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岛的来信》战争中的人性回归.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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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硫磺岛的来信》战争中的人性回归

《硫磺岛的来信》：

战争中的人性回归

　　[摘要]在第79届奥斯卡上获奖的影片《硫磺岛的来信》，在导演的精心安排下，通过一些细节故事和一些电影视觉手段，把客观的展现和主观的回叙完美的结合起来，着意表现了战争与和平、生存与死亡的尖锐冲突，致力于探讨战争与人性的关系，在让人震撼和惊愕于战争给人类带来的巨大灾难的同时，让人看到真实的人性、真实的情感。

　　[关键词]战争；人性回归；冲突

　　一

　　由美国著名导演克林特?

伊斯特伍德拍摄的影片《硫磺岛的来信》，在前不久的第79届奥斯卡奖台上，与它的兄弟篇《父辈的旗帜》同台竞技，最终如愿以偿拿到小金人。

《硫磺岛的来信》讲述了在二次世界大战末期，驻守在硫磺岛的日军与登陆作战的美军在战斗期间的故事：

2006年，有人在硫磺岛的地下工事中发现了埋在那里的几百封信，信的内容是当时驻扎在硫磺岛的日军将士们在最后大战前，写给亲人们的诀别语。

信中描述了1944年，日军陷入国土保卫战，硫磺岛作为进入日本本土的大门，战略位置十分重要，为此日军陆军中将栗林忠道（渡边谦饰）被派到硫磺岛，希望凭借他从美国留学回来的经验，指挥军队拼死一搏。

栗林忠道根据岛屿的特点制定了一套军事防御战术，由以前日军的滩头狙击战，改为龟缩在岛的中部，依托有力地形与美军打拉锯战。

1945年2月19日，美军在经过几个月对硫磺岛的狂轰滥炸后，开始了登陆作战，美军预计此时的日军应该死伤大半，元气大伤，可以用5天攻下全岛，结果这场战斗却打了整整36天，日军阵亡2万多人，仅剩下260多人，而美军也伤亡惨重，后来这场恶战成为战争史上的梦魇。

影片并不是从宏观角度和国家意识形态方面来着眼，而是通过这几百封信中的言语，描述了一个个鲜活的日军士兵形象，他们也是为人子女，为人父母，为人丈夫的；他们也有自己的情感思想，而不是一些战争机器。

影片强调了战争的巨大破坏作用，它摧毁了人们平静的家庭生活。

在影片中，导演伊斯特伍德没有从正面表现战争的残酷，而是通过一些细节故事和一些电影视觉手段，把客观的展现和主观的回叙完美地结合起来，把每个人来到战场的背景都进行了合理的展示，着意表现了战争与和平、生存与死亡的尖锐冲突，突出了战争中的人性问题。

　　二

　　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人类历史上规模空前的全球性大战，其广度、深度和惨烈程度，在人类战争史上史无前例，给人类历史发展带来巨大的影响。

回首二战，那一幅幅残酷而血腥、雄伟而悲壮的历史画面，永远震撼着人们的心灵，令人难以忘怀，这对于电影业来说无疑是永恒的话题，因此针对战争的电影非常多。

战争电影可分为几大类：

战争英雄剧作；描述战争的残酷性的剧作；关于对战争意识形态的认识的剧作；描写人性的剧作。

关于战争英雄的电影有很多，可能最著名的当属奥斯卡影片《巴顿将军》，它描绘了一个战功卓著、毁誉参半、给人感觉是一位生不逢时的英雄形象；在描绘战争的残酷性方面，《拯救大兵瑞恩》和《风语者》是这方面的代表作品，它们表现出了令人震惊的真实和冷漠，虽然描绘出一系列震撼观众灵魂的战争画卷，但是其体现的战争残酷性达到了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关于意识形态的电影也有很多，但是由于意识形态的主观性，它们的表述方向随导演的出发点不同而不同，其中较为著名的是影片《太极旗飘扬》，是一部从韩国角度来剖析意识形态的电影；表现人性的剧作从来都是一个表现的热点，如1973年获得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纪念奖的《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和本文中将要描述的影片《硫磺岛的来信》（以下简称《来信》）。

　　三

　　在《来信》中，导演极力宣扬人性的回归，一种自然的，与常人无异的人类情感。

在常见的战争影片中，影片向观众展现的往往是一个充满恐惧绝望之情、令人窒息、令人疯狂的战场，多次出现的惨烈血腥的战斗场面，令观众触目惊心，人性被战争所摧残和扭曲的场面，直刺观众心底。

但是，在《来信》中虽然不可避免的表现出了战争的残酷性，导演更多侧重于人性方面的考虑，从角色安排就可以看出他的用心良苦。

栗林忠道中将（渡边谦饰）是一位曾经留学美国和任职的将军，与美军方高层关系良好；西竹一中校（伊原刚志饰）是一位曾经夺得奥运会马术冠军的贵族；西乡是一位面包师（二宫和也饰），在妻子怀孕时被迫征召入伍；中尉（中村狮童饰）是一位坚守武士道精神的校官；清水（加濑亮饰）是一位爱好美术的学生，想为国效力，却连狗也不敢杀。

