临的“空无”。
象征一切生物的狗向垃圾桶(象征世界)里寻找东西吃,结果看到的只是咖啡渣子、灰尘和凋谢了的花,它只能失望而去。
这一切可以看成是一个人被战争摧毁了一切:
战争摧毁了亨利的身体,动摇了他的信念,最后象征着爱情的花枯死了,他的爱人凯瑟琳的生命被夺去……这种失败的人和空无的世界放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凄凉的图画,十分形象地点出了主题。
2.2“人”
海明威的大部分作品写的不是惜守某种生活准则,就是与之背道而驰。
小说中男主人公亨利的虚无主义,否定了传统的价值观。
同时,作者又刻画了一些惜守某种行为准则的人,借这批人来表达自己的生活准则。
例如军医雷明蒂,一心一意抢救病人于危难,反而为环境和疾病所污染。
又如军队里的神甫,纯朴友善,受尽军官们的挖苦讥笑,但他坚持宣扬基督的爱,始终不离岗位。
尽管海明威只擅长描写硬汉,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几乎都没有什么鲜明的个性。
但本书中的女主人公凯瑟琳却是一个例外,她成了海明威所注重的勇敢、坚忍的人性的完美化身:
拖着怀孕之身,还敢于冒着大风雨,冒险追随爱人连夜奔往瑞士。
在难产的手术台上,还与死神搏斗了好几个小时。
就是在极端疲倦和痛苦中,还能坚持安慰她的爱人亨利说:
“好的,我今夜会来陪你的。
”凯瑟琳是海明威笔下最使人难忘的形象,象征着爱情可能超越死亡。
尽管海明威书中所描写的是一个残酷战争下的爱情悲剧,他仍刻画了一批在恶劣环境下执著遵循一定准则的勇敢者,通过他们赞美了一些精神品质,表达情感。
从而产生人性的升华,甚至超越死亡。
除了以上“景”和“人”两方面的具体事例外,海明威更愿把人类作为一个整体,来考虑抽象的人的命运。
在凯瑟琳的生命垂危之际,亨利痛苦地感到,生活在遍地战火的“悲惨世界”里的人们,犹如挤在正在燃烧的木头上的一群蚂蚁,木头开始燃烧时,蚂蚁都蜂拥出来。
起初向着火的中间爬,接着转回身向木梢爬·,一可是无论朝哪里爬,都难逃厄运,像凯瑟琳一样,一些很快就被烧死;另外一些,如亨利一般,尽管逃脱了在战壕里被炸死的危险,又从战地警察的枪日下死里逃生,但是已是身心伤痕累累,难以愈合;还有一些像挤在木梢的蚂蚁,他们恐惧着,对此无能为力,只能绝望地等待死亡。
如果某些人想像亨利一样,试图用手中杯子里的水去灭大火,可是那一点点可怜的水对凶猛的烈焰又怎能奈何?
是根本无济于事的。
结果只能是水泼了,杯中空空,还是解救不了那群蚂蚁。
总之,大火像死神一样,最终要吞没所有的人。
在这种世界末日的可怕图景中,蕴涵了作家对人类命运的忧虑。
它似乎在象征着:
在人生这个苦难里程中,人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
“世界要打碎每一个人”。
凯瑟琳给打碎了,亨利又能怎么样呢?
