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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齐书卷五十四

南齐书卷五十四

  高逸

  ○褚伯玉明僧绍顾欢臧荣绪何求刘虬庾易宗测杜京产沈飗士吴苞徐伯珍

  ?

易?

有君子之道四焉,语默之谓也。

故有入庙堂而不出,徇江湖而永归,隐避纷纭,情迹万品。

假设道义内足,希微两亡,藏景穷岩,蔽名愚谷,解桎梏于仁义,示形神于天壤,那么名教之外,别有风猷。

故尧封有非圣之人,孔门谬鸡黍之客。

次那么揭独往之高节,重去就之虚名,激竞违贪,与世为异。

或虑全懊悔,事归知殆;或道有不申,行吟山泽。

咸皆用宇宙而成心,借风云以为戒。

求志达道,未或非然;含贞养素,文以艺业。

不然,与樵者之在山何殊别哉?

故樊英就征,不称李固之望;冯恢下节,见陋张华之语。

期之尘外,庶以弘多。

假设今十余子者,仕不求闻,退不讥俗,全身幽履,服道儒门,斯逸民之轨操,故缀为?

高逸篇?

云尔。

  褚伯玉,字元璩,吴郡钱唐人也。

高祖含,始平太守。

父襜,征虏参军。

伯玉少有隐操,寡嗜欲。

年十八,父为之婚,妇入前门,伯玉从后门出。

遂往剡,居瀑布山。

性耐寒暑,时人比之王仲都。

在山三十余年,隔绝人物。

王僧达为吴郡,苦礼致之,伯玉不得已,停郡信宿,裁交数言而退。

宁朔将军丘珍孙与僧达书曰:

“闻褚先生出居贵馆,此子灭景云栖,不事王侯,抗高木食,有年载矣。

自非折节好贤,何以致之?

昔文举栖冶城,安道入昌门,于兹而三焉。

夫却粒之士,餐霞之人,乃可暂致,不宜久羁。

君当思遂其高步,成其羽化。

望其还策之日,暂纡清尘,亦愿助为譬说。

〞僧达答曰:

“褚先生从白云游旧矣。

古之逸民,或留虑儿女,或使华阴成市。

而此子索然,唯朋松石,介于孤峰绝岭者积数十载。

近故要其来此,冀慰日夜。

比谈讨芝桂,借访荔萝,假设已窥烟液,临沧洲矣。

知君欲见之,辄当申譬。

  宋孝建二年,散骑常侍乐询行风俗,表荐伯玉,加征聘本州议曹从事,不就。

太祖即位,手诏吴、会二郡,以礼迎遣,又辞疾。

上不欲违其志,敕于剡白石山立太平馆居之。

建元元年卒,年八十六。

常居一楼上,仍葬楼所。

孔稚圭从其受道法,为于馆侧立碑。

  明僧绍,字承烈,平原鬲人也。

祖玩,州治中。

父略,给事中。

僧绍宋元嘉中再举秀才,明经有儒术。

永光中,镇北府辟功曹,并不就。

隐长广郡崂山,聚徒立学。

淮北没虏,乃南渡江。

明帝泰始六年,征通直郎,不就。

  升明中太祖为太傅,教辟僧绍及顾欢、臧荣绪以旍币之礼,征为记室参军,不至。

僧绍弟庆符为青州,僧绍乏粮食,随庆符之郁洲,住弇榆山,栖云精舍,欣玩水石,竟不一入州城。

建元元年冬,诏曰:

“朕侧席思士,载怀尘外。

齐郡明僧绍标志高栖,耽情坟素,幽贞之操宜加贲饰。

〞征为正员外郎,称疾不就。

其后与崔祖思书曰:

“明居士标意可重,吾前旨竟未达邪?

小凉欲有讲事,卿可至彼,具述吾意,令与庆符俱归。

〞又曰:

“不食周粟而食周薇,古犹发议。

在今宁得息谈邪?