他们拥有不同的背景，他们的人生目标也不大一样，但是他们对于人性都是抱着尊重态度，都是回到人性的本质问题上的。

人性的本质问题是一个复杂的综合体，从不同的方面看是各不相同的，孔子看到的人性是一个道德问题，孟子看到的是一个社会性问题，而荀子看到的是一个人生而具有的本能的问题。

这些观点都有道理，不过层次却不一样，当主体人物选择的价值衡量标准不同时，得到的人性表现就各不相同。

如影片中的西乡，他怀恋家中的妻子，担心怀孕的妻子没人照顾；清水则对战争的正确性产生了根本性的怀疑，有了逃跑的想法，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处于一个岛屿上，是不可能逃跑的，但是对于战争的厌倦迫使他还是做出了逃跑的行为；马术冠军西竹一中校的人性本质游离在日本军国主义和西方的君子风度中，在岛上时，他带领部下拼死抵抗，却又下令救助美国士兵，并在部队撤退前向战士们阐述了自己对人生的想法；至于第一主人公的栗林忠道中将，他的死命效忠天皇，爱戴部下，和对家中妻儿的温情是对人性的全方位诠释。

　　四

　　在影片中，导演没有在战争场面上进行过多的描述，只有少量的较大规模的战斗场景，其余的都是些小规模的遭遇战，把更多的精力花费在人性的刻画上面。

从他们的背景出发，通过片段来讲述故事，利用间断的回叙将各个角色的故事背景和性格特征讲述明晰，并通过多个细节把这些角色的人性特征进行了阐述，深层次的挖掘他们对于人性的思考，从中我们可以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一种共鸣。

即使在残酷战争期间，他们的人性并没有扭曲，反而得到了迸发，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对生活充满了期望，不再因为由于军国主义的压制而变形，那是何等的一种痛快，让人不得不为他们的人性回归而喝彩。

　　《来信》通过一系列的细节描写，从各个角度来描绘各个角色在战争面前，他们的人性是如何回归的。

电影一开始，栗林忠道中将就在独白中，表明了自己对于保卫硫磺岛是持悲观态度的，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还是来到了岛上，指挥一场不可能成功的战争。

从各地征集来的男人们在这座小岛上挖战壕，构筑滩头工事，当他们在工事修建的地方谈起思乡之情时，被执勤军官毒打了一顿，此幕被刚下飞机还未做休息就直接检查岛屿军事状态的栗林忠道遇见，他阻止了毒打行为，认为这是对战士的不人道，应该用其他方式来惩罚。

在岛屿腹地，栗林忠道看到了许多孩子，这勾起了他的许多回忆，影片中采用独白方式来表现，如“太郎，美国这里到处都是车，我在过马路时都必须要很小心。

太郎，你一定要乖乖的，听妈妈的话，爸爸我很寂寞”，短短几个回忆片段立刻将观众与这个中将拉近了距离，他也是一个慈祥的父亲，也是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

这个平日里大家司空见惯的场景，对当时的他来说是那么的遥远和不可及，是战争将这一切分开。

他表现出来的痛苦神情，表明了自己并不是一个麻木的、杀人如麻的战争机器，而是拥有一颗有血有肉的心灵。

在见到有许多将士家属滞留在岛屿上，栗林忠道要求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运回本土，这是一种人性化的集中展示，比起我们在其他影片中看见的日军在即将失败之际，先杀死自己的妻儿，然后自己剖腹自尽的血腥场面要人性化得多。

当中将听到祖国为他们播放的、中将家乡孩子们为他们演唱的歌曲时，他心潮起伏，导演在这里用了一组镜头和许多特写，描绘了中将的复杂心情。

观众从他的眼中看到的是：

他是那么强烈地希望回到家人身边，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中。

中将在最后出发前，专门嘱咐西乡留下来烧毁资料，实质上是给了西乡一条生路，因为中将要在夜间发起一次反攻，他知道这次战斗必是有去无回。

而在西乡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个普通的父亲和丈夫。

　　西竹一的出场是骑着一匹彪悍的马出现的，他骑着马进行的每一个跳跃都是一道风景，在与栗林忠道晚上吃饭时，他显露出自己对于马的酷爱，并表示虽然明知岛屿的最终命运，但是因为栗林忠道来到了这个孤岛，他也就跟来了，颇有一种愿为知己者死的豪情。