战争使他的信念破灭,可是和平也照样使他的理想成为泡影。
你能永别武器,离开战场,却不能永别人世纷争,任何美好的愿望与追求都不能见容于冷酷的社会,因此人们所能做到的最大成就无非是英勇地斗争与不失尊严地死去。
燃烧着的木头上的蚂蚁和“杀死最优秀最勇敢的人”的世界,似乎在向人们证实:
人生是悲剧的。
这里我们不难看出象征手法所表现出来的深层涵义,海明威所抨击、否定的不仅仅是帝国主义战争本身,而造成这场战争的整个残酷的资本主义社会也罪责难逃。
同时我们也感到,海明威在这里所表现的不仅仅是一种悲观主义思想,确切地说,是一种悲剧感和悲剧意识。
从美学角度讲,表现的是一种完美的,使人有所启迪的悲剧形式。
3精炼含蓄的语言风格。
说到这部小说的语言风格,不得不说海明威的“冰山原则”。
一九三二年。
海明威在他的纪实性作品《午后之死》中,第一次把文学创作比做漂浮在大洋上的冰山,他说:
“冰山运动之雄伟壮观,是因为它只有八分之一在水面上。
”其后,海明威又多次作过这样的比喻。
海明威的这种形象的比喻,引起了文学批评界的广泛兴趣。
对于“冰山原则”,海明威自己在《午后之死》中有一个解释:
“如果一位散文家对于他所写的东西心里很有数,那么他可能省略他所知道的东西,读者呢,只要作家写得真实,会强烈地感到他所省略的地方,好像作者写出来似的。
”显而易见,所谓“冰山原则”就是用最简洁的文字塑造出鲜明的形象,把作者自身的感受和思想情绪最大限度地埋藏于形象之中,使之感情充沛而含而不露,思想深沉却隐而不晦,从而将文学的可感性与可思性巧妙地结合起来,让读者通过对鲜明形象的感受去发掘作品的思想意义。
简洁的文字、鲜明的形象、丰富的情感和深刻的思想是构成“冰山原则”的四个基本要素。
具体说,文字和形象是所谓“八分之一”,而情感和思想则是所谓“八分之七”。
前两者是具体可见的,后两者是寓于前两者之中的,文字塑造了形象,形象包含着感情,而情感之中则蕴藏着思想。
作为海明威代表作品的《永别了,武器》很好地体现了这种创作原则。
但在小说中语言文字的简洁并不是随心所欲的省略。
海明威曾说过:
“如果一位作家省略某一部分是因为你不知道它,那么在小说里就有破绽了。
”显然,作家省略的东西必须是他所熟悉的,也必须是读者所能够心领神会的。
这样一来,没有被省略的文字,就要具有典型意义,只要读者看到这些文字,便会联想到那些省略掉的内容。
相反,如果作者并不明确省略的目的,只是纯粹地为了形式的简练而省略,那就会使读者如坠云雾之中。
文字表达得典型与否,不仅显示作家遣词造句的工夫。
而且更重要的是显示作家提炼和概括生活的能力。
如前面所引亨利受伤在救护车见到伤员死去的那一段。
作家极冷静客观地描写了伤员流血的过程,由“滴得很慢→变成一条溪流→溪流变小→一点一点滴”。
在这里作家省略了伤员流血死亡过程中的呻吟、挣扎,亨利目睹此情景时的厌恶、恐惧的心情,但我们却能体会到亨利的感受,体会到作家蕴涵其中对战争的控诉……作家以“八分之一”的形式体现了“八分之七”的内容,深刻反映出作家独特的艺术魅力。
海明威之所以能达到这一效果,也在于其用词句式选择上的独具特色:
一是使用英语词库中的小词、常用词。
多用名词和动名词,例如具体的地名、河流名、部队的番号、具体的年月日等,最害怕什么神圣、光荣、牺牲等抽象词。
所以写时尽量避开抽象形容词、副词。
即使用也多用“good”一类意义不大具体、明确的词。
至于动词,"tobe”的各种形式占相当大的比重,并常和“there”一起使用,这类句子主要是表示客观状态。
二是使用简单的短句和日常用语。
就是英语中最富有生命力的旧盎格鲁一撒克逊语。
句式多为简单陈述句或用“and”连接的并列句。
这样,被连接的各部分处于同等重要的地位,同时也避免了表达因果关系。
有限的词汇、简单的句子以及平淡客观的陈述,真实而富有戏剧性,并为小说独特的主题和人物服务。
书中的人物既不像詹姆斯笔下有教养的主人公有许多复杂的心理活动,也不像福克纳的人物有一整套的南方传统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