聊以为笑。

  庆符罢任,僧绍随归,住江乘摄山。

太祖谓庆符曰:

“卿兄高尚其事,亦尧之外臣。

朕虽不相接,有时通梦。

〞遗僧绍竹根如意,笋箨冠。

僧绍闻沙门释僧远风德,往候定林寺,太祖欲出寺见之。

僧远问僧绍曰:

“天子假设来,居士假设为相对?

〞僧绍曰:

“山薮之人,政当凿坏以遁。

假设辞不获命,便当依戴公故事耳。

〞永明元年,世祖敕召僧绍,称疾不肯见。

诏征国子博士,不就,卒。

子元琳,字仲璋,亦传家业。

  僧绍长兄僧胤,能玄言。

宋世为冀州刺史。

弟僧暠,亦好学,宋孝武见之,迎颂其名,时人以为荣。

泰始初,为青州刺史。

  庆符,建元初为黄门。

  僧胤子惠照,元徽中为太祖平南主簿,从拒桂阳,累至骠骑中兵,与荀伯玉对领直。

建元元年为巴州刺史,绥怀蛮蜒,上许为益州,未迁,卒。

  顾欢,字景怡,吴郡盐官人也。

祖赳,晋隆安末,避乱徙居。

欢年六七岁书甲子,有简三篇,欢析计,遂知六甲。

家贫,父使驱田中雀,欢作?

黄雀赋?

而归,雀食过半,父怒,欲挞之,见赋乃止。

乡中有学舍,欢贫无以受业,于舍壁后倚听,无遗忘者。

八岁,诵?

孝经?

、?

诗?

、?

论?

及长,笃志好学。

母年老,躬耕诵书,夜那么燃糠自照。

同郡顾顗之临县,见而异之,遣诸子与游,及孙宪之,并受经句。

欢年二十余,更从豫章雷次宗谘玄儒诸义。

母亡,水浆不入口六七日,庐于墓次,遂隐遁不仕。

于剡天台山开馆聚徒,受业者常近百人。

欢早孤,每读?

诗?

至“哀哀父母〞,辄执书恸泣,学者由是废?

蓼莪篇?

不复讲。

  太祖辅政,悦欢风教,征为扬州主簿,遣中使迎欢。

及践阼,乃至。

欢称“山谷臣顾欢〞,上表曰:

“臣闻举网提纲,振裘持领,纲领既理,毛目自张。

然那么道德,纲也;物势,目也。

上理其纲,那么万机时序;下张其目,那么庶官不旷。

是以汤、武失势师道那么祚延,秦、项忽道任势那么身戮。

夫天门开阖,自古有之,四气相新,絺裘代进。

今火泽易位,三灵改宪,天树明德,对时育物,搜扬仄陋,野无伏言。

是以穷谷愚夫,敢露偏管,谨删撰?

老氏?

,献?

治纲?

一卷。

伏愿稽古百王,斟酌时用,不以刍荛弃言,不以人微废道,那么率土之赐也,微臣之幸也。

幸赐一疏,那么上下交泰,虽不求民而民悦,不祈天而天应。

应天悦民,那么皇基固矣。

臣志尽幽深,无与荣势,自足云霞,不须禄养。

陛下既远见寻求,敢不尽言。

言既尽矣,请从此退。

  是时员外郎刘思效表陈谠言曰:

“宋自大明以来,渐见凋弊,征赋有增于往,天府尤贫于昔。

兼军警屡兴,伤夷不复,戍役残丁,储元半菽,小民嗷嗷,无乐生之色。

贵势之流,货室之族,车服伎乐,争相奢丽,亭池第宅,竞趣高华,至于山泽之人不敢采饮其水草。

贫富相辉,捐源尚末。

陛下宜创造诏,吐德音,布惠泽,禁邪伪,薄赋敛,省徭役,绝奇丽之赂,塞郑、卫之倡,变历运之化,应质文之用,不亦大哉!