西竹一的行为让人看到的是一种优美、一种潇洒。

在他的眼中，良驹和朋友是他的全部。

对于西竹一而言，战争不过是场悲剧而已，这大大的讽刺了战争制造者们所说的战争的合理性。

他在自己将士都缺少医药的情况下，要求给一个俘虏的美国兵医治，并和美国兵亲切聊天，他把这个美国兵看作是一个朋友，谈到自己的过去，让人看到西竹一仿佛不是处在你死我活的战斗中，而是像在与一个老朋友聊天，共同回忆以前的美好时光；他主动的伸出手，与敌对方士兵亲切握手，并且从头到尾他都并没有向美军士兵询问相关军事情报，因为那会玷污了朋友概念的神圣和纯洁。

　　清水和西乡在洞中的一段对话非常的精彩，把导演想展示给观众的主题思想表露出来了，那就是“人性的回归”。

在洞中，清水说：

“我一直在想美国兵说的话，他其实是对的，我对美国人一点都不懂，我以为美国人都是懦夫，但是他们不是，他们给我讲的是这些美国人是野蛮人。

但是那个美国人，他的母亲说的话，和我母亲说的一样。

我想履行我对国家和将军的责任，但是我并不想死的没有意义。

你说呢？

”西乡说：

“你还没来得及意识到，你到底是在为什么而奉献。

”清水说要：

“你愿意和我一块投降吗？

”另外，西乡在洞中写下的信感人至深，表达他在内心深处对家庭团圆的强烈愿望，“这封信可能永远到不了你的手上，但却能够让我得到一丝宽慰。

5天来，我们没有进过一粒粮食，喝过一滴水，为了活下去，我们都呆坐着不动，虽然没有一丝逃脱的希望，但是我唯一关心的是你和孩子”。

西乡接到命令去弄些水给中将，当他把水送到中将洞穴处时，中将正在写遗言，但是当他得知西乡的家里还有一位夫人和未见面的女孩，将军沉默了许久，接着说自己原本准备献身于国家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家庭，就觉得要做这个决定是很难的，两人都为此哀伤不已。

三个场景分别讲述了三个不同的人在危机关头，想到的是自己的家庭，想到的是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那不知为何的战争和高高在上的天皇。

在他们的人性深处，没有等级阶级之分，当回归到本质上时，人性原生态都是一样的。

　　影片中还出现了多处战士们求生本能的表现，这在常规战争题材的电影中是很难见到的，是人性回归到生存问题时的集中体现。

如伊藤拒绝执行上级要求的撤退任务，觉得战士就应该为天皇誓死效忠，下令自己的部下逐个自杀，在大家在为自杀呼叫打气时，镜头里的士兵们却没有一种尽忠的壮烈表情，有人低声啼哭，有人拿着家庭照片难以释手，有人神情迷惑，他们不是一群丧失人性的战斗机器，没有许许多多对战争的意识形态的主观认识，只是一些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有着强烈生存憧憬和期望天伦之乐的正常男人。

　　五

　　《硫磺岛的来信》是一部令人深思的电影，虽然拥有一些镜头正面再现战争的残酷和非人状态，但是在紧张的战争氛围中，观众不时能感受到这些士兵的人性和人情。

《来信》叙述的内容是多方面的，在导演刻意追求的沉郁、悲伤的格调中，有正义和公理的讨论，也涉及人类生存与死亡、勇敢与怯懦、人性与反人性方面的问题，但是要争论出一个具体的答案是个漫长且困难的过程，站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立场来看待，依据不同的价值和道德标准，得出的结论很可能是不一样的。

但是作为人性问题的剖析，却是任何国家、任何民族都在思索，都想寻找答案的一件事。

导演正是在这方面进行了着色，得到的效果是令人满意的，影片让人感觉到战争对人们美好生活的摧残，让人痛恨战争这种反自然的残酷力量，它破坏了生活中美好的东西，无情地将美的生命和情感毁灭。

　　有学者认为：

“一部优秀的战争作品一般不应该对交战双方做出善与恶、好与坏的简单判断,它赞扬的不应该是战争本身,不应该是民族与民族之间的仇恨与杀戮，它应该叫人认识到战争是如何引起人类的灾难和痛苦,导致民族之间无谓的仇恨。

”《来信》就是这样一部优秀的影片，它在揭露战争的罪恶的同时，更多地着墨于战争对人的命运、生存状态、精神走向等深刻的影响，致力于探讨战争与人性的关系，书写着人在战争中的困顿和无奈，战争对人性的扭曲和人性的挣扎、发掘。

作为一部表现人性回归之作的经典战争影片，《来信》在日本，在美国，在世界上其他不同种族和文化背景的观众中大受欢迎，它让人在震撼于战争的血腥和残酷的同时，激发起人们对战争的痛恨、对和平的向往。

　　[参考文献]

　　[1]沈国芳．观念与范式――类型电影研究[M]．北京：

中国电影出版社，2005.

　　[2]赵建常．战争书写中的人性真实[J]．文艺评论，2006，（5）.

　　[作者简介]丁筑兰（1970―），女，贵州人，扬州大学文学院2006级文艺学博士生，贵州大学继续教育学院讲师。

研究方向：

文艺学、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