又彭、汴有鸱枭之巢,青丘为狐兔之窟,虐害逾纪,残暴日滋。

鬼泣旧泉,人悲故壤,童孺视编发而惭生,耆老看左衽而耻没。

陛下宜仰答天人引领之望,下吊氓黎倾首之勤,授钺卫、霍之将,遗策萧、张之师,万道俱前,穷山荡谷。

此即恒山缺乏指而倾,渤海缺乏饮而竭,岂徒残寇尘灭而已哉!

  上诏曰:

“朕夙旦惟夤,思弘治道,伫梦岩滨,垂精管库,旰食萦怀,其勤至矣。

吴郡顾欢、散骑郎刘思效,或至自丘园,或越在冗位,并能献书金门,荐辞凤阙,辨章治体,有协朕心。

今出其表,外可详择所宜,以时敷奏。

欢近已加旍贲,思效可付选铨序,以显谠言。

〞欢东归,上赐麈尾、素琴。

  永明元年,诏征欢为太学博士,同郡顾黯为散骑郎。

黯字长孺,有隐操,与欢俱不就征。

  欢晚节服食,不与人通。

每旦出户,山鸟集其掌取食。

事黄老道,解阴阳书,为数术多效验。

初元嘉末,出都寄住东府,忽题柱云:

“三十年二月二十一日。

〞因东归。

后太初弑逆,果是此年月。

自知将终,赋诗言志云:

“精气因天行,游魂随物化。

〞克死日,卒于剡山,身体柔软,时年六十四。

还葬旧墓,木连理出墓侧,县令江山图表状。

世祖诏欢诸子撰欢?

文议?

三十卷。

  佛道二家,立教既异,学者互相非毁。

欢著?

夷夏论?

曰:

  夫辩是与非,宜据圣典。

寻二教之源,故两标经句。

道经云:

“老子入关之天竺维卫国,国王夫人名曰净妙,老子因其昼寝,乘日精入净妙口中,后年四月八日夜半时,剖左腋而生,坠地即行七步,于是佛道兴焉。

〞此出?

玄妙内篇?

佛经云:

“释迦成佛,有尘劫之数。

〞出?

法华无量寿?

或“为国师道士,儒林之宗,〞出?

瑞应本起?

  欢论之曰:

五帝、三皇,莫不有师。

国师道士,无过老、庄,儒林之宗,孰出周、孔?

假设孔、老非佛,谁那么当之?

然二经所说,如合符契。

道那么佛也,佛那么道也。

其圣那么符,其迹那么反。

或和光以明近,或曜灵以示远。

道济天下,故无方而不入;智周万物,故无物而不为。

其入不同,其为必异。

各成其性,不易其事。

是以端委搢绅,诸华之容;剪发旷衣,群夷之服。

擎跽磬折,侯甸之恭;狐蹲狗踞,荒流之肃。

棺殡椁葬,中夏之制;火焚水沈,西戎之俗。

全形守礼,继善之教;毁貌易性,绝恶之学。

岂伊同人,爰及异物。

鸟王兽长,往往是佛,无穷世界,圣人代兴。

或昭五典,或布三乘。

在鸟而鸟鸣,在兽而兽吼;教华而华言,化夷而夷语耳。

虽舟车均于致远,而有川陆之节;佛道齐乎达化,而有夷夏之别。

假设谓其致既均,其法可换者,而车可涉川,舟可行陆乎?

今以中夏之性,效西戎之法,既不全同,又不全异。

下弃妻孥,上废宗祀。

嗜欲之物,皆以礼伸;孝敬之典,独以法屈。

悖礼犯顺,曾莫之觉。

弱丧忘归,孰识其旧?

且理之可贵者,道也;事之可贱者,俗也。

舍华效夷,义将安取?

假设以道邪,道固符合矣;假设以俗邪,俗那么大乖矣。

  屡见刻舷沙门,守株道士,交诤小大,互相弹射。

或域道以为两,或混俗以为一。

是牵异以为同,破同以为异。

那么乖争之由,淆乱之本也。

寻圣道虽同,而法有左右。

始乎无端,终乎无末。

泥洹仙化,各是一术。

佛号正真,道称正一。

一归无死,真会无生。

在名那么反,在实那么合。

但无生之教赊,无死之化切:

切法可以进谦弱,赊法可以退夸强。

佛教文而博,道教质而精:

精非粗人所信,博非精人所能。

佛言华而引,道言实而抑:

抑那么明者独进,引那么昧者竞前。

佛经繁而显,道经简而幽:

幽那么妙门难见,显那么正路易遵。

此二法之辨也。

  圣匠无心,方圆有体,器既殊用,教亦异施。

佛是破恶之方,道是兴善之术。

兴善那么自然为高,破恶那么勇猛为贵。

佛迹光大,宜以化物;道迹密微,利用为己。

优劣之分,大概在兹。

  夫蹲夷之仪,娄罗之辩,各出彼俗,自相聆解。

犹虫嚾鸟聒,何足述效。

  欢虽同二法,而意党道教。

宋司徒袁粲托为道人通公驳之,其略曰:

  白日停光,恒星隐照,诞降之应,事在老先,似非入关,方炳斯瑞。

  又老、庄、周、孔,有可存者,依日末光,凭释遗法,盗牛窃善,反以成蠹。

检究源流,终异吾党之为道耳。

  西域之记,佛经之说,俗以膝行为礼,不慕蹲坐为恭,道以三绕为虔,不尚踞傲为肃。

岂专戎土,爰亦兹方。

襄童谒帝,膝行而进;赵王见周,三环而止。

今佛法在华,乘者常安;戒善行交,蹈者恒通。

文王造周,大伯创吴,革化戎夷,不因旧俗。

岂假设舟车,理无代用。

佛法垂化,或因或革。

清信之士,容衣不改;息心之人,服貌必变。

变本从道,不遵彼俗,教风自殊,无患其乱。

  孔、老、释迦,其人或同,观方设教,其道必异。

孔、老治世为本,释氏出世为宗。

发轸既殊,其归亦异。

符合之唱,自由臆说。

  又仙化以变形为上,泥洹以陶神为先。

变形者白首还缁,而未能无死;陶神者使尘惑日损,湛然常存。

泥洹之道,无死之地,乖诡假设此,何谓其同?

  欢答曰:

  案道经之作,著自西周,佛经之来,始乎东汉,年逾八百,代悬数十。

假设谓黄老虽久,而滥在释前,是吕尚盗陈恒之齐,刘季窃王莽之汉也。

  经云,戎气强犷,乃复略人颊车邪?

又夷俗长跽,法与华异,翘左跂右,全是蹲踞。

故周公禁之于前,仲尼戒之于后。

又舟以济川,车以征陆。

佛起于戎,岂非戎俗素恶邪?

道出于华,岂非华风本善邪?

今华风既变,恶同戎狄,佛来破之,良有以矣。

佛道实贵,故戒业可遵;戎俗实贱,故言貌可弃。

今诸华士女,民族弗革,而露首偏踞,滥用夷礼。

云于翦落之徒,全是胡人,国有旧风,法不可变。

  又假设观风流教,其道必异,佛非东华之道,道非西戎之法,鱼鸟异渊,永不相关,安得老、释二教,交行八表?

今佛既东流,道亦西迈,故知世有精粗,教有文质。

然那么道教执本以领末,佛教救末以存本。

请问所异,归在何许?

假设以翦落为异,那么胥靡翦落矣。

假设以立像为异,那么俗巫立像矣。

此非所归,归在常住。

常住之象,常道孰异?

  神仙有死,权便之说。

神仙是大化之总称,非穷妙之至名。

至名无名,其有名者二十七品,仙变成真,真变成神,或谓之圣,各有九品,品极那么入空寂,无为无名。

假设服食茹芝,延寿万亿,寿尽那么死,药极那么枯,此修考之士,非神仙之流也。

  明僧绍?

正二教论?

以为:

“佛明其宗,老全其生。

守生者蔽,明宗者通。

今道家称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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